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衛生間回來,恰好上酒吧后半場的活，冷知識冠軍夜比賽。

　蘇晚青長這麼大第一次遇見和自己有相同好的人，沈梳音一看到這幾個字就兩眼發,拉著組了隊,最后也毫不意外地贏得了冠軍。

　獎勵是一座香檳塔和兩枚銀制的小徽章。

　回去的路上，聞宴祁找了代駕，倆人坐在后排，沈梳音還意猶未盡地跟蘇晚青語音通話,約定周末一起看電影逛街，小姑娘嘰嘰喳喳，不知道哪里來的興。

　終于掛斷語音，蘇晚青注意到了聞宴祁的目。

　他在看手里那枚小小的徽章。

　“你想要嗎？”往前遞了遞,“我有很多,這個可以送給你。”

　沒了沈梳音呱噪的吵鬧聲,車廂陡然靜了下來,聞宴祁抬眸看，“你從哪看出來我想要的？”

　蘇晚青撇撇，“那你盯著看。”

　聞宴祁收回視線：“你經常參加這種比賽嗎？”

　“對啊。”蘇晚青將徽章放進包里,隨口答，“從小學開始我就是我們班的冷知識大王。”

　說完后頓了兩秒,又補充了一句,“還有冷笑話。”

　聞宴祁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面容沉寂了幾分，“你也喜歡收集冷笑話？”

　“不收集,純粹好。”蘇晚青朝他笑笑，大約是心好，突然起了分,“要不我給你說一個？”

　聞宴祁降下車窗，任風灌了進來，輕聲道：“想說就說。”

　蘇晚青調整了坐姿，一本正經地開口，“一只熊走過來，打一四字語。”

　聞宴祁挑眉，“這是冷笑話？”

　“雖然是個腦筋急轉彎。”蘇晚青已經開始抿笑了，“但是笑點在答案上。”

　聞宴祁沒再說話，偏頭看向了窗外，片刻后注意到后殷切的目，他在心底吁了口氣，回過頭，“不知道。”

　蘇晚青眼如彎月，“答案是有備而來。”

　聞宴祁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你不好奇嗎？”蘇晚青顯然對他的反應不太滿意，“為什麼是有備而來。”

　聞宴祁垂眼看，語氣寡淡，“因為熊的英文是bear。”

　“......”蘇晚青坐了回去。

　最不跟這種人說笑話，一點就都沒有。

　-

　到了左岸水榭，倆人各回各房。

　聞宴祁洗完澡出來，翟緒又打了電話過來，他也是剛剛才到家，說是有件事忘了告訴他。

　聞宴祁走到床頭，“說。”

　“趙薈西回國了。”

　“什麼時候？”聞宴祁拿起了床頭柜上的長盒子。

　“我哪知道，梁蔚輕跟我說的。”翟緒頓了幾秒，“他就那點兒心思，這麼多年也沒變，昨天看到人朋友圈說回國了，今天中午就給我打電話了。”

　聞宴祁拉開最底層的屜，里面躺著一個紅絨小方盒，拿出來打開，里面裝著一枚小小的金徽章。

　翟緒沒聽到回應，又問了句，“要不你辛苦辛苦，跟趙薈西聯系一下？畢竟跟你更一些，要不是你，老梁也不會折手里。”聞宴祁沒應聲，眼睫下垂，盯著那枚帆船徽章看了會兒，驀地出聲，問得卻是另一件事，“你還記得我11歲生日是怎麼過的嗎？”

　這話說出來，翟緒明顯靜了一瞬，“你都不記得了，我哪還記得。”

　“之前我這兒還有張照片......”翟緒咽了咽口水，語氣變得小心翼翼，“但阿姨出事以后，不就被你要過去燒了嗎？”

　聽筒里安靜無比，過了許久，聞宴祁才有了作。

　他將書簽和徽章放在一起，鎖進了床頭柜最底層的屜里。

　翟緒察覺出不對勁兒，開始轉移話題，“所以趙薈西那事兒到底怎麼說啊，老梁還等著我回信呢。”

　聞宴祁斂起思緒，端著空杯子下樓倒水，隨口應著，“這段時間沒空，等幾天吧。”

　掛上電話，聞宴祁按亮了走廊的燈。

　幾乎是同時，蘇晚青推開房門出來。

　視線匯片刻，聞宴祁注意到蒼白，左手還捂著小腹，“你......”

　蘇晚青氣短地應聲，“我要出去一趟。”

　“哦。”聞宴祁收回視線下樓，剛邁了兩步，腦袋里突然閃過一道思緒。

　蘇晚青跟在他后面，佝僂著腰，看模樣十分痛苦。

　聞宴祁腳步頓住，“你例假來了？”

　蘇晚青茫然抬頭，“你怎麼知道？”

　搬家搬得倉促，又考慮楊沅沅還在錦園住著，許多生活用品都沒有帶過來，原本打算有空去買的，可趕上剛職，忙起來就拋之腦后了，直到剛剛去洗澡發現姨媽拜訪，瞬間兩眼一黑。

　蘇晚青的日子不太準，但有一點是準的，姨媽來后半個小時肚子必疼，加上晚上又喝了酒，絞痛更強烈了。

　聞宴祁緩步走下樓梯，將空杯子放到中島臺上，回頭看扶著欄桿，小鵪鶉一樣蜷著的蘇晚青，頓了幾秒，“我可以出去幫你買。”

　“啊？”

　“啊什麼。”聞宴祁往玄關走，“這小區附近沒有便利店，你確定你現在這樣能開車嗎？”

　蘇晚青也是識時務的人，出尷尬的笑，“那就......麻煩你了啊。”

　聞宴祁拿起車鑰匙，“把照片發我微信上。”

　蘇晚青腦子也絞住了，“什麼照片？”

　聞宴祁開門的作停住，回過頭，清雋的臉上浮現出一裂，“你說呢？”

　“哦哦哦。”蘇晚青反應過來，拿起手機，“我給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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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宴祁下了地庫，開了大約兩公里的路，在路邊瞧見了一家24小時便利店。

　他拿著手機下車，這才看見蘇晚青發來的微信，應該是從淘寶上截的圖，說是常用的牌子，讓聞宴祁不要買錯，順便又道了聲謝。

　便利店里只有一名收銀員，生，從他進去后便盯著他瞧，聞宴祁繞著貨架走了兩圈，最后停在了衛生巾專柜旁。

　據照片比對了一下，他了一包的出來。

　走到收銀臺，蘇晚青的電話打了過來，聞宴祁剛把衛生巾放到臺子上，就聽見虛弱又焦急的聲音，“忘了告訴你，買夜用的，就是那種加長加厚的，你看包裝，包裝上都會寫的。”收銀員小姑娘低著頭，但聞宴祁還是瞧見在笑。

　“知道了。”他掛上了電話。

　回到剛剛的貨架前，聞宴祁微微彎下了腰，一袋一袋拿下來看，不同品牌，不同長度，還有純棉和網面的區別，產品種類十分繁雜。

　正猶豫著要不要再回個電話問問的時候，手機又響了。

　這次是趙薈西。

　惦記著剛剛翟緒的話，聞宴祁按下了接聽鍵，順便走到旁邊拿了一個購籃，將看到的都掃了進去。

　“喂，Ryan，是我。”

　聞宴祁確認掃貨完畢，隨口應了聲，“回國了就別英文名了。”

　趙薈西笑了聲，“你看到我朋友圈了？”

　“沒有。”聞宴祁往收銀臺走，“聽別人說的。”

　“好吧。”趙薈西的聲音聽起來依舊爽朗，“既然你知道了，那什麼時候賞個臉，出來坐坐。”

　“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是的，下周我就職信資本了，到時候大家又了同行，還要......”

　聞宴祁有一下沒一下地聽著，走到收銀臺，把購籃放了上去。

　收銀小姑娘看見這一大籃衛生巾嚇壞了，默了默，還是沒忍住提醒了一句。

　“先生，我們店的悅眠安心正在促銷，買兩包送一包......”

　聞宴祁把電話拿遠了些，擰眉看，“那個跟這些有什麼區別？”

　小姑娘紅著臉，“區別就是......買了那個，這些就都不用買了......”

　聞宴祁仿佛找到了快捷鍵，將籃子放了下去，“那就拿你說得那個。”

　收銀員小姑娘去貨架上取了，聞宴祁驀地想起自己還打著電話，聽筒那邊靜了許久，他把手機拿下來看了眼，通話明明還沒終止。

　“喂。”

　趙薈西像是剛回過神，開玩笑的語氣，“我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你朋友了？”

　收銀員拿著東西回來，聞宴祁目跟著，懶散應了聲，“算是吧。”

　“速度快啊。”趙薈西笑笑，“過幾天大家出來聚聚，把你朋友也出來認識認識唄。”

　聞宴祁準備付錢，嗓音很輕，“再說吧。”

　掛上電話，他拿著包裝好的東西出門，“歡迎臨”的聲音都響起來了，聞宴祁想起什麼，又掉頭回了便利店。

　-

　家里，蘇晚青不敢坐到沙發上，裹了個毯子蹲在落地窗前，百無聊賴地欣賞窗外夜景。

　將近十一點，大門總算有了靜。

　聞宴祁拎著包裝袋進來，明明穿著家居服，手表也沒帶，但蘇晚青還是瞧出了風塵仆仆的味道，裹著小毯子迎上去，殷勤地道謝，“您辛苦了。”

　把袋子接過去翻了翻，意料之外，這人買得還全面，甚至還夾帶了一包紅糖。

　“這個......”把紅糖拿出來。

　聞宴祁低眉掃了一眼，嗓音略低，“導購推薦的，促銷綁定產品。”

　蘇晚青連忙點頭，“哦哦。”

　裹著小毯子往衛生間走，聞宴祁住了，“紅糖不留下？”

　蘇晚青面依舊蒼白，但總歸是比剛剛好了許多，說話也有力氣了，“我待會兒再沖。”

　聞宴祁雙手兜，“哦。”

　說完他就上樓了。

　蘇晚青走到衛生間門口，恍惚想起了什麼，往旁邊挪了半步，看見聞宴祁上樓的背影。

　什麼意思？

　他剛剛是想幫沖紅糖水嗎？

　原地思忖片刻，又把這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拋之腦后了。

　又沒到無法彈的地步，況且聞宴祁看起來......

　也不像那麼的人。

　-

　次日上班，蘇晚青有些沒打采，午飯都是Doris下樓給打包的便當，蛋牛飯，吃了幾口也什麼胃口。

　扔垃圾時捂著肚子，正巧撞見從樓下回來的Nicole。

　Nicole自從聊了的八卦被當眾撞破之后，局促了大半天，這會兒看蘇晚青面不好，總算找到機會，走過來問，“你也來例假了？”

　蘇晚青勉強地笑了下。

　“我屜里有益母草膏，蠻有用的，幫你沖一杯吧？”

　迎著Nicole期盼的目，蘇晚青點了點頭，“謝謝你了。”

　幾分鐘后，Nicole端著一次杯子從茶水間出來，放到蘇晚青的桌子上，表有些糾結似的，還是開口了：“yulia，我要為昨天的事向你道歉。”

　蘇晚青著溫熱的杯子，朝善意地笑了聲，“好的，我接你的道歉。”

　Nicole像是終于放松下來，在旁邊坐下來，“對不起，我保證以后絕對不會再八卦了。”

　“八卦也行。”蘇晚青端起杯子，“但要注意別讓當事人聽到。”

　Nicole也笑，“yulia，你真的很有魅力。”

　蘇晚青挑了挑眉，對的恭維到好笑，“不至于吧姐妹。”

　Nicole幫了張紙巾墊在手里，“緒管理是門大學問，我一直很羨慕變不驚的人。”

　“也沒有啦。”蘇晚青開玩笑，“是因為我發脾氣的時候不好看，不想讓別人看到。平時我都是躲在被窩里悄悄崩潰的。”

　Nicole捂笑，還想在跟聊會兒的時候，蘇晚青的手機響了。

　已經是午后，蘇量依才剛醒，嗓音有些含糊的混沌，問蘇晚青昨晚是不是送回去的。

　蘇晚青糾正：“是代駕送你回去的。”

　“反正謝謝了啊。”蘇量依輕呵一聲，“雖然讓我挨了我媽一通罵。”

　蘇量依說得媽媽不是查琴之，事實上，蘇晚青也不知道蘇量依私下里查琴之什麼。在周繼勝和查琴之面前，們倆就像是太和月亮，同時出現總是不合理的。

　口中的“媽媽”指的是蘇向群再婚的妻子，大約是因為蘇量依從五歲起就媽媽了，倆人的還算深厚。

　蘇晚青跟實在沒什麼好聊的，應承下了的道謝，而后就想掛電話。

　蘇量依又住，糾結了幾秒，“那個，我上次去湖山區了。”

　“你把他倆照顧得好的。”頓了幾秒，“謝謝你啊。”

　蘇晚青舉著手機，想說這用不著來謝，話沒出口又咽了回去，換了另一句，“媽最近不太好，你有空多去看看。”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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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上電話午休也結束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快下班的點，蘇晚青已經打開網約車件準備排隊了，微信上突然冒出了一個小紅點。

　聞老師：【下班了嗎？】

　蘇晚青看了眼時間：【還有十分鐘。】

　聞老師：【給你發個地址，待會兒開車過來。】

　蘇晚青皺著眉打字：【我今天沒開車。】

　聞老師：【那我讓李泉去接你，你在公司等會兒。】

　蘇晚青有一百句不滿，最后只發了句：【到底什麼事兒啊......】

　聞老師：【剛剛見你爸了。】

　末了，他似乎怕沒看懂，又補充了一條：【蘇向群。】

　蘇晚青關閉了打車件，趴在工位上等了約半個小時，B區差不多都空了，李泉才給打電話說到了。

　拎著包下樓，坐上車才問，“他們倆怎麼上的？”

　李泉還在調整導航，聞言解釋，“聞總下午去高新區辦事，從開發辦出來的時候正巧撞見您父親。”

　“所以呢？”蘇晚青還是不明白，依聞宴祁的子，最多寒暄兩句就能，“撞見就撞見了唄，為什麼要一起吃飯？”

　李泉似乎被問住了，“這個我不清楚，是您父親邀請的。”

　頓了幾秒，他補充，“聞總沒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