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沉淪地獄九萬年

“他還沒死。”兩個穿紅戰甲、頭戴紅頭盔，拿著紅戰矛的牛頭小聲聊著。

“如果是我，我寧願死。”另一個搖頭道。

遠遠的，兩人就看見那連綿起伏一眼不到盡頭的赤紅山脈，即使他們在這裡已經生活了無盡歲月，心中也有著恐懼。

因為，那山脈之下，是十八層地獄，而兩人口中的‘他’，在裡面呆了九萬年。

如果說只有那麼一月高懸，那在十八層地獄中，就只剩下了。

這是一個關於‘不死’的傳說。

問罪石前，他拷問自生前種種，一言之：一生無悔。

冥界十王殿要其服罪，他卻誓不屈服，最終震了冥域九都，被送了地獄。

‘打十八層地獄，永生不得超生’本就戲言，因為，除了傳說中的仙神，還沒有人能夠在其中堅持十萬年。

而他，至今日，已有九萬年，雖然他曾經踏上修行路，算不得凡人，但終究算是個奇跡。

第十七層、石磨地獄中。

周圍的霧氣灰蒙蒙的，腳下是赤紅的地面，有著泛出，顯得森詭異。

江寒漠然著眼前的那巨大的紅磨盤，上面有著無數的齒在轉，甚至有著骨的殘留，在那磨盤的旁邊，一名穿著紅戰甲的馬面看著他。

“你都悉了，上來吧！”馬面開口。

輕車路，江寒不需要後的鬼兵推挪，腳步踏出，輕輕踩在了那磨盤的齒上。

一道閃過，轉眼間江寒就覺自己的軀一重，原本虛散的靈就融了，仿佛再度由死再生了一般。

不過，他還沒有到這種滋味，腳踏的齒輕輕轉，徑直將他剛剛恢復的腳部直接磨去了一層皮。

江寒覺到一種靈魂深度的疼痛席卷了自己的心神，想要嘶吼，但一無形而可怕的力量卻江他死死的按在了這巨大的紅磨盤之上。

“嗤嗤嗤！”

一層層，那剛剛重生的被那磨盤一層層磨掉，從腳底開始，就像赤腳在沙石之上使勁，一遍有一遍，永不停歇。

“哢嚓！”

皮磨滅，那腳骨被那齒輕輕，最下面的一層化為了末，骨就仿佛小石子一般就磨掉了。

一難以抑製的劇痛侵蝕著江寒的識海心神，幾乎讓他整個人瘋狂，他的手臂青筋暴，面通紅，卻無法發出哪怕一道吼聲。

石磨地獄，顧名思義，磨人醬，重塑人再磨，循環往複，直到永遠或者死亡。

從腳部開始，接著是小、大、腹部，最後是頭顱。

睜大了眼睛，江寒盯著那兩道齒從自己的眼球而過，隨即狠狠了下去，一道輕輕的破聲，仿佛有著什麼東西濺開了.

江寒覺自的思考都要徹底停滯，竭力要讓自己的神智保持清明，因為，唯有這樣，他才能夠繼續活下去。

磨石，磨的是，傷的是心。

磨滅，化為了骨水，而江寒的神意念卻再度匯聚形了靈，只是面卻蒼白了許多，甚至那靈上都已經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有種痛，不骨髓，深神髓。

“小子，你還能堅持多久？一千年？一萬年？”那面無表的馬面開口，他話很，只是，他和這個鬼太‘悉’了，也有些好奇。

“我會活著回去。”江寒眼眸一，聲音低沉抑。

“一部普通的觀想法，讓你練了世間無敵的信念經，希你能幻想真。”馬面也不在乎他的態度：“山的菩薩說‘地獄不空，誓不佛’，有你，我看這地獄空不了。”

“正是有了菩薩，這地獄一定會空，一定會。”江寒低聲道。

“走吧，還有一層！”後面的鬼兵開口道。

十八層地獄，每天，江寒都要從第一層開始，一直闖過十八層不死，才能再多活一天，扛不住，就是死。

這種日子，江寒自己都不知道還能扛多久，或許一萬年，或許明天就死了。

“不管怎麼樣，只要還活著，就要好好活下去。”江寒微微抬頭，似乎想穿這時空重疊的地獄，看到地面那‘漂亮’的月。

“嗡！”

黑暗的虛空霧氣中，有著一道道漣漪波猛然傳來，隨即，一道時空漩渦形，一穿著黑甲的高大男子從漩渦中踏出，來到了既然面前。

“江寒！”黑甲男子看著眼圈面蒼白一白囚服的青年。

“拜見將軍！”一旁的鬼兵馬面盡皆恭敬道

“鬼軍戰將？”江寒微微一怔，看清了來人。

鬼軍戰將，在冥界也算高層人，江寒江寒在冥界中‘混’了漫長歲月，怎麼可能不知道，而且，眼前的來人他是那麼的悉。

“不知將軍來十七層地獄何事？”鬼兵輕輕開口，他地位雖一般，但卻與這戰將屬於不同王殿，並不歸對方管轄，所以也不懼怕。

“帶江寒走！”鬼軍戰將盯著他。

“地獄重犯，請將軍出示王殿法旨。”鬼兵不卑不。

鬼軍戰將輕輕點頭，手中已經出現了一金卷軸，上面散發著奇異的波，他直接打開了這卷軸。

這金卷軸上面只有很簡單的一行字：

“沉淪地獄九萬年，一朝令下凡間。——宋帝王。”

簡單的十幾個字，卻似乎有著無窮的魔意，讓人看之心悸，觀之心不已，震這這片時空，使人不由自主在臣服。

“如何？”鬼軍戰將收起卷軸。

“令已到達，請將軍自便。”鬼兵也不猶豫，手一揮，原本束縛在江寒上的囚就已經消散，出現了原本的飄飄白。

“江寒，隨我來！”鬼軍戰將對著江寒說道，隨即大手一揮，江寒整個人便從原地消失，鬼軍統領則再度從那時空漩渦中離去。

冥都，一座莊園涼亭中。

“拜見將軍，將軍救命之恩，在下激不盡。”江寒躬道。

“起來吧。”黑甲戰將輕輕道。

“小人不敢。”江寒的聲音抑著。

“江寒，我你起來。”黑甲戰將猛然怒吼著。

江寒的軀微微抖，緩緩起，注視著黑甲戰將，穿著黑戰甲的魁梧大漢，散發著恐怖的氣息，滿臉痛心的著他。

“九萬年的歲月，我沒有去救你，你怨我嗎？”黑甲戰將平複心，緩緩開口。

江寒輕輕搖頭，怨？

在地獄中經過了如此漫長的折磨，他心中早已沒有了怨，剩下的，只有恨。

“你本來無罪，但冥界王殿強加給你無盡罪孽，但地獄九萬年的時間，你上的罪孽已經被磨滅大半，勉強達到了轉世的標準。”黑甲戰將輕聲道：“我盡我的可能，給你爭取到了木橋、八等天賦的轉世資格。”

“木橋？八等天賦？”江寒心中微微有些抑。

轉世回，按自功德罪孽，分別走上六橋：金橋、銀橋、玉橋、石橋、木橋、黑橋。

走金橋者天界，走銀橋者凡界高貴之家，走玉橋者凡界富豪之家，走石橋者凡界平常之家，走木橋者凡界貧賤之家，走黑橋則再地獄洗清罪孽。

而天賦等級，則決定出生後的資質，一等最佳，九等最低。

曾經在地球上修煉數十年，又在冥界擔任了百年鬼兵的江寒，對這一切自然是無比清楚。

木橋代表著出生低，八等脈，代表天賦低，江寒明白，如果以這樣的先天條件轉世，幾乎是斷絕了他來世修煉恢復記憶的可能。

但江寒也清楚，能做到這一步，黑甲戰將恐怕已經竭盡全力了，畢竟，自己是‘名震’冥界的重犯。

“江寒，你的罪孽太重，進十八層地獄都難以洗清，只有轉世回幾次才有重來的可能，如果將來你能踏出聖路，自然會再度回復過往記憶。”黑甲戰將輕聲道：“到時候，你還有機會。”

“謝謝了。”江寒低沉著聲音。

江寒清楚無比，黑甲戰將或許是在鼓勵自己，但轉世之後，記憶修為全失、罪孽加、天賦八等，想要踏聖路，何等困難？

但江寒明白，如果自己不轉世，恐怕要永遠待在十八層地獄之中，直到魂飛魄散的死亡。

“我已用化怨經化去了你這九萬年心的潛在仇恨。”黑甲戰將看著江寒，心中也是歎息：“走吧，我送你去轉世！”

輕輕揮手。

江寒就覺眼前迷失，時空變換，再度清醒，已經來到了一條河旁，河中流水滾，流向了不可預知的遠方。

而遠，有著一座灰石橋，上面正有著無數鬼魂在時空疊起中緩緩前行，兩旁有著大量的冥界甲軍士守衛。

“忘川河，奈何橋！”江寒輕輕一掃，就已經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

“我只能送到這裡了。”黑甲戰將指了指前面：“過三生石，走奈何橋，經過正常的順序，你自會投胎轉世。”

“嗯。”江寒輕輕點頭。

“拿著這個。”戰將開口，手中翻掌出現了最初的那金卷軸。

“好。”江寒也不多問，接過，再一抬頭，黑甲戰將已經悄然消失。

江寒微微掃視，直接走進了鬼魂隊伍中，而那些守衛的甲士卒，也並未阻攔。

這些鬼兵看見了那黑甲戰將，自然知道這個白青年份不一般，也不願招惹，反正出了事他們也管不了。

一步步，跟著前面的鬼魂，江寒來到了橋邊，突然覺時空變幻，旁邊行走的鬼魂、守衛的士兵都仿佛化為不同時空中的生靈。

這天，這地，他的眼前，唯有自，還有那塊奇異的石頭。

那石頭，仿佛有著一種魔力在吸引他不由自主了過去，隨即一幕幕畫面從石頭上現出，有山，有花，有人.

一個孩蹣跚走著，前面是一對笑容滿面的夫婦

一個年，和一群夥伴躺在草叢觀星空，肆意聊著未來

一個帥氣的青年，在山林間行走，牽著一個宛若靈般的子.

看著看著，往日隨風如煙過，唯有三生石前觀前生，江寒突然覺眼前有著淚花

九萬年的孤寂，他以為自己不會再流淚；十八層地獄的折磨，他以為自己的心中只剩下了仇恨。

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的心中依舊獨屬於自己的與堅持，還有那份未曾染變的承諾。

“坐觀三生石，了卻前塵，忘卻今生？”江寒喃喃自語，眼眸恢復了冰寒，輕輕踏出：“可惜，這前塵、今生、來世，我都不會忘，我怎麼能忘，我怎麼敢忘！”

漣漪一，已出三生石的范圍，踏上了奈何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