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 蘇念念關上寢室門，抬眸掃去，楚寧靠在椅背上, 一雙翹在桌上，一下一下晃著椅子。

聽到聲響, 楚寧回頭, 目凝在蘇念念泛紅的眼角, 又想起自家母上大人剛剛發來的信息, 張了張，“念寶, 過來坐。”

蘇念念沉默地坐在對面，啞著嗓子道:“寧寧, 對不起。”

自我厭棄地捂住臉:“我好渣。”

楚寧低眼，翻看著手機上裴言悅對的提醒。

【替你不爭氣的小舅舅套套話, 是什麼原因我們念念小寶貝不愿意接他, 除了年齡別, 別的我們都能改。】

在心中糾結一秒，最終決定為自家小舅舅的終大事搏一搏未來。

楚寧轉著眼珠, 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拍了拍蘇念念的肩，反其道而行之:“丫丫, 你的選擇是對的。”

“我小舅舅不行, 年紀又大, 商還低, 還忙得整年整月都見不著人影，這樣的男人，要來何用！”

說的痛快，結果話音剛落, 便看到剛剛還喪得一批蘇念念，突然瞪著圓圓的眼睛看著:“不許這麼說！”

楚寧:？我應該在地底？

繼續不余力地抹黑裴言卿:“反正誰嫁給他誰后悔，你想想，他不僅有輕度潔癖，吃個飯洗三次手，最重要的是，他不許你晚上熬夜吃夜宵，早上不讓你睡懶覺，還經常大半夜值夜班，到時候中年禿頂也不是沒可能……”

“年紀又比你大那麼多，你正當貌的時候，他就老了……”

楚寧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蘇念念的表，見面不改，眉目沒有一點波。

“他不是年紀大，那！有潔癖是干凈，早睡早起是習慣好，大半夜值班是工作負責，你怎麼能這麼說你小舅舅？”蘇念念眼中滿是嗔怪。

楚寧:“……”

蘇丫丫你的濾鏡已經有八米厚了。

看來這些都不是問題。

再接再厲，絞盡腦想著裴言卿所有的不好。

突然，眸變了變，猶疑半晌，輕聲道:“上面那些都是小問題。”

“最重要的是我家上面那位。

”楚寧出手向上指了指，“老爺子特別固執，把我小舅舅看的比眼珠子還重。”

楚寧說的尤其謹慎，怕一個不小心真把人給嚇跑了，“如果要和我小舅舅在一起，就要頂著他的力……”

聲音越來越小，看到剛剛還氣呼呼反駁的蘇念念埋下了頭，整個人都懨懨的。

片刻后，楚寧聽到蘇念念悶悶道:“所以，我就不該耽擱他了。”

“他為爺爺妥協，選擇學醫，現在我不該再讓他為難。”

楚寧心陡然下沉。

原來，果然，是這個原因。

怔愣半晌，有些慌地圓道:“別，別呀。”

楚寧急急忙忙想反對，張了張，發現這本就是事實，無法反駁。

兩人相對無言，蘇念念勉強扯了扯，低聲道:“就這樣吧。”

站起收拾東西，“雙節我要回s市，今晚先回家找我哥。”

今年中秋和國慶剛好連在一起，明天開始放假。

楚寧點頭，“明天我要回老宅。”

“哦。”蘇念念應了聲，簡單收拾出了一個行李箱，走之前沖楚寧招了招手:“雙節快樂。”

第二天便是中秋節，一大早，蘇焱帶著蘇念念來到機場趕飛機。

坐在大廳等待時，蘇焱轉著手機，時不時偏頭掃一眼蘇念念。

見低垂著眸，神無甚波瀾，看起來一切正常。

但就是了些鮮活氣。

“你知道爸媽今年回去過中秋吧。”蘇焱一下一下輕敲著椅背，仔細觀察著蘇念念的表。

“知道。”

“往常你不很想見他們嗎？”蘇焱吊兒郎當道，“怎麼今天這表？”

蘇念念恍然了臉，“我什麼表？”

蘇焱瞇了瞇眼，仔細找了個合適的形容:“和失差不多，苦哈哈的。”

“還好吧。”蘇念念敷衍道。

蘇焱見這答不理的模樣，有些火大，悶悶扭頭，再沒說話。

兩小時后，飛機在s市平穩降落。

蘇念念剛放暑假就去了a市，本來打算小住幾天就回去，結果生生拖到了現在。

家里派了司機來接，繼續輾轉半小時，才到了蘇家老宅所在的半山月。

蘇念念從小就

跟著爺爺在這里長大，直到初二轉學去了全封閉的舞蹈學校才開始住校。

今天過節，蘇宅已經滿滿當當了一屋子的人，有很多蘇念念只見過一兩次面。

此時屋沸反盈天，眾多蘇家旁支的親戚在客廳前，蘇念念站在門關抬眼去，正看到坐在正中心的蘇天澤和宋紫。

蘇天澤西裝革履，端坐在沙發中心，面對周人左一句右一句的恭維，面上始終保持著疏離的笑容。

宋紫側坐在一邊，面上淡淡，時不時翻下手機，顯然沒有多大社的興致。

“蘇總，還是您教子有方，聽說焱焱保研了？這以后指不定就是附院骨科的活招牌啊，您說出去都有面兒。”說話的人臉上帶著殷勤的笑。

蘇念念回憶了好久，才想起這人，是和隔了好幾代的表姑媽，王貞。

六七年前每逢節日都拖家帶口得來，打打秋風就走，后來不知道為什麼，再也沒來過，直到今天。

蘇天澤:“哪里哪里，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王貞轉了轉眼珠，突然就看到站在門邊的兄妹倆，目凝在蘇念念面上，仔細辨認了半天，“喲，這是丫丫吧？”

廳中一眾人看過來。

蘇念念抬步進門，客氣沖人點頭打招呼，又凝在沙發中央，乖巧喊:“爸，媽。”

蘇天澤點頭，淡聲道:“回來了。”

“過來坐吧。”宋紫拍了拍旁的座位。

蘇焱跟在后拿行李，看著家中又是這一大片人，嘰嘰喳喳圍在一邊，煩躁地擰起了眉頭，他一把拉住蘇念念的手臂，對宋紫道:“媽，一大早趕飛機過來的，我們要上去休息。”

說完，就要拉住蘇念念上樓。

可這王貞毫不把自己當外人，全場就跳得最歡，幾步走上來一把握住蘇念念的手，一邊跟著走，一邊小聲嘀咕:“讓姑媽好好看看啊，這麼多年沒見，都出落得這麼標志了？”

蘇念念沒作聲，尷尬地扯了扯。

“丫丫考上大學了嗎？”問:“聽姑媽一句話，孩子不用讀多書的，到了年紀就嫁個好人家，一輩子吃喝不愁，姑媽正巧認識一個……”

蘇念

念臉上的笑容漸消，眉目間涌上一層冰霜，正要說話，后突然傳來“砰”得一聲響。

蘇焱將手中的行李箱重重放在地上，懶懶扯了下，語氣沒有一溫度:“喂。”

“我之前是不是說過我們家不歡迎你？你哪來這麼大臉，還敢來？！”

王貞嚇得全一抖，“焱焱，都是一家人，哪能這麼生分？”抬了抬下，理直氣壯道:“就算去找你爸爸，也沒這個理兒啊…”

又小聲嘀咕:“更何況，姑媽不也是為了丫丫好嗎？這樣的，不早點找個人嫁了……”

蘇焱手上青筋暴起，眼神黑得滲人。

為了防止他暴起打人，蘇念念連忙上前拉住他，擋在蘇焱面前，眼神冰冷，輕聲反問道:“我這樣的？我什麼樣？”

“和你一樣四打秋風拍馬屁？”

“你……”王貞忍了忍，“看你們年紀輕，我不和你們計較。”憐憫地掃了眼蘇念念:“你現在容貌不錯，還有富豪愿意要你，你看看再過幾年……”

蘇焱再也忍不住，指向樓下，厲聲道:“滾。”

他著嗓音，一字一頓道:“我會告訴保安，以后永遠不放你們一家人進來。”

“沒天理了！”王貞連幾個釘子，慌得噠噠下了樓，面向正中央的蘇天澤:“蘇總，都是我不好啊。”

“不過多了幾句，焱焱和丫丫就要我滾啊，還說永遠不讓我進家門。”

廳安靜下來，蘇家其余的旁支都仿佛看好戲般看著。

蘇天澤自覺面子掛不住，對旁邊的傭人說:“把他們下來。”

傭人來到兄妹倆面前，轉達了蘇天澤的意思。

“你不用下去。”蘇焱看向蘇念念，嗤了聲:“真是什麼垃圾都能往家里涌。”

他俯彈了下蘇念念的額頭，閑閑道:“上去休息，哥下去掃垃圾。”

蘇念念低頭，擋住眸中緒，聲音悶悶的:“謝謝哥。”

蘇焱了頭，沒說什麼，吩咐傭人:“把行李給拿上去。”隨即便轉下了樓。

蘇天澤看見只有蘇焱一人吊兒郎當的下來，臉更差，沉聲問:“

人呢？”

“我讓休息去了。”蘇焱淡淡道，似笑非笑地看向立在一旁的王貞:“告狀還快？”

“蘇焱！”蘇天澤冷聲喊:“怎麼和你姑媽說話的？”

蘇焱挑了下眉，不以為意道:“你問問，和蘇丫丫說了什麼？”

“七年前，我和您說過讓滾，您忘了嗎？現在又放進來？”蘇焱冷冷道。

蘇天澤愣了半晌，才回憶起來，面僵住，詢問的目看向宋紫。

宋紫也煩這些七八糟的親戚，但無奈蘇老太太年紀大了，鬧騰，每逢過節樂得讓這些人來拜節。順著階梯下，看向王貞:“我們家兩個孩子不懂事，讓你見怪了。”

“我和天澤已經在云頂國際給你們開了包廂，現在就讓司機送你們過去。”

“雙節愉快。”

這明顯就是趕客，偏偏在場的人還不敢說什麼，道過謝紛紛就離開了。

王貞牽過自己家孩子，走之前還沖宋紫不死心道:“丫丫這麼漂亮，真是隨嫂子您啊。”

“我這有不青年才俊，想介紹給丫丫，嫂子要不一起相看相看？”

宋紫顯然會意過來，臉上笑容一點點消失。

蘇焱煩不勝煩，眸中的忍耐已經快到極限:“還不滾？那麼好的青年才俊，你自己嫁去啊。”

他幾步上前，把大門一關，門合上發出“砰”的巨響。

蘇焱做完這一切，轉冷淡看向蘇天澤:“您什麼時候能多關心一下念念？”

“這樣的人，不斷絕往來，還能讓再進來？您的面子是金子做的嗎？”

蘇天澤挲著杯沿，臉發沉，“七八年前的事了，誰能記這麼清楚？”

七年前，這個王貞每年都要來蘇家好幾回，帶來的大兒和蘇念念同齡，每回都要著順點東西走。

蘇念念對這些并不在意，但王貞卻更加肆無忌憚，認為傻得不配擁有這麼好的東西，后來和蘇家傭人一起奚落蘇念念被蘇焱聽到，一起打包送了出去。

這樣的事，蘇天澤都可以忘記。

蘇焱無言點頭，指骨死死按:“是，您和媽日理萬機。”

他自嘲一笑，“念念我

來護著。”

“但希你們不作為，就不要攔著我理垃圾。”

說完，他著兜就要上樓。

“等等。”蘇天澤喊住蘇焱，怒道:“這麼久沒見，你就這麼和我和你媽說話？！”

蘇焱扯了扯，“不然呢？”

宋紫拉住蘇天澤，淡聲沖蘇焱道:“焱焱，過來，媽有話問你，關于丫丫的事。”

蘇焱臉稍緩，坐在沙發上，“有什麼要問的？”

“丫丫最近的比賽怎麼樣？今年有沒有可能去通過總選？畢竟已經有兩年止步國賽了，還不能有突破嗎？”

“你就是要問我這個？”蘇焱冷眼看過去，面前人妝發無一不致，是最致的完主義者。

優秀到不允許人生有一污點。

宋紫理所當然道:“你和丫丫的生活費是非常充裕的，我需要關心的應該也只有學業況。”

蘇焱閉了閉眼，疲憊到不想說一句話。

直到樓梯口傳來滴答答的響聲，蘇念念一步步下樓，在幾人面前站定。

雙手背在后，直著背報告道:“媽媽，今年我是a市第一圍國賽的，后面我會更加努力的，不會讓你失的。”

宋紫滿意著點頭，“我們家寶貝真不錯，過來給媽媽抱抱。”

蘇念念抿，鹿眸小心翼翼出些亮，幾步跳過去，手在角了，“謝謝媽媽。”

蘇念念沒坐一會，就沖蘇天澤和宋紫道:“今天你們回來，我去幫忙阿姨做一桌盛的菜，我們一起過節。”

“哥哥，你過來和我一起幫忙吧。”沖蘇焱眨眨眼。

蘇焱懶洋洋跟上，靠在廚房的櫥柜，眉目冷若寒霜:“蘇丫丫，每回他們回來，你就累死累活準備一大桌子菜，你圖什麼？”

蘇念念洗菜的手頓住，低聲說:“我想讓他們更喜歡我一點。”

廚房一片沉默。

蘇焱結了，張了張，想說什麼，最終只了妹妹的頭:“傻。”

他沒心沒肺道:“只要錢到位，想那麼多干什麼。”

“哥一人頂三。”

蘇念念將手中的水珠盡數彈到他嘚瑟的臉上:“是是是，

你頂三。”

蘇家當晚過了一個清靜的中秋，蘇爺爺在蘇念念上高中的時候去世了，只留下個蘇，每逢過年過節就喜熱鬧，才會來一大幫子人。

下午一大幫人走的時候，蘇正在三樓午休，這會子下來看著空的屋子，疑問道:“怎麼都走了？”

蘇焱懶洋洋應了句:“可能家里著火了吧 。”

蘇瞪他一眼:“你這孩子。”

“，過來吃飯啦。”蘇念念正好幫忙端著最后一份排骨湯到了桌上，甜甜笑著:“您看看我手藝退沒退步？”

蘇心疼地看著孫，“快快休息會，以后別做了。”

“媽。”蘇天澤笑著替拉開椅子，隨口就道:“小輩為你做頓飯，這不應該的？”

蘇焱翻了個白眼，嗆聲道:“那你怎麼不給做一頓？”

蘇天澤:“……”

蘇坐下:“就是，只會吃，廢話還不。”

看到蘇天澤吃癟，蘇焱得意一笑，悄悄沖蘇念念比了個v的手勢。

吃過團圓飯，蘇念念坐在別墅的院子里，陪著賞月。

手機嗡嗡響兩聲，下意識低眸，看到消息人，眼睫一。

裴言卿:【中秋快樂，等你回來，我給你準備了禮。】

還真是純大直男，追人只會打直球送禮。

蘇念念指尖挲著手機，心中五味雜陳。

輕點屏幕，最終客氣回答:【謝謝，但不用了。】

-

a市裴家。

因為裴勛公司有事，回來晚了，裴家才剛剛開宴，一大家人坐了滿滿一桌子。

裴哲坐在主位，眾人都在等他下筷。

他提起筷子，目從坐在下首的裴言卿面上掃過，他低垂著眼，不知道在看什麼。

裴哲皺起眉，又看向旁邊乖巧坐著的阮白:“小阮，別客氣，把這當自己家。”

“好的，爺爺。”阮白甜甜應聲。

而裴言卿始終默不作聲，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般冷漠。

裴哲聲音微沉:“老三。”

裴言卿抬眸看過去，抿直了，未吭聲，靜等下文。

“今天是我喊小阮來的，吃飯的時候，你多照應些。”裴哲吩咐。

坐在最下首的裴恬不悅地嘟了嘟:“太爺爺，恬恬

都能自己吃飯了，阮阿姨怎麼還需要小叔叔照應？”

裴哲皺眉，警告地看了眼裴言之。

裴言之會意，低聲沖裴恬道:“好好吃飯，不要說話。”

裴哲提高了聲音，再次詢問裴言卿:“聽到了嗎？”

阮白抿笑了笑，“沒關系的，爺爺，我早就把這當自己家了。”

眾人都極有默契地沉默著，楚寧翻了個白眼，拿筷子一下下著碗。

一直沉默的裴言卿放下瓷勺，勺與碗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席間顯得極其突兀。

“爺爺，您應該事先告訴我一聲。”裴言卿眉目冷肅，嗓音清淡:“我和阮小姐已經全部說清楚了，沒有繼續發展的打算。”

“所以今天的家宴，請阮小姐過來，不太合適。”

裴哲低頭吃著菜，半晌沒有說話，直到席間凝固到只有他一人碗勺撞的聲音。

裴勛觀察著老爺子的面，沖自家小兒子比眼，可這平時比誰都聽話守禮的老三，就像鬼上了一樣，直直盯著裴哲，誓要在太歲頭上土。

喝下最后一口湯，裴哲抬起眼，“說完了？”

裴言卿眼神不閃不避，繼續道:“我已經有心儀的姑娘，所以不會再接收您的安排。”

出乎意料的，裴哲臉如常。

他了把，朗聲問:“是來教恬恬跳舞的那個小丫頭？”

話一出口，裴言卿面驟變，冷冷目環視一圈，從裴言悅到楚寧，最后緩緩落在阮白上。

阮白被這目看得脊背生寒。

好在裴言卿的目只在上停留一瞬，隨即移開，“是。”

頓了頓，他補充:“也只能是。”

氣氛快要凝固，席間所有人大氣不敢出，裴恬驚得連爪也忘了啃。

裴哲定定看著自己這最得意的孫子，表和十年前那個換專業冥頑不化的年裴言卿如出一轍，氣得膛劇烈起伏。

他突然將手中的勺子重重摔在地上，一拍飯桌，餐盤撞發出劇烈的聲響:“還真是反了你了！”

“你腦子是壞了嗎？還是那丫頭使了什麼狐迷得你找不著北？”裴哲冷笑一聲:“我還真

是沒想到，小小年紀，心眼倒不，是我上次的警告不夠，需要我登門蘇家親自拜訪？！”

裴言卿眸幾經變換，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極其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聲音艱:“您找了？”

裴哲不屑道:“就這樣一個小丫頭，還不到我親自找。”他淡聲問阮白:“小阮，我的意思你轉告給那丫頭了嗎？”

阮白笑容僵，但也只能著頭皮點了點頭，怪氣道:“說是說了。”聽不聽就不是能決定的了。

裴言卿面無表地瞥了一眼，默了半晌，眼尾泛紅，低聲喃喃:“原來如此。”

他低垂著眼，長睫不住抖，像是在極力制著戾氣。

良久。

他抬起頭，眼眸晦暗不明，一字一頓道:“爺爺，我曾為您妥協過一次。”

“但這回，我不能讓委屈，所以我絕不會妥協第二次。”

作者有話要說:寫這章時有點心酸，都不容易啊。。。

后期我一定要狂撒糖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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