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等宋奾幾人歇下,龍邦離開，直往芳華巷去。

衛凌還未睡，親自見了他,“喜歡麼？”

“喜歡,那貓十分纏人，小的見二娘還直接抱進了屋子。”龍邦立即答。

衛凌點了點頭，冷了一晚的臉終于有了波。

“衛大人，還有一事,我想著還是要與你說一聲。”

“何事？”

龍邦有些擔憂道：“二娘打算近日下揚州去,一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姑娘，這一路上不知會遇到什麼兇險,您看”

當初衛凌幾人搬到芳華巷時就找上了龍邦，那會他還十分防備，只是后來知曉他所做之事件件都是為了二娘,他便也沒顧忌什麼,不過偶爾通通消息。

上回二娘出事,衛凌做了什麼他都看在眼里。

如今們要下揚州去,他能想到的萬無一失的法子就是來尋他。

衛凌聽了有些驚訝，問：“為何要下揚州,可是為了尤家的事？”

“尤家？”龍邦撓了撓頭，“不是，二娘是去談生意的。”

龍邦將宋奾所要做之事悉數說出,過了好一會,衛凌應，“好,我知道了。”

龍邦走后不久,白澤進門來,“郎君，有消息了。”

“據宮里老嬤嬤們回憶，長公主尚住在皇宮時邊確有個荷娘的小宮，他們說荷娘子靦腆，模樣周正，常常只待在長公主邊，也只聽長公主的話，與他們皆不識。后來荷娘跟著長公主出宮，漸漸地也沒了消息。”

后來的事衛凌已經知曉，二十多年過去，長公主府里下人換了幾批，早已沒人認識荷娘這個人，而年紀長些的只道荷娘是匆匆離開的，都不知發生了何事。

“惠妃與荷娘是什麼關系？”

白澤搖頭：“沒有關系，惠妃母家是鎮守西南的楊家，楊家就只一個兒，倆人私下里也不見有什麼往來。”

衛凌有些煩躁，了眉心。

沈娥不會無緣無故說那些話，亦不會無緣無故帶惠妃過來，而惠妃看他的眼神顯然不對，是知的。

沈娥目的明顯，不過是著自己站隊，那惠妃呢，惠妃又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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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奾第二天是被拱醒的。

明明記得睡前給小貓在榻上臨時弄了個窩，可第二天醒來卻發現它在被子里頭，一邊拱一邊睡得正香。

宋奾了它呼呼的，讓它繼續睡。

吃早飯時，宋奾問龍泰兩兄弟，“找到失主了嗎？”

龍泰答：“沒有，別說失主了，人家說見都沒見過這樣一只貓。”

“二娘，你既喜歡那便留著算了，我們又沒沒搶，是它自己跑來的。”龍邦道。

宋奾直接拒絕：“這樣哪行，你們有空的話還是得問問，挽翠，你也讓大家多注意些，看哪家了尋貓告示。”

“是。”

剛說完話，貓就聞著味走了過來，往飯桌湊，宋奾將它抱起，挑了些它可以吃的喂。

挽翠想起昨晚，不死心，又想要手去它，結果一樣，小貓一點不理睬，挽翠嘆了一聲：“我看這貓就是專門沖二娘來的。”

幾人哈哈笑，青姨說：“二娘，它既然跟你這般投緣，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宋奾想了會，又低頭看看它那矮矮圓圓的子，道：“那便元寶兒？”

“元寶兒元寶兒”龍泰嘀咕幾聲后興開口：“我喜歡這名字！”

挽翠笑著他，“你什麼不喜歡。”

小半個早晨就這麼愉快過去，接下來宋奾可不輕松，短則離開三四個月，長則半年，什麼事都得事先安排好。

張叔曹娘子他們對宋奾的決定一點不覺意外，很快接。

“曹娘子，我不在這一段時間就麻煩你幫我照顧著大家，有什麼事與張叔商量。”

曹娘子格爽朗，行事頗有八面玲瓏之態，來了盛京不過兩年，認識的人卻比宋奾多多了，常日鋪子里若是宋奾與張叔不在，小二們有事找的都是。

“這點小事哪用得著二娘代，繡坊早已是我半個家了。”曹娘子接著說：“二娘，你此番去揚州記得先找你羅姨，能走些彎路。”

宋奾點了點頭，“曹娘子，你們可需我帶個話回家去？”

曹娘子默了默，而后才道：“二娘，當初我們能離了揚州，就說明那邊早就沒家了。”

曹娘子神失落，便不再說什麼，接著代幾句便下了樓。

張叔正在對賬，宋奾走近，“張叔，您歇一歇。”

“今日進了一批貨，我得再看看，二娘你等等。”

等他終于點完貨，宋奾開口勸：“張叔，您年紀不小了，不必事事親歷親為，我看鋪子里有幾個機靈的，您教教他們，以后也能幫著做事。”

“害，我這老病了，什麼事不看一眼就不放心，不過二娘這麼說，那我這老頭子正好有了理由躲躲懶。”

“沒錯，您讓他們做就是了。”宋奾接著道：“我不在這段時日，若是有人來鬧事，您知道該如何置吧？”

張叔拍拍脯，“這哪能不知，直接報去！”

宋奾抿一笑，“也不是事事得報，以和為貴。”

“二娘你放心便是了，咱們繡坊也開了兩年，早就站穩了腳跟，不會有人鬧事的。”

“嗯，還有與咱們有往的那些商鋪你記著打好關系，別出什麼紕。”宋奾一一囑咐著：“兩家鋪子的小二們也得盯了，不能懶懈怠，也不得對上門來的顧客無禮。”

“是是是是，二娘你還信不過我們不。”

宋奾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接下來再對對帳看看庫房便沒了事。

這會兒才意識到，其實繡坊離了自己也不是不行，一切依舊會正常運作，好。

午后陳芷安過來了，是宋奾讓挽翠去送的信。

倆人尋了個茶樓說話，不過宋奾謹慎許多，龍泰就寸步不離守在門外，茶樓里的茶也不敢輕易喝，陳芷安不知先前發生過什麼事，笑：“嫌棄人家的茶還我來喝茶。”

“繡坊人多，不是說話的地。”

“我正好也有事找你呢。”陳芷安左右看看，先開了口，“我那小叔子被他爹足了，還去大理寺幫他告了長假，說是婚前都不能出門。”

宋奾驚愕，張了張，說不出話。

“不是不在意人家麼，這麼震驚做什麼。”

宋奾當然不是因為在意，單純只是有些驚訝，這會兒提起蕭珩壹才猛然想起他昨日還派人送了封信過來，不過昨夜鬧得晚，又被元寶兒給纏著，那信就忘了看。

震驚完倒是有些說不出的心緒，有愧疚可更多的是為他高興，將來有了妻兒他應該就能懂得什麼才是自己需要的，而不會只盯著眼前這些虛無飄渺的所謂好不放。

“定下親事了？”

“定下來了，國公府家的兒，我是沒見過，不過聽老太太說是個乖巧的。”宋奾點頭，那與他也算相配。

“何時婚？”

“老太太怕他跑了，急得很，就在九月。”

九月，也就兩月時間了，確實著急了些。

宋奾想，這樣也好，那時應還在揚州，不會耽誤他什麼事。

“奾奾，我是覺著可惜的，可是你既然不想，那定是有你的考慮，我只希你能看清楚些，不要被外面七八糟的東西擾了你的心。”

陳芷安突然一本正經說了一番話讓宋奾又是一驚，調笑道：“這生了孩子就是不一樣，人也長大不。”

陳芷安啐一句，“我說正經的呢。”

“我知道，你不用為我擔心，我現在好的。”宋奾端正子，“芷安，今日讓你過來是想請你幫個忙。”

“怎麼了？”

“我過幾日會離開盛京一段時日，我不大放心娘親一個人，你若是有空能不能偶爾去看看，有什麼事的話照顧一下。”

偌大個盛京城里宋奾能想到的人只有陳芷安了，好在如今也算是蕭家夫人，未來的主母，不像以前與自己一樣是人掣肘的小小庶。

“這說的什麼話，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再說伯母待我也好，我不會不管的。”陳芷安問：“你去哪，怎麼這麼突然？”

宋奾便將事緣由告與，陳芷安聽完既擔憂又羨慕，“我這輩子還沒出過盛京呢，真羨慕你呀，現在孤一人，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倒是真的，若不是離開將軍府，哪有今日一切。

宋奾笑：“你想出去玩還不容易，蕭家大郎那樣心疼你，你與他說說他鐵定帶你出去。”

“他就算了。”陳嘖嘖兩聲，“木頭一個。”

倆人聊到了傍晚，不舍分別，陳芷安千叮嚀萬囑咐：“路上一定要小心，小命要。”

“知道了，瞧你啰嗦的勁。”

這日晚上，宋奾睡前想起蕭珩壹給的那封信，挽翠將它在妝奩上，找了出來，想了一會，終是沒打開，放在蠟燭上，一點一點燃盡。

后面兩天宋奾都在忙碌，行李尤四娘幫著收拾好了，第三天清晨，龍泰架著馬車停在家門口，找來的十個護衛也都騎馬在一邊等候。

宋奾與尤四娘告別，“娘，我走了。”

尤四娘紅著眼，“去吧，注意安全。”

這是宋奾第一回出遠門，不止尤四娘憂心，自己心底也沒什麼譜。

不過到底是興比憂慮要多，小時侯不懂事，常常與長姐說以后長大了就想變風箏，飛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現在還不能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但總歸實現了一半。

馬車晃晃悠悠行駛著，出了城門，宋奾開車簾，看到所有一切都在倒退，城墻越來越小，人也消失不見。

“二娘，我現在都不敢相信，我們真離開了？”挽翠有些興的聲音將宋奾拉了回來，應：“是，離開了。”

雖然前路多艱險，不過依舊看到了希。

突然一聲“喵”，倆人嚇一跳，宋奾心底有些不好的預。

挽翠還在查找聲音的來源，元寶兒已經不知從哪兒跳到了懷里，宋奾哭笑不得，它的背，“你什麼時候上來的？怎麼還的。”

這幾日一直找不到元寶兒的主人，它又只黏自己，宋奾其實猶豫過要不要帶它一起走，可路途遙遠，又一直只能在馬車上待著，實在不方便。

沒想它倒是自己跑上來了。

“二娘，要不讓人送它回去吧，趁現在剛出了城門，還來得及。”挽翠這會兒看它就像看麻煩一樣。

“不了，就讓它和我們做個伴，晚上到了落腳的地方再給它找個籠子。”

元寶嗷嗚兩聲，好像在表示不想關進籠子，宋奾倆人笑開來，馬車氣氛輕松不。

可惜這份開心沒持續多久，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龍泰在路邊停下車，回探，一臉的張，低了聲音：“二娘，有人跟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