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歡觀那口脂潤澤，剔如白雪玉凍，又散發著沁人的清香味，看著便很好吃。只是從未試過這一類吃食，面上便帶了幾分苦大仇深。

眼見著辛娘眼帶鼓勵，便恭敬不如從命，挑了一大塊喂進里。

那凝脂一般的口脂，卻有一說不出的味，又帶了幾分甜。

搖歡面幾經變幻，堪堪忍住要吐舌頭的沖，連忙端起已經晾涼了的茶水一口灌了進去。

茶水還有燙，幸好皮厚，幾口下肚總算緩解了里的怪味，正開口，便聽坐在左手旁的帝君輕笑了一聲：“別見怪。”

輕描淡寫三個字，是跟辛娘說的。

辛娘在霽玉樓多年，見慣了形形的客人。聞言，得的一笑：“姑娘天真爛漫，倒是難得。”

搖歡聽不懂他兩的你來我往，但也明白又犯蠢鬧笑話了，當下撅起，有些不高興了。

口脂不好吃，他們還笑話！

尋川看著氣鼓鼓的包子臉，目從著些米分的臉頰落到泛著潤澤的雙上：“過來。”

話落，他抬手，修長的手指在口脂上輕輕一挑，示意靠近：“我教你。”

搖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出于對帝君的盲目信任，雖猶豫了一瞬，但還是乖乖地把臉湊了過去。

隨后，的被輕輕了，搖歡正要低頭，被帝君另一只手住了下，瞬間彈不得：“乖，別。”

搖歡立刻就跟被施了定咒一樣，乖巧得一不。

他微帶著幾分涼意的手指輕輕地落在的上，指腹細膩，挲著的，過角，一寸寸地描繪出了的形。

他的手指似帶了陣法一樣，從上劃過時，卻讓搖歡心口止不住的有些發。

有些想，剛有這個意圖，帝君便似察覺了一般，住下的手指微微施力。

搖歡忍不住垂眸看去。

帝君角含笑，目專注，袖間一縷似有若無的清香勾得搖歡不止心，連鼻子都了起來，正想打個噴嚏，原本住下以防的手指松開。

尋川抬眼看去。

搖歡本就嫣紅，這口脂不掩蓋的，那微微的潤澤倒是把好看的形襯托得淋漓盡致，若是配上合適的妝容，怕是奪魂攝魄般驚艷人心。

他看得仔細，目從的五上一一梭巡，最后再次落在他親手描繪的上，只停留了一瞬便克制地移開視線，端起桌上還未涼的茶水輕抿了一口。

搖歡自個兒看不見，還是辛娘拿了銅鏡過來才看到口脂的效果。

無師自通地抿了抿，那艷的勻開，就像是盛開的芙蓉。搖歡捧著臉，簡直要陶醉在自己的里。

辛娘見喜歡，笑道：“這口脂是我自己做的，姑娘若喜歡，再拿幾盒，算辛娘送你的見面禮。”

說要送，搖歡也不跟客氣，讓辛娘把自己要的東西都包起來送到客棧里。

辛娘朗聲應著，也喜歡極了搖歡這種爽直的格，店里的丫頭打包好，霽玉樓管賬的秀才一手背在后走上前來，報上賬目。

搖歡對金錢沒有概念，不知道金葉子，金元寶，金條的區別，正往香袋里，帝君已經遞出了金條，替結了賬。

搖歡心里高興，覺得那筆分手費果然沒有白給！

辛娘見兩人看著都是闊綽的財主，便生了結常客的心思，收了銀，讓店里的丫頭上了些點心，留搖歡敘話。

搖歡剛來長央城，還不悉，見辛娘好說話，便也存了打聽的心思，邊嗑著瓜子邊往對面的萬花樓飛了個眼神：“這萬花樓就是逍遙窟嗎？”

辛娘一堆話家常的話還未出口就被搖歡一句堵了回去，神尷尬地看了眼坐在搖歡側低頭品茗，似本沒有聽們二人說話的尋川，干笑了一聲：“我真是從未見過你這般的姑娘，搖姑娘既不是本地人又是哪里的人？”

搖歡咔咔咔嗑著瓜子，簡直停不下來，聞言，歪著腦袋想了想：“山里？”

的聲音含糊不清，辛娘猜想是不愿意說，便換了個話題：“姑娘來長央城是探親還是游歷山水？”

回應的是片刻不停地嗑瓜子聲。

辛娘靜了靜，沒說話了。

半晌，搖歡終于嗑完了滿滿一疊瓜子，眼看著天漸黑，決定去對面萬花樓轉轉。

辛娘送著二人到門口，看搖歡直勾勾地看著對面已掛起紅燈籠的萬花樓，猶豫了下還是問道：“姑娘看著似對萬花樓格外興趣，可是要尋什麼人？”

話落，見尋川側目看來，那眼神明明毫無波瀾，也只是在面上輕輕一落很快移開，卻讓辛娘覺得心頭被重重地了一下，莫名的有些恐懼，想要臣服。

抿了抿，自知是遇上高人了。只是對方不提，又看不兩人的份，也不會自作主張主提及，思忖片刻道：“我的霽玉樓長央城無人不知，我也是自小在這里長大，若姑娘有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

搖歡因為辛娘送了一堆好東西對印象不錯，見帝君站得有些遠，便鬼鬼祟祟地湊過去，著聲音道：“我這會就有一事困了許久。”

辛娘見神兮兮，一副商討大事的架勢，面上不由也凝重了幾分，正道：“姑娘你說。”

搖歡問：“口脂為什麼不能吃啊？”

辛娘一怔，心里陡然升起一怪異的無力。

這會再騙自己搖歡只是天真爛漫自個兒也不會信了……這分明是缺心眼！

但辛娘多會做人啊，扯了扯角，揚起個曖昧的笑容：“其實也不是不能吃，只是不是給你吃的。”

搖歡豎起耳朵。

只聽辛娘咬著聲音，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告訴：“口脂一般都是給為你描的男人吃的。”

搖歡暗瞥了眼帝君，有些吃味：“可在我上了，他怎麼吃？”

辛娘掩著“咯咯”笑了兩聲，賣了個關子：“你今晚啊，自個兒問問他。”

搖歡冷漠臉：“哦。”

辛娘不告訴搖歡，搖歡也不強人所難。跟著帝君繞出了碑坊，才拉了拉帝君的袖子。

街道兩側的商鋪三三兩兩的在關門，就連行人都漸漸了。天邊的暮靄猶帶著幾分亮，把如墨般席卷而來的夜襯得更加匆忙。

尋川停下來，無聲地用眼神詢問：“何事？”

搖歡拉出鎖骨間的那串石頭項鏈：“帝君，從我進霽玉樓開始，這串項鏈就一直在發燙。可我覺得辛娘不是壞人，也不知是何原因。”

“是玉石，雖遮掩了氣息但瞞不過我。”尋川的目落在搖歡鎖骨間那條項鏈上：“霧鏡與因是有些淵源的。”

搖歡知道霧鏡來無名山前游歷過很多地方，也經歷過很多事，只是關于的事，霧鏡絕口不提，搖歡也不是咄咄相的人，霧鏡不想說的便不問。

可這會有些后悔，應該多問問的，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無所知。

搖歡無打采地項鏈放回去，嘆了口氣，心思沉沉：“霧鏡就跟謎一樣，我好難過。”

尋川勾了勾角，到底沒忍住，輕笑了一聲，穿：“直說，想做何事？”

聞言，搖歡眉眼一亮，那笑容熠熠生輝，讓人險些無法對視。興高采烈地了手，學著下午辛娘前夫進萬花樓的樣子，一副登徒子模樣：“逛萬花樓！”

尋川沒有直接拒絕，搖歡對任何事好奇他是知道的，只是這萬花樓……

他抬眸看向遠倚坐在門口木欄上的幾位著“簡陋”的子，有些頭疼地了眉心：“你知道萬花樓是什麼地方嗎？”

搖歡又不是癡傻，其實是有些知道的。就跟霧鏡之前提過的迎春樓，紅袖閣差不多，都是凡間男子尋歡作樂的地方。

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是抱著去打探霧鏡下落的想法。只是這些，不用說，帝君估計也知道。所以索也不廢話，雙手合十遞到帝君的面前：“帝君要是不許的話就把搖歡的雙手雙腳綁了吧，它們不聽我的。”

小壞龍。

尋川曲指彈了一下的腦門，聽痛呼一聲，這才解氣：“走吧。”

尋川雖同意搖歡進來逛逛，但并不打算久留。所以，也沒帶著搖歡從正門走進去，他原地掐了個訣，搖歡眼前風聲一起，再睜開眼時，已經站在了萬花樓。

今晚的萬花樓，高朋滿座，異常熱鬧。

萬花樓兩側樓梯的正中央設了一個臺子，花團錦簇，看著格外惹眼。

搖歡這會還新鮮著訣，看著誰不順眼就去他面前翻個白眼做個鬼臉，玩得不亦樂乎。直到仰頭看見站在二樓的辛娘那個和離的前夫，這才收斂了玩興跟上去。

辛娘的前夫正手舞足蹈地和站在他旁的貌子說話，那子顯然不想搭理他，撇開他徑直往廊檐的盡頭進去，走到最后一間房，推開門抬步邁了進去。

辛娘前夫快走幾步抵住小人正關上的房門，被那貌的姑娘一瞪，渾都了一般，面癡迷。

下一刻，辛娘那前夫掏出一顆金花生，癡笑著慢慢放進了貌姑娘飽滿的脯間，正正好卡在的里。

搖歡看得目瞪口呆，被帝君抬手遮住眼睛前，還不慨：“我怎麼沒想到銀錢還可以放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