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江逐這句話通過直播平臺傳出時,宋泠泠清楚地聽到客廳里兩人的驚呼聲。

　不單單是盛云渺和林夏在驚呼。

　彈幕也在驚嘆，現場的主持人以及和江逐站在一起的周停深一行人也都在訝異。

　大家都不是反應遲鈍的人。

　江逐這個回答，拆開來看沒有任何東西。可合在一起,跟上面主持人的問話連接在一起,就多了份曖昧。

　更重要的是，他剛剛回答主持人問話時的腔調,也格外特別。

　主持人眼睛晶亮，深覺自己挖到了大新聞。

　激地問：“江導方便告訴大家是誰喜歡嗎？”

　江逐抬眸看了眼鏡頭,回：“不方便。”

　“……”

　主持人苦笑。

　沈秉一打著圓場，一行人又說了兩句，這才順利進會場。

　頃刻間，直播間以及微博網友開始瘋狂尋覓江逐口中喜歡酪面包的人選。

　江逐的這段采訪,也第一時間上了熱搜。

　宋泠泠看直播鏡頭出現的其他演員,腦海里還停留在江逐被主持人采訪，抬眼時候的那個鏡頭里。

　在江逐抬眼的剎那,忽而產生了一種錯覺。

　竟然覺得，江逐那一眼是看自己，那句話,說的似乎也是自己。

　只不過這個念頭只閃過一剎那,宋泠泠腦海里當即就浮現了之前和徐滿的對話。

　抬手敲了敲自己想法,暗暗唾棄自己。

　宋泠泠你在想什麼？

　你為什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

　江逐怎麼可能會在看你，他說的那句話,也肯定不是因為你。

　給自己洗腦三遍后，宋泠泠大腦恢復平靜。

　從床上爬起鉆進浴室，洗了把臉出來后,徹徹底底清醒了。

　剛從浴室出來，便看到在門口探頭探腦的盛云渺。

　宋泠泠此刻無比的冷靜,“你來找我分析江逐的八卦？”

　盛云渺猛點頭，迅速爬上的床，好奇不已，“你說他口里的不是他喜歡的那個人說的是誰？”

　盛云渺側頭盯著宋泠泠。

　宋泠泠重新拿起手機，繼續觀看電影節直播。

　“不知道，可能是他喜歡的人吧。”

　“那肯定就是他喜歡的人啊！！”盛云渺激，“我意思是，他喜歡的人是誰。”

　抓著宋泠泠的手臂搖晃。

　“……”

　宋泠泠對這種高昂的緒，極為不解。

　垂眸看，神平靜，“你問我，我問誰？”

　兩人對視半晌。

　盛云渺輕眨了下眼，“你一點覺都沒有？”

　“什麼覺？”宋泠泠把目挪回屏幕，“江逐也不會在片場說自己的私生活，我能有什麼覺？”

　無奈聳肩，拍了拍盛云渺肩膀安，“這個八卦，我估計是幫你打探不到了。”

　盛云渺：“……”

　無言半晌，盯著宋泠泠看了半晌，費解地擰著眉頭轉開目。

　難不真的是想多了？

　盛云渺頭一回懷疑自己的直覺。

　在片場，雖不是時時刻刻和宋泠泠混在一起，但空閑時候兩人會在一起嘮嗑。

　江逐給宋泠泠說戲的時候，有好幾次就在旁邊。

　據近期的觀察和分析——

　直覺兩人關系不那麼簡單。

　雖暫時沒有太明顯的貓膩，但就是覺得兩人不像單純的導演和演員關系。

　宋泠泠不是沒注意到盛云渺的目，可是真的不清楚。

　要知道，早就和說了。

　-

　驀地，手機震了震。

　上方彈出一條微信消息。

　宋泠泠點進去一看，是江逐的。

　下意識的，折返回電影節的直播間。

　電影節紅毯已經結束，現在的鏡頭給到了場。

　在燈火通明的場里，宋泠泠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江逐。他手里拿著手機，正側頭跟旁邊的周停深在說話。

　怔松幾秒，宋泠泠的手機再次震。

　盯著屏幕，看到了江逐給自己發消息時候的模樣。角微微上揚，眼眸里的緒一如既往的淡，卻不會讓人有太大的距離。

　對著手機屏幕發了半分鐘呆，宋泠泠沒管旁邊的盛云渺，拿著手機走出了房間，重新回到沙發這邊。

　“泠泠姐。”

　林夏側頭，“你怎麼出來了？”

　宋泠泠看向客廳大電視，嗯聲：“躺累了。”

　“……？”

　林夏狐疑看，反應遲緩地哦了聲。

　看注意力也不在電視上后，默默收回了視線。

　宋泠泠低垂著腦袋，著江逐發過來的兩條消息發呆。

　江逐：「回酒店了？」

　江逐：「在看電影直播嗎？」

　宋泠泠有些不確定他這兩個問題是來‘查崗’的，還是干什麼的。

　猶豫了會，如實回答。

　宋泠泠：「嗯，在。」

　回完，抬頭。

　鏡頭里，江逐邊和周停深說話邊點開手機看了眼。

　隔著屏幕，宋泠泠懷疑自己產生錯覺——

　因為鏡頭里的江逐，好像很輕地笑了下，然后抬頭看向了場鏡頭。

　“江導好帥啊。”林夏喝著可樂嘆，“他是在找鏡頭嗎？”

　話音剛落，江逐找到了對準自己的場鏡頭。他致的五被放大，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也被放大。

　他的眼睛很漂亮，像吸鐵石一樣，吸引著觀看的人。

　很突然的。

　宋泠泠心跳忽地一滯。

　兩人明明隔了很遠很遠。

　可卻覺得江逐的眼睛有溫度一樣。

　因為‘溫度’在灼熱自己。

　“江導找鏡頭干嗎呀？”林夏嘀嘀咕咕，“他還對著鏡頭笑，救命啊！！他不會是在用鏡頭和喜歡的人對話吧？”

　想到這一點，林夏倒在地毯上嗷嗷大，“這也太甜了！！”

　“……”

　在聽清楚林夏說的話后，宋泠泠眼睫輕。

　下意識抿，把視線從電視上轉移到手機屏幕。

　江逐：「在忙？」

　宋泠泠：「……為什麼這樣問。」

　江逐：「你往上看看。」

　宋泠泠往上挪了下眼，看到自己給江逐的回復。

　好像是，過于言簡意賅了。

　訕訕，「我只是在回答你的問題。」

　江逐輕挑了下角，仿佛能悉的想法。他換了個問題：「晚上準備做什麼？」

　宋泠泠：「？」

　江逐：「不能問？」

　宋泠泠：「可以。」

　只是覺得江逐問題問的莫名其妙。

　還能做什麼，每天收工后除了鍛煉看劇本睡覺外，大多時候也不會有別的安排。

　兩人聊了兩句，宋泠泠聽到主持人喊江逐名字。

　抬眸，江逐也收起了手機。

　電影節直播的時間很長，宋泠泠看的并不認真。

　只有在鏡頭里出現悉的演員時，才會專注地看一會。

　偶爾，的一顆心也會提到嗓子眼。

　在聽到沈秉一被提名電影最佳男主角的時候，宋泠泠和大多數一樣，希他能拿獎。

　圈大家默契地認為，提名即肯定。可沒有人不想拿獎。

　拿獎是一種對自己實力更強有力的認可。

　在頒獎嘉賓宣布名單時，宋泠泠的手被盛云渺再次抓，“好張，我好張。”

　盛云渺深呼吸，“沈老師應該可以吧？”

　宋泠泠呼出一口氣，也沒敢走神，“我希他可能。”

　這不單單是對沈秉一的認可，還是對江逐《逆鱗》的認可，對江逐選角的認可。

　電影節現場，沈秉一也是有些張。

　“江導。”他側頭，“你說我要是沒……”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頒獎前輩念出了獲獎者名字。

　“獲得第二十三屆江城國際電影節最佳男主角的是——沈秉一。”

　頒獎前輩頓了頓，鏡頭也給到了沈秉一這邊，“讓我們恭喜秉一，也謝謝他帶給大家的……”

　后面的話，大家都沒仔細聽。

　現場，沈秉一一個大男人沒能控制住緒，淚灑現場。

　全場掌聲雷。

　江逐也輕輕呼出一口氣，神稍微放松了些。他拿不拿獎不重要，但他希沈秉一拿獎，希他能被更多人看見，認可。

　沈秉一站起來，朝江逐開雙手。

　江逐微微笑，“恭喜。”

　沈秉一：“謝謝。”

　上臺前，周停深也和他擊掌。

　“恭喜。”

　站在頒獎臺，拿到獎杯后，沈秉一覺得這座小小的獎杯重如千斤。

　他看向臺下著自己的同行，無法很好的控制緒。

　和大多數獲獎者發表的言差不太多，沈秉一謝過往對自己有過幫助的人，也謝影迷們的認可。

　到最后，他說：“在這個領獎臺上，我最需要謝的，是《逆鱗》的導演，沒有他也就沒有現在的我。”

　沈秉一當了很多年背景板，演了很多不重要的重要的配角。他的演技，很多導演都夸過，卻始終沒有人找他演男一號，也沒有人真正放心地讓他撐起一部劇或一部電影。

　唯有江逐。

　說到這，他明顯有些哽咽。

　“謝謝江導。”沈秉一說，“謝謝你愿意相信我，給我機會。”

　他有些語無倫次，“這個獎，不是我一個人的，是江導，是整個《逆鱗》劇組的。”

　……

　最佳男主頒獎后，便是最佳導演獎了。

　這個獎，萬眾矚目。

　很多人認可江逐的《逆鱗》，但優秀的導演不，優秀的作品也不。

　更重要的是，江逐還那麼年輕，還有無限可能。

　大家不知道，這一次在國，他能不能繼續拿到屬于他的最佳導演獎。

　宋泠泠剛松的一口氣，又提了上來。

　盛云渺和在一起，在等待的過程中忍不住嘰嘰喳喳說話轉移注意力。

　“你說江導拿獎的可能大嗎？”

　宋泠泠看，“你覺得呢？”

　盛云渺：“我覺得是大的，但你也知道，江導這回有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而且逆鱗劇組拿到了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男配的電影獎，最佳導演可能不會再給逆鱗了。”

　這是盛云渺的合理分析。

　至于另一位強有力的競爭對手，是一位六十歲的老導演。

　他生平拍了不電影作品，但一直沒能拿獎。

　這回他和江逐到一起，大家都在下注說他拿獎的可能大。

　當兩部作品差不太多的時候，主辦方總歸會需要照顧一下年邁的。

　雖說大多數時候是公平的，但能不能拿獎還是人為選出來的，有那麼一點點偏袒很正常。

　宋泠泠認同盛云渺說的話。

　看著電視屏幕，“另一位導演拿獎也是實至名歸。”

　“是啊。”盛云渺說，“但一定要比較，肯定是江導的更有特點更有風格。”

　宋泠泠瞥，“你是濾鏡。”

　“怎麼嘛。”盛云渺不服，“難道你沒有？”

　“……”

　宋泠泠一噎，覷一眼反駁，“我沒有，我現在對他只有黑濾鏡。”

　盛云渺撲哧一笑，不敢相信問：“還沒黑轉呢。”

　宋泠泠傲：“哪那麼快。”

　兩人正說著，電視里傳出老前輩宣布獲得最佳導演獎的名字。

　不是江逐。

　這個答案，大家不是特別的意外，卻也覺得憾。

　盛云渺瞪著電視，有點兒生氣。

　宋泠泠下意識地去尋找江逐，去看他此刻的緒。

　憾的是，什麼也看不出。

　江逐本就不是個會把緒表出來的人，更何況是在這種時刻。

　與此同時，江逐憾錯失江城國際電影節最佳導演獎的話題沖上熱搜。

　熱搜評論里，有困有不解，也有為他義憤填膺的。當然，還有部分覺得他本來就沒有另一位導演厲害。

　眾說紛壇時。

　離開電影節的江逐轉發了獲獎導演在微博上發表的言。

　他祝賀另一位拿獎導演，說他是實至名歸，還說很喜歡他的電影。

　江逐這微博一出來，那些故事挑起兩邊事端的網友不得不噤聲。

　為他憤憤不平的，也自覺保持安靜。

　他們失落，但江逐未來可期，他還不到三十歲，未來還有三十年，甚至更多的時間可以拿更多的獎。

　……

　-

　北城。

　看完直播，宋泠泠三人癱倒在地毯沙發上。

　客廳安靜了會，盛云渺哼哼，“我要回去洗漱睡覺了，你呢？”

　宋泠泠：“你先陪我去健房跑會步。”

　盛云渺：“……也行。”

　不運，但心不好的時候，運是最好的發泄方式。

　林夏舉手：“我也要去。”

　嗚嗚道：“江導竟然沒拿獎，好憾啊。”

　宋泠泠笑了笑，“他還有很多機會。”

　盛云渺點頭：“就是，他在我心里是拿了獎的。”

　宋泠泠瞅了眼盛云渺這位小，“你明天可以把這個話當著他的面說。”

　盛云渺挑眉：“你怎麼知道我要說？”

　宋泠泠閉。

　三人鬧騰騰去了健房。

　健完，各回各自房間。

　宋泠泠洗漱完，便窩在床上看劇本。

　看著看著，思緒飄飛。

　不由自主地，沒忍住點開手機，登上了微博。

　熱搜話題里，討論的大多都是今天的電影節。沈秉一和周停深的在歡呼，在獎。

　兩家歡喜一家愁。

　宋泠泠托腮刷了會，刷到了江逐出現在江城機場的照片。

　照片拍的很清楚，不僅拍到了江逐，還拍到了他手里拎著的東西。

　他手里拎著一罐面包店的袋子。

　網友們很是不解。

　「？？？救命啊！！江導你都沒有拿獎，你還有心思去買面包啊！！」

　「江逐這心態，真絕了。」

　「啊啊啊啊啊啊江導好帥！！！提著面包袋的江導也好帥。」

　「江導！！我心中的最佳導演是你！」

　「啊……只有我好奇江逐這面包到底是給誰買的嗎？」

　……

　宋泠泠眼皮重重一跳，盯著江逐手里的面包袋看了許久，也忍不住好奇——他到底是買給誰的。

　不知不覺，宋泠泠刷了一個多小時手機。

　反應過來時，時鐘已轉到了晚上十點。

　宋泠泠了酸雙眸，正準備放下手機睡。

　江逐的消息來了。

　江逐：「睡了？」

　宋泠泠：「準備。」

　看了眼時間，「你到北城了？」

　江逐：「飛機落地。」

　宋泠泠腮幫子鼓了鼓，雙手捧著手機回：「你心……還好嗎？」

　江逐：「？」

　宋泠泠正要打字，江逐的語音消息先來了。

　“不好的話，又要請我吃夜宵？”他嗓音微沉，挾裹著些許笑意。

　宋泠泠耳朵微，覺得在這夜下，他聲音聽起來有些。

　抿著角，一本正經回復：「不請，我要睡了。」

　江逐：“睡吧，明天見。”

　宋泠泠：「明天見。」

　放下手機，宋泠泠強迫自己眠。

　但輾轉許久，也沒能功睡。

　最后的最后。

　嘆息拿起手機看時，已經十一點半了。

　上了個洗手間，宋泠泠打開客廳的燈，準備到客廳廚房熱個牛。

　失眠的時候會喝杯熱牛。

　站在微波爐面前，宋泠泠邊熱邊玩手機。

　點開微信，看到江逐頭像時，猶豫了會，還是沒忍住點進去問：「江導，你到酒店了嗎？」

　江逐的車剛進停車場。看到消息時，詫異地揚了揚眉：「沒睡覺？」

　宋泠泠：「有點失眠，喝杯牛再睡。」

　江逐：「剛到停車場。」

　江逐：「等我會。」

　宋泠泠微怔。

　想問他讓自己等他做什麼，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反正待會會知道。

　宋泠泠的牛熱好，有點燙。

　端著牛杯站在客廳吹了吹，還沒吹好，門鈴就響了。

　宋泠泠盯著房門看了半秒，才抬腳走去開門。

　門打開，跟門外的人對上目。

　江逐垂眸，看手里捧著的杯子，“還沒喝？”

　“……還有點燙。”

　江逐一頓，“給我。”

　宋泠泠的腦袋運轉沒有手快，還沒反應過來，牛杯到了江逐手里。

　下一秒，看見江逐替吹了吹。

　“？”

　宋泠泠瞪圓了眼，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還沒反應過來，江逐用手腕著杯子邊緣測試了一下，然后遞給，“現在應該可以喝了。”

　“……”

　宋泠泠沒接。

　江逐似是不解，“不想喝了？”

　宋泠泠回神。

　猛地眨了下眼，僵地把杯子給接了過來。

　接過，沒敢往里送。

　江逐觀察著的反應，眸子里閃過一笑。

　“我沒下毒。”

　宋泠泠哽住，眼睫微，也跟著了。

　“我不是怕你下毒。”

　“嗯？”江逐挑眉，似是在問——那你為什麼還不喝。

　宋泠泠沒轍，只能當著他的面把牛喝下。

　牛味道很淡，一口氣喝完。

　喝完，宋泠泠察覺到角沾到了牛。

　正想回客廳拿紙巾，江逐遞給一塊手帕。

　宋泠泠盯著那塊手帕半晌，抬起頭看向江逐，“我……我拿紙巾。”聲音有些抖。

　江逐揚眉，卻沒有強迫收下。

　找到紙巾，宋泠泠隨意拭了下角，轉過頭問：“江導你這麼晚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江逐：“給你送點早餐。”

　“……？”

　宋泠泠低頭，這才看清他手里提著的東西——寫了面包店logo的紙袋。

　宋泠泠呼吸一滯，翕，“這里面是……”

　江逐目直直地向，回：“酪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