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家眾人愣在當下，佘平最先反應過來，他看向佘同仁，“爹，你看他…”

佘王氏的眼睛轉了轉，“沒事，他們明天不來幫忙…那我們明天就不收稻子，等后天吧。”

佘平一想，對啊，等后天。

“吃飯吧。”佘同仁沒有反對。

一家人繼續心安理得的吃著晚飯。

佘這里，佘大山看著桌子上的晚飯，不由得又開始抱怨。

“二叔家天天都有糙米粥和糙米餅…我們家…”

方三娘聽著兒子的話，心里也不舒服。

“娘，人參賣的錢，不許借給爺。”佘大山說。

佘大河連連點頭附和。

自家和爺的那些事，從鄉親們口中，還有爹娘口中，他們也知道了大概。

當初爹娘被爺趕出來的時候是什麼都沒有的，還是村子里的人可憐這小夫妻，給了這塊地，幫著建了一個茅草屋。

現在家里的一切都是佘遠和方三娘勤勤懇懇的攢下的。

佘家的那些所謂的親人不幫忙就算了，還時不時的來找由頭借錢。

兄弟倆看到佘大海、佘大林還有佘真真三兄妹的時候，總覺得他們上穿的，還有佘真真頭上戴的絹花，都是用自家的錢買的。

這覺…既憋屈，又委屈。

方三娘攬住兒子，“好，不借給爺。”

話是這樣說，可…

佘大山看出方三娘的為難，他懂事的著方三娘的手臂，“娘…”

佘在一旁眨著眼睛看著他們。

佘遠在門外，聽到了媳婦和兒子的話，心里也免不得愧疚。

方三娘為什麼為難？兒子為什麼懂事？

他都知道。

因為佘同仁是他的親爹，他們怕他難做，所以才遷就他。

“爹。”佘大河看到了佘遠。

方三娘背對佘遠，去眼角的淚花。

佘大山也正了臉，坐回自己的位置。

“爹，你去二叔家，他們沒喊你吃飯嗎？”佘故意的問。

坐的這個角度，早就看到了佘遠，一直沒吭聲，就是要讓他聽聽自己的媳婦和兒子的心聲。

雖然才來到這里沒幾天，但是對佘遠已經有些了解了。

他就是那種地地道道的農民，心善又孝順，但是這也不代表他一點心眼子都沒有，他對他親爹后娘的作為難道沒有意見？不盡然…

如果他對自己親爹后娘的作為沒意見，他今天就不會去佘家。

佘覺得，孝順是要孝順的，但是不能愚孝。

佘遠就有點愚孝了，自家日子過得這麼清苦，居然還借錢出去…尤其是在知道不可能還錢的況下。

為了改變他的想法，現在就要時時刻刻的提醒他，佘家那些人…本沒有把他當親人…

“沒…”佘遠回答得有點難堪。

“吃飯吧。”方三娘說。

一家人坐下開始吃飯，還是果泥和野菜筍子湯。

佘遠越吃這心里越不是滋味，如果…如果他們沒有把錢借給佘王氏，他們家也能吃得起餅子。

他抬頭看了眼著自己下咽的佘，如果錢沒有嫁給佘王氏，那也可以戴絹花…

“明天我們去縣里，不用去你們二叔家幫忙。”他說。

佘大山臉上一喜，“太好了。”

晚上，佘遠和方三娘躺在床上。

他輕聲問，“三娘，你睡了嗎？”

方三娘那邊了，“沒呢。”

“三娘…你…怪我嗎？”佘遠問。

方三娘那邊久久的沒有聲音。

直到佘遠以為睡著了的時候，方三娘突然哽咽的回答，“不…不怪…”

一只溫暖的手，覆在佘遠的手背上，“遠哥，我…我知道你難做…”

佘遠的心一痛，反手握住方三娘的手。

不怪？怎麼會不怪？

“以后…以后咱們家…不借錢給他們了。”佘遠說。

方三娘的手明顯的一僵，然后不敢相信的問，“真…真的嗎？”

“真的，不借了。”佘遠肯定的說。

方三娘的角勾起，“嗯。”

那他們以后就可以好好的存銀子，給大山大河存聘禮，給存嫁妝…

“大山和大河年齡不小了…等我們存夠了錢，就給他們相看…還有…”

暢想著，佘遠心中就更加的自責。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起了個大早。

佘大山和佘大河神抖擻的背著竹簍，竹簍是人參和一些草藥。

佘則哈欠連連的站在兩個哥哥邊。

方三娘做了早飯，佘大山和佘大河竹簍不離的把早飯吃了。

一家人出發了，這個時候，天還沒亮呢。

佘大山說，走路到縣城要兩個時辰，這可把佘驚到了，兩個時辰就是四個小時啊，要走四個小時…

走了差不多一半，佘就已經不了了，小肚子酸得厲害。

佘遠見狀就背上。

佘將臉在佘遠的背上，原來…這就是父親的覺…

到了縣城，佘遠發現佘居然在自己的背上睡著了。

方三娘想要醒，卻被佘遠制止了，“讓睡一會吧。”

他們來到之前給佘看病的醫館，也就是馮爺爺的朋友開的那家。

“哎…”曹大夫剛打開門，就看到了悉的一家人，“你們…孩子這是…”

看到佘趴在佘遠的背上，他以為孩子又生病了。

“孩子沒事。”佘遠忙道，“曹大夫，我們今天是來賣草藥的。”

“哦，孩子沒事就好，進來吧。”曹大夫招呼著他們進來。

一大早的病人不多，所以曹大夫給藥說了句就帶著他們到室了。

“我來給孩子把個脈，看恢復得怎麼樣。”曹大夫說。

佘遠連連謝，把佘放在榻上。

曹大夫給佘把脈，佘大山他們把草藥拿出來，放在墊了服的案上。

佘睜開眼，就看到一個和藹的老人。

曹大夫收回手，“嗯，孩子沒事了。”

他把佘扶起來，“恢復得好的，這孩子有福氣，這麼大的難都過來了。”

佘跟著他來到案邊，人參已經被佘大山拿出來了，還把須順好了。

“這…”曹大夫驚訝的看著它，“這可是…百年人參啊。”

“是孩子們在山上挖到的。”佘遠說。

曹大夫理所當然的認為是佘大山和佘大河挖到了，他贊嘆的看著兄弟倆，“百年人參可是十分難得的，這倆孩子運氣真好。”

佘大山撓撓頭，“不是我們找到的，是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