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楚鎮中聽說曾孫兩口子回來了, 正打算去三知院瞧瞧，哪想才走出禾堂，就見周小明那娃跑來回稟，兩小東西吵架了。好好的心一下子墜谷底。

　“到底為了什麼事？”

　周明三言兩語將事講了：“回來的路上, 和爺都進行了反省, 他們已經和好了。”只老太爺有叮囑, 他才來回了這事。

　好什麼好？楚鎮中雙手叉腰, 咬牙切齒地罵道：“殺千刀的詹…什麼？”

　“詹云和。”周老管家趕接上。

　“對, 挨千刀的詹云和，他自個屁上有屎, 還往外蹭，真與吉老三家那閨是絕配。”楚鎮中擺手讓周小明先退下，轉回去禾堂：“這可怎麼辦？”曾孫媳婦要是看穿了什, 來問他, 他得怎麼說？

　周老管家抄起手，站得遠遠的，看著老太爺轉悠。想想爺那歪子唉…他也忍不住跟著焦心。

　當年方圓大師怎麼說的, 得不能他沒了牽絆。故整個楚田鎮就沒有比老太爺更怕死的。

　“周老錢，咱們去齊州府遲陵縣柴河那瞧瞧鋪子吧？建好都租出去了, 我還不知門朝哪？”楚鎮中深覺他得出去避避。

　哎呦，您不知門朝哪的鋪子多了去了，怎不見都去瞧瞧？周老管家鎖著眉：“老太爺，小兩口才回來，咱就跑了, 這不引得更加懷疑嗎？”

　楚鎮中撓頭：“那丫兒要是找來，你來回話。”

　“您急糊涂了吧，爺都把哄好了, 咱們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樂呵呵的便行。再者那麼孝順，即便真找來了，您也只需稍微傷懷一下，肯定就打住了。”周老管家嘆了口氣：“倒是爺……”

　能先別提那小狗崽子嗎？一提他，楚鎮中頓覺腦袋有千斤重，踱步到榻邊坐下，哼了起來。他都八十二歲的人了，怎還要這活罪？

　“周老錢，你趕著人把他太、的嫁妝都搬去三知院。丫兒被氣了一場，明面上好了，心里肯定還虛著。咱得給夯實了。”

　周老管家點點頭：“是這個理，正好給尋點事做。手頭有了事，就沒閑瞎想。”

　“對對對，趕去。有了事做，也不會來找老夫了。”楚鎮中腦袋一輕，像是尋到了方向：“再把家里近幾年的賬本也送去三知院，先丫兒悉一下，心里有個數，也免得日后誰糊弄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

　“老夫也要好好想想怎麼跟丫兒代狗崽子的事。”楚鎮中再次苦了老臉，嘆聲氣：“真恨不能兩一蹬眼一閉了事。”

　周老管家雙手叉著放在腹前：“可您不敢。”

　他又想把韓氏刨出來鞭尸了。楚鎮中罵道：“那禍害親子的愚婦，剁了喂狗，狗都嫌臭。”陌哥兒是上的啊，那行事…娃兒怎麼面對自個，怎麼活？

　“世上就沒有比韓氏更愚昧的人了。”周老管家也憂心：“您要與我一道去老庫房嗎？”

　楚鎮中又嘆了一口氣，站起：“一道去吧。”

　三知院里，吉安到家就讓辛語拿上盆，隨去溫池子。要好好洗一洗，只月事在，不能坐浴。

　忙了一通，把自己洗舒服了，才從浴房走出。剛穿上衫，綠云就進來請示，說周老管家來了。

　“夫君呢？”

　“爺正在院里，周老管家依老太爺的吩咐，將已逝太夫人和老太太的嫁妝抬來了，請您出去過眼，好收三知院的庫房。”

　太和的嫁妝？吉安有些意外，轉眼看向后窗欞，這天都快黑了，就算要送也該明日送來。想到什，心不由一沉，作快速地理好衫，急急往外。來到院里，見擺滿地的紅木箱子，快走到楚陌邊。

　“我正想著與夫君去太爺那用飯，您這就來了。”

　老太爺這會可怕見著您，周老管家笑道：“您別多心，老太爺子沒什，他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早說等您回門歸家，便把這些老件送來您這，理一理收好。”

　還是楚陌了解他太爺，扭頭跟吉安道：“收著吧，這些東西在老庫房封了幾十年了，該理一理了。”看來周明是去過禾堂了，眼里閃過笑意，回過頭來，“迅爺爺，還有別的嗎？”

　“有，家里近五年的賬本，明日一早送來。”周老管家趁著不注意，狠瞪了一眼小爺。

　賬本啊？吉安聽了，面上的笑有點牽強，在心里安自己算賬用不上高數：“綠云，你帶著辛語先將這些收庫房。”

　綠云聞言置于左腹的手微微一，斂下眼睫屈膝道：“是，”抬手請辛語在前，“妹妹，我們這邊來。”

　楚陌背在后的手一捻，輕眨了下眼。

　辛語倒是沒跟客氣，幫著主子理嫁妝是早晚的事。主子也不可能把大筆嫁妝放于外人手。綠云又才進楚家不到一年，誰曉得心思在里在外？

　“那忙著，我就先回禾堂了。”

　“有勞您了。”吉安拉著楚陌相送。周老管家連擺手：“您忙您忙。”

　“我去送迅爺爺，你在這看著點。”楚陌了媳婦的手。

　這是有話要說？吉安佯怒瞥了他一眼，松開手：“天晚了，你好好送送迅爺爺。”瞧今天這出，肯定是有人將他們吵架的事傳進了禾堂。

　看著一老一走向院門，吉安凝眉苦笑，真是丟人丟到老祖宗面前了！

　出了三知院，周老管家立馬回過：“小祖宗可省點心吧，老太爺都什麼歲數了？多好的一個閨，遠嫁到范州府，您得好好待人家。”手扯了扯小祖宗上的袍子，“哪件不是親手做的？”

　楚陌撥開老家人的手，了被扯皺的地兒：“我們已經反省過了，說好了，日后只看別人吵架。”

　“認識到錯了？”周老管家不太信。

　輕嗯了一聲，楚陌笑。反省完了和好，他心才不再懸著：“迅爺爺，您跟迅吵完架，迅會反省嗎？”

　反省？那是他的事，兩手一抄，沒好氣地說：“您忘了我有幾個舅兄弟了？”親的堂的表的加起來二十四個，他孤一人。

　“也是，”楚陌得意道：“我們吵完架，安安主反省了。”他媳婦最好。

　“您能曉得的好，也算對得起一針一線給您做的這些衫了。”瞧他那樣，周老管家這心是放下了：“行了，您回吧。老太爺還等著呢，我也麻利點，好他早點安心。”

　楚陌抬手作請：“那您慢點。”目送人拐道離開，才轉走了兩步，腳下突然頓住。三息后，周明手中拿信急急跑來，臉上無笑，不等走近就躬下，著音稟到：“爺，京里加急，皇帝立太子了。”

　目一，楚陌出手。

　周明立馬將信遞上：“最遲明日上午，邸報就將送達范州府。”

　拆開信，楚陌一目到底。七皇子，景易。昌平皇帝竟立了七皇子景易為儲君？不是外家手握兵權的四皇子良王，也非元后嫡出的五皇子雍王。

　景易？

　一個才出宮建府三年，半年前剛得朝聽政的閑王，被立為了太子。楚陌角漸漸揚起，五指一收，將信團掌中，運力一握。再張開手，信已塵。

　皇帝該是龍抱恙了。看著幾個兒子斗了這麼多年，終于立太子了。立了個手中無權，基極淺的閑王做太子。太子但凡不癡不傻，都不會想頂上那棵擎天樹現在就崩。

　擺手示意周明退下，楚陌繼續往回走，腳步輕快。昌平皇帝可養大了不老臣子的心，而又有幾人能在權與利中收放自如？

　他要看著京城張氏、津州駱氏、桐州韓氏、宣州佟氏，一點一點地從這世上徹…底消失。快到院門時，腳下慢了，頭一歪凝眉。昌平皇帝龍抱恙，太子基淺，那西北地……

　“你站在外面做什？”吉安走出院門，湊到近前，細觀他面上神：“迅爺爺是不是還帶了太爺的訓言？”

　“是啊。”楚陌噘往前一傾就親到了的鼻：“太爺知道我吵你，氣極了，都想跑來三知院打我一頓。只又怕你心疼會護我，故說改日再尋機狠揍。”

　吉安彎：“胡說八道。”

　“沒胡說。”楚陌攬上的肩，回院里：“太爺確實在擔心，不過我已經跟迅爺爺說了，我有誠心反思過自己的錯，也向你保證了以后不再犯…”

　“等等，你沒有向我保證。”吉安扯住他，麻溜地順著桿往上爬：“但剛那句話我聽在耳里了，就當你是在向我保證，而且太爺和迅爺爺都可作證。”

　楚陌呆了，他媳婦好像學壞了。

　“我剛在胡說八道。”

　“你沒胡說。”吉安掉頭快走，不給他耍賴的機會。楚陌鼓了鼓，笑開跟上，故意逗道：“我在瞎說，你可不能當真。”

　“不行。”

　“不要這樣。”楚陌從后圈住：“你大度一點，再容我兩次犯錯的機會好不好？”

　吉安拖著他往回：“那要看你犯的什麼錯？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幾次，你不是沒把石頭放心上，就是故意的。這也值得被原諒嗎？”

　“我哪有那麼笨？”楚陌將下擱在肩上，套上的耳：“媳婦，我們打個賭。”

　“我是良民，不參與任何形式的賭.博。”吉安不知他又在玩什心眼，進了堂室拖人來到榻邊，倒了一杯茶，喝了兩口送到他邊。

　喝完杯中水，楚陌哼唧道：“原本還想告訴你一件事，現在看來你并不想知道。”

　吉安呵呵兩聲：“我沒那麼大好奇心。”從今天開始，要拘一些不該有的意識緒，尤其是針對吉欣然、詹云和之流。不能完全撇開《重新欣然錦繡》這本書，亦不要總沉浸在書里。

　生活的是個完整的世界。手覆上抱著的那兩只微涼的大手，接的是活生生的人，非刻板的沒有生命的紙片。

　倚靠在楚陌懷里，吉安仰首親吻他的下：“讓藍花擺飯吧，吃完飯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們去給太爺請安。”

　“真的不要打賭嗎？”楚陌決定再一下：“是你會在意的事。”

　吉安抿大幅搖了搖頭，發髻在他臉上蹭啊蹭。楚陌臉在髻上，笑著道：“不行，你越堅持我越想你知道。”總是這般不一樣，“剛得了個消息，我現在非常肯定詹云和會娶吉欣然。”

　一旦新舊更迭，朝中風向就了。詹云和在他守喪時，卻依舊堅持再沉淀三年。期間還往江南游學，拜見前翰林院大學士江叔臻，就知他志在三鼎甲。

　心倒是大，不過拜見江叔臻？江叔臻，康寧九年的狀元，與張仲同科，曾經盛名一時，卻終被張仲出翰林院。憤而辭，退江南，辦起了書院。

　此人清高，學識也許有，但謀智就未必多高了。詹云和去拜見，沖的也不是江叔臻，而是江叔臻的臻明書院。江南文風盛行，比陜東高出不止一籌。朝中文，江南占了半壁。

　臻明書院在江南也是負有盛名。江叔臻雖不在場，但臻明書院的學生卻是有不已仕。

　昌平二十五年的探花徐志，便來自臻明書院。詹云和…野心不小，只膽子是真不大。既想臻明書院的權脈，又去拜見了江叔臻，那何不干脆拜他為師，做實打實的清流？

　說到底，還是畏懼張仲。瞻前顧后，順，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都已經推了駱溫婷那門親事了，那膽子再大些又何妨？

　吉安撇：“他娶不娶都與我無關，”回過，“倒是你，吃喝用度均與我息息相關。”

　“那你要管點。”楚陌手描著上挑的眼尾，又想起下午馬車里的那場對峙，笑著道：“我媳婦很聰明呢，反省、示弱，站住理了就立馬強反制，我都招架不住，連連敗退。”

　“最后只能降了。”吉安嘚瑟，幫他理了理襟：“趁著還沒擺飯，你去幫我把繡架拿到室。”掰轉，推著人往外，“快點，從明兒起，有空我就得給你做里、、子…”

　“不要太辛苦，你子還沒爽利。明日先請濟世堂的孔大夫來一趟，診個脈。”

　“聽你的。”

　一晚溫馨，翌日晨起，兩口子跑到禾堂，正巧禾堂在擺早飯。周老管家見甜的二人，笑呵呵地吩咐婆子再添兩副碗筷。

　楚鎮中往外一走，見著吉安心一，眼珠子一轉看向端著茶在喝的曾孫：“你本事大了，脾氣頂天了，竟才親就吵架？眼睛長著，是讓你看清事實，明辨是非。你倒好，比瞎了還會壞事。那張，一禿嚕什話都往外滾，腦中長著就為好看……”

　噼里啪啦，罵了足有一刻。口干舌燥，余瞥到吉安送水過來，楚鎮中立馬換了副臉孔，滿面慈祥地回頭接了茶。

　“丫兒，看在太爺的份上，咱別跟他這個不懂事的東西計較。”

　楚陌咽下里的茶，轉過：“您眼神好使，買的丫頭心思一出一出的。”那個綠云，拿著庫房鑰匙，還真把三知院庫房當的了。

　“丫鬟用著不趁手，我可以隨意置。”楚鎮中怒目瞪了狗崽子一眼：“莫名和媳婦吵架還有理了？”上大聲，心里卻犯嘀咕。三知院剩下的幾個丫鬟是不要命了嗎？

　上回那個青雨，瞧著乖巧干凈，那就乖巧點把事做干凈了。上茶便上茶，非多來一手給他揭杯蓋。好了，一滴水滴到他袖子上，當時就沉了臉一腳將人踢出了堂室。

　在三知院伺候了兩月，沒見他每日換下來的錦袍都自己手洗嗎？那是他小媳婦給親手做的。兩眼總盯著他的臉，他沒把眼睛珠子摳出來都算良善了。

　吉安扶太爺到桌邊坐：“我們就拌幾句，您無需理也不用跟著心。”朝著楚陌招招手，示意他過來吃飯。

　有這句話，他就不提了：“安安，丫鬟不好，你也別與們客氣，直接扔前院去，你迅爺爺會置。”

　“先留幾天，磨一磨辛語。”楚陌挨著吉安坐：“迅爺爺，著人去濟世堂請孔大夫來一趟。”

　“噯。”

　濟世堂孔大夫專婦嬰疾病，楚鎮中沒多問，拿了筷子招呼吉安吃飯：“這個卷餅勁道好吃，里面再抹點辣子，更夠味。”

　“你別信太爺。他這的辣子，可比我們院里的要辣很多。”楚陌拿了一張餅皮，給吉安夾了幾筷清淡的小菜，裹好放到碟中。

　楚鎮中見狀，裹了一半的餅不裹了，拐了拐曾孫：“我辛辛苦苦拉扯你這麼多年，你也該孝敬孝敬我了，快給我也裹張餅。”

　“好。”楚陌夾了他碟中的餅，再涂一層辣子油，卷好放回去：“吃吧。”

　吉安舀了一碗清湯遞過去。

　看了一眼碟中的卷餅，楚鎮中手放到湯盅上：“你也就運氣好，你著好事了，不然打哪來這麼好的媳婦？”

　“謝謝老天垂憐。”楚陌撕了餅皮放進湯里，泡著吃。

　“也要謝謝我和周老錢，之前上門提親的時候，可是費了老鼻子勁。”

　“您也就走個過場。”

　“什麼走個過場？不看過我是個良善人，你岳父岳母會放心把丫兒給你？”

　吉安笑看祖孫你一言我一語地鬧，連吃了兩張卷餅，辰時才挽著楚陌離開禾堂。前腳進三知院，后腳周明就領人抬著三大箱賬本來了。

　吉安坐在榻上，看著擺在堂下裝得滿滿當當的箱子，額上青筋都在跳。沒事的，加減乘除還是很在行。想是這般想，但三大箱！不吞咽了下，轉眼向腋下夾著小算盤在翻賬的辛語。

　“先重建冊子，理嫁妝。嫁妝理完了，我們再看賬。”

　辛語點了點頭：“好。”

　站在擺屏邊的楚陌，瞅著他媳婦，抿忍著笑。閨房桌上擺了兩本書，《雜事辛》、《九州春秋》，舊是舊的，但不是被翻舊，而是放舊了的。出嫁也不帶上，不知是忘了，還是就不想帶？

　回門兩天，他幫翻了一遍，還向欣欣借了小筆在上做了點批注：“我看書去了。”

　“好，”吉安扭頭目送他，真羨慕那些看書能沉的人。不像，拿起書本心和眼就分家，你看你的，想的。

　“用心點，我中午給你做魚吃。”

　聞言，已繞過擺屏的楚陌又退一步，側探過頭來說：“吩咐廚房做就行了，你忙你的。”

　擺擺手，吉安深吸一口氣后慢慢吐出，站起：“辛語，帶上你之前做的新冊子，我們去庫房清點。”

　“是。”

　相比吉安，辛語是干勁十足。主仆兩人未到庫房門口，綠云便領著兩個使婆子來了：“，庫房里有些，奴婢想著今兒正好趁著您清點，就便理齊整。”

　“你想得很周到。”

　吉安面上無異，上回綠云要鑰匙給辛語，沒同意。并非是有意讓綠云管著的嫁妝，而是因那會庫房尚未清點，不好就那麼接。

　三知院的庫房不小，但加昨天的那二十二只大箱，地上還真沒什空隙了。辛語先進去走一圈，出來后便支使婆子將靠左的箱籠抬出來。

　吉安綠云將箱子全部打開，與辛語說：“既要整理，那就將東西重新歸一歸。常用的放在庫房好拿放的位置，不常用的往里放。貴重另置。”

　“是。”

　午前，濟世堂的孔大夫隨周老管家來了三知院診脈，結果同吉安說的一般，落了寒，但不重，喝暖宮湯養一養即可，無需用藥。

　整理完嫁妝，看賬本，一忙就忙了一個月，要不是棗余村來信，吉安都快忘了楚陌給詹母送藥的那茬事。

　看完了信，也不知說什好，冷笑兩聲跑進近日才辟出來的小書房，將信送到楚大解元眼前：“快瞧瞧你的果，詹云和和他表妹有了茍且，詹母執意要他娶，但詹家父子堅持與吉家的婚約。”

　楚陌抬眼瞅了一下，見字寫得方方正正、小心翼翼，一筆一畫都得很，便知是出自岳母手：“正常，詹母娘家給不了詹云和助益。詹云和那表妹府，至多就是個貴妾。”

　“詹母也是昏了頭了。”吉安見他不看，將信收起：“識不清丈夫，也錯看兒子，這不是害了娘家侄嗎？”

　“那姑娘也未必不愿。”楚陌手拉妻子到邊，頭一倒，靠在上：“你別多思了，我們照常回去吃席。三哥不會放手詹云和這個佳婿的，至多也就要求詹家在吉欣然嫁進去之后再納妾。”

　吉安用力了他的后頸，微鼓起，還真是什麼都他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