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那賊子咬定了，是我派來的嗎？公子怎麼就知道他在撒謊了？”唐友德好奇的問道。

趙昊冷笑兩聲，然後纔對唐友德道：“道理很簡單，我當天賣糖給你，你隔天就派人來，而且還是我見過的店夥計，這是多想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啊？聽說你在金陵有分號，你就是再蠢，也該派個面生的夥計來行竊吧？要是連這點都想不到，你從哪去掙那萬兩家去？”

“公子不愧是趙老大人的孫子，這眼，這手段，將來必大！”唐友德佩服的連連點頭道：“說的太對了，我就是再蠢，也不會幹這種事的。”

說完他又自吹自擂起來道：“何況我百年老店，信譽爲本，怎麼會爲這點錢，砸了自己的招牌？”

他這話雖然不要臉，但也確實是這個道理。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萬里。要是趙昊稍微使點壞，到他店裡鬧上一場，再去府遞個狀子，唐記南貨店的名聲，在金陵城就算臭大街了。旁人可不管這事兒是真是假，爲防萬一，也不會跟他打道的。

是以他一大早就帶著重金前來賠罪，一是謝趙昊沒有第一時間報，二是爲了用錢堵住趙昊的，徹底消除後患。

再說，他還指從趙昊這裡繼續拿白砂糖呢，怎麼會幹殺取卵的事？

雖然那隻已經言明，自己暫時沒有蛋了……

可唐友德還是心難耐，趁著一起吃早飯時，忍不住試探問道：

“公子問過老太爺嗎？什麼時候還有糖到貨？”

趙昊喝一口味道略顯寡淡的鴨湯，微微一皺眉。心說這家早點的味道，著實普通了點，怪不得生意不怎麼樣。

他卻忘了自己當初，對著人家的包子流口水的時候了。

“公子，公子。”見他走神，唐友德只好連聲呼喚。

“啊？你說什麼？”趙昊回過神，看著唐友德。

“我是問公子，糖還有嗎？”

“哦，沒了。”趙昊便乾脆答道。

上次他故意留口子，是存了下次賣糖的心思。但昨晚的事給他提了醒，這白糖生意實在太扎眼了，以父子眼下的境況，還是爲妙。何況，他現在有了本錢，能賺錢的路子一下子便多了起來，沒必要去冒風險，自然要絕了唐老闆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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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那太可惜了……”唐友德難掩失之，愈發覺著口中的籠包味同嚼蠟。若非是趙昊請客，他肯定直接吐在地上了。

他勉強就著小米粥，嚥下口裡的包子，然後苦笑道：“這包子也就只能果腹，改日請公子到永祥園，嘗一嘗真正的灌湯包是什麼味。”

“說得好像本公子，沒吃過好東西一樣。”趙昊聞言一陣冷笑。

“哎呀，公子不要挑刺嗎？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唐友德猛然想起，趙昊可是落難公子，最不得這種刺激。他忙陪著笑道：“我是說，以公子的眼手段，肯定很快就會翻的。到時候搬出這蔡家巷，咱們做個鄰居如何？”

“做不做鄰居兩說，不過本公子的確要翻了。”趙昊故意出一副顧盼自雄的神態。

果然便勾了唐友德的好奇心，他端詳著趙昊，熱切的問道：“公子有什麼賺錢的法門？說出來老唐也參一？”

“呵呵……”趙昊等得就是他這句話，聞言卻不作答，而是繼續慢條斯理的喝他的湯。

“公子又要拿我。”唐友德哭笑不得道：“還是給個痛快吧，只要你真有好路子，本錢我全出都。”

“生意不是這麼做的。”趙昊輕輕舀著碗裡的，搖頭笑道：“不用我出本錢的買賣，你放心我，我還不放心你呢。”

“公子……”唐友德聞言一愣，他真沒想到，這十四五歲的年，居然有如此老辣的見地。好一會兒，他才服氣的掌道：“公子果然是家學淵源，令祖的風采真讓人神往啊……”

這跟老頭子有一錢關係嗎？都是本爺上輩子吃過的虧換來的！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趙昊擱下手中的調羹，拿起帕子道：“我準備收購生。”

“啥，啥？”唐友德本來滿臉期待，聞言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攤在板凳上。“收生？”

“不錯。”趙昊不聲的點點頭。

“唉，公子啊，我勸你還是趁早換個行當吧。”唐友德失的擺擺手，好心勸說趙昊道：“公子有所不知，世道變了。放在當年五峰船主縱橫四海時，這生還是一門搶手的生意。但戚家軍已經平了倭寇，朝廷大興水師，嚴厲海。如今從南到北，我大明又是片板不下海的局面了，生和綢沒了海外……尤其是斷了日本的銷路，這價格已經跌到地板上了。”

“跌到地板纔好低低買，高高拋出。”趙昊看一眼滿臉驕傲的高武，不由一陣哭笑不得。方對唐友德道：“你不摻合就算了，我自己買。”

唐友德審視的看著趙昊道：“公子當真？”

趙昊把臉一板道：“錢的事上，本公子從不開玩笑。”

“是不是，令祖提前知道了什麼消息？”唐友德試探問道。

“隨你怎麼想，我只跟生意夥伴談生意。”趙昊站起來，準備離席。

卻被唐友德一把拉住道：“只要公子能拿出本錢，不妨跟你合一。”

“這是自然。”趙昊點點頭，淡淡道：“我說過，不出本錢的買賣，本公子不做。”

唐友德略一盤算，自己剛給了趙昊五百兩。趙家應該還有些積蓄，便出兩手指，緩緩道：

“最各出兩千兩銀子，不然賺得太，不夠折騰。”

“可以。”趙昊毫不遲疑的點頭應下，就像他真有兩千兩銀子一樣。“三天後，你再來。”

“好，我再來一趟。”

唐友德點了點頭。其實他到這會兒，還本不信收購生能賺錢。但一來，趙昊的行事做派，讓他刮目相看。二來，萬一要是真有來自上頭的幕消息，錯過了豈不可惜？

所以唐友德故意讓趙昊出兩千兩銀子，就是要看看趙昊，是不是想空手套白狼。若是趙昊真能掏出這兩千兩，那至說明他自己很有信心，那就跟他玩一票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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