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一個辦法，王主任還有些猶豫，卻在顧錚接著的一句話中，就下定了決心。

「這就是一箭雙鵰，您手頭上的下鄉名額立刻就能上，而您手底下的再教育小組，也因為您的鞠躬盡瘁，功的完了再教育工作，完的達了全廠區無罪犯的任務。所有的人都在您的召之下為了一個有用的人，這將是多麼大的榮耀啊！」

仔細一想，兩方都會對他今天的這一作為而恩戴德。

這樣的好事，自己必須要做啊。

終是下了決定的王主任，放下了手中已經變得溫熱的茶缸子，又變回了那個虛弱和善的模樣，他朝著顧錚心照不宣的一點頭：「你回去等結果吧。」

了！

終於踏實下心來的顧錚在離開辦公室后，再也不復剛才的諂模樣，他只是一歪角，就朝著自己的宿舍走去。

他要趕去劃拉一下這個小子的家底，為即將到來的艱苦生活，做好充分的準備了。

然而他還是高估了一個這個時代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的家底，站在這個幾平米小屋中的顧錚，終於明白了家徒四壁這個詞的含義。

除了補丁摞著補丁的洗的還算乾淨的四季的服之外，這個孩子也只剩下幾本保護如新的課本了。

家中的水壺，喝水的缸子，連同破了一個的白巾，都被顧錚打了一個包袱卷，連同福利院標配的被褥給裹在了一起，丁零噹啷的好不熱鬧。

就如同響起了這個世界上最悅耳的音樂一般，標誌著他的好運氣，即將來到。

但是煩人的蒼蠅，自然不會以人的本願作為參照，它總是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飛過來噁心我們一把。

這不，害顧錚至此的郝翠華，在聽到了顧錚的宿舍中有了響之後，就氣哼哼的一把推開了這個本應該而卻步的門。

實在是今天到的刺激不輕。

達了自己的目的，從招工點的面試現場拿到了零件廠的用工通知單之後，郝翠華就興沖沖的打算返回福利院，收拾一下自己的隨品，去廠子的宿捨去報到。

可是在走進廠區之後，就從急匆匆的奔著大禮堂而去的人口中得知了，顧錚的教育大會就在今天進行。

郝翠華鬼使神差的就跟在了家屬區的一眾人後，悄不蔫的走進了開會用的大禮堂。

在那裡，當茫然的顧錚被拖上臺的時候，郝翠華還有些憐憫的想著，等自己以後安頓好了，如果顧錚過的太慘，自己能幫他點就幫點吧。

畢竟現如今他落到這般田地，也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不是？

要怪就怪你的單純，和這個不公的世道吧。

可惜，郝翠華的對於未來的好想象，還沒有持續上一個鏡頭，就被臺上的顧錚他接下來的舉，給打破了。

整個大禮堂，充斥著的是為了顧錚的『認罪』而嗡嗡作響的討論聲，而郝翠華所做過的事，卻為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話。

他怎麼敢？

或者說，他怎麼有這個本事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如此不要臉的揭短？

這是認識了多年的靦腆的顧錚嗎？

還是說，從來都不曾真正的了解過顧錚，骨子裡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可惜，現在的狀況是郝翠華再後悔也有沒用了，周圍人群里的人已經有人認出了就是昨天晚上鬧劇的主角，那個思想覺悟十分低的帶著腐化墮落的的人。

所有的人都在對著指指點點，讓郝翠華再也無法在禮堂里待下去了。

當打算遮掩一下，儘快離開的時候，人群中還有幾個手腳的二流子，當眾就吹起了口哨，裡說著不葷不素的渾話，讓這個雖然膽大但還是大姑娘的人的麵皮，瞬間就紅了煮的蝦子。

落荒而逃的郝翠華在院躲躲閃閃，直到好幾撥專門過來看熱鬧的人群散去了之後，才敢去福利院收拾東西。

而一進大門，就看見了已經回來的顧錚，同樣也在整理著行李。

氣不打一來的郝翠華衝之下推門而進，但是當與目凌厲的顧錚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卻不知道要去指責對方什麼。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郝翠華一定不會風一般的推開這個名顧錚的瘋子的門，因為現如今的顧錚，他接下來的行為，就讓郝翠華知道了什麼做一報還一報。

只見顧錚在看到之後連愣神的反應都沒給，反倒是朝著大門的方向，用如同昨天晚上那一般尖銳的聲音嚎了起來。

「快來人啊！我冤枉啊我！！郝翠華！你幹什麼！！不要過來！！不不不！不要再撕扯服了！我是不會再讓自己看到那如此不堪且腐蝕思想的了！！」

「我可是接過群眾們監督的人！難道你還不知道回頭嗎！！！」

估計敵方在對我方人員進行屈打招的時候，顧錚都不會有如此英勇不屈的表現。

而這個擴音效果實在是好的宿舍門口，迅速的又聚攏了一批無所事事的想要在附近尋點八卦的人群。

廠區食堂的必經之路，你說這地理位置咋樣。

這麼一鬧騰，比昨天還多的人，清楚的看到了宿舍里的這一幕。

如同小綿羊一般的顧錚，在收拾的快有一人多高的鋪蓋卷的後邊，躲藏的是瑟瑟發抖，站在門口的郝翠華如同攔路虎一般的，將這個清秀的男孩給堵在了屋。

看到這樣的場景，再聯繫一下今天上午的『認罪』，無數種恩怨仇，相相殺，就被這群最閑的人給腦補了出來。

「哎呀，小姑娘強求不得就霸王上弓是要不得的！」

「什麼啊！你也就把這個的想的太好了，你知道因為昨天的設計搶了這男孩的上工名額了吧！什麼霸王上弓啊，這是這個的想要人財兩得啊！」

何以見得？

這不，先搶了人的財，無權無勢了吧？今天再回過頭來把也給截了，到時候這個小綿羊，天天不應地地不靈，也只有像現如今那般躲在角落裡的份了吧。

太會想了！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