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韓清婉的子，跟老夫人更像些，忍擅匿，時刻將自己偽裝得無懈可擊。

直到幾乎到了權利巔峰時，才慢慢地卸下偽裝，至在韓攸寧的面前是不再辛苦掩飾了。

韓清婉自己輕易不出手，一直做著和事佬，讓韓清蓮當刀子，對頻頻栽贓陷害。

們兩人斗得熱火朝天，最后誰也沒得好下場，韓清婉卻是隔岸觀火，名利雙收。

韓攸寧笑道，“我倒沒覺得二表妹是口無遮攔，這般有什麼話就明白說出來，也好。”

幾句話，破解了韓清婉的挑撥離間。

韓清婉面上不顯，心底卻對韓攸寧開始有了與之前不一樣的認識。

胖人并不都是憨癡的。眼前的這位胖表姐，就似是能看人的心思一般，從一開始就無視的友善，總是能尋到的言語，輕輕巧巧就能扭轉局勢。

昨日碼頭之事，也聽二哥說了，陳攸寧居然談笑間就把二哥給戲耍了。

這哪里是憨癡，分明是狡詐至極！

韓清婉打起了十二分神來，溫婉笑著，“表姐說的對。我竟不能把話說得這麼完滿好聽。”

韓攸寧淡聲道，“言為心聲，口是心苗。說出的話有幾層意思，都是自己心里定好了的。心里若沒想讓它好聽，它自然好聽不了。”

笑了笑，看著韓清婉的臉，語氣依然是淡然無波，“你看，我現在心里不痛快，雖然說出的話沒有多不堪，你不也不高興了嗎？”

韓清婉臉上的笑容幾端不住了。這麼毫不掩飾的鋒利，是看沒有太子和百在，就不必裝模作樣了嗎！

攥了攥手，強作平靜道，“表姐真會開玩笑，我們都是姐妹，我怎麼會不高興呢。”

“你覺得高興，那便是高興吧。”

韓攸寧神淡淡，坐到一旁垂眸吃起了點心。

相比之下，韓清婉明顯沒了平日里的從容，眼底的已經有沉之。

房的眾人和仆婦都驚訝不已，這位表小姐未免太過跋扈！

大小姐那麼和悅的，竟如此不識好歹！

韓清蓮斜睨了韓攸寧一眼，雖眼中還是看低等人的鄙夷神，不過看韓清婉被嗆到底還是高興的。

韓清婉太過完，太過閃耀，有在，自己再好看也不過是富貴牡丹旁一株不起眼的野花。

那些高門子弟眼里只有定國公府嫡長，對韓清婉阿諛奉承，誰能看到這個庶的存在？

天生凰命，將來能當太子妃，能當皇后。

自己呢，庶出，最多只能嫁個門第不高的庶子，或者是寒門秀才。

同是一個府所出的小姐，同一個爹生的，如此天差地別的命運，又讓怎麼甘心呢？

韓清蓮笑嘻嘻看著韓清婉，佯作天真道，“表姐這套理論倒是頗有意思。若按表姐的說法，長姐心里是討厭表姐了？”

韓清婉嗔了一眼，“二妹，又頑皮了。”

知道應對別人詰難最好的辦法便是沉默和坦然。

平靜坐到韓攸寧邊，目落到韓攸寧的上，眸倏而一。

韓攸寧一素白，原以為不過是素白的絹帛繡了流云暗紋，可這麼仔細一看，卻發現質素瑩潔，煙云縹緲，致絕倫。雖只有素白淺青兩，卻似有數十種白青漸變組合，雖素凈卻有雕鏤而出的流溢彩之——

這分明是緙！

緙技藝復雜，即便是技藝湛的工匠，一年不見得能織一米緙。是以緙極為珍貴難得，有“一寸緙一寸金”之說，一直只供大周皇室。

即便是宮中娘娘，能得緙做裳的，也不過是地位尊貴的那幾位。

皇上對有功之臣偶有賞賜，賞賜比較多的是蜀錦，緙和云錦卻是極賞賜。

前幾年大伯父打了大勝仗，皇上高興之余，賞賜了大伯父一匹緙。說是一匹，實則還頂不過旁的布料半匹之數，不過有四五米。

大伯父將它給了祖母，祖母如獲至寶，請了京中富有盛名的錦繡坊的繡娘，讓繡娘反復丈量測算了好幾日，方剪刀裁開，力求不浪費一一毫布料。

繡娘用那匹緙做了一件褙子，一件坎肩，一方帕子，剩余的邊邊角角拼湊做了兩個荷包。

那荷包和韓清蓮一人得了一個，雖拼得看不出什麼紋樣來了，卻也高興的連著好幾日出去赴宴都戴著，得了一眾閨秀的艷羨。

而祖母在有了新裳之后，還特意設了賞花宴，請京中貴婦來國公府賞花。祖母的那件褙子，更是讓貴婦們艷羨不已，奠定了在京中貴婦圈的超然地位。即便是那些郡王妃，也對和悅，頗為敬重。

如今幾年過去了，那件褙子和坎肩依然是祖母的心頭至寶，只有重要場合才會拿出來穿一穿。而那些貴婦們，每每都要贊上幾句，毫不會覺得那紋樣過時。

畢竟引領風尚的，向來是矜貴的緙和云錦。

可如今，陳攸寧一個商家，居然一都是緙所制！且看花，正是今年京中剛剛時興的！

他們陳家再富裕，終究是低賤商人，用用之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

殺頭的。

韓清婉收起眼中異，笑著道，“表姐這裳甚是好看，這云紋就跟真的似的。”

韓攸寧毫無穿了緙裳的自豪，語氣隨意淡然，“我在孝期，只能穿些素凈的，花兒朵兒的我也不能穿。”

韓清婉喝了口茶，“表姐說的是。”

老夫人和小溫氏聽了韓清婉的話，也朝著韓攸寧打量了起來。

老夫人目微，現在位置離的遠，那上的紋路反而更清晰了些，那些云朵立真，就似在上飄著一般。

沒有人比更清楚這是什麼材質了。

的那件褙子，上面的山茶花栩栩如生，凌空開著，甚至在逛園子時引來了蝴蝶落在上面。

緙。

陳家果真是仗著天高皇帝遠，無法無天了啊。

小溫氏也發現了問題，剛要開口說話，就聽老夫人茶盞響，循聲去，便見老夫人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