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林綿指尖下意識在耳朵上撥了一下, 車窗反印出耳朵上的一點黑，被白皙襯得如墨。

　以往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造型。

　應該是第一次戴這種類型的耳釘吧。

　林綿公開后第一次營業，又戴了一只男士耳釘, 激的不行, 評論區熱鬧如過年：

　[啊啊啊啊叛逆的，我哭了]

　[老婆，啊啊啊不了，老婆開始撒狗糧]

　[綿綿老婆你家男人也是演戲的嗎想看吸溜吸溜]

　[9敏, 你們看看綿綿手上的是戒指嗎？附圖]

　不提的話, 林綿都沒注意到聞妃拍照時，把無名指上的戒指拍進去了, 而且很不明顯, 只了一個邊角。

　他們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林綿出門前其實沒打算戴戒指的, 可是換好服一回頭看到戒圈孤零零放在梳妝桌上，有些于心不忍，折回去拿來戴上。

　聞妃也當戴了個裝飾，沒有多問。

　舉起手認認真真地打量戒指，寬大的戒指從骨節落到指。銀白的戒圈其實有經年佩戴的細微劃痕，但是不礙事，毫不影響戒指的無可替代的意義。

　江聿的手比大，戒指在手指上松垮晃, 與小巧的骨節撞, 反而多了一慵懶的。

　江聿空側頭看, 見盯著戒指發怔，又像是思想神游到了別, 眼神發空, 一寸過指照在臉上。

　他覺著這一刻特別好, 比任何雜志的拍攝都要魅力，致無法挑剔的側，卷翹漆黑的睫，玻璃彈珠一般晶亮的眼珠，加之那種空幽的眼神，就是一副態人圖。只可惜他沒辦法用手機拍下來。

　林綿手酸了，收回思緒放下手，再次拿起手機，繼續查看微博。

　們在評論區各種猜測。

　很快，他們刷到了林綿的一條新回復：[林綿v:他是圈外人。//:綿綿老婆你家男人也是演戲的嗎想看吸溜吸溜]

　因為已經半公開，林綿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回復。

　今天心好，就多回復一條。

　[林綿v：不是，是他比賽贏回的獎品。//：是求婚戒指嗎？]

　林綿的一句“比賽贏回來的”直接把猜測的方向引導偏了。

　大手在脖子上不輕不重地了一下，林綿抬眸盯著紅綠燈，著他的，江聿他低聲道：“不要一直當低頭族，對頸椎不好。”

　林綿被按舒服了，微微揚起長頸，漂亮的眼眸半瞇著，輕哼了一聲：“不玩手機也脖子酸。”

　“改天給你找個按師，好好按按。”

　“好啊。”

　林綿手機響了，江聿收回手握著方向盤，剛好變綠燈，不疾不徐啟車子。

　照在他手腕表上，一束銀白的斑照在車玻璃上晃來晃去，林綿目追隨著斑，薄輕輕吐字：“在路上了。”

　“你不來了嗎？”林綿問黎漾，江聿側頭瞥了一眼。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林綿說：“你來吧，我快到了。”

　掛了電話，江聿問：“黎漾不來了？”

　今晚是喻琛組局慶祝林綿殺青，也慶祝江聿守得月開見月明，了不知知底的朋友。

　林綿撥了下頭發，出細白脖頸，緩慢吐字：“黎漾又跟喻總鬧掰了。生著氣呢。”

　這兩人自從在一起之后大吵小炒不斷，江聿都見怪不怪了，他薄勾起一點弧度：“黎漾要不來，喻琛能沖去把扛來，你信不信。”

　林綿點點頭表示認可。

　下了車，黎漾就打電話過來，林綿停在車邊接聽，“綿綿，我在頂樓，你上來找我。”

　林綿跟江聿分開，乘垂梯直接上頂樓，本以為就是臺，林綿沒想到看似平平無奇的頂樓，其實有乾坤。

　綠植、沙發、鑲嵌在地面上的夜燈，明玻璃頂，心裝飾過的意境特別。

　像個漂亮的玻璃花房。

　花房里設置了四五桌卡座，燈旖旎，長相姣好調酒師倚在吧臺同客人閑談，駐唱歌手抱著吉他低淺唱。

　黎漾陷在泥皮質沙發里，手邊的小矮幾上放著一杯香檳，大概喝了一些，杯口的檸檬片陷在酒水里。

　“綿綿過來。”黎漾支起上半朝招手，然后等不及似的，跑過來抓著手拉著人往沙發上帶。

　林綿四看看，黎漾告訴：“別看了，喻琛不知道我在這兒。”

　隨即又叮囑：“你也別告訴他，我在這兒。”

　林綿接過侍應生送來的檸檬水，禮貌道謝：“謝謝。”

　侍應生目從林綿眼睛掃過，眼里閃過一抹，抱著托盤稍微有些激：“您是林綿老師嗎？”

　林綿沒摘口罩，只出一雙清冷漂亮的黑眸，他眼神淡淡的，語氣也淡：“抱歉，你認錯了。”

　對方摳摳后腦勺，不太確定自己認錯了，遲遲沒離開。

　黎漾惱怒，拔高了語調：“你們這邊服務生允許隨意打聽客人私嗎？”

　或許是這里太安靜，黎漾嗓門偏大，頓時引來其他人注意。

　侍應生不好意思地鞠躬道歉，然后轉快步離開。

　林綿拉住黎漾：“沒事的，漾漾。”

　黎漾惡狠狠盯著遠去的侍應生，氣得臉都變了，林綿知道是心不好，有氣沒出撒。

　酒吧店長聞訊趕來，禮貌道歉，并且提出：“十分抱歉，請問可以給你你換到獨立氛圍房嗎？”

　店長高長，一黑黑，線話也斯文，音質偏和，是個一頂一的帥哥。

　黎漾見到帥哥愣了兩秒，該不爽還不爽，指了指頭頂，語氣忽然弱下來，“也是玻璃頂，能看到星星嗎？看不到星星，我可不要。”

　店長好脾氣道：“能的，跟外面一樣，只是空間比較私。”

　黎漾彎腰拿起鏈條包，視線在店長上打量，眼尾一勾：“那走吧。”

　私的圓形空間確實比大廳要舒適很多，關上門，林綿這才摘掉口罩。

　黎漾骨頭似的趴在桌上，手指在酒杯上挲，眼神有些灰暗無神，沁出水珠潤指尖。

　擰著眉頭，臉比一杯子冰酒還冷。

　林綿傾往前，支在桌子上，“你跟喻總又怎麼吵架了？”

　黎漾若無其事回答：“沒什麼。”

　幾秒后，補充道：“我們散了。”

　林綿震驚了幾秒鐘，兩個人前幾天不還黏黏糊糊抱在一起跟開視頻：“你提出來的還是喻總提出來的？”

　黎漾收回手，紙慢條斯理地手，把皺紙隨意拋在桌上，端起酒杯送到邊，垂下眼眸：“不重要了。”

　“聽這個語氣，是喻總提出來的？”林綿還真不信，若是黎漾提出來能一副失的樣子。

　以前跟那些小弟弟，可沒這樣過。

　現在的狀態讓林綿覺著，黎漾慘了，墜河了。

　要是直接告訴林綿，林綿肯定不承認，甚至笑話：誰瞎了眼會喜歡上喻琛。

　黎漾用輕描淡寫地語氣說：“他有興致想見我就必須見到我。我找他，他就一句輕飄飄他忙帶過。誰不忙啊，好像是我缺了他不行。”

　黎漾放下杯子，咽下酒，語氣狠狠地說：“當我真找不到男人嗎？喻琛他算個屁。”

　黎漾說著來氣，又灌了一口酒，放下杯子，氣勢洶洶起。

　林綿一把握住手，“你干什麼去啊？”

　“找男人，剛那個店長是不是還不錯？”黎漾氣得胡言語，“我想去他腹。”

　林綿阻止：“他不是弟弟，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不是弟弟，他是男人吧。”

　黎漾腳步虛浮，踩著高跟鞋出去，腳步七歪八扭，一個不小心栽到了店長懷里。

　店長嚇一跳，雙手扶著手臂站穩，黎漾趁機在他手臂上了一把，看起來瘦瘦的，手臂還。

　店長因為的大膽微微一愣，趕忙松開手，黎漾手指抵著額頭，忽然一歪又倒在店長懷里。

　一個漂亮人三番兩次倒在懷里，出于什麼目的他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但黎漾不同，即便對方猜到了，賴著不走就是不走。

　誰讓長得漂亮呢。

　喻琛和江聿一進門就看到了這樣一幅景象，江聿挑眉，雙手兜準備看好戲。

　喻琛臉倏地冷下來，目定在作曖昧的兩人上，眼里燃起的一簇火苗，恨不得將兩人燒出個來。

　黎漾從男人臂彎探出視線，不著痕跡瞥了一眼喻琛，往男人懷里鉆，故意著嗓子撒：“腳扭了好痛。”

　話音還在角盤旋，黎漾就被喻琛手撈到懷里，不聲錮，他神淡漠對男人說：“我的朋友麻煩你了。”

　朋友幾個字咬得極重。

　男人點點頭回應，“沒事。”

　男人雙臂太牢靠，黎漾掙不開，揚起拳頭直接朝喻琛砸，“你放開我，誰特麼是你朋友了。”

　喻琛面不改錮著，“怎麼不是呢？寶貝，你有什麼脾氣沖我發。”

　玩世不恭的語調，多讓人覺著有幾分斯文敗類。

　喻琛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黎漾臉都變了，緒激地說：“我跟你只是——”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喻琛手捂住的，將人牢牢扣在懷里往外帶，低頭在耳邊：“乖，不要鬧。”

　店長視線在黎漾上掃了掃，轉拿過空白卡片和筆，龍飛舞寫下一行號碼。

　手指著卡片，姿態瀟灑地放到黎漾手里。

　黎漾稍愣一秒，拿起卡片，自己遒勁有力，只可惜寫了一串號碼。

　也不全可惜，這串號碼是手機號，落款一個字。

　能在這棟樓頂開酒吧，又姓，京城有幾個姓的，黎漾一分析當即明白，紅揚起，指尖夾著薄薄的卡片，印在紅上。

　作輕浮又人。

　猶如暗夜里突然簇起的一團火苗。

　一把怒火快要將喻琛燒沒了，他狠狠扣著黎漾往外走。

　黎漾不肯走，喻琛一手橫在肩膀上，一手捉著手腕，拖著往外走，男人形高大，擁著個人腳步凌，但一點也不顯狼狽，反而讓人覺著旖旎曖昧：“你喝醉了。”

　店長目送兩人離開，收回目，就當一場鬧劇，回到吧臺后面忙活。

　林綿去到江聿邊，“我們要不要……”

　“要不要什麼？”

　林綿握住江聿手腕，拉著他轉往氛圍房走，關上門，靠在門背上，薄彎出一點弧度。

　“不要浪費這個地方。”視線朝上點了點，“可以看星星。”

　江聿倒是才發現這個玄機，他單手抄兜，往前兩步近，手指抬起下，低頭吻了下去。

　林綿輕輕躲了一下，埋在他懷里：“會不會有監控。”

　江聿單手拍拍的背，低聲說：“知道這家店是誰的嗎？”

　林綿說不知道，那個店長的氣質看起來也不想普通人。

　江聿嗤笑：“這京城恐怕沒幾個人敢當著喻琛的妹，他是行年，家次子。”

　林綿雖不了解上流圈子，但行年這個名字耳聞過，家基很深，據說行年在外地待了很多年，去年剛回來。

　黎漾眼還怪好的。

　一挑挑了個能與喻琛比肩的大佬。

　江聿抬起林綿下，“你不許打他主意。”

　林綿手指搭上他手臂，輕輕晃了下手，“除非他來者不拒，已婚士也要。”

　江聿被這句話取悅，又低頭吻了會兒，才攬著回到沙發邊。

　天幕在玻璃屋頂鋪開，晴朗的夜晚天空沒那麼黑，依稀能看見藍天空和飄的云層，薄薄的像一層霧。

　幾個星子閃爍，林綿沿著頭枕在江聿上，盯著一顆點，忽然開口：“我覺那顆星星在。”

　江聿仰頭，薄勾著笑，懶洋洋區去鼻子：“那是飛機。”

　林綿眨了眨眼睛，盯著那顆點，不太確信：“真的是飛機？”

　江聿低頭在額頭蓋了個吻，嗓音懶倦：“我什麼時候騙過來你。”

　林綿輕哼一聲，繼續盯著星星看，方才那顆點消失不見了，原本星子稀的天空又了一個星星。

　江聿指尖勾著的一縷卷發，在指尖纏纏繞繞，勾勾纏纏，勾得人心。

　“在你進組之前，我們去山里住幾天。”

　江聿忽然懷念，半山小木屋，廝混的那幾天，他們除了親就沒做別的。

　林綿換個更舒服的姿勢枕著他，揚著紅：“好啊。”

　看了會兒，林綿手機響了。

　輕輕推開江聿，側去拿包。

　江聿傾將包勾了過來，打開取出手機，是喬西發了好幾條消息。

　喬西：

　【林小姐，不好意思打擾了。今天專訪的稿件已經發到您手機，你方便的話確認一眼，如果沒有問題，我們就定稿了。】

　【冒昧再問一個問題，請問對方做過讓你最的事是什麼？如果您不想回答，也沒關系。盼復。】

　江聿無意看屏幕，但手機拿得低，一低頭就看了個七七八八。

　他從后擁住，“什麼專訪？”

　林綿將喬西發來的專訪稿件打開，遞給江聿讓他自己看，“你幫我確認吧，正好我也不想看。”

　江聿輕笑，“知道使喚人了？”

　林綿抿笑，江聿也沒拿手機，下抵在肩頭，手裹著林綿拿手機的手，輕輕屏幕，兩個人一起看。

　“綿綿，我什麼時候黏人了？”江聿對這條頗有微詞。

　他這是男人對老婆的正常態度好不好。

　林綿側了點下，彎了彎：“你現在這樣還不黏人。”

　話音剛落，就被江聿一把摟，他的氣息拂在耳后，語氣欠欠的：“那我就黏了，怎麼著吧。”

　林綿怕，江聿就專門撓，抱著雙臂無聲躲開。

　這時，門被敲響，林綿和江聿對視一眼，江聿起將林綿拽到后藏著，拉開門，店長端著托盤站在門口。

　“恭喜你們，幸運顧客贈送兩杯酒。”

　江聿視線掃了行年一眼，勾揶揄：“老板，免費贈送的酒可不便宜啊。”

　行年被看穿了，依舊氣定神閑，輕抬薄：“小江總臨貴店，總不能怠慢。”

　兩人你來我往，江聿低聲笑了下，嗓音從嚨里滾出來：“老板破費了。”

　房門闔上，江聿端著酒放到桌子上，始終沒那兩杯酒。

　兩人突然被打擾，稿子沒看完，剩下半部分留到了車上看。

　林綿一點點看完覺著喬西措辭特別棒，幾乎無可挑剔，所以當即回復可以定稿。

　同時回復增加的問題：【等待。】

　江聿最讓的一點就是守著一件無的事等待了三年。

　到了家，林綿先給黎漾打了電話，黎漾還跟喻琛在一起，依舊對喻琛罵罵咧咧，兩個人估計在打架。

　林綿沒敢耽誤他們，快速掛了電話，找出香薰蠟燭點燃，然后關掉客廳的燈，打開巨幕電視，挑選一部口碑電影。

　安神的香氣淺淺縈繞，舒緩的法國電影拉開序幕，林綿團在地毯上，手機放在腳邊，偶爾拿起來回復。

　江聿洗完澡，換了一深睡，薄薄的綢布料在上，口潦草地扣了兩顆扣子，膛和腹可見。

　他繞道林綿旁，坐下，沐浴清淡的香裹挾著水汽瞬間縈繞過來，與香薰的氣息織糾纏。

　他后背松散地倚在沙發邊緣，手肘往后著坐墊，抬了抬下，“看得什麼？”

　“《兩小無猜》。”

　一部法國電影，主角從孩提時用“敢”或者“不敢”打賭，開始了長達十年賭局。

　江聿對電影沒多大興趣，林綿想看，他會陪著看，看困了就拿出手機玩兩局游戲解困。

　“江聿——”林綿他名字。

　線落在他眼皮的淺淺褶皺上，江聿起眼睫，慢悠悠遞來視線，淺如茶的眼睛看過來，慵懶又深邃，天生會蠱人似的，呼吸輕。

　他沒說話，而是用眼神問“怎麼了”。

　林綿舉起手機，屏幕上的消息赫然印江聿眼中，淺瞳孔了，幾秒后染上一層漫不經心的懶散笑意。

　瞳變得淺淡而和，仿佛也沾染了笑意。

　幾分鐘前，江斂擅作主張添加了林綿的微信好友。

　討好小嫂子的第一次就是出賣他哥，告他哥的。

　江斂：

　【嫂子，你們家不是沒客房，是客房的床都被我哥連夜拆了。】

　【廢床架子還是我請人運出去的，倒100，我哥還不給我報銷。】

　林綿閑閑看著他：“不是大師算得家里床多影響桃花運嗎？”

　當時還納悶這麼大的房子，怎麼客臥連個床都沒有。

　他指尖抵著手機推回去，一點也不心虛，扯著角，雙手枕著后腦，往床頭一靠，斜來視線：“我們來玩個游戲吧。”

　“難道你也想玩敢不敢？”

　江聿搖頭，“我可不敢玩這個，你看主角就因為打賭，差點把老婆玩沒了。”

　林綿彎了彎。

　不置可否。

　“那玩什麼？”林綿也沒意識到，的注意力完全被江聿帶偏。

　哪還記得什麼拆床的事。

　江聿傾從矮幾里出紙和筆，撕了兩頁遞給林綿，“真心話or大冒險。”

　全程靠寫，不能出聲。

　也不許狡辯。

　林綿饒有興趣，要先開始，江聿故意腳趾勾著腳趾干擾，“別寫太難。”

　寫了問題攤開給江聿：你有沒有初？

　江聿勾，握著筆低頭在紙上寫：“沒有。你現在有沒有喜歡我？”

　林綿抿著，在紙上寫：“大冒險。”

　江聿表頓了下，他舌尖抵著上顎，思索了幾秒，在紙上寫下一行字：“涂腮紅。”

　幾個字分得很開，意圖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