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晚一開口就說到點子上。

「跟大家說說，消失的是什麼東西？」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都是我的服，會經常無緣無故的不見。有時候是我在洗澡，拿好了乾淨的準備換洗的服，等我洗完澡想穿的時候就沒了。有時候我是準備好第二天上班穿的服，結果等我第二天一睜眼，服就不見了。還有我從網上買來的新服，快遞都還沒拆，裏面的服就沒了。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賣家的問題，賣家給了我出庫視頻，我才發現不對。」

……

「這麼說，一定是鬼嘍？」

「我以後死了也想當鬼，但我口味應該沒有這麼重。」

「鬼yyds，我以後也要明正大的去拿人家的服。」

……

林清晚：「除了這個還有別的什麼異常嗎？」

男人微皺著眉頭想了想：「有！我這幾天一直做夢，並且還是同一個夢。夢裏沒發生什麼事，倒是有個老頭，一直不停的在跟我說話，不停的跟我說話。我看不清他的樣子，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夢裏我追問了他好幾次他想說什麼，但他每次聲音都很小，就是不肯告訴我。」

林清晚瞇著眼睛算了算，兩秒鐘后，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中年男人一看林清晚一笑，頓時有些發。

「林仙你這個笑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我快死了，你準備吃席了？」

林清晚笑得更開了些。

「你李敬，今年三十歲。長得比較顯老，所以大家都以為你今年四十歲。」

李敬點了點頭。

他從十八歲開始，人家都以為他四十歲。

如今他三十歲，別人還以為他四十歲。

他平生最大的願就是，等他五十歲的時候，別人還以為他四十歲，讓他這輩子也顯年輕一回。

林清晚因為自己算到的東西，每說兩句都要笑一下：「你是不是有個過世有十多年的父親，埋在老家？」

「是啊。」李敬點了點頭。

想起林清晚以前算到的人，連忙給自己解釋：「我不算是大孝子，但也沒做什麼對不起我爹的事，這……這咋還能跟我爹扯上關係了呢？」

許是笑多了，林清晚說話聲音都染了幾分笑意：「你是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爹的事，但這事確實和你父親有關係。」

「啥？」李敬懵了。

自己家這段時間的異常，都是他老爹搞得鬼？

他老爹最近在下面被人欺負了嗎？讓他幫忙燒兩個紙人到下面給他做幫手去？

林清晚見他懵的樣子，臉上的笑意更濃。

「你娘去世得早，你是你父親一手帶大的，考上名牌大學出來又找了個不錯的工作。幹了兩年又因為工作能力不錯升遷，工資也漲了不，後來在公司附近的一個小區付了首付，剛買房就想回老家把你父親接過來跟你一塊福。你父親在老家住慣了，也不想給你添麻煩，果斷拒絕，你差不多每個月都要回家看看。」

李敬聽林清晚說這些，跟著附和一聲：「是啊，你說得沒錯。」

「後來你父親生病去世，你在老家料理了他的喪事後，就再也沒回去過，也沒給他燒過什麼東西。」

李敬完全沒想到是這裏出了問題。

人都死了，他覺得燒東西完全沒有必要。

死了都化灰了，把其他的東西也化灰，那化灰的人就能收到了？

看出李敬想法的林清晚問道：「那你現在覺得他需要東西嗎？」

……

「也就是說，他父親是因為在底下太窮了，窮得不了，所以才想讓兒子給自己燒點錢？」

「這……好像有點荒唐，但好像又是那麼回事。」

「我現在瑟瑟發抖，明天就去給我燒點錢。這兩天老是給我託夢，說下面天氣冷了，那件花棉襖還是死的那一年燒給的，都穿風了。」

「打個廣告：靈棚、棺材、紙活、靈車、出殯、下葬一條龍服務！直播間老鐵們七折！」

……

林清晚見李敬不說話，又說：「你父親這輩子雖不算富裕，但一直都非常注意自己形象，哪怕是家裏很窮，他也會把自己的舊服打理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但死後十年，除了他死的那天葬禮上的東西，一分錢都沒收到過你燒的，連見服都沒有。他走的時候穿的那服早就破破爛爛的了。早些年燒東西的人多，他還能撿一撿別人不要的服。這兩年信這個的，燒的也燒。別人也沒有多餘的服，他連撿都撿不到。」

林清晚還想說：你家老爺子都奔兩年了。

但想了想那老爺子要面子的格，還是沒在有二十多萬人觀看的直播間里說。

李敬聽完林清晚的話，想了想，最後總結一下。

「也就是說，我爹是因為沒服穿，沒錢花，所以才用我服的方式提醒我。」

林清晚微微點頭：「猜對了沒獎品。」

李敬無奈的點點頭：「得，我現在就去給他燒服。」

「等一下！」林清晚出聲打斷了李敬準備掛斷直播連線的手：「你家老爺子對服有點要求。」

想到自家老爹講究的格，還真像是他能說得。

林清晚把李敬父親的要求重複了一下：「他要兩套中山裝，兩套唐裝，還有冬日裏棉鞋，夏日單鞋各兩雙。要是能買到的話，西裝也要兩，別忘了還有配套的領帶。還有睡也要兩，要長子的，別買短，一把年紀了被人看到笑話。還有你們現在年輕人喜歡的電剃鬚刀，電牙刷，水牙線都要準備一套，別忘記帶充電。對了，還有水果牌最新款的手機，ipad還有電腦都要一套。手機要PorMax，存要512G的，他喜歡自拍，存小了不夠。」

前面的李敬還能理解，到後面的他是完全懵了。

尤其說到自拍，他忍不住問了句：「地府現在通電了？」

林清晚給了他一個「你怕不是在說廢話」的眼神：「喬布斯都下去了，你說地府現在通電了沒？」

李敬：「……」

好像也是那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