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老爺，妾上次說的事，您看？”張氏一邊伺候秦建云寬，一邊試探著問道。

“宋家的小子是不錯，但配綰兒差了點，要是瓏兒年長個十歲倒是可以。”秦建云毫不客氣地道。

“可是，綰兒的年紀不小了。”張氏還是想爭取一下，“老爺別忘了，綰兒雖然現在確實被宮里看重了，可要是看在這些份上娶的人家，哪里會好好待呢？”

秦建云一愣，沒有說話。

“老爺，綰兒因為這病，已經苦了十來年了，婚姻可是一輩子的事，要是夫婿待不好，姐姐在地下不知道該有多傷心呢。”張氏說著，抬手在自己眼角拭了拭。

聽提起清河公主，秦建云臉上閃過一容。

“老爺，易得無價寶，難得有郎。”張氏見狀，趕趁熱打鐵。

“什麼有郎的，胡扯！”秦建云一瞪，“弄得跟私定終似的，這話說出去，綰兒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那死丫頭還有什麼名聲！

張氏心里腹誹著，臉上卻出惶恐的神來，趕道：“是妾失言了，妾總想著，綰兒半生凄苦，總要給找個知冷知暖的良人，能夠好好照顧，包容的。”

秦建云想起宋雅的子，暗自點點頭，但隨即嘆了口氣，還是道：“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雅兒若是今科能有個看得過去的績，本候做主給他說一門對他仕途有利的親事。”

張氏一怔，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侯爺對自己的話還是贊同的，卻又這麼堅定地拒絕了：“老爺……”

“不用說了。”秦建云一揮手，制止了的話頭，“你知道今天陛下賞給綰兒的侍衛是什麼人嗎？”

張氏搖頭，一個侯府夫人，當然不會對侍衛多加注意。

“是寧王殿下曾經的侍衛。”秦建云沉聲道。

“什麼？”張氏失聲道。

“說是因為保護王爺不利，所以下放過來送給了綰兒。”秦建云一聲冷哼道，“什麼搜捕刺客余黨戴罪立功，簡直胡扯！”

“老爺是說，寧王殿下對綰兒……”張氏一臉的不可思議，心里卻像是吃了一只蒼蠅似的膩味。

原本自己的珍兒馬上就要做端王妃了，想著將來秦綰見到珍兒反而要行禮，這輩子也算能在清河公主靈前揚眉吐氣。可要是寧王……親王妃可比郡王妃品級更高，而且寧王輩分比端王高了兩輩，無論從哪方面講，秦綰還是死死了珍兒一頭。

能高過寧王妃的眷，普天之下就只有一個皇后。連太子妃都不，太子見到寧王都要執禮，除非將來太子登基。

想著，張氏就恨不得死秦綰。

“不好說。”秦建云也很煩躁。

要是寧王當真看上綰兒，他當然樂見其，有了寧王當婿，自己的政治地位也會更穩當，何況寧王是堅定的保皇黨，跟任何一個皇子都沒有關系，跟他聯姻還不用擔心引起皇帝的忌諱！

然而，想起今天他代兒進宮去謝恩時，皇帝一臉抱歉地對他說的那些話……

在自家兒房里呆了一夜卻不想娶……要說秦建云其實也理解，以寧王的份，看不上綰兒也正常，反正只要保，也不損兒名聲，皇家還重賞以示補償了，他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可偏偏寧王把他的侍衛塞到了綰兒邊，這簡直就好像是宣布自己的所有權似的，他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老爺，要是寧王看上了綰兒，那是好事呀，有什麼不好說？”張氏道。

“皇家的事沒那麼簡單，總之……綰兒你不用心了。”秦建云不耐煩道，“端王府來下聘的日子定了沒？”

“已經商定了下月初二。”張氏趕道，“聽說是周貴妃請欽天監算的好日子。”

“你決定就好。”秦建云道。

“是。”張氏笑著，心里卻在

暗自盤算。

秦綰的婚事不上手，對表嫂也得代一下，不過憑著侯府的面子，給雅兒說個好親事也不難，林氏也應該滿足了！

“老爺、夫人！不好了！”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侍哭的聲音。

“沒規沒矩的，什麼不好了？”秦建云怒道。

“三小姐、三小姐被毒蛇咬了！”侍大喊道。

“我的珠兒！”張氏一聲尖，臉慘白。

“侯府怎麼會有毒蛇！”秦建云隨意披上外就開門出去，張氏趕跟上。

到了秦珠的聽花苑，卻見屋里已經了一團。

“珠兒，我的珠兒，你沒事吧？”張氏幾乎是撲了上去。

秦珠半靠在窗下的小榻上，一頭栽進張氏懷里，放聲大哭道：“娘，我頭好暈，氣不過來，我是不是快死了？我不要死啊！”

“胡說！你怎麼會死？一定沒事的，太醫、太醫呢？”張氏慌道。

“都閉！”秦建云一聲怒吼。

頓時，除了秦珠的啜泣，整個屋子一下子靜下來。

“蛇呢？”秦建云問道。

“那、那里。”秦珠的丫鬟白芷慘白著臉指著繡床。

秦建云大步走過去，不由得倒了一口冷氣。

原本他還以為是下人大驚小怪，可誰料床上被拍扁了模糊的，竟然是一條劇毒無比的眼鏡王蛇！

別說侯府和京城，就算到城外的山里去找，也不是那麼容易找到一條眼鏡王蛇的，何況現在蛇類都還在冬眠中。

“爹爹救我，我不想死啊。”秦珠哭道。

秦建云回過神來，又不一愣。

被號稱見封的眼鏡王蛇咬了這麼久，秦珠竟然不但沒死，哭的聲音還中氣十足？

“劉太醫來了！”外面有人喊道。

“快！快來看看珠兒！”張氏如見救星。

劉太醫氣吁吁地被人扶進來，也幸虧他今天不當值，劉家本來就距離安國侯府不遠，不然到宮里去請太醫還沒這麼快。

聽說是毒蛇咬的，劉太醫也不敢遲疑，一疊聲地吩咐丫鬟剪開秦珠的子，出傷口來。

“劉太醫，我會不會死啊？”秦珠哭喪著臉道。

劉太醫看了看小上的咬痕，怔了怔，又把了脈，臉上的神就更古怪了。

“劉太醫，珠兒怎麼樣？”張氏只覺得一顆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三小姐……”劉太醫遲疑了一下才道，“三小姐并沒有中毒，只是外傷，傷口敷些藥，小心不要留疤就好了。”

“什麼？”白芷尖了一聲，拉著劉太醫幾乎是把人給拖到了床前，“劉太醫，小姐可是被毒蛇咬的啊！”

劉太醫小心翼翼地抓起死蛇，檢查了一番。

“劉太醫？”秦建云道。

“侯爺，這蛇被人拔了毒牙，不會毒死人的。”劉太醫了把汗道。

“……”一時間，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侯府里出現一條眼鏡王蛇，要說它是自己爬來的，傻子都不信，而且這條蛇還被人細心地拔掉了毒牙，簡直就是明晃晃地告訴你，蛇是我放的，怎麼樣？不服咬我啊！

“可是……我頭暈，難……”秦珠小聲道。

“是啊，劉太醫，要是沒有中毒，珠兒怎麼會……”張氏憂慮道。

“那是……小姐看見眼鏡王蛇，恐懼是難免的……”劉太醫吞吞吐吐道，“一會兒老夫開個方子，喝一碗安神湯就好。”

眾人汗，于是說，秦珠這是差點兒自己把自己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