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尋坐在辦公室里, 短暫的時間里，他做了一個夢。

　夢里，他沉在冰冷的水底, 一點一點地往下墜落。

　他一直沒有閉眼, 沉默地看著湖水漫過他的四肢百骸, 漫過他的脖頸，漫過他的。

　這時, 祁尋見了上方影影綽綽的。

　那里站著一個纖細的影。

　的臉被日暈上了模糊的影, 只能依稀看見一雙紅, 瀲滟生輝。

　在湖水徹底吞沒他之際，那個人彎腰, 一雙纖白的手拽住了他。

　耀眼又灼熱的日下, 那個人俯視著他，紅輕啟, 趾高氣昂地開了口。

　“你想被淹死嗎？”

　祁尋驀地睜開眼，他大口著氣，離夢里瀕死的窒息。

　他向周圍, 沒有太, 也沒有月亮。

　這里只有他一個人。

　祁尋有些僵地低頭。

　暗昏昏的線里, 他手里握著一個玩偶。那個玩偶穿著一旗袍，看上去生漂亮。

　仿佛下一秒，這個玩偶就會不耐煩地翹起來。

　祁尋怔怔地看著, 他過這個玩偶，仿佛看到了一個人。

　姜姒。

　過了一會，祁尋收回了視線。他這才察覺到, 他的掌心有些疼。他手微微一松, 低頭看去。

　原來剛才他做夢的時候一直握著玩偶, 他握得太，掌心硌出了紅痕。

　祁尋小心翼翼地把玩偶放在桌上。

　線掠過桌面，那里赫然放著一整排的玩偶。

　他凝視了幾秒，一雙桃花眼彎了彎。

　這時，祁尋的手機振，他低頭看去，視線微冷。他的微信收到了一條信息，是姜錦月發來的。

　姜錦月：【祁尋，你最近都沒有來找過我，你很忙嗎？】

　然后，發了一個可憐的表。

　姜錦月看著微信，思索。

　出國前，已經完全掌控了祁尋，所以從祁尋那里，已經拿不到什麼氣運值了。

　但祁尋對的事業有很大的助力，所以即便祁尋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依舊時不時吊著他，以此來獲取資源。

　祁尋沒什麼表地看了一會，然后，他回了一條信息。

　【我最近確實忙的。】

　當祁尋懷疑姜錦月模仿他母親后，他就開始調查邊的人，當年是誰給姜錦月提供了線索。

　現在事有了一點眉目。

　這時，姜錦月發過來一張照片，然后發了一條信息。

　【這是我在舊金山拍的照片，你覺得好看嘛？】

　姜錦月知道，這個地方對祁尋有種特殊的含義。

　祁尋定定地看了一會，他忽然譏諷地笑了。

　他母親曾經在舊金山表演過，那場表演獲得了巨大的功。姜錦月住的地方明明離舊金山很遠，卻特地趕到那里。

　若是以前的他看到這張照片，他或許會容。

　而現在……

　細細深究那些細枝末節，他只覺得荒謬可笑。

　從祁尋出生那天起，他母親一直對他關著一扇門。

　后來，祁尋遇到了姜錦月，他以為那扇門終于朝他開了。

　可是原來……

　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姜錦月奇怪祁尋不發消息過來，問道。

　【祁尋，你在想什麼？怎麼不說話啊？】

　過了一會，祁尋回復。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

　【我真是夠蠢的。】

　姜錦月皺眉，祁尋怎麼答非所問？

　這時，祁尋偏頭，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玩偶，他眸了。他重新看向手機，忽然發了一條信息。

　【舊金山很嗎？】

　姜錦月訝異，明明問的是照片里的好不好看，祁尋關注的重點為什麼是舊金山？

　這時，祁尋又發了一句，他的語氣異常冷靜。

　【我記得你住的地方離舊金山很遠，你為什麼突然去那里？】

　姜錦月覺得，祁尋的話怪怪的。按捺緒，回道。

　【我只是突然想過去看看，怎麼啦？】

　幾乎姜錦月剛回完，祁尋立馬又發過來一句話。

　【之前你給我看《鏡花水月》的盤，也是心來嗎？】

　短短一分鐘里，祁尋連續發了兩句話過來，語氣近乎質問。

　姜錦月的心突突地跳著，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錯？

　為什麼祁尋會忽然提到他母親的電影？

　姜錦月忽然想到，前段時間《鏡花水月》重映，難道祁尋被這件事刺激到了嗎？

　想到這里，的心安定下來。

　姜錦月故意發了一句可憐兮兮的話。

　【祁尋，你的語氣好恐怖哦，我有點害怕……】

　【前段時間，你母親的電影重映了，等我回國后，我陪你一起看好不好？】

　祁尋默然看著，眼底閃過諷刺。

　姜錦月現在又提起了他的母親，又想像之前那樣，讓他困在的騙局里嗎？

　這時，夏曼然病態麗的臉，浮現在祁尋的腦海里。

　像是籠罩下一片影。

　記憶中的夏曼然和此時的姜錦月一樣，都在指責著他。

　祁尋的臉十分蒼白，他額間覆上冷汗。

　寂靜的空氣中，他看了一眼那把金刺繡的洋傘。那是姜姒不要的傘，他如獲珍寶地存放著。

　祁尋閉了閉眼，他手背泛上青筋。

　時間無聲地流逝，但夏曼然的影子逐漸在他腦海散去。

　像是與過去一點一點割裂。

　祁尋重新睜開眼，他點開手機，發了一條信息。

　【抱歉，我最近工作出了一些問題，你不要多想。】

　姜錦月心一松。

　【對了，明天紐約有一個時尚活，我很想去，你能幫我弄到一張邀請函嘛？】

　祁尋眼微沉。

　【可以。】

　祁尋記得，他幫姜錦月拿到了歐家護品和K家洗發水的代言人。

　如果姜錦月在參加時尚活前，得知兩個代言被撤的消息，姜錦月會是什麼反應呢？

　祁尋給書打了一個電話，他的語氣很平靜。

　“你現在立即把姜錦月的兩個代言撤掉。”

　書驚訝，他提醒了一句：“祁總，這兩個代言，當初是您幫姜錦月小姐爭取到的。”

　“您確定要撤掉嗎？”

　沉默了幾秒。

　祁尋淡聲道：“我現在后悔了，有什麼問題嗎？”

　書不敢再問，他立馬去執行祁尋的命令。

　祁尋幫姜錦月拿到了紐約時尚活的邀請函，十分得意。

　但忽然發現，祁尋在這里的氣運值，直接掉了一半。

　姜錦月慌了，祁尋明明已經完全被攻略了，為什麼祁尋的氣運值會被回收呢？

　-

　自從虎墩墩大，姜姒已經不再強求這項目虧錢。

　姜姒還打了個電話給任副總，讓他把新做好的虎墩墩帶給一份。

　第二日，任副總就提著東西上了門。

　“這是典藏版？”

　姜姒向桌上的盒子，陷了自我懷疑。

　典藏版的虎墩墩比普通版更為致，在桌上一字排開，各有特，鮮活無比。

　和一開始的設計初衷，背道而馳。

　當時，姜姒還以為任副總口中說的典藏版，只是一群丑東西的聚會，所以沒有理會。

　哪里會想到，新人設計師竟將虎墩墩設計得如此出。

　姜姒深深地看了任副總一眼。

　任副總自認為領會到了姜姒的意思，他笑道：“姜總，你是不是覺得不錯？”

　豈止是不錯，簡直完踩中了姜姒的喜好。

　都不知道是該怪任副總，還是該夸他。

　姜姒索拿起一個和穿著相似旗袍的虎墩墩，在手上輕輕玩著。

　半是懊悔，半是慨，這麼可的吉祥，誰會不喜歡呢？

　就是不知道，其中哪個環節出了錯。

　姜姒不是無的資本家，設計師沒有設計出真正想要的東西，可也不會抹殺他的努力。

　姜姒說：“給設計師一筆獎金，畢竟虎墩墩是他設計出來的。”

　任副總終于能將新人設計師的話帶到。

　“設計師讓我轉告姜總，虎墩墩功的主要原因是姜總您，沒有您提供的靈，他不會想到這樣的設計方向。”

　看著任副總一張一合的，姜姒愣住，又不能讓他閉。

　姜姒只能在任副總開啟下一贊之詞前，結束了今天的對話。

　姜姒耐下子：“好，你去工作吧。”

　任副總意猶未盡，又夸了幾句，才滿意地離開。

　姜姒把虎墩墩收好，想著要不要找些別的事轉移注意力。

　這時，系統傳來了提示。

　祁尋一次貢獻了不氣運值。

　姜姒疑地盯著面板，想不出和祁尋什麼時候有過接。

　鄭管家適時出聲：“太太，錦月小姐很快會在紐約的紅毯上出現，您是不是要看呢？”

　鄭管家認為，他是太太的人。

　太太不喜歡姜錦月，鄭管家也看不慣姜錦月。

　所以，鄭管家時刻盯著姜錦月的靜，務必在第一時間讓太太知道的消息。

　姜姒有幾天沒聽到姜錦月的名字了，心神一，突然將祁尋的異樣和姜錦月聯系在一起。

　“好，把直播打開。”

　陸家的另一個觀眾很快到達現場。

　陸星沉好不容易睡了個懶覺，正慢悠悠地從二樓下來。

　陸星沉剛下樓，姜姒的目就鎖定了他。

　姜姒笑瞇瞇朝著他招了招手：“陸星沉，過來。”

　一個人看熱鬧哪有兩個人有意思。

　陸星沉不清楚姜姒的用意，警惕地站在原地：“有事？”

　像這樣的招手方式，陸星沉不知道經歷多次了。

　姜姒出右腳，仰著下向陸星沉示意了一下，瞇著眼：“難道你還要我走路嗎？”

　陸星沉看了眼姜姒的。

　醫生說姜姒的扭傷不嚴重，養幾天就差不多好全了。

　陸星沉沒敢把心里的真實想法說出來，而是一步步挪到了姜姒的旁邊。

　等他坐定，姜姒才點開了姜錦月的紅毯直播。

　這是一場時尚活的紅毯。

　此時，紐約是晚上。

　那些明星們從天紅毯的盡頭逐一出現，記者的閃燈在閃爍。

　寒風凜冽，明星們爭奇斗艷。

　姜姒興致缺缺，直到一張悉的東方面孔出現。

　姜姒直了脊背，拍了下陸星沉：“快看，人來了。”

　陸星沉滿頭霧水，看什麼？

　陸星沉很久沒有關注過姜錦月的消息了，當然不知道這次會出現在紅毯上。

　姜錦月今晚穿了很仙的白，本是溫清淡的長相，一白倒是襯得仙氣人。

　今晚的裝扮很適合，完全凸顯了的氣質。

　或許是姜姒想多了，總覺得姜錦月的臉有點不對勁，像是涂了略厚的。

　平日里標準的笑容，也帶上幾分逞強。

　姜姒不知道，姜錦月的異常有兩點原因。

　1.在姜錦月的系統里，祁尋的氣運值了大半，變丑了。

　2.姜錦月在上場前，剛剛得知，祁尋撤了兩個代言。

　姜姒微瞇著眼辨認。

　如果沒認錯，姜錦月穿的是C家今年的秋季新款高定，看來C家有意向和姜錦月合作。

　姜姒饒有興趣地看著彈幕。

　在其他明星出現時，姜錦月這三個字已經充斥了整個屏幕。

　【姐姐好，C家的白只有姐姐能撐得起來。】

　【鵝長大了，恭喜錦月從國民閨變了國民白月。】

　【提前恭喜錦月和C家的合作，狠狠地期待一把。】

　【不愧是錦月，每種造型都能完消化，無論是旗袍還是白，比姜姒好多了。】

　姜姒挑了下致的眉，沒想到，在這里還會看到的名字。

　姜姒毫沒把網友的評論放在心上：“嘖嘖，姜錦月應該很冷吧。”

　姜姒的有聲吐槽需要得到回應。

　了一下陸星沉，聲道：“你說，姜錦月是不是和那天的你很像啊？”

　陸星沉一怔，和他有關系嗎？

　姜姒好心解答了陸星沉的疑：“那天發布會你一路騎著機車過來攔我，也像現在這麼冷吧。”

　陸星沉：“……”

　真是哪壺不提開哪壺。

　陸星沉抿了下，要是重來一次，他也不會這麼沖了。

　陸星沉試圖圓過去：“那天的事我都忘了……”

　但姜姒沒準備放過他：“我在車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為了把自己摘出去，陸星沉選擇采取極端的手法。

　把戰火引到了姜錦月上。

　陸星沉隨便找了個借口：“你看，天氣這麼冷，沒準會有人被凍到走不路，摔個跤就糗大了。”

　話音剛落，陸星沉的話竟然應驗了。

　姜錦月提著仙氣飄飄的白，微笑接眾人目的洗禮，和攝像機的瘋狂拍攝。

　姜錦月擺好姿勢后，還沒停留幾秒，腳下陡然一。

　姜錦月以仰倒的姿勢，跌在了紅毯的中央。

　快門似乎按得更快了。

　姜姒和陸星沉對視了一眼。

　怎麼沒發現，陸星沉還有烏的潛質呢？

　姜姒贊許地拍了下陸星沉的腦袋：“干得好。”

　姜錦月這一摔，直接摔在了姜姒的心坎上。

　姜姒肯定要把這功勞安在陸星沉的頭上：“鄭管家，晚上給小爺加個，幫他的再開開。”

　陸星沉懵住，天知道他只是為了轉移話題啊。

　而且他也是隨便那麼一說，絕對沒有詛咒別人的意思。

　哪里想到會這麼靈驗。

　“哈哈哈，笑死我了。”

　姜姒的視線重新落向屏幕，毫不留的嘲笑聲在陸星沉耳側響起。

　上回，姜姒只是告訴大家是真千金的事實，他都能不控制地找姜姒算賬，甚至冒著冷風騎了一路的機車。

　現在呢？

　陸星沉看了眼屏幕，姜錦月作狼狽地從地上起來，笑容僵。

　他居然沒這麼怒火沖心了。

　而一旁姜姒的笑聲跟洗腦似的，源源不斷地鉆進陸星沉的腦袋里，生生把他都催眠功了。

　等陸星沉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跟著姜姒笑了一會兒。

　姜錦月摔倒了，好像是逗的。

　姜姒知道，姜錦月和C家的合作是無了，穿著C家的服在紅毯上摔了，還是在國外的時尚活中。

　姜錦月這算不算丟臉丟到國外了？

　姜姒心頗佳，收了手機：“好，今天的行程安排上了，我去給C家提供點業績。”

　誰讓C家今天討歡心了呢。

　陸星沉還記得姜姒的傷：“你不是還沒好全？”

　姜姒斜了他一眼：“現在這是重點嗎？重點是我開心，我需要慶祝一下。”

　“你就不用跟來了，在家里寫點作業，落下了這麼多年的績，哪能這麼容易補上？”

　陸星沉沉默了，他怎麼有種被用完就丟的覺呢？

　剛才他還陪著笑了呢！

　陸星沉接了現實，準備聽從姜姒的鞭策。

　剛站起，他口袋里的手機忽然振了好幾聲，他一邊走一邊查看手機。

　沒走出幾步，陸星沉腳步一滯。

　他好像發現了，能讓姜姒心更好的事。

　陸星沉猶豫幾秒，便轉過，看向姜姒：“你去看熱搜第一，姐……有人的代言被取消了。”

　陸星沉下意識想稱姜錦月為姐姐，可話到邊，又被他換了個稱呼。

　姜姒看著陸星沉古怪的表，不以為然地點開手機。

　當看清熱搜第一的容，輕笑出聲。

　【歐家護品宣布不再與姜錦月合作。】

　【K家洗發水品牌聲稱已和姜錦月終止合作。】

　姜錦月連掉兩個代言一事，短時間空降熱搜。

　標題后還帶上了黑紅的“”字。

　姜錦月的在控評，聲稱姜錦月沒有做錯任何事，把鍋全部甩給了品牌方，責怪他們落井下石。

　姜錦月在娛樂圈的口碑極好，品牌邀約不斷。

　發生紅毯事故后，品牌方本不可能立即與解除合約。

　但是，姜姒注意到一點，和姜錦月取消合作的這兩個品牌皆和某個人有點關系。

　品牌的亞太區總裁都是祁尋的好友。

　如果品牌單方面執意取消合作，按照祁尋的子定會攔下。

　而不是……悄無聲息在姜錦月危難時刻，直接發出通稿。

　這對姜錦月來說，無疑是多重打擊。

　看來這事是祁尋故意的咯。

　姜姒忽然笑了。

　原來，當姜錦月氣運值開始減時，那些本就不屬于的東西也會一點點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