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抖索跳躍的火苗瞬間安靜下來，其中一簇火苗更是分出一小部分把被搖歡用骨架砸得有些七零八落的柴火給撿回來，穩穩地抱進懷里。

燃燒的火里，搖歡猶帶幾分稚氣的臉被映得格外明艷。

一直被冷落在旁的神行草了子，眼見況往不控制的方向發展，吶吶道：“小蠢龍有些害怕你生氣的樣子。”

他藏在帝君背后，聲音細弱如蚊蠅，幾不可聞。

尋川卻聽見了，他的視線不離搖歡左右，此刻聽神行草說害怕，之前被激起的怒意瞬間消散了個無影無蹤。

他放緩語氣，試圖和講道理：“我天生天養，并不知該怎麼教會你為人世，而不是厭你沒有禮數。”

以他如今上古龍神的地位，別說有人會忤逆他的意思特意挑釁他。就算有，他拂一拂袖子就能讓對方消失在眼前，實在沒有試過和人講道理。

見不說話，面上的表依舊執拗，回想了下，還是覺得搖歡和他置氣的大部分可能就是因為他毫不猶豫地殺了牡丹花妖，讓沒有了霧鏡的下落。

他朝遞出一方絹帕，見不接，索起坐到了的旁。剛坐下，搖歡便跟被燙了屁一樣，正要起，才發覺自己這會彈不得。

尋川的威只持續了一瞬，他握住搖歡的手腕，用絹帕輕輕地了泛著油的手指。他得仔細，作也輕，等把搖歡的手干凈后，搖歡已經什麼脾氣都沒了。

知道萬事做得太過頭就是得寸進尺，當下見好就收，從帝君手中過絹帕仔細地了。半晌，才嘀嘀嘀咕咕地說了三個字：“知道了。”

搖歡的子便是這樣，平日里看著沒心沒肺什麼也不放在心上，可真正被踩到了尾，炸起來也毫不含糊。

知這會氣已過，尋川尋思道：“我并未毀了牡丹花妖的魂魄，那個陣法不是誅殺大陣，看著有些殺氣卻是凈化諸戾氣的引魂陣。”

搖歡正揪著絹帕攪著手指玩，聞言，纏著絹帕的手指一頓，抬頭看他。

“花妖世與人結合雖犯條，罪不至死。又從未傷人命，做過惡事，理應得到寬恕。”頓了頓，他的聲音漸徐漸緩：“放任為禍人間，南鎮不日就會被海水淹沒淪為海底死城，無名山也會到牽連。真到那個地步，花妖魂飛魄散永世都不得再回。

如今引魂陣引著魂魄去了黃泉，會轉世投胎，后世如何全看自造化。”

搖歡世未深，怕不知曉里面的利害關系，尋川便說的格外仔細。見似聽進去了，他頗欣地抬手了的腦袋：“可還要繼續和我置氣？”

搖歡被他了頭發也不惱，見他難得耐心，到底還是不好意思說置氣的理由其實是因為他邊帶著余香，往后就不會和親近了。

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小氣的人，現在也有些厭煩自己這莫名其妙的火焰，想了想，若無其事地搖搖頭：“搖歡不敢跟帝君置氣。”

神行草原本到了邊的話在聽到搖歡的回應后默默地咽了回去，他遠遠地看了眼在林間空曠吸食靈氣的余香，在火堆旁繼續翻著他胖乎乎的兩只小手取暖。

林間夜越來越重，寒氣四溢，還真是有些冷了。

一夜相安無事，次日，繼續上路。

翻過了這座山，站在山頭便能看到遠立在下的城墻，城墻之上旗幟飛揚，遠遠看去，巍峨又靜穆。

道上不時有馬車踏土而過，灰塵漫天，也有不一騎單乘的年輕男人，揮鞭前行。出城的人麻麻，遠遠看去格外繁華。

搖歡看著就是滿心歡喜，從出生起就沒見過這麼多人，生**好熱鬧，還站在山坡上就高興得跟已經城了一樣。

神行草聽腹誹，懶洋洋地問道：“你出生到現在見過多人了？”

搖歡不疑有他，認真的掰著手指數了數，十手指數完，興高采烈地攤開手指：“十個。”

神行草戲弄的目的達到，忍著笑撇了撇。

余香有些疑的看了眼忍笑忍得整個人都在發抖的神行草，輕聲問：“為何笑這樣？”

神行草落后幾步，確認搖歡聽不見了，才解釋：“小蠢龍只會從一數到十，超過十以外的手指掰不過來。你要是問和我相幾年了，鐵定告訴你十年。”

余香恍然大悟。

和神行草相才兩日，見他對誰都是溫和有禮的，唯獨對著搖姑娘才有小孩心。旁人沒準真的覺得他是不喜那位搖姑娘的，可余香染了人間煙火千年豈會不知，他是因為把搖姑娘當做了自己人才會這樣不加掩飾自己的真。

是以，當下雖也覺得好笑，也不敢笑出聲來，彎了彎問道：“那沒人教嗎？”

神行草正要跟上帝君的腳步，聞言，低聲回答：“小蠢龍的事，帝君不讓旁人手。”

余香了眼飛奔下山的搖歡，笑了笑：“真好。”

——

長央城。

城后剛過午時，日頭正烈。

搖歡一城第一件事就是找長央城最大的客棧先落腳，還記得在靈舟上拍帝君馬屁時說的“養帝君”的話，出門要有馬車坐，城要住最好的大客棧，沒事還要讓帝君能撒錢玩。

要在這麼大的長央城打聽霧鏡的消息估計不太容易，搖歡干脆付了三天的房錢。

掌柜的抬頭見著這一行人，男的俊朗，風姿卓越似風似月。孩也是明眸皓齒難得的人坯子，再加上腳邊還有個三歲的小男孩，先為主得覺得這是一家三口，格外有眼力見的安排了一個大床房。

收了搖歡遞來的金元寶后，笑意盈盈地招來小二領三位客去住房。

跑堂的小二見多了客人，看這一家氣質皆是不凡，立刻點頭哈腰格外熱得引尋川和搖歡去二樓的房間。

等開了門，轉剛要走，后領被不客氣地提住。

小二汗淋淋地扭頭，見是搖歡，討好地笑了笑，問：“夫人可還有事要吩咐？”

尋川正要邁進房里的腳步一頓，側目看了過來，眼底笑意一閃而過。

搖歡正不明所以地四下環顧，沒見著旁邊有“夫人”的，回頭見小二疑地看著自己，指了指鼻尖：“我搖歡，不夫人。”

小二愣了一下，心虛地瞄了眼后的尋川，見他看來，連眼神也不敢對視，忙改口道：“搖夫人。”

好吧……

搖歡也懶得在意他自己什麼了，拎著他后領的手被帝君一敲，立刻松開手，問：“我的房間呢？”

小二“啊”了一聲，一頭霧水：“夫人只付了一間房錢，便是眼前這間。”

搖歡皺眉，剛才掌柜的也沒問要幾間房，怎麼就那麼吝嗇地只給了一間？正要去理論，便聽后帝君的聲音不疾不徐道：“不說想去買裳買胭脂？”

搖歡邁出去的步子一收，扭頭進了房間。

長央城晚上不興夜市，日落之后商鋪便關門了。這會時間已經不早，搖歡要準備準備，出去買點夢寐以求的胭脂香，再去做幾套服換著穿。

畢竟……孩子嘛，。

要做的準備就是把無底兜給整理整理，好挪出地方來讓放胭脂香漂亮裳和解饞的零。

無底兜的名字雖然樸實，但它本就是一件法。

出海之前，來錢往兜里塞了小山一樣高的金子，又挑挑揀揀放了不仙法，這無底兜依舊維持著一個小香袋的大小。

只來錢是條心大意的龍，東西一腦地全塞一起，除了金子已經掏順手了，其余有什麼寶貝都不知道。

這會整理起來，頗有些費勁。

神行草見搖歡在收拾自己的無底兜看看行裝，踩著木凳夠到了檀木桌上放著的茶杯，邊給帝君斟茶邊不解地問道：“帝君為何不告訴霧鏡的下落？”

他們都知道霧鏡這會是被蠢道士封毅帶走，約莫是去嶺山了。既然知道了下落，不告訴小蠢龍，也沒有急著趕路，他已經疑了一路了。

尋川抿了口茶，沉片刻：“我要是沒猜錯，封毅是想以霧鏡了搖歡自投羅網，取龍珠。”

神行草大驚，但見帝君云淡風輕，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模樣，心下又稍定了些：“那壞道士做盡惡事，手里已有了牡丹花妖的丹，怕等他吸收之后會更難對付。”

“不急。”尋川放下杯盞，看了眼正往外掏金子的搖歡：“這幾日約莫就要年了，嶺山雖是修仙門派，但魚龍混雜，反而不安全。”

神行草瞪圓了眼珠看向搖歡，默默地掐指算了算，暗暗想著：“小蠢龍是年就花了千百年，等竇初開可不是要上萬年了嗎……”

到那時……帝君可就真萬年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