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桃終于知道了整件事的真相。

也終于明白了，周辛月為什麼會選擇只字不提。

因為之前聽宋詩曼提起過，所以徐卉和趙一萱都很清楚，周辛月的爸爸是宋詩曼爸爸的特助，的媽媽也是宋氏公司里的一個小職員。

所以們告訴周辛月，但凡敢一個字，宋詩曼就會讓的爸爸以盜取公司機的名義辭退的父母。

而被宋氏這樣的大公司辭退的，且上帶有污點的人，要再找一份工作，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即便，宋詩曼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們兩個人以的名義，威脅了周辛月。

這件事，是謝桃聽到的。

因為周辛月的母親嚴昔萍又一次來到了學校，并在校長室里大鬧了一通，這讓趙一萱到有些不安。

跟徐卉說起這些事的時候，謝桃正跟在們后面。

聽著們嘲笑周辛月的種種言語，聽著們刺耳的笑聲，心里的各種積的緒堆疊而來，但最終卻只能忍下來。

正如那個人所說的那樣，需要證據。

因為他的提醒，所以謝桃開始有意無意地關注起俞承非的事。

發現，徐卉雖然是俞承非的朋友，但俞承非似乎并沒有特別在意，這就導致徐卉整個人變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但凡有生靠近俞承非，都會一一警告一遍。

謝桃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怎麼做，直到……有一次吃飯，宋詩曼帶著們兩個坐過來的時候，趙一萱不不愿地坐在了的邊。

無意識地偏頭，看到了趙一萱的手機屏幕，瞥了一眼聊天界面的那個名字。

當時謝桃并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后來，有一個陌生的微信號加，在被拒絕之后，連著好幾天都發了驗證消息過來。

是俞承非。

那一天中午，謝桃在吃飯的時候，宋詩曼帶著徐卉們準時出現，自來地在旁邊坐下來。

趙一萱就坐在的旁邊，在拿起筷子吃飯的時候，隨手就把手機放在了旁邊。

微信提示音響起，謝桃下意識地偏了一下腦袋。

那一瞬，正好看見亮起來的手機屏幕上閃爍著一個悉的微信名稱。

信息的容雖然簡短，卻已經十分曖昧：

“提什麼徐卉，你想我就夠了。”

就那麼一瞬間，趙一萱就已經慌忙拿過手機，也沒有去看微信消息，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先是看了一眼坐在對面，正在和宋詩曼聊天的徐卉，然后又把目移向了邊的謝桃。

那樣的眼神除了浮于表面的輕蔑，其實還暗藏著幾分心虛與不安。

看到了嗎？趙一萱不確定。

謝桃沒再看，低下頭著米飯，看起來像是什麼都沒察覺似的。

但趙一萱握手里的筷子，盯著的側臉，心里總覺得有點發慌。

這件事最終，還是被徐卉知道了。

那天，趙一萱在ktv的包廂里被俞承非搭著肩膀拉進懷里的時候，抬頭的時候，剛好看見有一雙眼睛隔著門上的明玻璃了進來。

瞳孔微，臉上的笑容瞬間僵。

下一刻，就眼睜睜地看見徐卉踢開了包廂的門走了進來，而在的后，還有宋詩曼。

“趙一萱，和我男朋友玩得開心嗎？”徐卉抱著雙臂，站在那兒，角一扯，冷笑了一聲。

趙一萱反地站起來，剛喊了一句“卉姐”，下一秒就看見徐卉直接抄起桌上的一瓶啤酒，砸向了俞承非。

俞承非原本就喝了點酒，這會兒腦子不太清醒，再加上徐卉的作太快太突然，他本沒有躲開的機會。

于是徐卉這毫不手的一下，直接讓他磕破了額頭。

接著，徐卉也沒給他反應的機會，直接抓住趙一萱的手腕，就拖著去了包廂里的洗手間，把門給反鎖了。

徐卉是練過散打的，力氣也不是趙一萱可以比的，被徐卉抓著，本沒有掙的機會。

宋詩曼在外頭怎麼拍門都沒有用，就聽見里面傳來趙一萱的尖聲，甚至還有徐卉的罵聲。

第二天，全校都知道徐卉把趙一萱給打了。

誰都沒想到，這兩個平日里總是一起欺負慣了別人的人，竟然也有鬧翻的時候。

但這件事，顯然還沒有徹底結束。

趙一萱和徐卉徹底撕破臉了，不僅僅只是因為一個俞承非，還因為徐卉把那天一腳踢開ktv包廂時拍到的被俞承非抱在懷里的照片寄給了的父親。

徐卉知道趙一萱的父親對有多嚴厲，和很多窮怕了的家長一樣，他把所有的希，甚至于自己沒能實現的一切幻想，都寄托在了這個兒上，他希出息，希好好讀書。

所以對待趙一萱，他已經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

這些，都是曾經趙一萱跟徐卉順抱怨過的。

而現在，卻了徐卉整的最好把柄。

于是趙一萱不但被徐卉打了一頓，因為照片的事，還被自己的父親給狠狠地打罵，最后還把關在家里整整兩個星期。

這期間，俞承非也灰溜溜地辦了轉學手續。

因為徐卉拿了他的手機，把他所有過的孩子全都拉到了一個群里，然后把一些聊天記錄都截圖發到了群里，這就導致有好幾個孩兒跑來堵他，有的甚至還上手打了他。

校外的，校的，還真齊全。

再加上趙一萱的父親拿著照片來鬧過，俞承非遮遮掩掩腳踏幾只船的事就鬧得沸沸揚揚。

也沒等學校的理意見出來，他的父母就先來辦了轉學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天高中的學校論壇上卻出現了一些關于徐卉打人的視頻。

那是趙一萱之前跟著徐卉的時候拍的。

當時錄下來，是覺得好玩兒，但現在，卻是為了整徐卉。

每一個視頻的容都不太長，但徐卉的臉卻足夠清晰，打人的舉也十分明顯。

甚至還踩著別人的腦袋，或是拽頭發，扇掌，再狠狠地踢上幾腳……再把人拽到廁所的盥洗池邊，直接往水里按。

一個人究竟能壞到什麼地步？

多人看過這些視頻之后，都會覺得后背發涼。

那些視頻里被欺負的對象，不止有周辛月，還有其幾個生。

周辛月的父母第一時間得知學校掌握了一些證據之后，就連忙跑到學校來通。

而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學校領導也意識到，這再也不是他們可以下去的事了，于是也就把視頻給了。

然后徐卉就被告上了法庭。

這件事在網上也引起了極高的關注度。

最后，徐卉被判進了管所。

趙一萱把自己摘得很干凈，但謝桃卻知道，和徐卉骨子里，是同一種人。

趙一萱回到學校的那天，的臉上仍然帶著還沒消散的淤青。

謝桃看見剛走進教室里來，卻被忽然出現在走廊上的宋詩曼給住了。

宋詩曼的臉看起來很不好。

隔著玻璃窗，謝桃看見了走廊上宋詩曼和趙一萱的背影，垂下眼簾，盯著桌上翻開的課本，并沒有要跟上去的打算。

上課鈴響了，趙一萱跟著宋詩曼走進了廁所。

一邊一間間地推開廁所隔間的門，像是在檢查有沒有別的什麼人，一邊問，“曼曼，你是想跟我說什麼嗎？”

宋詩曼看著趙一萱，有一瞬，像是在看一個從來都不認識的陌生人。

“周辛月的事，”

頓了頓，又說，“不，應該說，徐卉做過的那些事，你都有份，對嗎？”

趙一萱在聽見的這句話時，先是沉默而來幾秒鐘，然后才看向宋詩曼，說，“曼曼，我沒有。”

“好，”

宋詩曼點了點頭，“那周辛月呢？你沒有欺負過周辛月嗎？”

在趙一萱張了張想說話的時候，宋詩曼搶先又說了一句，“我前兩天去醫院看周辛月了。”

當時，周辛月正坐在椅上，被母親推著在醫院的花壇邊曬太。

雖然，因為心里莫名的慌張與懼怕，宋詩曼并沒有勇氣走到面前去，但那也足夠宋詩曼看清那張蒼白的面龐了。

記憶里胖胖的孩兒好像瘦了許多。

但聽醫生說，那是因為嚴重的厭食癥而帶來的后果。

宋詩曼當時腦子里一片轟鳴，只知道周辛月摔斷了住了院，并不知道同時患上了重度的抑郁癥和厭食癥，并因此而試圖自殺過兩次……

死亡……這對于來說，似乎從來都是一個過分遙遠的話題。

但那天，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好像是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起那個曾經被嘲笑過的孩兒。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了一種莫名的負罪。

那種覺，令慌張，心虛，似乎還有些無法面對。

“周辛月的手腕上，有煙疤。”

宋詩曼抬眼，定定地看著趙一萱，“但徐卉，不煙。”

“趙一萱，我真沒想到，你們兩個竟然是這樣的人！”宋詩曼深吸了一口氣。

彼時，周遭一片靜悄悄的，唯有偶爾滴答的水聲傳來。

趙一萱忽然笑了一聲。

看向宋詩曼的時候，眼神里帶著幾分譏諷，“我們？我們是什麼樣的人？”

像是戴著面在徐卉和宋詩曼面前忍討好了太久，這一刻被宋詩曼摘下面的時候，竟然覺得有幾分有的輕松。

于是走近宋詩曼，說話時聲音很輕很輕，“你以為，你跟我們有什麼不一樣嗎？”

在看見宋詩曼臉微變的瞬間，趙一萱近的耳畔，說，“別忘了，你也是加害者啊曼曼。”

“你說，我們有什麼不一樣？”

“我沒有打！”宋詩曼推開。

趙一萱笑了一聲，“是啊，你沒有打。”

但，真的只有這樣肢的直接暴力，才算是真正的暴力嗎？

這一天，趙一萱和宋詩曼徹底撕破臉了。

當天下午放學的時候，因為是謝桃和施橙的值日，所以們留到了最后。

打掃完之后，施橙就匆忙先走了，因為爸爸來接了。

謝桃把桌椅擺放整齊，收拾好書包準備走的時候，趙一萱卻忽然出現，迅速把教室門反鎖，并且把所有的窗簾都拉上了。

整個教室一下變得很昏暗。

“怪不得我總覺得你的名字很悉。”

“你認識周辛月，對嗎？”

這是趙一萱轉看向謝桃時，最先說出口的話。

里叼著一點燃的煙，眼睛瞇起來的時候，明明是那麼年輕的一張面龐，可煙的作，卻是十足的老。

終于想起來自己之前似乎在翻看周辛月的日記本時，見到過好幾次“謝桃”這個名字。

“我和俞承非的事是你告訴徐卉的，是嗎？”

用兩指夾著煙，在繚繞的煙霧間，的一雙眼睛盯著謝桃。

“你很在意嗎？”

面對著趙一萱那樣稍顯冷的目，謝桃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但站在那兒，即便手心里已經都是汗漬，說話的時候，卻也顯得足夠鎮定。

謝桃的聲音很輕，“你這樣的人，也會覺得難堪嗎？”

那一刻，趙一萱仿佛從這個看似膽小的孩兒的眼睛里，讀出了幾分嘲諷的意味。

走到謝桃面前，抓住了的領，夾著煙的那只手舉起來，一掌就要落下來。

謝桃抓住的手，另一只手扯住了的頭發。

趙一萱手指間夾著的煙掉在了地上，像是被謝桃扯住頭發的作給徹底激怒了，掙開謝桃抓著手腕的那只手。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的時候，撞到了許多的課桌，撞出極大的聲響。

這是向來膽小的謝桃這輩子第一次打架。

那麼多天忍的憤怒與難過的緒像是終于到了一個臨界點，不管不顧地用盡全力踢打著趙一萱。

即便謝桃知道，打不過趙一萱。

就在趙一萱把謝桃按在地上，并撿起了地上那還燃著一簇火星的煙，帶著惡狠狠地笑意，想要把煙頭狠狠地按在謝桃的臉上的時候，謝桃咬牙關，力手，一把奪過趙一萱手上的煙，并把帶著火星的那一頭，對準了的手掌，直接按了下去。

趙一萱被燙得尖了一聲。

謝桃被的指甲抓破了臉，角也破了皮，還帶著。

“你用煙頭燙別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個到底有多疼？”

手里煙頭上燃燒的火星都已經滅在了趙一萱的掌心，謝桃看疼得手腕都在發抖。

“謝桃！”這個時候的趙一萱已經被燙得憋紅了眼睛，地鎖著謝桃的另一只手，一掌狠狠地打下來。

彼時，一抹幽藍的從謝桃右手的手腕上行竄出來，迅速浸了趙一萱的后背。

趙一萱就像是忽然被什麼控制了似的，一雙手用力地掐住了謝桃的脖子。

與此同時，在另一個時空的衛韞忽然像是被奪去了呼吸似的，一張如玉的面龐迅速變得蒼白起來。

上也開始出現了莫名的疼痛。

他猛地站起來，卻又在忽然的眩暈中，一下子失去了力氣，重新坐回了木椅上。

伏在書案上時，他的寬袖揮落了一地的書卷筆墨，連紫金香爐也被打翻，里頭的香灰落了一地。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衛韞來不及想更多，他的意識已經在漸漸模糊，就連衛敬匆忙跑進來的影也有些看不真切。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