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布娃娃

林舒“嗯”了一聲點點頭。

也知道百貨商店供銷社里面賣的東西都是固定國營廠子里生產出來的。

而這里村民哪里有什麼閑錢買這些,大家大多都是穿自己織的土布，真要難得的一年去扯上一次布,那自然是要去供銷社買大廠子里生產出來的漂亮布料了。

想了想,跟梁冬荷道：“冬荷姐，我覺得其他知青可能有人會想要，或者是送給家里人的,我問問們,要是們想要的話，我讓們拿糧票或者其他東西跟你換不？

你做一雙鞋要多長時間啊？”

其實知道媽廠子里一些工會私下賣一些廠子里分的瑕疵布料給人。

當然不能說是賣,而是“送”給親戚朋友,然后親戚朋友再回禮,就是正常的人往來而已。

林舒還喜歡梁冬荷。

或者說喜歡上的某種特質。

就是在那樣的環境下,還能保持良好的品,兩個兒也養得很好,這并不容易。

想幫一幫。

同時腦子里也起了一個大概的想法。

其實也不是突然冒出來的念頭，是這些天一直都在琢磨這些。

……要接弟弟過來，總不能全指著媽給的錢和糧票生活,那些東西覺得還是留著做不備之需比較好。

當然更不能指自己做知青種地掙得那點口糧來養活弟弟吃飯讀書。

梁冬荷聽到林舒這麼說眼睛就是一亮,也擔心不會真的有人想要。

可只要有一點機會,哪怕換來的東西很,也愿意去做。

道：“布料什麼都是現的,兩三天就能做一雙。”

“好，那回頭我就問問,”

林舒溫道,“不過冬荷姐你可別太辛苦了,慢慢做都沒關系，別熬壞了眼睛。”

要兩三天做一雙,哪里還有什麼時間睡覺？

“舒舒姨，那有沒有人會想要其他的東西，我也會做很多東西……織線，圍巾，手套，鞋墊……做布娃娃我也會，就跟供銷社賣的布娃娃一樣，不過我不會做膠皮腦袋和，我就用碎布頭和稻殼的，但更好看。”

林舒正和梁冬荷說著話，旁邊珍珍突然道。

一開始說的還有些低聲和忐忑，但后面卻越來越流暢。

林舒看，就看到小姑娘黝黑的眸子看著，十分的亮，忐忑張卻滿滿都是希冀。

大概是長期吃不夠，小姑娘十分的瘦，又要下地干活，皮也有些黑，所以乍一看起來，并不算好看。

但這會兒抬著眸子看林舒，林舒卻發現其實的眼睛很大很好看，有些英氣的那種。

林舒正待開口，旁邊又傳來另一個細細的聲音，道：“是真的舒舒姨，姐姐做的很好看，是姐姐跟著供銷社的布娃娃做的，我覺得比供銷社那個更好看，可惜被高來寶扯爛了，不然就能拿給舒舒姨看了。”

高來寶是珠珠的堂哥，高家老二的兒子。

珍珍抿了抿。

“沒事，”

林舒笑道，“那就再做一個就了，正好我那里有些布料，晚上我就拿過來給你。”

“不用什麼布料，”

這時梁冬荷話道，“就拿家里的土布吧，等你看做出來的怎麼樣，有人愿意要的話，再按人家的要求來。”

說著就手了珍珍的腦袋。

梁冬荷不覺得這個會有人要。

可是兒想做，那就試試，而且就算沒人要，給們兩個姐妹玩，也是好的。

記得珠珠說的那個布娃娃。

已經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公社供銷社門市部那邊新出了一個布娃娃，很多小姑娘都喜歡，但一個要好幾塊錢，誰也不舍得給孩子買。

珍珍也喜歡，有一次還特意帶了珠珠跑過去看。

后來就自己拿了碎布頭做，試了很多材料，拆了又，了又拆，后來還真給做出來一個，兩個孩子都當寶貝一樣。

可是剛做出來，第二天就被高老二家的高來寶高二丫看到了，然后搶了們的。

珍珍當然不干，瘦卻從來不弱，確卻的說是十分彪悍，發怒的差點把高來寶的耳朵都給咬下來了。

這事簡直是了高家老婆子的肺管子，發了瘋一樣，堵著門，拿著大木條板子珍珍和珠珠。

高重平就在旁邊看著，據說就說了一句，“媽，你生氣用竹篾子吧，不然死了家里不是了人干活，出了問題更麻煩。”

梁冬荷回去的時候就看到上被的全是條的兩個兒。

那次也跟瘋了一樣跟高老婆子拼命。

說，不怕死，他們敢，就把們母三個打死，娘家兄弟堂兄弟過來你們家一個人也別想活。

所以不怕，高家的人怕了。

后來就帶兩個兒回娘家，不，在大伯娘家住了一個月。

布娃娃當然是沒有了，婆婆給了高來寶，但后來被珍珍剪爛了。

珍珍也再不做什麼布娃娃，也不做其他玩。

因為知道，就算是做了，在高家也不會是的。

早在那個時候起，梁冬荷就已經下了決心。

只是也沒有沖。

忍著，等著最合適的機會而已。

因為要帶走兩個兒。

*****

幾個人正在房里說著話，堂屋外面突然傳過了一陣腳步聲和一道人聲。

“大哥，冬荷還有珍珍珠珠在不？

重平過來接了。”

是梁二嬸劉貴妹的聲音，“噯，進錫你也在啊，正好重平說他一會兒還有事問你，要不等會兒進錫你就去我們家那邊吃飯，跟重平說說話。”

聽梁二嬸的這語氣，竟還帶著喜氣，哪里還有半點昨天的怒氣和不滿？

看來高重平是先去了二房哄好那邊人了。

梁冬荷的面變了變。

彼時林舒正拿了個筆頭，在一個本子上畫著各種布娃娃。

家里本來是有電視的，這些布娃娃都是在電視上看來的，有些則是家里珍藏著的，的東西。

是民國時的大小姐，雖然沒有留過洋，以前卻是很時髦的，雖然林舒看見的已經不時髦了，只在老照片和畫冊上能看到。

珍珍和珠珠就低著腦袋，手指著布娃娃說“哇，這個子好漂亮”，“這個我可以做，我用麻線團個腦袋”，兩人都興的小臉通紅，嘰嘰喳喳的說著話。

等聽到外面那聲音，都是小子一僵，背刷一下直了，臉上哪里還有半點笑容？

小劃一的抿著，只是一個眼神痛恨，一個帶著些驚惶。

這樣的反應，哪里該是聽到自己親爹來的反應？

胡大娘手按了按就在旁邊的珍珍，站起了，跟梁冬荷道：“你們坐這兒，我先出去看看。”

“不，”

梁冬荷站起了，面不怎麼好看，但表和眼神卻都很堅毅。

道，“我出去吧，大伯娘，你放心好了，既然已經決定了，他現在是個什麼樣對我都不會有任何影響的。”

說完低頭看了一眼兩個兒。

珍珍立即道：“阿媽，我以后一點也不想見到高家人，我只想跟你還有大外婆在一起。”

珠珠聽到姐姐這麼說，忙點頭，道：“阿媽，我也是，我跟你還有姐姐還有大外婆在一起。”

說完看到旁邊的林舒，竟然還加了一句，“還有舒舒姨，也跟舒舒姨在一起。”

雖然聲音還是有些，那語氣卻是十分的堅定，顯見的決心。

梁冬荷了的小腦袋，聲道：“嗯，那你們先跟舒舒姨在屋里頭，就在門口聽著，想出去的時候再出去，好不好？”

兩人再繃著小子點了點頭，梁冬荷就抬頭沖林舒笑了一下，這才轉跟著胡大娘出了屋子。

這會兒客廳里的氣氛僵，梁家的人都沒有好臉，只有梁二嬸努力說著話，卻讓堂屋里更顯尷尬。

梁二嬸：“進錫，重平的兄弟重文你還記得不？

他明年就高中畢業了，說是也想要去當兵，過年就讓重平帶他過來，你給他指導指導？”

梁進錫：“沒空。”

梁二嬸；高重平：……

“高重平，今兒個怎麼得空過來了，是昨天我們家珍珍和珠珠吃的那包子還沒打夠，想著追過來打嗎？

哦，不對，我們家珍珍和珠珠可沒吃上那包子，我聽說你們家那老婆子一掌扇了珍珍，可是把包子撿起來，塞回了鍋里，怎麼了，不能就因為珍珍和珠珠了那包子兩下，你就要追過來找我們家要錢吧？”

胡大娘摔了簾子出來，本不管高重平那什麼臉面不臉面的，劈頭蓋臉就諷刺道。

高重平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尤其是梁進錫還在，他只覺得臉面都給丟盡了。

他在公社糧站開拖拉機，在公社和大隊都是有面的人的。

他漲紅著臉道：“大伯娘你是誤會了，我媽昨天是誤會招娣們吃…….”

“招娣，招娣們是誰？”

胡大娘不等他說完直接就打斷他冷冷道。

高重平：……

珍珍和珠珠是戶口本子上的名字，梁冬荷也這麼們。

但梁家其他人卻是一直們招娣和來娣，高重平跟妻子還有孩子流，反而是跟著家里人招娣和來娣的多。

高重平咬著牙不吭聲。

梁二嬸就訕笑了下，道：“是珍珍和珠珠，大嫂你不知道，珍珍珠珠和的小名就是招娣和來娣。”

“什麼招娣來娣，”

“哐”一聲，胡大娘把手上的搪瓷缸往桌上重重一放，道，“大過年的，這麼個小名，這是咒誰呢？

明知道我們家冬荷不打算再要了，什麼招弟來弟的，這是咒我們家冬荷早死你好續弦，還是你早打算不要臉，在外面找個野人生個野孩子呢？”

高重平：！！

高重平又臊又惱，頭頂都要冒煙了！

“大嫂，招娣來娣是珍珍和珠珠的小名，們取的，重平就是慣了，肯定是沒什麼別的意思的。”

梁二嬸忙打圓場。

今兒個過來主要是說婿兒和高家那老頭子老婆子分家的事的，梁二嬸不舍得高重平這個有工資的婿，分家這事上還希婿跟兒一心，當然不希他在自家這里太多氣，不然大哥大嫂他們是罵得痛快了，最后吃虧的不還是冬荷？

替高重平解釋完又轉頭對高重平道，“好了，重平，你也別怪你大伯娘生氣，你大伯娘這是看到珍珍挨打了，心疼呢，你好好解釋清楚。”

高重平咬了咬牙，憋著氣繼續解釋：“是我媽誤會了，以為是珍珍珠珠們在廚房里吃，怕們學壞，這才一急就拍了珍珍一下，后來我爸出來，知道是誤會，也要給們吃了，是冬荷氣大，非要帶著們回了娘家……”

“呵！”

胡大娘又是“呵”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