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桃在巨幅化妝鏡前停留了五分鐘。

　不太清楚——自己早上一個迂回的確認,怎麼就在謝行川的眼里，變了……求他？

　張張合合半晌，最終禮貌發問：“那你覺得,我求你的目的是什麼呢？”

　他難道覺得這一切合理嗎？

　“不清楚，”他大概也沒多想，頓聲道,“大概是我在,你會有安全？”

　簡桃：？

　OK,他還真的覺得蠻合理的哈：）

　沒想到這麼荒誕的理由在他的邏輯里可以自洽,簡桃長長舒出一口氣,由衷嘆道：“你們頂流男明星真的還有自信的。”

　“……”

　簡桃：“合約簽了？”

　“簽了。”

　看出的表，謝行川又沒什麼緒地道：“你不想讓我去,可以撤銷。”

　“這怎麼撤銷,那不算違約？”簡桃說，“你不用付違約金嗎？”

　“要。”

　“但我付得起。”

　簡桃大概估算了一下請他需要的費用,然后乘以20%——得出了一個天文數字。

　“算了，”立刻否認,“夫妻共同財產，這違約金賠了我心疼。”

　“……”

　“別跟錢過不去,該賺的要賺，”簡桃說,“你上吧，大不了我們注意點。”

　只是到時候夢姐那邊有點難搞，怎麼說才會信？

　該不會覺得，自己是故意在跟謝行川私會吧？

　簡桃一路都在想這事兒,直到推開演播廳的玻璃門，迎上竊竊私語,方回過神來。

　在倒影里看見謝行川的臉，還好，他徑直從旁邊走過，去了休息室，沒有攀談。

　相比于的冷靜，里面的選手在看清一晃而過的人影后，頃刻間，氣氛陷沸騰。

　“我瞎了？！？！”

　“謝老師也來參加節目？”

　“昨天剛看完他在柏林電影節拿獎的那部片子，真人比電影更帥我靠。”

　“節目組花多錢啊，三料影帝得貴上天了吧？我怎麼都沒看到消息？！”

　簡桃會來在他們的信息范圍，而謝行川則是從天而降，大家的注意力被吸走片刻，這才全都看了回來。

　簡桃笑了下：“晚上好，接下來一個多月由我接管你們，不用太拘束，我老師或者小桃都行。”

　有男生低下頭去，聲音偏低：“這樣不好吧……”

　他旁邊的人猛地推了下他，然后興起道：“老師！應巖他賊喜歡你！壁紙頭像都是你，你生日倒背如流的那種！”

　……

　愣了下，沒想到秦灣那麼喜歡的應巖，居然是自己的迷弟。

　和以前的一些演技綜藝不同的是，《現在請戲》這檔節目，請的都是從各個表演院校挑出來的學生，或者是喜歡在平臺上演一些小片段的網紅，前三名都能獲得不同的資源分配，充分滿足了觀眾想看“養系”的心理。

　再加上最近的娛樂圈都是老面孔，加些新人，讓節目更期待和可看。

　當然，導師也需得自帶流量，才能撐起節目的話題。

　到目前為止，節目也確實發掘了一些可造之材，能為影視圈注些新鮮力量。

　此刻大家都看著，還有不人是看好戲的眼神，揶揄著被提到的應巖。

　他在節目里熱度很高，關注度自然也不會低。

　思緒飄忽一瞬，揚了下角，落落大方道：“那就祝你能留到最后，也許有可以對戲的機會。”

　……

　應巖倏然抬頭，意外又驚喜。

　是很有距離，但又給足了期待的回答。

　一旁跟那男生相的朋友起哄：“一看老師就是被告白出經驗了。”

　“哈哈哈哈哈誰上學時候還沒喜歡過簡桃呢？”

　“確實，老師的臉好像比我掌還小。”

　“行了，”該收的時候得收住，簡桃敲了敲劇本，“時間不多了，進正題吧，等會兒要表演的幾個劇本，你們彩排一遍我看看。”

　*

　這隊一共還剩下十二個選手，共三個劇目片段，都選自有名氣的電視劇或電影，是里面的經典片段。

　演完之后，節目組提供的晚餐也送了上來，這組男生居多，很快，大家圍坐在一旁，掀開蓋子就火速開吃。

　仍在一旁坐著，有男生探頭過來：“桃老師，你不吃嗎？”

　簡桃喝了口黑咖啡，了眉心道：“你們演這樣，我吃不進。”

　“……”

　這話一出，飯桌旁的梁侃直接笑出聲，坐在板凳上，飯都差點噴出來。

　還好意思笑，就屬你演得最差，臺詞都沒背清楚。

　簡桃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梁侃，你吃一點，等會兒要演的是絕癥患者吧，吃多了進不去狀態。”

　“等會演的角跟我現在有什麼關系，”梁侃抖著，本沒把的話聽進去，“上去再說唄，難道要我因為演戲不吃飯啊？”

　這梁侃是個富二代，因為家里有錢，是靠著鈔能力留下了一又一，但是本人對待演戲的態度堪稱惡劣，跟過來混似的，誰都不看在眼里。

　都是富二代，謝行川真的比他強太多。

　忽略了自己現在已經會自把別人和謝行川進行對比這件事，深吸一口氣，然后說：“那不然呢？候飛演絕癥患者的時候，為了達到面黃瘦只有骨頭的狀態，三個月掉了三十多斤；江悅選小姐出，材維持了十幾年，為了演運員二話不說直接增；演完沉重題材直接去看心理醫生的演員不在數——”

　“你演員不為角服務，你來這里干什麼的？”

　似乎沒想到一直很好相的簡桃會突然嚴肅，房間里雀無聲，只有攝像機閃著紅，大家連呼吸都變輕。

　簡桃說：“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來參加這個節目，但演員這行遠沒有看著那麼鮮，演仙氣飄飄的仙俠劇要吊威亞、要反季節穿，影視城四十度的天氣里三層外三層，里衫下來都是的……炸戲、落水戲、當人質被箍住脖子不能呼吸的戲，都是家常便飯。”

　“比起上來就教你們演技，第一節課，我覺得我應該教的是態度。”

　“表演是一個非常殘忍、枯燥甚至是孤獨的過程，現在你們看似風無限，其實本沒有經歷過這行的風云變幻，沒有足夠的能力，在這個綜藝結束的那天，就是你們人生的最高點，在往后只會不斷下墜，你們的敷衍最終會變痛苦和自怨自艾，看不到人生的希，然后越過越差。”

　“你們本不知道這種在短短一兩個月就將你們推到風口浪尖的綜藝，背后更迭有多麼迅速，巨大的落差毀掉一個人只需要半年而已，因為我曾經是你們的導師，所以我不希你們走到那一步。”

　簡桃說：“我完全可以和你們說好話，快快樂樂跟你們玩一個月，拿完通告費瀟灑走人，但因為演戲是我的職業，所以我要做好它；導師也是我的職業，此刻，我也要做好它。”

　雖然來這里是為了證明，可一旦為導師，肩上的責任也要負起。

　想起自己最開始圈，想法簡單到不能再簡單。

　只是想站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給簡偉誠以及拋棄家庭的母親看，可以賺很多錢，過得非常好，被很多人著，會變他們夢想中完的，卻不會再朝向他們回頭。

　會看到他們后悔。

　靠著一些些運氣和偏，但更多的是抓住機會就不敢松手的決心，因為這一次錯過了，下次就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

　知道的，只能靠自己。

　如果不是抓住每一次機會，斷不可能有今天，想也不敢想的今天。

　所以今天面對這些選手，只有清楚這是多麼可遇不可求的機會，應該把它留給真正想要、并為之努力的人。

　最終，簡桃說：“真正想要學習的，可以留下，我會把我的經驗盡力教給你們；如果只是覺得自己來玩玩而已的，去別的老師那里，或者退賽。”

　“我只有這麼多力，只會給值得的人。”

　等說完，已經有生吃完了手里的東西，放下盒飯說：“老師我吃好了，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和我說，我再排演一遍。”

　漸漸的，吃完的大家都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到邊，知道或許是上一個導師的氛圍太散漫，才導致這麼幾期他們一點進步也沒有。

　沒關系，辦法來想。

　待大家都起，簡桃才看向中央的梁侃：“你呢，退賽還是留下。”

　梁侃頓了半晌才說：“那我不會演啊。”

　“你還沒學怎麼就知道不會？”

　“這能怎麼演，”梁侃抓了把頭發，“我他媽真的倒霉啊，每期都到最難的，這次直接演絕癥，人家演好的都當影帝了，我有那本事？”

　房間里傳來沒忍住的幾道笑聲，簡桃也跟著溢出道氣音，這才說：“每個人都有短板，很正常，表演就是一個揚長避短的過程。”

　拿出手機看梁侃那場的回放：“譬如你看，你本控制不好表，就不要有過多的面部語言，不然觀眾只會出戲。”

　“我也不想看起來像瘋啊，但我還能怎麼演？”

　簡桃：“流淚就夠了。”

　梁侃：“我要是能流淚我至于是這個樣——”

　簡桃：“我是老師你是老師？”

　梁侃：“……”

　他低頭做了個請的作。

　簡桃抬頭：“如果業務能力到不了，就先用現的技巧。開演的時候你就盯著燈，一直盯著，盯到眼睛酸了覺得難，生理地想流眼淚，然后閉眼把它流出來就行。”

　“我去，還能這樣。”

　“正好你盯的時候他們可以說臺詞，免得你弄些七八糟的表，反而破壞氣氛。”

　梁侃：“……”

　簡桃因材施教，除了對刺頭梁侃比較嚴肅以外，對其他聽話的選手，又恢復了正常的平易近人，分析完大家的問題后，都會給出相應的、簡單的解決辦法，又因為也并非科班出，所以手中的辦法都非常好理解，等大家第二次排演，已經好很多了。

　梁侃也和頭頂的燈面面相覷，并在最后憋出了一滴淚來。

　“可以，這一個小時進步很大，”簡桃說，“照這麼發展，結束的時候大家都會有很大進步的。”

　“準備一下要上臺了，記住千萬不要用力過猛、努力想給觀眾呈現什麼，而是代人，想想如果你是角你會怎麼樣，自然而然把緒送出來，才是舒服的。”

　上臺前，突然有選手說：“老師，如果我們能有很大進步就好了，讓大家發現你對表演的理解，真的很強。”

　簡桃頓了下，這才笑笑：“好好演，有機會。”

　*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都很張，雖然簡桃已經做好了妝發，但是為了配合新的服裝還需修改，后臺化妝間，十幾個老師同樣也忙碌著。

　很快，《現在請戲》新一期正式拉開直播帷幕。

　簡桃和其余幾位導師坐在位置上，等著主持人cue流程，燈也隨之打來。

　已經放出了簡桃會參與錄制的消息，因此現場觀眾并沒太驚訝，加上換導師是敏的一個因素，所以主持人并沒有過多渲染緣由，側重于介紹簡桃本人和作品，彈幕也漸漸火熱，挨個認領自己最喜歡的角和劇。

　今天穿了條淺藍的長，兩側編發向后，看著減齡，比起其他導師也多了幾分俏，彈幕一陣接一陣地在喊兒，也有人看不慣：【搞不懂請個年紀這麼小的來干什麼，來展示貌的嗎？上一個導師已經夠拉了，又來個混的。】

　【年齡不代表能力，收起你的見吧。】

　【來了又來了，還沒開播貸款嘲又來了。】

　【真的很喜歡一些人在展示自己無知的時候還必須得承認我的貌，嘿嘿。】

　彈幕正討論得激烈，以為接下來會是選手登場，沒料到舞臺卻驟然一暗，明顯是有大招要放。

　主持人：“接下來，有請節目首位演技評鑒登場——給大家一點小線索，三料影帝，票房百億，無爭議統一娛審的臉，有人猜到名字嗎？”

　隨著背景音樂中的鼓點，彈幕逐漸被驚訝代替。

　這是本沒人過的消息。

　【？？？三料影帝？？？】

　【謝行川啊？！之前不是料他推了麼？？】

　【你們懂什麼！是因為老婆要來所以跟著一起來罷了，擺爛夫婦是真的！】

　【我真的有人嗑簡桃和謝行川啊，第一次見到活的。】

　【不行就桃，和世界分你新編的糖。】

　【別的CP同框，：他們好相！】

　【不行就桃同框，：有的編了。】

　【這不就該我推銷了嗎？不行就桃，學名擺爛夫婦，全是假糖絕無真料，從未建房談何塌房？老師上司父母生活讓你不過氣？想強行按頭兩頂流的快嗎？想全由自己支配的世界嗎？加我們，一起缺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有病吧！】

　全場沸騰中，燈聚往導師席的旁側。

　謝行川正單手搭著扶手，半靠在座椅里。他今天穿的是私服，黑領口向上，襯出愈發明顯的結，在頂燈的投落下，五愈發立，下頜線清晰分明。

　他朝鏡頭勾了下角示意，而后導播很懂地去切觀眾的反應，尖、歡呼、呆滯——怎樣的都有，再切到選手席位，甚至有些選手直接起立，驚得脊背微弓，捂住表管理有些失控的下半張臉。

　鏡頭再一偏轉……聚焦簡桃。

　沒什麼反應——畢竟早就知道了，而且經紀人還在臺下，于是略垂著眼，了下，長久的鏡頭訓練讓沒有展現出任何緒，如同一場普通的會面。

　而別的導師也都震驚地傾，明顯完全不知道這個消息。

　彈幕也在品味：

　【我家貓都嚇得起來打三菜一湯了，簡桃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何止……沒發現的組員也都不驚訝嗎，太奇怪了，別的組員驚表包哈哈哈哈。】

　不行就桃首席編料，此時已蠢蠢。

　【這還用想？肯定是是開拍之前小一起出發，所以學生已經提前見過了親屬（指謝行川），我看誰不嗑？！（狀態：已結婚[玫瑰]）】

　【雖然是假料但很喜歡。】

　【雖假但x2】

　【靠一些假料維持生活這樣子……】

　總算將新員介紹完畢，臺上陷短暫休整，第一組學員即將上場。

　等待中，簡桃也收到了夢姐發來的消息。

　夢姐：【他還真來了？早上怎麼跟你說的？】

　簡桃如實相告：【他今早確實沒接。】

　【那后來怎麼又接了？】

　【他以為我在邀請他。】

　【……】

　沒再繼續回復，簡桃反扣手機，準備進表演。

　簽決定，帶的組第一個上場。

　這組生偏多，稍微理得細膩一些，狀態很容易就調整好。

　簡桃在左側的小屏幕中，能看到表演的實時彈幕。

　【說不清楚哪里變了，但就是變舒服了……】

　【節奏，還有臺詞，之前們臺詞都太快了聽不清，現在好很多了。】

　【是簡桃調了嗎？不至于吧，不是才接手麼。】

　……

　起先，大家對這事兒還持懷疑態度，直到第四組，是梁侃那隊上臺。

　還沒開演彈幕已經笑開了。

　【哈哈哈哈哈等的就是這組，他上期的表演笑死我了。】

　【被人刺殺之后的表演好像我足底推拿被按得好痛，我行讓我上。】

　【big膽！我們除了爹一無是的侃哥也是你們能笑的？】

　直到表演開始五分鐘，觀眾也都還在回味梁侃上一期的“彩”表演，然而這一場的鏡頭簡桃已經和老師流過，沒有給梁侃一個特寫，偶爾湊近也是拍他難耐地轉過頭去或是抓床單，因此其他兩個演員都順利了戲。

　到結尾時終于有了人氣氛，而梁侃醞釀了十多分鐘，也順利在閉眼的那一刻，從眼角出滴淚來。

　導播順著他的眼角拍至耳骨，那滴眼淚緩緩落進發里，無跡可尋。

　落幕。

　簡桃歇了口氣，效果不錯。

　彈幕大概沉默了0.1秒。

　【？？？？】

　【我沒看錯吧，他演哭戲了？？？】

　【侃子今天變得我有點不認識了，他是可以演好戲的嗎？那之前痛苦海底撈面、盲人按、人類馴服五珍貴錄像都是怎麼回事？】

　【老實說他今天發揮得還行，沒有影響到隊友所以氣氛穩住了，最后一滴淚有點點睛之筆的味道，雖然主要得益于BGM，因為底子太差所以進步是最大的。】

　最后一組也是簡桃這隊的選手，沒有什麼一夜任督二脈全開這種神話，但確實眼可見有了進步，觀眾也慢慢想起些什麼。

　【你們有沒有發現，簡桃那組今天的表演好像都好的。】

　【我也覺得，一組可能是意外，兩組是運氣，但是三組都很好，我覺得應該不是平白無故來的。】

　【明晚有加更花絮了，可以看看是不是簡桃指導，萬一是換了個表演老師呢。】

　由于選手和隊伍很多，所以除去直播外，次日節目正式上架的版本，會剪去一些平庸的表演片段，也會將臺前幕后作為花絮加更。

　夜，錄制終于結束。

　簡桃大還算滿意，在訓練室的那段話沒白說，起碼大家態度上端正了很多，只要表演態度端正，那就還有得救。

　其他隊伍都散場了，只有給自己組的選手還布置了任務，每個人都有一段對應的表演訓練，專攻弱項，今晚做完要發給檢查。

　其實來這里本只是為了向編劇證明的能力，但偏偏又是這個格，凡事要麼不做，要做就想做到最好。

　這邊拖了一陣子，夢姐還有別的工作在忙，便說十二點再來接，但時間估測有誤，十一點半就結束了。

　在休息室等了會兒，后臺漸漸空曠冷清下來，只剩下打掃的阿姨，房間的溫度也逐漸降低。

　跺了跺腳，想到謝行川是開車過來的，只是不知道這會兒開到哪兒了。

　抱著“也許他在車庫接了個電話耽誤了二十分鐘”的僥幸心理，簡桃打開微信按下說話鍵，然后將手探出了窗外。

　冷風呼嘯。

　很快，謝行川手機震，收到條消息。

　撿個桃子：【[5s語音]】

　他打開的瞬間，被拉到一半的音量鍵，讓整個車回著呼嘯的風聲，宛如置龍卷風中央，下一秒就會被跟著吹起來。

　“……”

　很快，第二條消息跟來。

　撿個桃子：【分歌曲《為你我冷風吹》】

　一個字沒打，但緒表達已然非常到位。

　謝行川后靠座椅，慢悠悠打字：【為我？】

　撿個桃子：【主要是說我在吹冷風。】

　他沒說話，看著最上方“對方正在輸”了半晌，后視鏡里映出雙微微上挑的眼，含了點兒恍不自察的笑意。

　果不其然，對面開始了。

　撿個桃子：【不知道今晚路邊會不會有個帥哥好心人，路過時打開車門，撿走一只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可憐小桃[可憐]】

　發完這段話后，簡桃看到對面沒了靜。

　連正在輸和正在說話都沒有。

　不會是等紅燈的時候在這跟逗狗似的玩了下，現在專心開車了吧？

　正這麼思考著，對著鏡子把假睫摘了，扔完垃圾后一低頭，謝行川發來條消息。

　姓謝的狗：【人呢？】

　視頻拍攝正對大樓后面那條街道，狗仔無蹲守，很安全，風也很大，樹被吹得嘩啦作響。

　簡桃怔了下：【啊。】

　姓謝的狗：【不是在寒風里發抖？】

　回過神來，火速去找自己的包：【哦，我在休息室烤小太，等下馬上來。】

　謝行川：“……”

　*

　等到上了車，摘下口罩，這才問：“你是剛從車庫出來嗎？”

　這速度很像。

　謝行川點火，扶著方向盤：“嗯。”

　“這都過二十分鐘了，怎麼沒走？”

　他頓了頓，答：“接了個電話。”

　居然真被猜中了。

　簡桃點了點頭，“噢”了聲，“那我還走運。”

　跟夢姐發了消息，說不用再來接。

　二人回到酒店已經很晚了，洗澡耗時又長，等吹干頭發鉆進被子里的時候，謝行川已經在做睡前準備工作了。

　他把自己這邊的臺燈調暗，枕頭從腰后出換一個，單手墊在腦后，眼睫半搭不搭地垂著，速度緩慢。

　簡桃看出他是要睡了，也沒說話，趴在枕頭上讀新消息，群聊里，組員正在發今晚的作業。

　這會兒也有些困，打算明早起來再逐個認真批改，但思緒還是難免被扯，又回到這個綜藝上。

　的確是來證明自己的演技，但首先要做的，是保住自己的隊伍。

　如果隊伍是第一個團滅的，即使再懂表演，大家也會覺得沒有能力。

　只有隊伍留下，證明懂表演，才能告訴大家，不僅僅只有理論知識。

　——所以隊員的可塑也很重要。

　想到這兒，翻了個，忘記謝行川有點困了，碎碎念道：“后面好像有復活賽，如果我們這邊表現好的話，是可以指定一個選手復活到自己隊伍的。”

　“我覺得段英博不錯，你覺得呢？”

　“段英博就是那個——之前和我一起拍Fay短片的那個，我后來回看節目才知道他也參加了，淘汰真的可惜的。”

　“我看了，他那場就是導播沒切好，其實有的地方理得不錯的，只是對手發揮太好了，其實他本人還可以，優點多，”說著說著簡桃數了起來，“敬業，臺詞不錯，對演戲有自己的理解，反應快，而且外形條件也不錯的，高，五也——”

　說到這里轉頭，突然想起謝行川是不是睡了，正要暫停的下一秒，看到黑暗里，平躺的男人坐起來。

　簡桃：？

　謝行川打亮臺燈，重新把枕頭墊在腰后，抄手看。

　簡桃有點迷茫地眨了眨眼：“你開燈干嘛？你不是要睡了嗎？”

　“不睡了，聽你夸。”

　背里，他垂眼，緒不明地揚了揚下。

　“說的好，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