“兩杯金湯力。”

沈明哲慢悠悠踱到吧臺, 朝酒保招了招手。

姜窈跟在沈明哲后，眉尖蹙得很:“沈明哲，你為什麼總把你哥想得那麼壞？”

“嫂子, 是你把大哥想太好了。”沈明哲斜倚在吧臺邊，笑容懶散，“我從不覺得他做的事有什麼問題。男人都是這樣，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 在我看來再正常不過了。只是你們人總喜歡把一個男人幻想得太好。”

“不過我也能理解，就我哥那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是騙小姑娘的。”沈明哲點了煙，嬉皮笑臉的，“嫂子, 聽我一聲勸。你們兩人這關系，各取所需就好，別太當真。”

煙霧彌漫，混合著酒吧迷離的燈, 十分嗆人。

姜窈咳嗽了兩下，皺著眉與沈明哲拉開距離。沈明哲只笑了笑，毫不在意地吐出煙霧。

“話說回來, 我還好奇的。嫂子，你和江卓到底什麼關系啊？”沈明哲揶揄地眨眨眼，“你放心, 我不會和我哥說的。我就是八卦, 滿足下好奇心。”

“沒有關系，剛巧認識而已。”姜窈淡聲道, “我只是不想你把你哥說得那麼壞。”

“又不是圣人, 被打了難道要把另一邊臉過去再打一下不？”沈明哲撣了撣煙灰, 漫不經心道，“不過這麼多年了，還揪著人家一家子不放，我哥做的事確實過了。”

正好服務生把酒端了過來，沈明哲朝漂亮的服務生吹了聲口哨，小姑娘靦腆一笑，低頭快速離開。

沈明哲的目隨著人家出去了老遠，半天才收回來。

他正了正神，對姜窈道:“之前大哥和江卓住一塊，倆人關系很好，不過江卓他爸在許哥家里做事。那會兒我們兩家關系不行，經常有生意上的沖突，許哥他爸為了搶一個項目，想了個損招，想用我哥威脅我大伯，把項目讓出去。”

“這事就是江卓他爸做的，不過沒做利索，直接暴了。”沈明哲輕蔑地哂了聲。不是對這件事的憤怒，更像是對江卓父親的嘲諷，“從那件事以后，大哥和江卓就不來往了。這事本來就是江許兩家的問題，大哥想報復我覺得有可原。”

沈明哲抿了口酒，繼續道:“大哥接手公司沒兩年，就搶走許家一個很重要的項目，項目負責人就是江卓他爸。當時許家損失好幾個億，老江可沒因為這事在集團排。之后大哥不顧管理層的反對，轉移重心發展新能源科技，打老江負責的業務，老江在許氏越來越沒有話語權，最后直接被架空，可都是大哥干的好事……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你隨便問個人大家都知道，我可沒誆你。”

沈明哲嘻嘻一笑，又抿了口酒。

“大概是七八年前吧，大哥和老江競標一個政.府的項目，當時政.府比較傾向于和許氏合作，大哥爭不過就學老江當年那樣玩的，用他家人威脅他。老江為了避風頭把資產全部轉移到了國外。那會兒江卓大學都沒讀完呢，直接退學和他爸媽去國了。”沈明哲頓了頓，神微妙地看了眼姜窈，“我聽人說，江卓去國以后過得不好。老江那會兒已經神經兮兮的了，江卓不了他就開始酗酒賭博，整個人徹底廢了。”

姜窈垂下眸，漫不經心地玩弄著手中的酒杯。

冰涼的刺激著掌心的皮，不蹙眉頭。

沈明哲說的這些一個字都不信，可當初在拉斯維加斯遇到的江卓，況和沈明哲說得相差無幾。

“搞瘋一個，搞廢一個，這幾年許家的生意也不好做，大哥可真有兩下子。”沈明哲幽幽慨，“不過要我說啊，大哥確實有點小家子氣。多年前的事了，記恨這麼久，還非要把人家搞得敗名裂，真不是大丈夫所為。”

沈明哲一邊說著，一邊朝姜窈湊近了些，低聲線，“而且我聽說啊，許哥最近在布局國那邊的業務，有意把老江請回來，結果老江出車禍人沒了。要我說，搞不好是――”

“沈明哲！”姜窈不由地揚高音調，憤怒地打斷他，“你有什麼證據說這種話？！”

沈明哲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他直起子，慢悠悠地活了下肩胛。

他臉上還是那副散漫的笑:“誰知道呢。這個節骨眼上，可真說不好。”

他斜睨了眼姜窈的臉，輕嘆一聲，“江卓之后的日子更不好過咯。誰能想當初他和大哥關系那麼好，結果變現在這樣。”

姜窈憤怒地瞪著沈明哲。

雖然和沈明禮認識的時間并不久，但沈明哲說的這些不相信。

不敢說自己特別了解沈明禮，但相信沈明禮不是沈明哲口中那種踐踏生命，心狠手辣之人。

在心里，沈明禮雖表面淡漠，實際上是個心很溫暖的人。

他在乎家人，在乎朋友，絕不會對江卓和他的家人做這麼趕盡殺絕的事。

“嫂子，看你這樣我就知道你不信。”沈明哲嘻嘻笑了兩聲，“我也不是想離間你和大哥的關系。只不過是告訴你事的真相罷了。我能看得出來，江卓對于你來說可不是‘剛巧認識’那麼簡單，不過看樣子，你還是更向著大哥一點。雖然可能有點難接，但我也是為了你好。你和大哥這段婚姻，你最好理智一點，不然之后很有可能惹火上。”

姜窈推開酒杯，里面的金湯力一口沒喝。

拾起扔在桌上的包，冷聲道:“謝謝提醒。以后不要再浪費我時間了。”

沈明哲笑了笑，將玻璃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姜窈和他拉開距離。

正巧酒吧大門打開，沈明哲抬頭，看到來人時，熱地朝他招了招手。

姜窈下意識隨著他的作轉過頭，卻發現來人是許勵。

看到沈明哲和姜窈，許勵微微一怔，而后揚起往日那抹溫潤謙和的笑。

他朝兩人走來，溫聲對姜窈道:“姜小姐，好久不見。”

“許哥認識我嫂子啊。”沈明哲大咧咧道。

許勵微微含頜:“之前在宴會見過，和姜小姐聊得很開心。”

姜窈不屑地把頭扭向一邊，沒作聲。

自從知道他和沈明禮不對付以后，姜窈對許勵的觀就很差。

這人說話茶言茶語的，明明知道結婚了，還說那麼曖昧不清的話，到底什麼意圖？

許勵打量姜窈一眼，將的不耐盡收眼底。

但他并未說些什麼，依舊掛著那副溫潤的笑意，道:“阿禮不喜歡這種地方，姜小姐一個人？正好大家都認識，你和阿哲又是一家人，不如和我們一起吧。”

怪不得沈明哲一直向著許勵說話。

原來兩人關系好得要命。

明明姓沈，卻寧愿相信許勵，也不相信自己的親哥哥。

姜窈冷笑了聲，嫌惡地與兩人拉開距離。

原本就不相信沈明哲說的話，看他和許勵走這麼近，便更不相信了。

怪不得呢。都不是什麼好人。

姜窈不愿再與兩人糾纏，冷聲拒絕了:“謝謝許先生好意。不用了。”

說罷，姜窈轉離開。

“哎，嫂子――”沈明哲突然揚高聲調住。

他快步追上姜窈，捉住的胳膊。

還未等他繼續說什麼，沈明哲便聽到一道沉沉的男聲:“沈明哲，松手。”

他怔愣幾秒，抬頭看到面前的沈明禮居高臨下地著自己，目鷙。

沈明哲訕訕松手:“大哥。”他朝兩人揚了揚手里的手機，“嫂子的手機忘了。”

沈明禮接過他遞來的手機，神沒有毫緩和。

他冷聲斥道:“我是不是說過，如果你和許勵再有來往，就離我的家人遠一點。”

“大哥，你這話說的……”沈明哲撓了撓頭，訕笑，“再說了，許哥還在呢……”

沈明禮把姜窈攬進懷里，拉開與另兩人的距離。

他冷冷地瞟了眼一旁的許勵，許勵還是那副溫和的笑，見沈明禮過來，笑意更甚。

沈明禮盯著他半晌，而后抿了下，冷聲問:“許勵。最近那事，是你做的麼。”

許勵擺出一副無辜的表:“什麼事啊？阿禮，你不能什麼事都推到我上，不然我可要寄律師函了。”

沈明禮的神又冷了半分。

他下意識將姜窈摟得更了些。

“最好無關，不然我們沒完。”

許勵笑容愜意地聳聳肩。

……

從酒吧出來，姜窈已經徹底聽不懂幾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最近的事？什麼事？

姜窈仰起頭，發現沈明禮還是那副冷徹的表。

他平日里神很淡，但不會像這樣嚴肅。姜窈能看出來，他是真的非常生氣。

每每扯上許勵，他的臉都很差。

可都是生意上的事，不好詢問。

姜窈手了他的角，小聲問:“怎麼不開心了？”

沈明禮斜睨一眼。

他的神鷙戾，姜窈不由自主地蜷了下手指。

可姜窈卻不怵他。

大抵是見到他以后心放松，外加之前喝了不酒的緣故，姜窈反而揚起笑，又惡作劇地了下他的角。

趁他怔忪的片刻，姜窈踮起腳尖，故意親了下他的下。

著嗓子和他撒:“下次我不來這里了，好不好？”

沈明禮本就沒生的氣。

他本以為自己剛才的失態嚇到了，可看到姜窈這般撒，心底的某徹底融化了。

他摟著姜窈的肩，低頭吻了吻的頭頂，淡聲道:“沒有。我沒有不開心。”

姜窈咧笑了起來。

窩在沈明禮的懷里，腦袋靠在他的肩窩輕輕蹭了幾下。

姜窈閉起眼睛，任憑沈明禮攬著走路。

輕聲道:“有我陪你，不許不開心。”

的語氣里帶了一點撒和討好的意味。

沈明哲說的那些話并不信。

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沈明禮。

看到的沈明禮雖然總給人很疏離的覺，卻是個很溫很認真的人。

所以才會喜歡他。

姜窈很后悔聽沈明哲說那些構陷他的話。

在看來，自己在那一瞬間的搖是對沈明禮不信任的表現。

他們是夫妻。他一向信任自己。

也應當給予足夠的信任。

……

第二天，熹微的晨把姜窈喚醒。

姜窈蹙了下眉，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蹭進沈明禮的懷里。

明亮的房間中流轉著旖旎的氛圍。房間的每一角落似乎都留存著昨晚的痕跡。

姜窈把腦袋蹭進男人的懷里，搭在他腰間的手摟得更了些。

抿了下，不由自主地翹起畔。

沈明禮昨晚被折騰得不行。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麼主又黏人的姜窈。

大抵是酒，再加上沈明哲那番話的刺激，昨晚的姜窈殷勤得過分，第一次主向他索要。

這是姜窈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去表達自己的喜歡與信任。

只想將自己的全部予他，只想看他開心，告訴他自己會一直陪在他邊。

灑了下來，灑在男人清雋的五上。

他還未睡醒，眉尖微蹙，薄薄的瓣抿一條直線。

姜窈靠在他的懷里，細細打量著他的側。

抬起手臂，的指尖覆在他的眉宇間，輕輕開那隆起的褶皺。

指尖順著他的眉心輕輕下，落在他的鼻梁上、瓣上、下上……最終順著他的襯衫線條到他的口上。

的作很輕，繞著心臟的位置輕輕打著圈。

姜窈作一頓，邊的笑意轉而染上苦。

自言自語道:“你這個人怎麼沒有心呀。”

那麼喜歡他，在外人面前那麼維護他，可他為什麼就不能同樣喜歡上自己？

他對很好，護，尊重，可這些更像是作為丈夫的職責所在，而不是因為喜歡。他越是這樣，越覺得難過。

就好像，如果當初他娶的是別人，他也會對那個人這般好似的。

不想他對別人好。

想讓他眼里只有自己，就像自己眼里只有他一樣。

姜窈的指尖頓了頓，停在他心臟跳的位置。

的聲音很小，小到似乎只有自己能聽見。

輕聲問:“能不能把這里空出來一點，分給我呀？”

回復的，是無聲的寂靜。

姜窈兀自笑了笑。

隔了片刻，收回手，從他懷里爬了起來，仿佛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躡手躡腳去了衛生間洗漱，卻沒發現后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

他抬手遮擋灑進屋的，也擋住了微揚的角。

-

很快便到了圣誕節前夕。

沈明禮生日當天，姜窈起了一大早。

把他送出門后，姜窈從廚房的櫥柜里翻出一大包提前準備好的材料。

雖然他對生日沒什麼想法，但姜窈還是要給他準備個驚喜的。

買了一堆做蛋糕的材料，還有各種蠟燭花束，打算準備個燭晚餐，再親手做個生日蛋糕。

姜窈對自己的計劃非常滿意。

將餐廳布置好，拿著手機打開自己早早收藏好的蛋糕制作教程，信心滿滿地走進廚房。

一個小時后。

姜窈看著玻璃碗里被自己打得稀爛的油，陷沉思。

又過了半個小時。

姜窈看著烤箱里黑乎乎的一團不明，徹底沉默。

面無表地將那團不明丟進垃圾桶。

姜窈摘掉圍，走出廚房。

早已沒了剛進去時那副自信滿滿、大義凜然的氣勢，反而像只蔫了的鵪鶉。

姜窈委屈地對正在餐廳摘菜的丁姨道:“丁姨，能不能幫我做個蛋糕？”

連菜都不會切，更何況是做蛋糕這種hard模式的作。

丁姨早就猜到了結局，笑瞇瞇道:“我也不會做蛋糕。”

連丁姨都不會，那這個炸廚房選手更不可能信手拈來。

姜窈頹然地靠在廚房門邊，徹底放棄掙扎。

拿起手機，開始搜索附近的蛋糕店。

挑了款絕的蛋糕，姜窈歪著腦袋想了想，對丁姨道:“丁姨，晚上一定要和沈明禮說是我親手做的！”

丁姨笑道:“好。”

姜窈嘻嘻一笑，滋滋地訂好蛋糕。

距離取蛋糕還有些時間，姜窈回到樓上的帽間，準備好自己晚上要穿的服。

挑了件酒紅的魚尾短，是沈明禮買給的禮。

結婚這麼久，清楚沈明禮所有的喜好。

他喜歡穿紅，喜歡散著頭發，喜歡穿這種有點小又不會太暴的連。

既然今天是他的生日，那就勉為其難滿足下他的喜好啦。

姜窈滋滋地試完服，確認好子搭配什麼發型什麼口紅號后，才滿意地將子放了回去。

有所期待的時間總是難熬的。

姜窈恨不得一秒一秒地算著時間，才終于捱到取蛋糕。

丁姨本想替去取的。

但姜窈覺得既然不是自己親手做的，至要親自去取。

十二月末的霖城，寒風像是刀子一樣。

早上剛下過小雪，路邊堆起的小雪堆還未徹底消融，空氣變得更冷了。

姜窈從車子上下來，不打了個寒。

的羽絨服里只穿了件單薄的針織，下面是一條絨長，完全抵擋不住凜冽的寒風。

姜窈快速鉆進蛋糕房。

正值圣誕節前夕。

整條街道都洋溢著濃厚的節日氣息。

蛋糕房里放著圣誕歌，擺放面包的櫥柜上掛著小鈴鐺和雪花的裝飾。

店里的一個角落里擺了一棵圣誕樹，店家稍作裝飾，做了一個網紅打卡點，有幾個小姑娘正圍在那里拍照。

姜窈取完蛋糕，被店里的圣誕氛圍染，突然覺得外面沒有那麼冷了。

這段時間都沒怎麼出門，在家封閉太久了，差點忘記圣誕節的氛圍是如何的。

姜窈驀地想起沈明禮在國外呆了長時間，他應該對圣誕節有的吧？

再一思索，恍然想到沈明禮一直是一個人在國外。

那他很多年都是自己一個人過生日，過節日的吧？

明明是個慶祝全家團圓的節日。

姜窈的鼻尖突然有些酸，大抵是冷風吹的。拽了拽圍巾，蓋住自己半張臉。

沒關系，以后有陪著他。

姜窈左右張了下。

街上的小店多。

把蛋糕給司機，打算再逛逛其他小店，買些圣誕的裝飾回家。

……

回到家時，已經下午五六點鐘。

丁姨焦急地等在玄關，聽到門鈴聲，迅速幫姜窈打開門。

“小祖宗，你怎麼去了那麼……”

“久”字還未口，便看到姜窈指揮著司機把一顆綠油油的圣誕樹搬進了屋里。

姜窈也沒想到，街上還有賣圣誕樹的店鋪。

買了棵圣誕樹，還有一些裝飾品和禮盒，打算晚上和沈明禮一起拆圣誕節禮。

丁姨看著姜窈把大包小包搬進家，興沖沖地自己一起裝飾圣誕樹，好笑地搖了搖頭。

在沈家做了很多年，很見沈明禮慶祝什麼節日。

他喜靜，不熱鬧，對各種節日的也很淡。

所以沈家很有節日的氛圍。

今天被姜窈這麼一搞，丁姨頓覺滿屋子洋溢著圣誕節的溫暖氛圍。

陪姜窈坐在圣誕樹旁邊，將彩燈和鈴鐺玩偶掛在樹枝上。而后又將姜窈買的一堆禮包裝進禮品盒。

“晚上和我們一起拆禮呀。”姜窈笑瞇瞇對丁姨道。

丁姨怔了怔:“啊？”

姜窈指了指地上的禮盒:“我買了好多禮，晚上你和劉叔都過來，咱們一起拆禮。”

一邊說著，一邊朝丁姨俏皮地眨眨眼，“那個紅盒子里我放了套護品，特別好用。你到時記得選那個。”

丁姨輕輕笑了下，心底漫開暖意。

別說圣誕禮了，連生日禮幾乎都沒收到過。

兩人有說有笑，將餐廳重新布置。

原本氛圍浪漫的餐廳一下子增添了不圣誕氣息，變得又浪漫又溫馨。

布置妥當，姜窈抬頭看了眼時間，已經七點多了。

沈明禮差不多快回來了。

姜窈不由翹起畔，思考著一會兒在哪里等他比較好。

回帽間換好子，又重新補了個妝。

確認一切都非常完后，姜窈去了趟書房，取裝飾燈需要的電池。

自從沈明禮搬進來后，幾乎沒再進過書房。

這里是沈明禮辦公的地方，都是他的東西。姜窈只有在剛結婚，他在外出差的那段時間占用過這里，放了些自己不常用的辦公用品。

姜窈思索了下電池的位置。

如果沈明禮沒有過的話，應該是被自己放在書桌旁邊的小柜子里了。

走到小柜子旁，蹲下，打開最底下一層的屜。

里面果然放著一堆自己扔在這里的辦公用品。

姜窈從里面翻出幾節需要的電池，正要起時左腳有些發麻。

下意識扶了下書桌，卻不小心把沈明禮放在書桌上的文件夾打翻到地上。

姜窈連忙放下電池，手整理被自己打翻的文件夾。

突然，的目被一份文件里掉出來的一張照片所吸引。

那張照片里有三個人，一對中年夫婦旁邊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男人只有半張側臉，但姜窈依舊認出來了。

是自己在國時見過的。

江卓。

照片明顯是拍的。

夾著它的文件也散落在地上，姜窈怔怔地看著上面的文字，滿滿一整張紙都是江卓的父親江浩然生前的行程記錄。

――老江出車禍人沒了。要我說，搞不好是……

沈明哲的話突然出現在姜窈的腦海中。

搖了搖腦袋，本不相信沈明哲說的那些。

不會的，不會的。

沈明禮本不是他說的那種人。

姜窈攥著文件，脆弱的紙張被掐出折痕。

那份文件詳細記錄了江浩然所有的信息。

他沒事為什麼要準備這樣一份文件？

姜窈腦子里很。

突然沮喪地發現，好像真的像沈明哲說的那樣，并不完全了解沈明禮。

甚至找不出一個自圓其說的理由來推這份文件的存在的原因。

他每天在忙些什麼，在做些什麼。

全都不知道。

驀地，頭頂傳來一道冷淡的男聲。

沈明禮居高臨下地看著，神冷:“窈窈，你在這里做什麼？”

“我……”姜窈噎了噎。囫圇地問道，“你回來啦？”“嗯。”沈明禮淡淡地應了一聲。

他走到姜窈邊。

姜窈朝他示意了下放在一旁的電池，解釋道:“我拿電池，不小心把你的東西掉了。”

沈明禮微微含頜，沒多說什麼:“我來收拾吧。”

姜窈怔忪地點點頭，胡地將一地文件整理在一起，遞給沈明禮。

沈明禮接過文件，隨手放在一旁的辦公桌上，而后手將姜窈扶了起來。

姜窈上還有些麻，沒站穩，沈明禮眼疾手快將攬進懷里。

姜窈下意識推開他的手。

沈明禮微怔。

姜窈也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訕訕朝他笑道:“今天你過生日，正好又是圣誕節，晚上我們一起過節吧。”

“嗯。”沈明禮點點頭。

“我……先下去收拾東西了。”姜窈說完，便轉離開了。

沈明禮微微瞇起眼，沉默地打量著姜窈的背影。

的模樣不太對勁。

姜窈恍惚地走到門口，終于忍不住，停下腳步。

轉面對沈明禮，問:“你……沒有什麼要解釋的麼？”

給一個合理的解釋，都相信。

姜窈輕輕攥了下擺。

“解釋什麼？”沈明禮不以為意地問道。

姜窈張了張，猶豫半天，問:“你在查江卓？”

沈明禮握著文件的手頓了頓。

那份資料沈明禮看過好幾遍，里面只字未提江卓。

為什麼會知道江卓？

隔了半晌，他沉聲問:“你認識江卓？”

“……”姜窈沒說話，垂下眸子。

攥著擺的手收得更了。

沈明禮將文件收好，對姜窈道:“窈窈，這件事和你沒關系，我不希你牽扯進來。”

“和我有關系。”姜窈有些激地打斷他。

沈明禮這才發現，姜窈眼眶里有淚水在打轉。

咬著，攥著擺。

不想相信沈明哲說的是真的。

不，肯定不是真的。

為什麼不能告訴，為什麼一定要瞞著？

和他有關的事，都和有關系。

不相信自己的丈夫是那種為達目的輕易踐踏他人的人。

他不是那種人。

沈明禮微怔。

他和江卓與許勵的恩怨跟沒有任何關系，所以他從未想過將這件事告訴，把牽扯進來。

許勵看上去溫和優，實際上心狠手辣，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如果把牽扯進來，就是將置于危險之中。江浩然忠心耿耿為許家做了幾十年的事，甚至不惜以犯險，親自替許家做那些齷.齪的營生。

但最后又怎樣？還不是在許勵犯錯以后，無地被推出去頂鍋？

逃了又怎樣？

江家已經徹底完了。

可這些都與姜窈無關。

沈明禮想不明白為何會認為這些與有關。他希姜窈永遠不會與許勵這樣危險的人有牽扯。

除非，和江卓認識――

沈明禮恍然意識到什麼，著文件的手不由地握。

他兀自揚了下角，自嘲地問道:“因為江卓？”

姜窈怔了怔，想搖頭，卻聽沈明禮突然問道:“如果當初……江卓沒有出國。你會選擇我，還是他？”

姜窈怔愣地抬起頭。他直勾勾地看著，目熾烈，充滿審視。

那一瞬間，姜窈突然恍惚了。

不明白，沈明禮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

沈明禮不聲地打量著的反應。

看到猶豫的神，沈明禮輕哂一聲。

原來姜窈不是忘了和他的約定。

而是……一直記錯人了。

原來長久以來，在心里，自己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作者有話說:

這章有點長，所以更晚啦，果咩納塞！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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