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秦珩深思慮之后，還是放棄保送。

學校領導、年級老師聽到消息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天余校長、郝主任流找他談話，意思是放棄保送名額太可惜了，高考不確定因素有很多，讓他再多考慮一下。

秦珩面淡定，大概早就想好了一切，一字一句道：“我知道放棄保送名額很可惜，這個名額有多重要，我很明白，不然我不會考慮這麼久。

我從高一就在考慮這個問題，未來的路，我也不清楚該怎麼走。”

郝主任無語了，他素著臉，“秦珩，這不是兒戲，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秦珩抿了抿角，“我想清楚了，不會改變。

謝謝老師！”

他起，朝著余校長和郝主任深深鞠了一躬。

郝主任不搖了搖頭。

余校長嘆，“果然是張勤帶出來的學生，脾都有幾分真傳。”

郝主任：“校長，這事和張老師沒有關系的。”

余校長擺擺手，“你不知道。

張勤當年也是放棄了保送。”

郝主任：“還有這事？”

余校長娓娓道來：“張勤的父親你應該也認識，三中的張校長。

張勤念書時也是學霸一枚，高三保送名額已經定下來，他放棄了。

為此，張校長和他一度關系破裂，揚言斷絕父子關系。

后來他研究生畢業卻選擇到一中做高中老師。”

郝主任：“校長，這事我還真不知道，張老師這保工作做的。

那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余校長吁了一口氣，“據說是高二張勤和班上一位同學，張校長把孩子的家長請到學校談話。”

郝主任可以想象，“這早影響學習，張校長做得對。”

余校長搖搖頭，“后來那個同學不堪力轉學了，這事也就算了結了。

不過對這兩個孩子影響可想而知。

我想張勤放棄保送，又選擇做老師，大概是在反抗他的父親。”

郝主任愕然。

余校長笑著，“郝主任，現在的孩子和我們以前不一樣了，他們有想法，有見識，敢于挑戰權威。

你的心是好的，但是方法呢有些——out了。”

郝主任：“可是這些孩子，你不嚴厲一點，他們就要上天了。”

余校長：“你回去翻翻高三2班的績。”

郝主任沉思，“我知道了。”

余校長沏了兩杯茶，“喝杯再走。”

郝主任哪有心慢悠悠地喝茶，端起一杯牛飲了。

余校長一臉心疼，“這茶可是我費了不功夫弄來的，你這……算了算了，你去忙吧。”

課間，2班教室議論紛紛，大家都在討論秦珩放棄保送的事。

沈宜葶一大早到班上就聽到前后桌在議論這件事，的震驚不是一點半點。

按捺不住要當場問問他。

“秦珩，我們能說會兒話嗎？”

秦珩合上筆記本，“好。”

沈宜葶掃了一眼筆記本，忍不住拿起來，“這是林蕪的？”

字跡認得。

秦珩點頭，起往外走去。

“怎麼了？”

沈宜葶默默跟在他的后，這三年來，他們同班，卻好像隔了很遠很遠。

一直跟不上他的腳步，只能站在他的后。

再也回不到年時了。

“秦珩，你為什麼放棄保送？”

秦珩撇了撇角，“我對做數學研究沒興趣。”

沈宜葶深深著他，似乎想要找出破綻。

“那你想學什麼？”

秦珩聳肩，“不知道。

等高考績出來再說吧。”

沈宜葶下意識地問道：“你會和林蕪選擇一樣的專業嗎？”

秦珩也愣住了，雙目不。

他上次和父母說學醫不過隨口一句而已，他沒有真正去想過。

林蕪學醫是為了家人，他學醫？

沈宜葶咬著角，“上周日，你和林蕪去園了？”

“最近力很大，我陪去走走。”

秦珩解釋著。

沈宜葶一瞬不瞬地著他，“那這周你能不能陪我去？”

秦珩擰眉，“我這周有事，快高考了，我們幾個組了學習小組要一起學習。”

沈宜葶臉沉下來，“和誰？”

以他的績還需要和同學一起學習嗎？

“孫、姜曉，還有林蕪。”

沈宜葶勾了勾角，“好吧。”

秦珩擰了擰眉，“快高考了，安心復習吧。”

林蕪沒有問秦珩放棄保送的事，覺得秦珩肯定有他的想法。

大家都在為了高考一戰而努力，每日忙忙碌碌，誰也想不到，五月里突發了一件事。

林蕪放在教室的書和筆記本統統不見了。

那天早上，第一個到教室，發現自己的課桌上空空無。

在教室各個角落都找了一遍，什麼都沒有。

林蕪頹然地回到座位上，大腦一片空白，雙手地攥拳頭。

強忍著才穩住緒。

姜曉啃著包子進來，“怎麼了？”

林蕪抬眼，臉蒼白，“我的書都不見了。”

姜曉的包子瞬間掉落在地。

“我找過了都沒有。”

紅著眼，聲音都在抖。

那張臉往日的堅強一瞬間都被擊垮了。

“你先別急。”

姜曉飛快地轉著大腦，“學校有監控，一會兒我們去查監控。”

林蕪的手都在抖。

姜曉握住的手，“沒事的，我還有書，看我的。”

的掌心一片冰冷，“你別怕！”

林蕪眨眨眼，輕輕應了一聲，“嗯。”

不一會兒，秦珩和孫都來了，聽說林蕪的書不見后，孫一臉驚詫，難以相信。

秦珩卻是一臉擔憂，他把自己桌上的書都搬到桌上，“你先看我的吧。”

林蕪搖搖頭，這時候本沒有心看書。

秦珩擰著眉，“別擔心，一會兒我們去監控室看看。”

林蕪抿著角，嚨堵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秦珩抬手，剛想去拍拍的肩，還是忍住了。

“班上都找過了？”

林蕪點點頭。

“垃圾站了？

那個人如果想搞破壞，也有這種可能。

我們去那里看看。”

四個人同時起。

秦珩沉聲道：“姜曉、孫你們在班上，有什麼事和老師說一下。”

兩人點點頭。

“那你們趕去吧。”

秦珩和林蕪把垃圾站找了一遍，什麼都沒有發現。

兩人又去找了學校的打掃師傅。

師傅：“昨晚到早上的垃圾都在那兒，一會兒垃圾車來拖。

我沒看到課本。”

秦珩：“謝謝您了。”

他轉頭看向林蕪，“你別擔心，那麼多書，書的人肯定不敢明目張膽地扔。

我想書還在那人邊。”

林蕪側首，眉心憂心忡忡，“還在？”

“嗯。

我們先回班，再商量一下。”

早讀課，大家各自看書，沒有老師在，一片安靜。

秦珩一直著的背影，上回檢，已經瘦了五斤，一米六幾的個子，現在瘦的只有80多斤。

丟書這件事，無形間，給的神帶來了一定的打擊。

比同齡人再堅強，承能力也是有限的。

林蕪怔怔地看著面前的書，封面寫著秦珩的名字，卻始終沒有翻開第一頁。

早讀課結束，秦珩和一起去找了張勤，張勤聽完同樣震驚，“書被了？”

林蕪點點頭。

張勤臉僵住了，高考在即，發生了這樣的事。

“你先別急，我一會兒到班上去問一下。”

秦珩：“張老師，如果找到書的人，你會怎麼理？”

張勤反問：“你想怎麼樣？”

秦珩：“不知道那些書現在在哪？

十多本書，那個人總不能全拿走吧。”

張勤：“你是早晨發現書不見的，也就是昨天下了晚自習之后的事。”

秦珩：“教室里的監控真的沒開？”

張勤無奈說道：“沒開。”

秦珩：“張老師，不如這樣吧——”

張勤聽完秦珩的方法，不由得點點頭。

“你們不追究那個人嗎？”

秦珩側首著，林蕪抿著角，“只要書能找回來就好。”

張勤點點頭，“好了，我知道了。

林蕪，不要因為這件事慌了神，現在就是沒有書，我覺得你上考場都沒有問題的。”

林蕪扯了一抹笑，笑意不達眼底，“我知道的。”

“你們先回班，就按秦珩說的辦。

第二節課，我再說一下。”

張勤深思著，這事已經發生了，先看看能不能把林蕪的書找回來吧。

他是希幫林蕪的同時也能救贖那個孩子。

人有時候真的難以估測。

善惡只在一瞬間。

做出這樣的事，這人到底有多黑暗。

秦珩看著眉宇間的失落，說不出安的話。

班上的同學只要問問題，總會耐心詳細幫人講解，筆記本從來都是大家傳閱。

那個書的同學，有沒有想過林蕪的境況呢？

秦珩恨不得立刻把那個人揪出來。

兩人回到教室，大家都知道林蕪的書被了，眼里有同，卻不知道該怎麼安。

第二節課，張勤進了教室。

“同學們，這節課我們不復習，聊聊天吧。”

他指了指后面的高考倒計時，“距離高考還有28天了，真快！真快啊！”

底下的人臉各異。

張勤倚在講臺的課桌上，姿態閑適。

“今早咱們班發生了一件事。

林蕪的書被人——搬走了。”

他沒有用“”，也是希能留一線之地。

“三年同窗，最后一戰，沒想到不是一致對外，倒是自相殘殺了。”

林蕪著前方，目沉靜。

“況我已經了解了。

一會兒下課后，我就去機房調監控。

另外，這事要是報警的話，妨礙高考，不知道這是什麼罪？”

“張老師，您報警吧！太氣人！這明顯就是搞破壞！”

“老師，是不是抓到要被關起來？”

“要留案底吧？”

“那能不能參加高考了？”

……

“好了，大家稍安勿躁。

我想大家都不愿意發生這樣的事。

林蕪有多努力，我們班每個人都看到的。

說實話，我很震驚，也不愿意相信這是我們班發生的事。”

張勤眼底的哀傷、失顯而易見，“高考，你們最大的對手不是別人，而是你們自己。

你想打倒誰？

讓林蕪高考失利，對你就有好了？

讓別人不好過你就好過了？

除非你沒心沒肺，不然以后每年高考，每到這個日子，你就不怕良心不安嗎？

難道你要懷揣著對同學的負疚過一生？”

課堂靜默無聲。

“明天早上，請把林蕪的書還回來。

我們還是高三2班的同學。

這件事林蕪也不會再追究。”

林蕪低下頭，讓人看不清的表。

當天晚上，林蕪沒有去上晚自習，一個人在宿舍，給媽媽打了電話。

林杉：“你沒有上晚自習嗎？

怎麼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啊？”

林蕪仰著頭，著星空。

“就是突然想你了。”

林杉笑：“這時候別想我，把空間留下來，多記一些知識點。”

林蕪吸了吸鼻子。

林杉心頭一，“阿蕪，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林蕪咬著角，“沒有。

只是我有點張。”

林杉默了一下，“你爸爸當年是市里的第一名，他后來告訴我，他考前也是張睡不著。

不過等到考試那天就好了。

阿蕪，不要害怕。

媽媽在家等你。”

說著劇烈地咳了幾下。

林蕪：“媽媽，你怎麼了？”

林杉：“沒事，最近有點咳嗽。”

林蕪：“媽媽，等我回來。”

掛了電話，慢慢平靜下來。

那些擔憂，那種恐懼，好像散去了。

書被了又怎麼樣？

那些知識沒有被。

不能被打倒，不然媽媽、姑婆怎麼辦？

想通了，背起書包，準備回教室，這時候手機突然收到一條信息。

秦珩：林蕪，到場上來。

回了一條：好。

五分鐘后，來到場。

秦珩站在鐵門旁，沖著揮揮手。

林蕪走過去，“你沒上晚自習？”

秦珩問道：“反正現在也看不下書，該學的早就學了。

其實高考很重要的就是考驗心理。”

林蕪表示同意。

秦珩：“跑步吧？”

林蕪：“好啊。”

反正也沒事。

兩人一起跑了800米，越到最后，林蕪和他的差距就越來越明顯了。

秦珩笑道：“我記得高一剛開始你的跑步強的，第一次運會，周鳴（育委）求著你們生報名，你不想參加，最后也去了，好像還拿獎了。”

林蕪氣吁吁，“這三年鍛煉時間了，力真的差了很多。”

兩人緩緩走到綠草地上，秦珩大咧咧地坐下來。

夜寧靜，場上的路燈朦朦朧朧的，蟲鳴蛙，夏夜像一首輕的歌曲。

林蕪坐在一旁。

今晚的星星特別多，仰著頭著。

涼風吹拂過臉頰，似帶走了煩躁。

秦珩雙眸清亮，“真希快點長大。”

林蕪臉溫，“小時候就盼著自己快點長大，這樣，我就能幫媽媽和姑婆做事了。”

秦珩側首，目定在的臉上，“林蕪，希我們能做永遠的同學。”

林蕪咧著角，“好啊。”

雙手撐在地上，一直著夜空。

秦珩聲音清潤：“那是天狼星，晚上最亮的一顆恒星。”

“哪顆？”

秦珩抬手指著。

林蕪順著方向看過去。

“那是北斗七星。”

林蕪都是在書里聽過名字，從來沒有研究過。

“你怎麼都認識？”

“我爺爺喜歡研究這些，我小時候他教的。”

晚風徐徐吹著，秦珩和說著天文學的知識，林蕪真正上了一堂全新的課。

慨，“秦珩，你的知識真的很富。”

“那是我從小書看的很多。

你不用羨慕，你看的書沒我多，考試分數照樣比我高。”

林蕪溫溫地笑了：“哪能這樣比。”

秦珩扯了一抹笑，一張臉洋溢著最簡單的幸福。

“走吧。

該回去了。”

林蕪看了看時間，“十點多了。

晚自習都結束了。

你這麼晚回去沒事嗎？”

秦珩：“我們先去教室，不用上去，就在樓下等著。”

林蕪很快明白了他的想法。

兩人來到樓下，找了一個暗藏起來。

林蕪：“秦珩，你覺得那個人會把書還回來嗎？”

秦珩：“會！今天張勤把這事的嚴重都說了，我們這個年紀心里或多或都會害怕。

最重要的是，做了壞事，我想那個人心里肯定很不安。”

林蕪：“你怎麼知道？”

秦珩挑眉：“我看了幾百集《名偵探柯南》。”

林蕪忽而一笑。

秦珩突然扯了的手，“噓——”

他們看清楚了那個人。

林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