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一點,左邊再上去一點。”

　宋禾站在梯子上，拿著相框：“這樣呢？”

　二花站在各個角度看了看，點頭：“,就這樣。”

　“好嘞！”

　宋禾把相框用釘子釘在兒園的墻上，釘好后拍拍手跳下來。

　相框是專門定制的，到底為了啥要專門定制一個呢，當然是為了新出的市報。

　圍觀著的人齊齊到墻邊，怎麼看怎麼稀罕。

　王桂花笑得眼角瞇起：“瞧瞧我家兩個,貓娃子好好站著,可狗娃子卻歪七扭八的，手還勾在鳥蛋上。”

　“這小妹可真標志，你們說咋這麼好看,臉上笑瞇瞇的,那眼睛彎的跟個月亮似的。”

　“哎這是誰,是不是八叔家的小星，怎麼在哭呢，這是不是在哭？”

　李八叔扼腕嘆息：“哭啥？他說太太刺眼了你們說說。唉，這小子好不容易照回照片，咋就照這樣。”

　“小星還,你們看看虎子,還笑嘻嘻的做鬼臉,把虎子他娘氣個夠嗆。”

　“一眼就能看到的還得是小花。小花還真是不錯，那天有個記者一直夸呢,夸歌唱的好。”

　這話說完，有人就立刻接道：“秀珍嬸子現在是不得了,逮著誰都在給人家炫耀家小花。”

　王桂花嘖一聲：“可不得炫耀嗎,人家小花被縣里的老師看中,說是學音樂去了。聽說那老師是省城來的，老家也是在咱們平和縣，所以老了老了就回咱們平和縣養老。”

　其他人好奇：“那咋知道小花的？總不能這報紙上說小花唱歌好聽，這老師就收小花當學生了吧？”

　眾人齊齊看向一旁的宋禾。

　宋禾：“那個記者是那位老師的兒。”

　哦，眾人懂了。

　“不過以后小花去縣里住哪兒啊？到哪兒上學呢？也才虛十歲好像，記得和虎子是同天前后腳生的。”

　眾人又看向宋禾。

　宋禾：“老師讓小花住家，老師家旁邊不到兩百米就有小學，不收錢免費教免費住。秀珍嬸子每個星期拎點糧食去就。”

　眾人：！！！還有這麼好的事兒！

　唉，就說這人的命數還真是奇怪，他們村這一輩的小孩中沒準以后是小花最有出息。

　學了唱歌，以后可是能進文工團的。

　難怪秀珍嬸子那麼樂呢，就差擺個十張八桌酒席慶祝。

　眾人有些發酸，滋滋地看了一會兒報紙后才離開。

　這些人走后，二花和翠芬也開始看了。

　宋禾卻很想遮住眼睛，因為在照片里笑得好傻啊！

　就連姑姑看了都說看著咋跟傻妞一樣。

　約莫是那天們兒園來了個神來之筆，使得這位市領導走了那麼多鄉村，報紙上偏偏只對他們李家村做詳細報道。

　還是放在報紙第一頁的報道！

　李隊長都快樂瘋了，穩重的形象在拿到報紙的那瞬間徹底崩塌。

　翠芬看著照片傻笑：“小禾你那天反應真快，你咋知道有領導要來的？”

　宋禾第n次解釋：“我真不知道，我只是想搞個畢業典禮。”

　翠芬和二花立刻給個“我們都懂”的眼神。

　小禾和公社人比較，沒準就是從公社那里知道有領導要來的。

　宋禾張了又閉，干脆不再解釋。

　這張報紙讓李家村在平和縣中徹底出了名。

　特別是李家村希兒園得到市領導的夸獎，讓不人都跑到李家村的兒園中取經學習。

　縣城中，鄭秀秀從火車站出來，拎著一大兜東西往家中而去。

　在市里報社上班，因為工作原因經常在源市和平和縣之間來回跑。

　母親如今定居在平和縣，就更經常回平和縣了。

　鄭秀秀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來到一巷子中。巷子的盡頭有座小院，家就在這兒。

　“媽，我回來了。”

　敲敲門。沒一會兒，聽到走路的聲音，但開門的卻是一位小孩。

　“哇，是小花呀！”鄭秀秀單手抱了抱，把小花臉蛋都抱紅了。

　小花靦腆道：“鄭在做飯。”

　“好嘞，跟我進去，我給你開個罐頭。”

　鄭就是小花的音樂老師，是大名鼎鼎的“國立音專”畢業的，之后又在學校里擔任教授，今年六月份才退休。

　退休后不樂意待在城市，恰巧大兒一家要到平和縣工作，干脆收拾收拾東西，一同來到平和縣。

　平和縣是丈夫老家，家里這個院子還在，收拾了差不多一個月才能住人。

　大兒一家住在宿舍里，鄭當時尋思著自己一個人住也太寂寞，原想把院子往外租幾間房，哪里想到小兒立刻給送個學生來！

　這好啊，等看了小花后，更是不想放小花走了。

　這閨的先天條件是萬里挑一，教了幾十年的書，頭一回見著這種人，哪能不稀罕。

　鄭聽到聲音，從廚房窗戶探出頭來：“這次是有事兒回來還是放假？”

　鄭秀秀端著水站廚房門口：“有事呢，明天又得回去。”

　鄭點點頭，隨口問：“啥事兒啊？”

　“采訪任務。”鄭秀秀放下水杯，看向小花逗說：“我這次采訪的人你也認識。”

　小花眨眨眼：“小禾姐姐？”

　鄭秀秀驚訝：“你咋知道！”

　小花臉上著崇拜：“因為小禾姐姐是我認識的人里邊最厲害的人！”

　鄭秀秀掏出筆記本，勾著肩膀：“來來來，跟姐姐說說你小禾姐姐是個啥樣的人。”

　小花：“……我娘讓我喊你姨。”

　“哎都可以，我來問問你些事兒……”

　兩人一個問一個答，持續了差不多半小時，小花水都喝了兩三杯。

　“好了！”鄭秀秀從口袋掏出一把糖塞到小花懷里，心中對這位“小禾姐姐”是越來越好奇。

　吃過午飯，鄭秀秀騎著自行車往李家村而去。

　此時已九月下旬，路邊長了幾棵桂花樹。風一吹，桂花香便撲鼻而來，讓困倦的過路人陡然清醒。

　自從領導視察后李家村熱鬧了好幾天，上報紙那陣子更是達到巔峰，幾乎天天都有人來他們村。

　可熱鬧總是會趨于平靜，日子依舊得按部就班地往下過。

　鄭秀秀來過一次李家村，村口的樹皮爺對還有印象。

　樹皮爺看了半天：“鄭記者？”

　鄭秀秀笑笑點頭：“大爺好，我來找宋禾的，請問現在是在兒園嗎？”

　樹皮爺搖搖頭：“今天兒園放假。”要不他也不會來村口守著，“小禾這會兒應該在后山，你有急事不，有急事我去。”

　鄭秀秀趕擺手：“沒急事，那我能去哪里等嗎？”

　“可以可以，我帶你去家吧。”

　說著，樹皮爺拍拍大黑腦袋，大黑就立刻站在原不，他則帶著鄭秀秀往宋禾家走去。

　“宋禾家中有人，我瞅今天只帶小妹上山，大娃和米寶應該都在家中。”

　果然，樹皮爺一敲門，開門的就是大娃。

　大娃探出頭：“樹皮爺有事嗎？”

　“有人找你姐姐，快些開門。”

　大娃一聽，就曉得這個人應該屬于“好人”范疇，要不樹皮爺也不會讓他們開門。

　他乖巧道：“這位姐姐你先坐，我大姐上山啦。”

　鄭秀秀覺得他好乖，立刻又撒了一把糖出去。

　大娃眼睛瞪得賊大，這是他有錢都沒地方買的大白兔，想死他了！

　于是忍了又忍，終于沒忍住把糖接過來。但是下一秒又跑到廚房，倒騰好半天，拿出來一塊金燦燦、乎乎的蛋糕。

　接著又安排道：“米寶去泡麥。”

　鄭秀秀看他這一副小大人模樣，差點沒笑出聲。

　大娃很認真介紹：“這是我姐姐自己做的蛋糕，花了好長時間呢！而且特別好吃，跟大白兔也不差。”

　鄭秀秀指指院子角落：“我知道，你那里有烤爐，我看到了。”

　大娃撐著腦袋有些喪氣：“你應該問我蛋糕該怎麼做，然后我再回答你。你這麼說，我之后就不知道該聊什麼天啦。”

　姐姐沒回來，要他招待客人，這好難哦。可是沒辦法，他是哥哥，總不能讓米寶來。

　鄭秀秀噗嗤一聲，麥差點沒噴出來。

　后山上。

　后山的實際名字是白鶴山，不過李家村都喊它后山。

　宋禾不敢爬太高，一直以來都只在山腳轉悠，這次帶著小妹更是如此。

　后山山腳是沒什麼危險的，各種野菜和野菇也不。

　眼瞅著家里的老母不會下蛋，就打算上山摘一些野菇，用于晚上燉老母吃。

　小妹一開始眼淚汪汪。

　老母是一手帶大的，下的蛋又是一口一口吃掉的。覺得老母老了，要把它吃掉這件事好殘忍。

　可當宋禾詳細給形容了一番老母野蘑菇湯味道的時候，小妹的眼淚就從角流了下來。

　并且強力要求也要上山找野蘑菇，絕對不能讓不好吃的蘑菇玷污了的老母！

　宋禾聽到這個理由后靜默了好一會兒，實在奈不過小妹后才把帶上山。

　邊走邊強調：“記住，看見蘑菇姐姐曉得不，你不能上手摘。”

　小妹無奈：“姐姐，沒有什麼蘑菇的毒素，能強到讓人一下就中毒死亡的。”

　宋禾驚訝：“你咋知道？”

　小妹奇怪：“想想就知道呀。”

　大自然哪會讓這種生存在呢？

　宋禾哼一聲：“雖然不至于死亡，但是有的人對某些蘑菇過敏。還有一種蘑菇，外表紅的，長得跟人的手指一樣，這種蘑菇若是了，你的手就很容易會皮潰爛。”

　小妹心想那都是藏在深山里的。

　不過為了姐姐不再嘮叨，點了點頭，表示不會上手去蘑菇。

　宋禾臉蛋，總覺得小孩長大后就不可了。

　再過幾年，嬰兒沒了，再掉幾顆門牙，還會跟你頂，當個杠……天哪，想想都窒息。

　過一會兒，兩人到達目的地。

　宋禾揮揮手：“自己玩去吧，別離姐姐太遠，瞧不見姐姐了就得吹哨子曉得不？”

　小妹點點頭。因為宋禾從不讓幾個小孩上后山，所以此刻小妹眼睛眨也不眨的到看，對山上的各種東西新鮮極了。

　宋禾拿著木撇開腐葉找蘑菇，還沒一分鐘，就聽到小妹呼喊：“哇，姐姐，這里有蘑菇！”

　“哪里哪里？”宋禾迅速趕過去采摘。

　等回到原地，剛想繼續時，后小妹又大喊：“姐姐，這里也有！”

　“真的嗎！”宋禾又返回頭。

　十分鐘后。

　“姐姐——”

　宋禾：“……好的，我來了。”

　計劃要采兩個小時的蘑菇，在一個小時后就已經采完。

　宋禾徹底明白了雷神婆為什麼要借小妹的運氣，因為運氣比起正常人來說確實好得不得了。

　“小妹，你是不是什麼十大善人轉世，或者鯉魚？”相當好奇。

　小妹撅起：“姐姐，你又搞封建迷信！是你自己說最近形勢不好，讓我們要注意不能說話的。”

　宋禾：……

　手指在上一劃，做出一個封口的作，小妹這才滿意。

　宋禾回去路上仔細琢磨一遍，小妹運氣好像也不是逆天。

　曾經讓小妹試著說過“我要吃”、“我要有錢”之類的話。可說完后，既沒有野豬撞上門，也沒有在哪里發現過金子。

　至于其他什麼對小妹好的人就會有好運，對差的人就會走霉運之類的事，更沒有發生。

　只是小妹養的，總是會比宋禾養的一周多下兩個蛋。

　小妹去幫大娃找蝎子時，找到蝎子的概率也總比其他人高些。

　當然，讓宋禾最驚奇的還是小妹的選擇能力。

　上個月出了小妹沒學過的數學選擇題給選，就是閉著眼睛選，十二道選擇題都全部正確。

　娘嘞，宋禾當時不敢跟小妹說正確答案。生怕以后自大自傲，到這種題目不去思考，只憑借覺做。

　同時又羨慕自己讀書時為啥沒這種能力，否則985、211豈不是任選？

　宋禾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經過種種實驗，終于得出一個結論。

　凡是正兒八經需要選擇的問題，小妹選擇的那個選項絕對是對的。

　在這種問題上，的運氣最強。

　但凡是需要出現實的那種，比方說找蘑菇、找蝎子、找蟬蛹，那的運氣就只是稍微比平常能更好些，并不會出現逆天況。

　“乖乖記住姐姐的話，以后咱就去做學，做研究曉得吧？”

　宋禾再次跟強調。

　小妹這話都聽得耳朵快長繭子，“知道知道，姐姐你說話咋和張一樣哦！”

　當然曉得啦，科學家最人尊敬，當然要做科學家！

　姐妹兩人你說我一句，我說你一句，一路上菜互啄，還沒爭個輸贏就已經到家。

　院子里頭的大娃聽到姐姐聲音長舒一口氣，急匆匆跑到門口開門：“姐姐，有人找你，是一位鄭秀秀的記者。”

　宋禾驚訝，趕走進去。

　將背簍放下，洗洗手：“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鄭秀秀掏出一本報社工作證：“你好，我是源報社的記者鄭秀秀，想要找你進行采訪，請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呢？”

　宋禾點點頭：“我還記得你，你是上個月來我們村的那個記者。”

　只是，疑問：“你找我采訪？”

　怎麼會有人找采訪？！

　鄭秀秀笑笑：“對，就是找你。”

　“我們報社最近都在關注全市范圍的兒園問題。我翻查許多資料，又詢問過許多人，發現你們李家村是平和縣第一個建設鄉村‘兒園’的，而你是又是第一批老師。你也是第一個把問題聚焦在‘師’上的人。

　據我了解，你還寫過一版課本，還到公社去培訓過兒園老師，所以我覺得你特別值得采訪。”

　宋禾此刻臉蛋莫名有些發紅。

　在被人看出來前趕道：“我今天下午都有時間，你稍等，我去換件服和鞋子。”

　說著，匆匆跑到房間。還沒三分鐘，又匆匆跑出來。

　短短幾分鐘，整個人變得又干凈又整潔，頭發也扎了高高的馬尾，慵懶又俏皮。

　鄭秀秀看了眼前一亮，要不是時機不合適，還真想問問這個馬尾是怎麼扎這樣的。

　宋禾將鄭秀秀請到堂屋坐下，又給倒了一杯薄荷酸梅水。

　鄭秀秀夸贊：“這水好喝，生津止，熱氣全消了一樣。”

　接著又道：“我瞧著也兩點多了，咱們開始吧。”

　宋禾點點頭。

　鄭秀秀打開本子：“你別張，咱們就像聊家常一樣。哎，你們兒園現在工資還是十個公分嗎？”

　宋禾：“對，不過每年分有多分些。”

　“當初你怎麼想著要去當老師的，我聽說你們當時是現場選拔，而你績很好，是之前有做過準備嗎？”

　宋禾：“當然做過準備，在選拔之前，我幾乎天天晚上都在拉著家里三個小孩練習，只要講課講得不連貫，都本睡不著。”

　被q到的三人：“……”

　大娃和米寶點點頭，他們早忘了，姐姐說啥就是啥。

　小妹卻依稀記得姐姐并沒有天天晚上練習呀，明明睡得可香啦。

　鄭秀秀在本子上記下，心中暗道難怪人家能為一名優秀的師，在別人沒看到的地方都不知道付出多努力。

　時間漸漸流逝，采訪慢慢進行。

　“……是怎麼創作出課本的？”

　“遇到哪些難搞的孩子，有沒有特別有個的？”

　“你曾經說過要師專業化，這意思是建立一個師班嗎？”

　宋禾對于這個問題思考片刻：“我想的是，是不是可以嘗試著在師范院校，開辟出一個師專業。師是很難速的，除了必須備的耐心和心，需要對兒心理有一定的了解，還要有足夠的應變能力。至于其他的，比如說聲樂、繪畫、衛生知識、安全知識等等，是不是要通皮呢？”

　鄭秀秀聽了直點頭，趕快速記。

　“那，你覺得我們國家未來的兒園會是什麼樣……”

　屋外金烏西墜，晚霞布滿天空。

　晚風輕吹，帶來淡淡桂花香。

　鄭秀秀覺得自己聊了個酣暢淋漓的天，好久沒有過這麼舒服的采訪了。

　喝下最后一口薄荷酸梅水，認真道：“我以后常給你寄信，跟你聊天很有趣。”

　宋禾笑得很燦爛：“謝謝，我也覺得。”

　“那就英雄所見略同啦，再見！”鄭秀秀在門口揮揮手，然后騎著自行車，快速向村口行駛而去。

　天快暗，得快些回家。

　三個小孩一直惦記著老母蘑菇湯，一等鄭秀秀離開，立刻盯著宋禾看。

　宋禾：“知道啦，知道啦！怎麼就這麼饞？”

　他們還真是迫不及待，不僅連蘑菇都幫洗好了，就連那只老母，也被堵在了窩。

　宋禾在這里生活了兩年，早就練就一手殺殺鴨殺魚的本領。

　因為食材數量的關系，殺魚最為練。殺次之，殺鴨倒是有些生疏。這麼久了，也只吃過一次鴨子。

　這是今年年初的事兒，當時在趕集時買了一只鴨，用來做姜母鴨吃，吃得四個人差點要去找醫生開消食藥。

　宋禾想著幾年后，沒準連殺豬都會。

　唉！

　“咯咯咯——”

　的聲音戛然而止。

　大娃三人蹲在旁邊好奇看著，小妹有些害怕的遮住眼睛，過手指才敢看。

　也得留住，宋禾提前拿了一個碗裝。

　三個小孩不僅把蘑菇洗完，就連開水也燒了一鍋。

　這會兒宋禾趕在院子還算亮堂時，十分迅速的拔，清洗干凈后，切小塊。

　塊先下鍋焯水，撇去浮沫后撈到砂鍋中。接著放生姜、食鹽、料酒，蓋上蓋子燉煮。

　等一個小時后，再將蘑菇全部放到浮著一層黃油的湯中，那場景看了讓人直流口水。

　湯香味溢滿廚房。

　蹲在火爐前，宋禾突然問：“大娃小妹米寶，你們覺得姐姐偉大不？”

　還不等三人回答，自顧自道：“我覺得很偉大，姐姐一開始都沒想到自己能這麼偉大。”

　人又是在危機之中長的，沒到關鍵時候，永遠不知道自己潛力有多大。

　此時是1962年10月，而是1960年10月到的這個年代。

　轉眼間，兩年已過。

　宋禾現在無法想象，兩年前的是怎麼帶著三個小孩熬過來的。

　從一開始的吃野草，吃蘆葦，吃浮萍……那時他們一個地瓜得分好幾頓吃，得放慢慢嚼，輕易不肯咽下。

　到如今他們每天都能吃蛋，偶爾吃燉，還能守著一鍋湯等著吃。

　多偉大啊！

　宋禾被自己到。

　“姐姐，你當然偉大！”

　三個小孩說的很認真。只要想到姐姐，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害怕。

　他們此時心中有些酸，麻麻的，很想哭，口像是堵著棉花，形容不出來是個什麼覺。

　姐姐……

　姐姐這個詞，是他們人生中最有重量的一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