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歡天喜地的一衆村婦，母親劉氏才從泡菜坊裡探頭探腦的走了出來。

“早知道你這麼大方，娘就不躲著們了。”劉氏沒好氣的白了席雲飛一眼。

席雲飛愣了愣，你剛剛是故意躲起來了啊，呃，仔細一想，大哥摳唆的格，說不定就是傳自母親劉氏，嗯，一定是。

“都是苦命人，能幫還是幫一把的好，說不定以後咱們還有用得到人家的時候。”席雲飛隨意應了一句，又指著泡菜坊，道：“第一批泡菜的況怎麼樣？”

劉氏聞言點了點頭：“很不錯，特別是辣味白菜和蘿蔔，估計再泡兩天就能吃了，到時候味道也會更好一些。”

“那就好，現在突厥人還沒退走，我們也不敢隨意拿去城裡易，這樣吧，第一批泡菜咱們自己吃，您讓醜娘一起幫忙分一分，每戶都分一些，讓大家都嚐嚐鮮。”

“又拿來送人？”劉氏眉頭一皺，臉不怎麼好看。

席雲飛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道：“算是提前投資了，以後咱們泡菜坊要盈利，還指著大家幫忙運送到縣裡賣呢，咱總不能老是這麼摳啊。”

“那咱又不是沒有給工錢······”劉氏小聲嘀咕了一句。

席雲飛無奈，這還能怎麼說？

母子倆這邊還在爲送不送爭論不休的時候，遠在五十里外的涇縣東側河谷裡。

時任涇州行軍總管尉遲恭，正領兵五千，與突厥阿史德烏沒啜率領的兩萬大軍刀兵相向。

一視線較好的山坡之上，尉遲恭看著攔住他們去路的兩萬突厥騎兵眉心。

旁邊一人黑臉扎髯，手持一把······開山刀。

“將軍，就讓俺去會會這羣蠻子吧，薛某的大刀早已經飢難耐了啊。”

尉遲恭眼角一，想起自己那把賜的佩刀被這小子砍崩了一角，這心裡就老大不痛快。

“還不是時候，這兩萬突厥兵就是故意留下來牽制我們的，所以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直取敵將首級，讓他們不戰而敗，如此我們才能趕上突厥大部，完擾敵牽制的任務。”

尉遲恭隨手一揮，後兩個將士急忙迎了上來，只見他頭也沒回的問道：“河谷裡的山石滾木要多久才能清空。”

其中一名將士頷首道：“回將軍，剛剛已經探過，最要三個時辰，突厥人有備而來，前往高陵就這一條坦途，都被他們隔斷了。”

“三個時辰？”尉遲恭點了點頭，看向一側的副，特別是在他手裡的開山刀上留意了半響，才悠悠說道：“萬鈞，給你一炷香時間（十五分鐘），能取那阿史德烏沒啜的首級嗎？”

“一炷香？”薛萬鈞，也就是搶了席君買開山刀的副愣了愣，有心殺敵但是卻沒那個本事，搖了搖頭：“將軍恕罪，上陣殺敵自是萬死不辭，但一炷香還是······”

“呵呵呵，既然你沒辦法···”話正說一半，尉遲恭左手一探，再收回來時，開山刀已經握在手裡：“既然你沒辦法，那就睜大眼睛看看本將的手段吧。”

還不等薛萬鈞反應，尉遲恭直接拉過一匹黑馬，一躍而上，揮著開山刀直接朝坡下突厥騎兵羣中快速掠去。

“哎哎哎，我的刀。”薛萬鈞反應過來時，尉遲恭已經跑下了山坡，彷彿是聽到他的呼喊，只見尉遲恭右手一揮，一把造型古樸的大刀從天而降。

這刀的刀刃缺了一個口子，赫然便是被薛萬鈞砍崩了的那把佩刀。

“這······”薛萬鈞看著這把刀，心中悔恨萬分，後悔昨晚太嘚瑟，更不該在那人面前顯擺兵刃之利。

轉頭看向下村方向，薛萬鈞苦笑道：“小兄弟，哥哥對不住你啊，這刀落黑麪神手裡，你是別想再要回來了······嗚嗚嗚。”

相比於悲痛萬分的薛萬鈞，戰場之上，如無人之境的尉遲恭卻是滿臉的震驚。

“這刀雖短，但是卻異常鋒利。”開山刀刃長一尺半，爲陌刀一半。

咔嚓，這是尉遲恭預想的殺敵之音，但是手裡這把刀砍斷敵方兵刃的聲音卻無論如何也聽不到。

主要是這刀本就鋒利，材質是高鋼打造，再加上尉遲恭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比薛萬鈞和席君買高幾個檔次，基本上是砍什麼斷什麼。

“十八、十九······”

尉遲恭閃過迎面來的利箭，擡手朝開山刀的刀刃看了看，除了沾染了些許鮮和碎，刀刃依舊齊整，更加沒有捲刃的況發生。

“神兵，此乃神兵。”

尉遲恭心中大喜，以往手持陌刀，只需殺敵六七人，那刀刃必定捲曲，好好的陌刀也瞬間了棒，殺傷力大減。

但如今已經殺了：“二三、二四，好小子，來的正好，二十五，哈哈哈哈。”

戰場上，尉遲恭如殺神降世，突厥人只須接近他丈許方圓，必定爲他刀下亡魂。

而且每每一刀過去，都是瞄準臉面，彷彿故意將兵刃弄壞，畢竟人臉，砍下去就是堅的頭骨，一般沒人敢這麼殺敵，任何兵刃都不了這麼摧殘。

但是如今已然不同，尉遲恭每一刀過去，都是一條人命，仔細再看那些被殺的突厥蠻子，幾乎每一個都是從口鼻被削去了腦袋。

尉遲恭手段凌厲異常，落刀穩準狠，死去之人大張連著，但是人中以上卻是空空如也，場面腥暴力，振了唐軍，也嚇壞了突厥人。

突厥將領阿史德烏沒啜便是其一，他本來殺得正爽，但沒想到尉遲恭提著一把短刀轉瞬就殺到了自己面前。

雖然與自己的大斧頭相比，那短刀甚至有點不堪目，但是阿史德烏沒啜卻不敢輕舉妄，因爲那死去的三十幾個族人很可能會爲他的歸宿。

“降，或者，死。”

尉遲恭揚了揚手裡的開山刀，直指阿史德烏沒啜鼻尖。

兩軍將領勢龍虎，自然吸引了將士們的駐足。

阿史德烏沒啜環視了一圈，迎著族人們期盼的目，背心卻是冷汗連連。

了手裡的巨斧，再看向那把短刀，歷喝一聲直接提斧就劈。

吭~

沒人能看清尉遲恭的作。

空中一面巨大的斧面旋轉七十二週半，最後直接咻的一聲在草叢裡。

尉遲恭將開山刀上的揮掉，擡頭嗤笑的看著手裡只有一把子的阿史德烏沒啜。

“降，或者，死。”

······

《資治通鑑》·卷第一百九十一·唐紀七

辛巳，涇州道行軍總管尉遲敬德與突厥戰於涇，大破之，獲其俟斤阿史德烏沒啜，斬首千餘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