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結束后，蕭如月便出了宮，回到馬車裏。

蕭如月遣了沈良替去打探消息，他至今未歸。綠靠在車上已經睡著了。蕭如月正發獃之際，聽見有人從外面在車廂上輕敲了兩下，從車裏面探出頭來，卻意外對上宇文赫的那雙黑眸。

宇文赫沖招招手，示意下車，蕭如月替已經睡的綠蓋上毯子，這才下了車。

「貴妃娘娘這會兒該在新房裏等君上等得眼穿，君上緣何放著人不要，要出宮來？」蕭如月不想吵醒了綠，便往邊上走了走。

「你當真就想在那輛破馬車上待上一夜？」宇文赫也跟了過來，不答反問。

蕭如月扯了扯角，說道：「無憂還是那句話，規矩不能壞。君上若是捨不得我苦，明日準備好宴席婚禮迎我宮便是。若是覺得這下馬威還不夠，那我再住兩天馬車又何妨？」

宇文赫的眉頭微微揚起，扯了扯角：「你們東陵的子都是這麼倔的麼？」

「你們西夏的君王都是這樣怠慢皇后的麼？」蕭如月毫不示弱，「君上既已向我大陵求親，又怎麼會冒出一個韃靼來的郡主貴妃？貴妃尚且有婚禮，皇后卻沒有，無憂不是很懂你們西夏的禮節。」

「正如你說的，娶誰不娶誰，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宇文赫一句話，四兩撥千斤。

蕭如月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也不認為君上是對我這小子得不能自拔才會向我皇兄求的親。我原以為西夏是有誠意要與我大陵結秦晉之好，友好互利的。如今看來，卻是我皇兄的期待過高了。」

宇文赫微微皺了眉頭，正要說什麼，蕭如月卻搶先一步開口：「君上還是回去吧，今晚是君上和貴妃娘娘的新婚之夜，您再不回去，貴妃娘娘該等急了。」

要是被那位韃靼國郡主知道宇文赫在新婚之夜跑來見，往後那位貴妃在宮裏能給好臉才是奇了。

宇文赫眼底閃過一深不可測，卻很快抹去，「朕就不打擾公主的清凈了，告辭。」說完這話，他轉開了宮門，走得乾脆利落。

蕭如月著宇文赫的背影，莫名覺得很悉。是曾經在哪裏見過他麼？這種似曾相識的覺，是從何而來？

「公主。」沈良從後面喚了一聲。

蕭如月隨即回過去。

「公主，你要查的事有結果了。」沈良說道：「蕭家家主和夫人十年前在回鄉祭祖的路上遇見強盜亡。如今蕭家只剩下那位禮部尚書蕭景煜，和八十歲高齡的老夫人。再無其他人。」

堂堂蕭家，曾經的東陵族，如今卻只剩下和小景煜了麼？當年那個跟在後面，扯著角，怯生生喚姐姐的孩子，一轉眼也這麼大了。卻是面目全非。

蕭如月攥了拳頭，指甲深深掐掌心里。

不信父母親之死真是因什麼強盜，蕭家人出行，自有府兵護衛，一般的強盜如何能要了父母親的命！這件事定與宇文練不了干係！

「公主，醒醒。宮裏出來人了。」

第二天一早，蕭如月是被綠喚醒的。

馬車外，一位打扮的青年子領了許多宮人跪了一地：「恭迎皇後娘娘宮。」

蕭如月打眼瞧了瞧，這昨晚就在宴席上，似乎是宮中尚儀局的司儀。宇文赫並未出現，也不知道他打發這司儀來做什麼。

「本宮並未與貴國君上完婚，不知謝司儀這聲『皇後娘娘』從何而來？」

「君上已在宮，大婚宴席也已經著手準備，君上有吩咐，這馬車太過簡陋，恐會委屈了娘娘，請娘娘先隨奴婢宮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