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塵和林曼卿約在了老地方。

已經是后半夜，燒烤攤上沒幾個人了。

李沐塵老遠就看到林曼卿就坐在他們上次坐的那張桌子上。

他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

林曼卿明顯沒有上一次那麼放松，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頭。

李沐塵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見林曼卿沒點東西，就問：“想吃點什麼？”

林曼卿才抬起頭，說：“和上次一樣吧。”

李沐塵就朝老板喊：“老板，和上次一樣。”

林曼卿想攔著李沐塵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啊？”

老板傻眼了，上次？你們誰啊！

林曼卿不莞爾，小聲道：“笨蛋，老板哪記得我們吃過什麼？”

李沐塵滿臉委屈，說：“那我也記不住啊，都吃到肚子里了。”

林曼卿撲哧一聲笑了，“還是我來吧。”

就站起來，到選菜架前，拿了籃子，自己去挑菜了。

李沐塵看著的背影，不覺笑了笑。

不得不承認，林曼卿是典型的。

在上，你幾乎很難挑出缺點來。Μ.166xs.cc

相貌、材、氣質，無一不是完的。

的氣質仿佛與生俱來，并不因為是林家的大小姐。

即便今天只穿著普通的牛仔短和小白鞋，也無法掩飾那無與倫比的。

的很長很白，一頭黑發如云般傾瀉在后背。

看背影，就能讓男人浮想聯翩。

大排檔上喝夜酒的男人的目大多聚焦到了上。

包括正在烤著串的老板。

烤串上冒起了黑煙，一焦味彌漫開來。

老板娘狠狠地在他著的臂膀上拍了一掌，那聲音，聽著都疼。

老板一哆嗦，這才把手里的串翻過來，又抹上一些油，蓋住那難聞的焦味。

李沐塵聞到了生活的氣息。

他仿佛有點明白了，什麼紅塵。

燒烤味，啤酒味，路邊垃圾的惡臭味；

漂亮的人，醉眼朦朧的男人；

瞇瞇的，嫉妒的，錯的目；

和招牌上的霓虹，還有天上若若現的星。

的，丑的，

善良的，邪惡的，

永遠混雜在一起。

這就是生活。

師父說，紅塵苦，人卻樂在其中，銷魂蝕骨。

李沐塵現在明白了，人們樂在其中，不是不知其苦，而是因為紅塵是一張網，你本無法逃。

明知其苦，又逃不掉，那就只能苦中作樂了。

凌晨的夏夜，依然悶熱，但偶過涼風，卻分外清爽。

這時候還在這夜市里喝酒買醉的，哪一個不是在苦中作樂。

林曼卿回來了，看見李沐塵那癡呆的目，問道：“在看什麼？”

“看你呀。”李沐塵說。

“我？我有什麼好看的。”

“你回頭看看，這里的男人，哪個不在看你。”

林曼卿微微一愣，這才注意到好多人在看。

低頭看了自己幾眼，確認服沒有穿錯，伏到桌上，小聲問道：“我上沒什麼吧？”

李沐塵說：“有啊。”

“啊？什麼？”

“。”

林曼卿臉一紅，白了他一眼，說：“你也這麼俗。”

“這是紅塵，紅塵也俗世，不俗怎麼辦？”李沐塵一攤手，“我倒是想留在山里逍遙，奈何上還有一份婚約，想跑也跑不了。”

林曼卿聽他說這個，臉就更紅了。

“你上次為什麼不說？”

“說什麼？”

“婚約的事啊。”

“我那天不是告訴你，我是你未婚夫了嗎？”

“啊？”

林曼卿一愣，才想起那天李沐塵的確說過這樣的話。

當時只以為是玩笑。

“你……”林曼卿猶豫了一下，“你那天真的是來退婚的？”

李沐塵老實點頭：“是。”

“為什麼？”

“我們兩個誰也沒見過誰，就因為這一張紙，就要綁在一起，這不公平。兩個老人當年的一個約定，就要犧牲兩個年輕人一輩子的幸福，你能接嗎？”

林曼卿搖搖頭，“說實話，我的確接不了。我從來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那天我聽說了以后，還在家里發了一大通脾氣。”

說著忽然笑起來，“不過我怎麼也想不到，那個人會是你。”

“如果不是我，你會怎麼樣？”

“抗爭到底啊。”

“那如果那個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才高八斗，文可安邦，武可定國，又出不凡的那種呢？”

“切，哪有這種人啊？”

“假設嘛。”

“不管他什麼人，”林曼卿正道，“我絕不會和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哪怕他如此完，哪怕爺爺我。”

李沐塵嘆了口氣，“唉，看來你是不會喜歡我了。”

“什麼意思？”林曼卿不解。

李沐塵一手托著下，似笑非笑地說：“你難道看不出，我剛才說的，就是我啊。”

林曼卿忍不住笑出聲來，看著李沐塵，越看越好笑，掩著，笑得停不下來。

“我說的是真的。”李沐塵一本正經。

林曼卿笑著擺手：“拜托你，不要再逗我笑啦。你說別的也就算了，但文可安邦，武能定國，這有點太過了吧？”

“那麼說，你承認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了？”李沐塵笑道。

林曼卿忽然發現，這人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你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

“撿破爛的啊。”

“切，剛才還說自己出不凡呢！”

這時候，老板拿著烤好的烤串給他們送過來，剛好聽見他們的話，就說：

“出不凡和撿破爛不矛盾啊，放棄尊貴的份，靠撿破爛過日子，這才不凡嘛。就像我，我也出不凡，但不影響我賣燒烤，對吧。”

老板笑著走了，臨走前朝李沐塵眨了眨眼。

李沐塵朝他豎起大拇指。

林曼卿若有所思。

李沐塵也不打擾，拿起桌上的串來吃。

一邊吃一邊說：“這世間，唯食不可辜負也。”

林曼卿看了他一眼，帶著半分幽怨。

也拿起一串烤串，輕輕放到邊，卻不吃。

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猶豫了好半天，才問道：“那你……現在還要……退婚嗎？”

李沐塵反問道：“那你現在知道了婚約對象是我，還會反對嗎？”

林曼卿想了想，搖頭道：“我不知道。”

李沐塵笑了，說：“那就不要去想，不要去問，一切順其自然，不好嗎？”

林曼卿點點頭：“也對，順其自然。”

“就是，不要被束縛，要自然，就像有句歌詞唱的那樣，”李沐塵輕輕哼唱起來，“讓我們，自由自在談……”

聽著這調子跑得沒邊的歌聲，林曼卿哈哈大笑。

這就是文可安邦、武能定國的大英雄的歌聲嗎？

哈哈哈……

笑著笑著，忽而回過味來，白了李沐塵一眼：

“誰要和你談！”

空氣中突然多了一甜味。

淡淡的月灑下來，夜如銀，燒烤架子上飄起的煙也變得有了靈氣。

一切都輕飄飄的，像夢一樣遠。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這夢境。

李沐塵看見一串陌生的號碼。

“喂……”

“喂，李公子嗎？我是蔡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