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知、唐斗無所謂，一個心中牽掛妹妹，一個聽主子的，一聽說回頭，轉便往山上走。

天黑沉沉的，彷彿已經了夜，雪花越發集，如同扯碎的棉絮，鋪天蓋地。

其實此時不過酉時初刻，人再極度張時覺不到時間的流逝，而今在大雪中艱難前行，疲憊與飢同時襲來，每個人都有幾分沮喪，腳下沉重許多。

幸好下山的路沒走多遠，很快回到了分岔路口，否則，這一晚上就浪費在風雪中了。

允知提劍在前面開路，越積越厚的雪讓他不時回頭提醒，秦恪回應著，走在山路外沿扶著皇帝，因為不敢點燈，每一步都必須小心。

允知著大雪嘆氣，既然走回頭路，要不要乾脆去跟妹妹們會合？那條路狹窄，走起來更是危險，不知道妹妹怎樣了？這麼冷……

他不敢想下去。

其實，他明白，妹妹應該是恩秦兄弟的救命大恩，否則，沒道理讓他只顧外人，不顧親人。

積雪越來越深，白雪的反讓黑沉沉的山路不那麼難行，不過一行人的速度可與蝸牛相比。

「你怎麼想的？怎麼就覺得該回頭？」皇帝一邊走，一邊詢問秦恪，秦恪道：「剛才對戰，對方實力一般，勝在人多，當時不曾細想，現在想來，不過是用假象引我們按照他們設計的路走而已。當然，送死的人倒是真的，真是太心狠了。」

「嗯，那些人不是死士，當今東華國，也沒有誰的財力能那麼大養這麼多死士，不過是平日里豢養的護衛。你年紀小小能想明白看徹，倒是難得。」

「而今敵在暗我們在明，必須仔細計算未來可能遭遇的險阻，準確判斷敵，否則我們就更加被。既然我們失了先機，現在就更該步步為營。」

「看來還學了些用兵之道哦。我倒是很想知道究竟在東郊安排了什麼驚喜。」

「也許是死士，也許是弓弩，也許……拿您在意的什麼要挾於您，迫您低頭。」

「是啊，失策啊，人有貪慾，必然不顧一切，我怎麼會以為他們的消息未必靈通，他們的膽子沒那麼大？！利熏心，飛蛾撲火，哼！」

秦恪挑眉，沒說什麼，不管老爺子惹下什麼麻煩，這個麻煩都小不了。

「不要氣，雪天路，您小心些。」

皇帝重重地氣，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本以為京城所有的靜都在自己的掌握中，沒想到自己到現在也不能確定究竟是誰了手？這些殺手，完全看不出路數。

他有布置，不過只是吩咐手下的人盯城可疑的幾家的靜，他不認為這些人會有大的作，不過到城郊看看，哪裡就能出事呢？

沒想到啊……

「等等。」允知突然抬手：「有一群人上山來了，有腥氣，而且功夫很高。」

若不是偶爾積雪發出的喀嚓聲，他一定不會注意有人近。

「怎麼辦？」允知覺得這事應該問老爺子，這裡他年紀最大最有發言權。

「既然無法確定是敵是友，先往山上走。」

他們四人，定然不敵如蝗蟲一般不斷衝上來送死的殺手。說他們是殺手，倒是高看了他們，其實就是些炮灰。

四人轉往山上走，倒是快樂許多。

「近了，要不先躲一躲？」秦恪的耳力並不比允知差，拉著皇帝躲在了山石拐角。

他有些懊惱，積雪上的腳印很清晰，表示有人剛過去不久，若是被發現，只能拚死一戰了。

早知道，應該更刻苦些，跟師傅把武藝學得更紮實，把子練得更強壯，力更好，也不至於人小力不足後繼乏力。

秦恪一邊後悔，一邊握了手裡的刀。

卻說寶昕一行順著村民踩出來的山路上山，比預想中順利。

「阿彌陀佛，希賊人不會追到這條路，要追就追右邊那條路好了。」沈媽媽喃喃道，頭髮蓬哪裡還看得出是最得臉的管事媽媽。

山路寂靜，寶昕寶玥很清楚地聽到了的祈求，憤怒不已：「沈媽媽，你能不能有點良心？」

沈媽媽這才想起七房大爺跟去了，臉僵了僵，張之後部傷口火辣辣地疼，讓倒吸一口涼氣。

「六姑娘、九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傷口疼痛腦子迷糊了，求求你們，千萬別扔下奴婢。」

寶昕寶玥無語，這刁奴！

龐維翀胳膊上的傷也很痛，不時用右手一把，寶昕看見，開擺，借龐維翀的劍割開棉布里的擺，撕下一條：「乾淨的，替你包紮一下。」

本來傷口止了，可龐維翀要不時砍下樹枝，這一傷口再次裂開，自然更是疼痛。

「謝了啊。」

沈媽媽不敢讓九姑娘撕布條替包紮，還是擱下自己的里，將部傷捆紮好，稍微舒服了些。

「咦，那是什麼？」龐維翀無意間看見藍升騰，很快消失，詫異不已。

寶昕正好面對山下，也看見了，「莫非誰家放煙火？可這也太過短暫了。」

龐維翀皺眉：「不對，我爹說過，現在有些人特製了煙花，專門用來傳遞消息，難道……」

寶昕的手一下握，臉蒼白：「賊人傳遞消息，要麼是屠盡目標，要麼就是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

龐維翀可比大多了，平日里龐太師的教導多半過耳不聽，可抵不住老是念叨，「如同連環計一般，一環扣一環。秦二他們走了右邊，難道趕他們去東郊才是目的？」

「他們危險了。」兩人心沉重。

「那怎麼辦？」寶玥想哭了，大哥是他們七房長子，娘又懷著弟弟，若大哥有個什麼，可怎麼得了？

「要不，我追上他們，送個信？若他們也注意了藍就好了，自然能想到。」

秦恪人小鬼大，見微知著，就怕他們一直趕路棉注意周圍變化。

「龐公子是吧？您看，我們這一行可就您有些能耐，您若是走了，我們就只有等死的命。夜黑雪大，我們……我們……嗚嗚嗚……」

沈媽媽惟恐龐維翀離開，萬一他們運氣差有人追來，至龐維翀還能一戰，而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寶昕真想把沈媽媽踹下山去，這個人如此自私，那是子上就壞了。

「我去吧。」

雖然自己走得慢，儘力吧，能幫一把是一把，若不幸丟命，那也是老天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