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晚。

武館的記名弟子都已經各自回家。

幾個仆役下人清理收拾完畢，相約著去街上的館子聽聽小曲，喝上幾杯。

在武館前院，他們見到了正在練武場上修行的衛韜，忙不迭上前見禮。

“小的見過衛管事。”

“衛管事還沒有回去嗎？”

“你們要出門嗎？”衛韜收了拳架，抓起一旁的服披在上。

“回管事的話，我們正打算出去喝上一杯，若是管事大人不棄的話……”領頭的老仆陪笑道。

“你們去吧，我就在武館隨便吃點就行。”衛韜一擺手，沒有讓老仆繼續說下去。

他的目從幾人上一一掠過，最終落在畏在最后面的方廚子臉上。

方廚子激靈靈打了個寒，出一個扭曲的諂笑容，“管事大人在武館吃飯，小人這就去做，小人這就去做。”

“不用了，我看后廚有鹵，還有面餅，足夠對付一頓。”

衛韜面無表看著方廚子，忽然卻又笑了起來，“不過既然方廚師想要有所表示，那就去酒窖搬上兩壇藥酒，讓我也好好放松一下。”

“要得要得，小的這就去給管事大人搬酒。”

方廚子小心翼翼觀察著衛韜的臉，直到看到他的笑容，才暗暗松了口氣。

然后連額頭上的冷汗都不敢去，便手忙腳跑向了酒窖。

半刻鐘后，衛韜在院涼亭中坐定，面前石桌上除了各種鹵熏外，還有現切調好的兩盤素拼，外加兩盤小炒，將整個桌面擺得滿滿當當。

方廚子累的滿頭大汗，拍開一壇藥酒的泥封，小意殷勤地給衛韜倒碗中。

衛韜一口飲盡，又連夾幾筷醬牛放口中咀嚼咽下，這才轉頭看了眼一旁大氣都不敢出的方廚子。

“你還在這里杵著做什麼，不是要去和他們吃酒聽曲嗎？”

“小的是怕管事大人酒菜不夠……”

“我是沒長手還是沒長腳，不夠不會自己去后廚弄嗎？”

衛韜一擺手，語氣頗為不耐，“今天心不好，你別在這里煩我，抓時間給我滾蛋！”

“是是是，小的這就滾，這就滾。”

這位爺下午不會是被王公子給打了吧。

難道他已經知道了是我去報的信？

方廚子心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腳下不由得就是一個踉蹌。

就在此時，后卻又傳來他站住的聲音。

嚇得他面煞白，連話都說不利索，“管，管事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晚上回來后記得過來把桌子收拾一下，亭子也打掃干凈。”

方廚子點頭哈腰的去了，只剩下衛韜一人在院涼亭對月獨飲。

悄無聲息間，他的眼前緩緩浮現出紅線拳的狀態欄。

名稱：紅線拳練之法。

進度：百分之八十。

境界：凝層次。

描述：融會貫通。

是否消耗一枚金幣，提升修行進度。

他集中神，朝著“是”的按鈕猛地點了下去。

唰！

充值得來的最后一枚金幣消失不見。

進度條開始以眼可見的速度增長，最終在百分之九十的那條線后停了下來。

融會貫通四個小字一陣模糊，再出現時已經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種描述。

名稱：紅線拳練之法。

進度：百分之九十。

境界：凝層次。

描述：深不可測。

轟！

劇烈的變化剎那間開始出現。

氣以極其恐怖的速度迅猛增長。

從肩膀到雙掌，手臂眼可見的膨脹變大，條條墳起，之猶如一只只老鼠在皮下面滾鼓起。

撕裂般的劇痛海浪般襲來。

仿佛有無數尖鐵鉗在向外拉拽他的每一寸。

衛韜死死咬住一條巾，害怕一不小心就會在狂中咬斷自己的舌頭。

同時強忍著不讓自己痛呼出聲。

時間一點點過去。

涌的氣開始循著的某條線路凝聚。

終于，難以忍的痛苦水般退去。

他深吸口氣，渾汗水蒸騰，就像是剛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

咚！

心臟劇烈跳了一下。

兩道更加清晰了許的暗紅線自肩膀浮現，閃電般順著手臂注雙拳之。

當！

衛韜心中念，雙拳對，發出近似于悠揚的鐘聲。

“一次次激發運轉氣，達到都難以承的程度，

再循著最初學習紅線拳練之法的那條線路凝練，

原來這就是凝層次的修煉訣，弄通了倒也并不復雜。”

“但是，為什麼修行進度達到了百分之九十，卻還是停留在凝層次，而不是一舉踏最終的紅線境界？”

“不過我能夠覺到，的氣有了明顯的變化，

總量在急速增加的同時也在被劇烈，

或許已經快要到了量變引起質變的邊緣。”

“所以說，到了目前的階段，我距離紅線拳大的圓滿境界已經越來越近了。”

“最重要的是，從百分之八十進度提升到百分之九十，出現如此巨大的變化，竟然還是只消耗了一個金幣，當真是出乎預料，讓人驚喜。”

衛韜低低嘆息一聲，手撈起一塊拳頭大小的鹵塞進口中，目過夜幕，向外面銀狼幫總部所在的方位。

“二師姐，你們不用再找我了，等我吃飽之后，馬上就過去找你。”

……………………

“這個時候了，爺怎麼還沒回來？”

銀狼幫總部，王郢雪端坐桌后，面前擺著滿滿當當的各式菜肴。

“回小姐，爺應該是去了武館。”服侍的丫鬟將最后一盆排骨端上，放到飯桌中間。

王郢雪微微皺眉，“現在老師不在，他又去武館做什麼？”

“下午武館的方廚師來了一趟，不知道和爺說了什麼，然后爺才急匆匆出了門。”

“老方來找爺做什麼？”王郢雪夾起一筷鹵放進口中細細咀嚼，心中的疑非但沒有解開，反而是變得愈發濃郁起來。

“派幾個人去武館，把爺回來。”

“是，小姐。”

丫鬟屈膝一禮，緩緩退下。

吱呀，剛剛關閉不久的房門又被打開了。

王郢雪低頭吃飯，有些不悅地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

“郢雪師姐倒是好胃口，這麼一大桌菜香味俱全，讓人看了便食大增。”

忽然一道溫和的男子聲音悄然響起。

王郢雪猛地抬頭，便看到某個頭戴斗笠，黑布蒙面的影一步進門，隔著桌子站在的面前。

“你是誰！？”

“不對……你是衛韜！？”

鼻尖翕，咔嚓一下咬碎手中的骨棒，咀嚼幾下后直接咽下，“我實在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會直接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你竟然敢直接出現在我的面前！”

衛韜腳一勾，關上了房門，“我聽八師弟說，你們找我找得很辛苦，所以為了不讓師姐繼續苦，我就主來了。”

“你把我弟弟怎麼了！？”王郢雪推開椅子站起來，面在這一刻變得冰冷無比。

“你猜。”

衛韜話音未落，揚手便是一把鐵蒺藜飛出，呼嘯著朝王郢雪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