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嚴刑供！”林胭胭忽然出聲打斷他的話，“現在警方辦案都不準嚴刑供了，你們這是犯法！”

南婳就笑啊，“難怪林小姐玩‘借刀殺人’玩得門路，原來對法律頗有研究啊。那你知不知道雇兇傷人，也是犯法的？”

林胭胭心里慌了，面上卻強裝鎮定，說：“休想往我上栽贓！我只是看不慣你們這樣欺負人。這小伙子看著不像壞人，聽他自己說，就是一起普通的車禍。人一張，很容易把油門當剎車，我也經常出現這種失誤。警都沒深究，你們還嚴刑供，未免太過分了！”

南婳短促一笑，別有深意地看著，“我怎麼覺得你這麼著急幫他說話，是怕他把你招供出來呢。”

“你別口噴人，我正不怕影子歪！”

“你正不怕影子歪？你正，不怕影子歪？哈哈，阿妍，你聽到了嗎？說正不怕影子歪，哈，太好笑了。”南婳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大笑起來。

林胭胭狠狠剜了一眼，扭頭看向跪在玻璃渣子上的盧江，聲音溫，眼神卻狠地瞪著他，“你認真回答他們的問題，一定要‘實話實說’，到底有沒有人指使你？我們國家是法治社會，如果你沒做，他們私下用刑，屈打招，是犯法的，你可以找律師告他們。”

盧江臊眉搭眼不敢看，沉默了許久才說：“我想清楚了，沒人指使我。我剛才是怕疼，膝蓋扎著玻璃渣子太疼了，我想隨便編個人名糊弄過去，省得罪。”

林胭胭昂起頭看向南婳，眼里出一抹得意，“看，我說得沒錯吧。你們再不放人，我就打電話報警了。”

拿出手機，作勢要撥110。

南婳深深看一眼，“你們走吧，都走。”

盧江聞言，如得大赦，手撐著地板噌地爬起來，就朝門口逃。

穆妍急忙上前一步，攔住他的去路，不解地問南婳：“為什麼要放他們走？報警不是更好嗎？等警方來了，繼續深查下去，說不定就真相大白了。”

南婳不語，只是朝使了個眼。

穆妍只好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一條路。

盧江見狀，不顧一瘸一拐朝門口跑去，拉開門，轉眼間消失在走廊盡頭。

林胭胭等他跑遠后，才暗暗松了口氣，看向南婳，冷笑一聲，“算你識趣。”

抓起包，直細長的脖頸，高傲地走出去。

等門關上，穆妍忍不住問南婳：“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要放姓盧的走？”

“不管怎麼說，咱們的確對那個盧江用刑了。如果報警，可能會按故意傷害罪來判，輕則罰錢，重則坐牢。我不想因為我的事，連累到你，萬一留了案底，是要跟著你一輩子的。”

南婳又偏頭看向那兩個保鏢，“他們兩個是先生的人，也會因此連累到先生。”

穆妍不甘心，“可是這事就這麼算了？剛才要不是林胭胭打岔，姓盧的就招了。我們離真相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就能把林胭胭的皮給下來了。”

南婳眼睛微微瞇起，看向窗外，目恨意滔天，語氣堅：“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我會好好跟算賬，但前提是不能連累到你們。這是我跟的事，不能因為我一己之仇，犧牲你們。”

醫院大門外，停車場。

衫臟破渾跡的盧江，狼狽地爬上一輛普桑汽車。

那車破破爛爛，車頭凹進去一大塊，車燈也掉了一個。

還沒坐好，他就迫不及待地發車子。

安全帶也顧不上系，就開始調頭，車剛調好方向，他就猛踩油門，朝城外方向開去。

出了市中心，轉到一條偏僻的路。

后面一輛綠保時捷MACAN忽然提速，短短幾分鐘后，就超過了他的車。

保時捷猛一打方向盤，把他的車攔腰截住。

盧江急忙猛踩剎車。

保時捷車門打開，車上走下來一個著華貴，長相溫的人，是林胭胭。

走到普桑面前，拉開車門，把盧江從里面拽出來，手一揚，一掌狠狠甩到了他的臉上，“你他媽拿了我的錢，還敢出賣我！剛才我要是沒在那里，你是不是就把我供出來了？”

盧江本就有傷，被一掌打得連連后退，差點摔倒，捂著臉，垂著頭含糊不清地說：“沒辦法，他們人多。剛才他們怎麼折磨我，你也看到了。”

林胭胭舌尖抵著下顎，“所以你他媽就敢出賣我？”

“我也沒辦法，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呵，沒辦法，沒辦法是吧？”林胭胭冷笑，眼里忽然出和長相不符合的兇，“知不知道出賣我，你也會死？”

盧江猛然抬起頭，瞪著林胭胭，眼里戾氣一閃，很快消失。

他垂下眼皮，求饒說：“林小姐，你打也打了，罵了也罵了，能不能放我走？我得快點回家把傷口理一下，膝蓋里扎滿了玻璃渣子，太疼了。”

林胭胭朝他滲的膝蓋看了眼，厲聲說：“你馬上滾去鄉下找個地方躲些日子。閉得嚴實點，惹惱了我，我會讓你在這個世上消失！”

“好好好，我現在就回家收拾行李，理一下傷口就去鄉下躲著。我能走了嗎？姑。”

林胭胭朝他啐了一口，“滾！”

還未等盧江上車，就轉返回保時捷車里。

油門一轟，林胭胭開車回到碧海灣。

這里是霍北堯為準備的婚房。

裝修豪華的別墅里一片漆黑，林胭胭手打開燈。

換上拖鞋，繞過玄關，剛要把包往沙發上放，看到沙發上赫然坐著一個容貌絕的男人。

男人那雙深邃好看的眸子，正淡然無波地看著。

林胭胭心里咯噔一下，嚇了一跳，過了幾秒才緩過勁來，心里涌上驚喜，“北堯哥，是你啊，你回來怎麼不開燈呢？你今晚不走了對吧？等一下，我給你放洗澡水去。”

腳步輕快起來，心如鹿撞，轉小跑著朝樓梯口方向去。

“慢著。”

林胭胭后背一僵，雙腳釘住，緩緩轉過，水汪汪的柳葉眼溫無辜地看著他，“北堯哥，你還有什麼吩咐嗎？”

霍北堯修長手指從包里出一疊放大的照片，甩到面前的茶幾上，俊的臉覆了層薄薄的霜，“過來，看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