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一想到綰寧的那些苦，心疼得不得了，淚水落下來：“你好歹得讓我知道啊，這麼多年，愣是沒有一點風，瞞得我好苦。”

吳氏也哭上了：“不是我不告訴姨母，而是世上沒有不風的墻，我不敢。

這些年我從來沒有帶綰寧來過國公府，就是怕被有心人看出端倪。

到時候我毀了不要，但是若是毀了綰寧，可怎麼得了。”

吳氏一副完全是為綰寧打算的樣子，說得自己有多無可奈何，犧牲有多大。

宋老夫人看著：“那高僧苦養之說呢，是怎麼回事？

明明沒有這樣的說法，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苦養就算了，但是半點沒有嫡小姐的樣子。

我看不懂，這是什麼苦，十六年沒有社，還讓下人欺負，你為主母，不可能不知道。”

宋老夫人的話說得算委婉，但是話里的問題問得清楚尖銳。

吳氏心中咯噔一下，沒想到他們連這個也知道了。

把綰寧養在府中，原本確實可以好好的把養人。

既然大家沒有懷疑了，那麼蘇綰寧就是正兒八經的蘇家嫡大小姐。

但是，不愿意，不甘心。

蘇梓月的兒，憑什麼。

蘇梓月搶了心的人，還想讓對的兒好？絕對不可能。

做不到，若不是為著國公府的權勢，早就把蘇綰寧掐死了。

留到現在，不過是為了利用。還想讓對好，做夢都別想。

為了合理化自己的做法，在很早的時候，吳氏就造了高僧之言，說綰寧八字不好，必須要苦養。

這樣就可以明正大的，把綰寧養在偏院，不管不顧，不聞不問。

居然被發現了。

但是，就算被發現，像今日這樣被質問，也不怕。

因為是蘇綰寧的母親。

只要擁有這個份，他們就都不能拿怎麼樣。

宋老夫人看吳氏只顧著哭，也不說話，開口道：

“綰寧什麼都不知道，是無辜的。”

宋老夫人說著說著，想到剛才在恒王府里，最后說教綰寧那些話的時候，綰寧那委屈的模樣，頓時心痛難擋。

除了那婦人說的事，一定還有其他不知道的事。

一定會查清楚。

國公府的人，既然別人對不好，那便補償回來。

吳氏聽著宋老夫人話里的失，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抬起頭，眼中閃著憤恨的目。

從椅子上站起來，徒然拔高聲音，像了什麼刺激似的：

“是，我就是故意的。

我恨國公府，也恨姨母你。明明我喜歡淵哥，但是你卻要讓他娶太師府的兒。

你嫌棄我吳家門第不高，嫌棄我出卑微。

只要能進國公府，我做妾都愿意，但是你們是怎麼對我的呢？你們糟蹋我的真心，還把我嫁蘇家。

外人都說是我吳霜借著國公府高攀了蘇家，但是比起蘇家的正房，我更愿意做國公府的侍妾。

是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留。”

宋老夫人皺眉：“當初，我是問過你的，你說你愿意，才抬出國公府的名頭，為你結了這門親。”

吳氏眼中心虛一閃，當初確實喜歡宋淵，因為依的份，宋淵是能接的最上層的人，所以要不顧一切的抓住。

而且宋淵英勇將軍，懷春，很是仰慕。

說出愿意為妾室的話，不過是以退為進，事實上，依當時的份，最多也就是一個妾室。

后來宋老夫人為選的蘇家，是滿意的，當時的份，若是沒有國公府的保，斷做不了蘇家正房。

吳氏淚流滿面，一臉的控訴委屈：“我不答應還能如何，國公府不要我，我賴著豈不是讓國公府難堪。

既然你們要我嫁，那我便嫁，但是，那不是我心里喜歡的。”

宋老夫人看著這個樣子，一時真有點覺得是國公府對不起。

張嬤嬤卻是皺了皺眉，總覺得吳氏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

吳氏看宋老夫人眼中出歉疚之意，乘熱打鐵道：

“對，是我杜撰了高僧之言，我恨這個孩子，在我放下了國公府的時候，也毀了我新的生活。

每次一看到，就讓我覺到我的一生都將一地。

我就是要磋磨蘇綰寧，是我的兒，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是我頂著被眾人唾棄，被浸豬籠的風險生下來的孩子。

我確實舍不得不要，因為是我和淵哥的孩子。

但是我也不愿意對好。

我難啊。

沒有人知道我心里的苦，沒有人知道我心里的痛。

我要讓跟我一樣苦，也好教這世上有人能會我的痛楚。

姨母，我心里苦啊……”

說著，吳氏嚎啕大哭起來。

表從一開始的歇斯底里，表猙獰，變了無奈無助，還帶著愧疚和長期抑緒的發。

前廳里落針可聞，只有吳氏痛哭的聲音。

宋老夫人看著跪地痛哭，說不出半句指責的話。

是吳氏頂住力，把孩子生下來，并且養大人。

從這一點來說，吳氏是國公府的恩人。

宋老夫人嚅囁，出口卻沒有一個字。

肯定不贊同吳氏的做法，但是也能夠理解吳氏為何會有這樣的緒。

帶著的人的孩子，嫁給了一個不的人，為著家族，為了孩子，什麼都不敢說，只能自己默默承這一切。

還得想方設法讓孩子生下來，不被人懷疑。

老夫人看著這樣的吳氏，讓張嬤嬤把扶起來。

半晌，才說出一句：“你苦了，是國公府對不住你，你生下了綰寧，把養大人，無論如何，國公府承這份。”

聽到這句話，吳氏就著張嬤嬤來扶，從地上起。

抬手拿帕子了淚，掩住眼底的緒。

這一關，算是過了。

不管以前怎麼對蘇綰寧，以后國公府都不能用這個做借口編排指責。

接下來，就可以用蘇綰寧母親的份，肆無忌憚的利用國公府了。

從前一直保持距離，沒有過分親近，卻也從不斷了聯系。

就是為了在現在這一刻，讓國公府的人，回想起從前，會認為懂事，知分寸，顧全大局。

從而，宋老夫人代表的國公府，對的愧疚，便愈加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