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哥煦哥，史萊姆又死了……”

“史萊姆死了你哭什麼？”姜煦放下手柄，幫男孩干凈眼淚鼻涕。

“嗚……可是史萊姆好可為什麼要死啊……”男孩的靠在年懷里：“我把所有的瓶都加給它了，為什麼還是要被人打死啊？”

“因為史萊姆是怪，怪是小原的敵人，瓶只能給同伴和自己用。”

“可是史萊姆活得好好的，沒有傷人，為什麼就是我的敵人了啊。”

姜煦也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他畢竟也只有十歲。

盛夏，沒有空調的房間里悶熱無比，只有電風扇咔咔吹著熱風。兩個男孩坐在鋪著竹涼席的床上，為一個老式游戲機里的怪憂愁苦悶。

“以后的游戲，沒準可以把瓶送給怪哦。”

姜煦笑著說。

趙原使勁閉了閉眼睛，視力恢復了一點點。

局勢更加張，窮奇已經進奄奄一息狀態，他的靈筠傘也擋不了各個方向上進來的攻擊。

他想，都這一步了，試試也沒什麼吧。

解紅從背包里取出一個中號的瓶，抬起傘，向窮奇的后腦勺扔了過去。

意料之中的“【系統】：當前個無法接您的道”提示并沒有出現，但窮奇同樣毫無反應。

混戰中沒有人注意到他的作。

趙原歪著腦袋笑了笑，把背包里的瓶仙丹全都一腦砸向了窮奇。

【系統】：玩家解紅為窮奇補充了三千點量

【系統】：玩家解紅為窮奇補充了八千點量

【系統】：玩家解紅為窮奇增加了金鐘罩防護兩層

……

【附近】【傾城雨】：我艸解紅瘋了

【附近】【小冷】：這游戲還能給怪加？

【附近】【用戶232454】：為什麼我加就會顯示當前個無法接您的道？

【系統】：恭喜玩家【解紅】解鎖藏就【怪之友】

……

趙原空瞄了一眼直播，發現彈幕里像瘋了一樣刷著【怪之友是什麼玩意】和【這貨是哪里冒出來的奇葩】。

窮奇已經能夠站起來，雖然還是殘，趙原發現自己真能給怪加，但相比人類效果會打折扣，而且這貨條太驚人，掏空了家底也就給它加到5%。

5%已經足夠窮奇大殺四方了。

解紅安靜地倚著樹干，等著息和量緩慢地自己升起來。

窮奇的一波攻勢經過他，玩家陣陣哀嚎，他卻毫發無傷。

在詳細閱讀了這個就的說明后，趙原估計【怪之友】這個就應該還從沒有人打出來，也確實肋到不行。

這個就要求玩家被100級以上的怪視為敵人，全力追殺五分鐘以上還沒有還手，再把上九以上的治療道都送給怪，才能達。

達之后的效果也很肋，就是再遇到同類怪時它不會主攻擊你。

問題是整個游戲里才幾只窮奇啊！

和窮奇個朋友有用啊？

連這個就的說明都在最后一行吐槽：反正這個就永遠不會有人打出來，所以別問我為什麼要寫下這串代碼，問就是領導腦子有坑。

雖然很想吐槽，趙原眼角還是有些潤，他再次眼睛，眨眨眼，又了一下。

原來現在的游戲真的可以把瓶送給怪了啊。

煦哥……你能看到嗎？

等窮奇再次耗盡了條轟然倒地，化為地上一對灰撲撲的翅膀時，仍然存活的玩家已經很了。

剩下的四十多位玩家，能在慘烈的戰斗中幸存，要麼實力強勁，要麼就是非常能茍。

【附近】【小冷】：大家先把這個掛清出去！

【附近】【小麥埋】：就是就是，解紅絕對作弊了……

趙原掃了眼直播彈幕和公頻，發現確實有很多人質疑，他怎麼可能達這樣苛刻的就。

還有很多人懷疑他是天際定的臥底。

此言一出，頻道里罵聲一片，各種象話和敏詞飛，大半針對解紅，小半是針對天際。

被四十多個高手圍攻，而解紅如今只剩下一條命。

趙原覺得暈眩更加強烈，一額頭，滾燙。

先前短暫恢復的視力又模糊起來，他努力把眼睛湊到屏幕前面，幾乎全憑手和預判躲閃攻擊。

實在看不清楚，他還可以聽。

耳機里細微的腳步聲和招式唱，混合著夜晚樹林里沙沙的背景音，他盡力分辨著，躲閃著。

這無疑是極為消耗心力和腦力的，幾分鐘后趙原覺得腦殼里面有一把鋼鉆在攪腦漿，疼得歇斯底里。

嘈雜混的游戲音，冰冷的墓碑。

故鄉淪為游戲底層民工的殘廢。

他模模糊糊地想，自己現在這樣，和老家那個廢人也沒什麼兩樣嘛。

為什麼要為了一個游戲拼這樣啊。

為什麼一定要加征樓？

征樓老大，醉太平歌，石璋，天際的總裁……那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值得他做到哪一步？

雖然盡力躲閃了，但還是不可避免被招式擊中，趙原眼睜睜看著解紅一次次被擊倒后爬起來，本得不到回的機會。

集的攻擊如一張巨石的網，得他不上來氣。

這就是角逐的結局麼？

視線穿過人群，依稀看到【櫻桃甜甜】把窮奇的翅膀收了起來。

啊，那個看上去滴滴的心機girl也茍到最后了。

真是不甘心……

解紅持刀在手，所剩不多的息全部灌長刀。

他慢慢地將刀指向天空，天地元氣如實，縷縷纏繞著【誓言】。

“煦哥，人為什麼會喜歡玩游戲？”

“因為無論現實中多麼卑微的人，都會在游戲里為自己的英雄……”

一聲喝，紅的刀氣在山林中炸開。

這是他的【刀意】。

最強力、最決絕的底牌。

長刀落下，他周五米以的玩家盡數化為白消失，直徑二十米之全部被震飛。

“咔嚓”一聲輕響，【誓言】刀柄上的第一顆紅寶石碎裂。

【解紅】：再來，這樣的大招我還有三個。

幸存者們紛紛駐足，懾于紅發刀客的凜凜威勢，一時竟然不敢上前。

“夠了。”

有個人憑空出現，擋在趙原面前。

來人一飄逸白，腰懸長劍，表龍姿，神采英拔。

重點是他頭頂上高懸的名字。

【武林盟主】醉太平歌！

解紅倚刀立著，剛剛說還能放三個大招不過是放狠話罷了，實際上他現在的條只剩下薄薄一層。

這個游戲的細節做得真好，如果他邊沒有這把長刀，解紅會直接坐在地上。

醉太平歌回頭，面對解紅站著。

【附近】【醉太平歌】：有人舉報你作弊。

趙原心頭一涼，索著鍵盤打字，花了半天在找對輸法。

【解紅】：你應該清楚我沒有……

【附近】【醉太平歌】：如果對我的決定不滿，可向客服申訴。

然后，醉太平歌手起劍落，解紅的視線突然凌空飛起，愣了一下才知道，是自己的頭從半空中滾到地上。

原來是這個結局麼。

趙原罵了聲臟話。

然后一頭栽倒在鍵盤上。

“小原，小原……”有人在輕輕推他。

趙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回到了自己十四歲的夏天。

“唔……幾點了煦哥？”

十七歲的年蹲在他床邊，半長的黑發搭在潔寬闊的額前，愈發顯得眉清目朗，溫俊逸。

“四點半。”他了下趙原的頭發：“我要走了。”

趙原從床上支起：“你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他的笑容好悲哀：“我也不知道他們會帶我去哪里。”

“我要跟你一塊去！”趙原跳起來。

“別鬧，乖。”姜煦輕輕把趙原按回到床上，還幫他把被子蓋好：“在家……盡量聽叔叔阿姨的話吧。”

“你有空記得登我賬號做做日常任務，我要去的地方……估計沒有電腦。”

樓下傳來汽車喇叭聲，姜煦無聲地握住他的手，很用力，幾乎把他抓疼了。

“你要快點長大啊，小原。”

他在晨曦中隨父母遠去，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