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蓄氣……在這初境里，我所能想象到的所有事，基本上都做了一遍。”楚休輕聲道，“我隨時都可以破境，但我不敢。”

“不敢？”夏青山眉梢輕挑，“還有你不敢做的事？”

楚休湊上前，低聲道：“我一旦現在破境，寒毒便會永遠留在。”

“這會死？”夏青山皺眉，他約覺，眼前這小子，應該是已經控制住了的寒毒。

“那倒不會。”楚休道。

夏青山淡淡看著楚休。

“但會絕后。”楚休補充。

“絕后？”夏青山一怔。

一直在聽的老板娘眨了下眼。

“當然，這不是重點。”楚休又道。

夏青山瞪了楚休一眼，“你就不能直接說重點？”

“重點有些難以啟齒。”楚休飲了口酒水。

“說。”夏青山悶聲道。

楚休嘆氣道：“從靈山郡城，到長安城，這八千里路，我是跟孟小川、慧通兩人一起同行的。”

“我知道。”夏青山淡淡道。

“你不知道的是，這一路上，孟小川完全放飛了自我，經常夜宿青樓。”楚休道。

夏青山冷笑道：“難道只有他自己夜宿青樓？”

“我和慧通也曾夜宿青樓。”楚休聳了聳肩。

夏青山臉冷了下去。

“小批。”老板娘暗罵了一聲。

“慧通是個和尚，他雖夜宿青樓，但他不喝酒，不吃，更加不會讓姑娘陪著。”楚休悠悠道。

夏青山冷哼一聲，譏諷道：“你可不是和尚。”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楚休嘆了口氣，“正常的男人，進了青樓，都應該像孟小川那樣，喝酒吃找姑娘，無所顧忌。

若是像慧通那樣的正經和尚，進了青樓，仍舊會瑾守清規戒律，不喝酒，不吃，更不會找姑娘。

倒霉的我，正好夾在了他們中間。”

“什麼意思？”夏青山皺眉。

老板娘也一臉好奇。

楚休幽幽道：“我在青樓，只能喝酒吃。”

夏青山、老板娘皆是一怔。

“你的寒毒…”夏青山心中一。

楚休飲了口酒水，悶悶嗯了聲。

“不對，你既然不行，那你師父怎麼還？”夏青山眉頭皺起，撮合這小子和自家兒，這不是讓兒守活寡嗎？

“不行？”老板娘心中一，約明白了昨晚楚休所說的‘男人可不能說不行’的含義，俏臉不住一紅，暗啐了一口。

楚休悶聲道：“你才不行呢？我的比你好多了。”

夏青山臉黑，瞪了楚休一眼。

“我的意思是…沒有哪個人，能夠承住我的寒毒罷了。”楚休郁悶道。

“哦。”

夏青山徹底明白了。

原來不是不行，是太毒了。

“這混蛋當我不在嗎？”坐在柜臺里的老板娘俏臉發紅，暗罵了聲，有些不自在了。

“你既然認識書院后山弟子，那請馮院長幫你看看，應該不問題。”夏青山沉道。

楚休臉上浮現笑容，“我很期待。”

夏青山斜睥，冷笑道：“怎麼？你很想逛青樓？”

楚休眨了下眼，“這跟逛青樓有什麼關系，我期待的是破境啊。

小姨夫，你在想什麼？我怎麼覺你句句都沒離青樓？

怎麼？你很想逛青樓？我小姨知道嗎？”

夏青山臉黑，再次狠狠瞪向楚休。

這小混球，還會倒打一耙了？

深吸一口氣，夏青山沉聲道：“你現在的境很危險。”

楚休也正了正臉，旋即便又笑道：“小姨夫能在這種時候來看我，一定是很看好我吧？”

“我看好你妹。”夏青山暗罵，冷笑道，“們想來看你，我沒讓。”

楚休點點頭，“這是對的，那些人對付不了我，但想死小姨夫你，還是輕而易舉的。”

夏青山：“？？？”

一直聽的老板娘都忍不住想扶額。

“告訴小姨，我很好。”楚休輕聲道，“馮院長送了我一塊朱雀令，會考之前，大概沒人敢我。”

“朱雀令？”夏青山一驚。

楚休從懷里取出朱雀令，遞給了夏青山。

夏青山無法淡定了。

馮院長送出的朱雀令…這代表著什麼？

難道馮院長要收這小子當第十三個弟子？

楚休低聲道：“我剛剛所說，并非玩笑，長安城里的這些勢力，他們最喜歡做的，便是牽連無辜。

若是他們知道我和你們的關系，可能真會針對你們。”

夏青山冷靜下來，說道：“夏家在長安城，也有一些關系。”

“哦？”楚休眉梢輕挑。

夏青山飲了口酒水，沉道：“左沖確實是條漢子，但他的子太過執拗，并且對手太過強大，你想幫他，我和你小姨都不反對，但要注意尺度。

那終究是他自己的事，你若深陷其中，可能不僅幫不到他，還會激化矛盾，到最后，可能會適得其反。”

楚休笑道：“我還是喜歡那個把我當做文弱書生的小姨夫，你現在這樣高看我，讓我有點不得其味。”

夏青山臉黑。

楚休呵笑一聲，拿起酒壺，為夏青山倒了一杯新酒。

“左千戶是書院后山弟子端木夭夭、唐家寶安排在我邊的，是想借助朱雀令，保他幾天。”楚休解釋道，“我確實很欣賞左千戶，但正如你剛剛所說，那終究是他自己的事。”

夏青山臉緩和。

“不過。”

楚休話鋒一轉。

夏青山面無表地看著楚休。

“長安城的人，都太小氣了。”楚休低聲道，“他們可能已經準備好打我的手段了。”

夏青山皺眉，其實，這也是他比較擔憂的地方。

一旦參與進左沖的事當中，想要而退，可能已不由己。

“你打算怎麼做？”夏青山問道。

“加書院，一切問題都可迎刃而解。”楚休輕聲道，“長安城的天，一半歸大乾皇族，一半歸朱雀書院。

而站在天之巔的，并非皇帝陛下，而是院長大人。”

夏青山眸微，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最近，你們要小心一些。”楚休低聲道，“昨晚，我見到了天機老人，他給我請帖的時候，特意提及了表妹的名字。”

“天機老人…”夏青山雙眸微瞇。

“朝廷和江湖不一樣。”楚休道，“江湖上，名門正派多是講究禍不及親友，而朝廷最喜歡做的，則是誅連九族。”

“……”

夏青山一時無言。

他來這里找楚休，是想叮囑楚休萬事小心，不要過多參與左沖之事。

沒想到，到頭來，反倒是讓這侄子關心起他來了。

“你要去明天的宴會…”夏青山沉道，“我給你講講最近長安城里出現的天驕人吧。”

“好。”

楚休點頭，再次給夏青山斟酒。

中午時分，夏青山離開了。

“江山如此多，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楚休輕，有些期待明日的宴會了。

在夏青山的講述里，長安城里出現了許多扶搖榜上、各州門派、世家的天驕俊杰們。

明日的宴會，必定不會太和氣。

“你還有文采。”一直悶不做聲的老板娘，忽地說話了。

楚休拿起酒壺，站起，悠悠然道：“我的文采，超乎你的想象。”

老板娘撇了撇，輕哼道：“文采好有用嗎？你又不是真書生。”

楚休走到柜臺前，瞧了眼秀可餐的老板娘，輕笑道，“腹有詩書氣自華。別人夸你，可能就只能說一句‘老板娘，你長得真好看’。

而若我夸你，則會說‘淡眉如秋水，玉伴輕風’。”

說完，邁步走上樓梯。

老板娘俏臉紅了，暗嗔了楚休一眼，心里卻是記住了這句‘淡眉如秋水，玉伴輕風’。

走到樓梯拐角，楚休停下腳步：

“還有一句話，送給你。”

“什麼？”老板娘不聲，一顆心跳的微微快了些。

“書猶藥也，善讀之可以醫愚。”

“醫愚？”老板娘俏臉僵住了。

“愚蠢的愚。”

楚休補充一句，人已溜到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