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後，範閒用手取出滾燙的魚盤，淋了些南方送來的名貴醬油，琥珀，十分漂亮。蒸魚與一混，香氣頓時瀰漫在廚房裡。他找到晚上的剩飯，就著蒸魚姜醋，地吃了一頓。

第二天清晨去給請安，請安的時候，下人來報告昨天夜裡廚房裡被小顧了。範閒馬上明白是什麼事，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給老夫人肩膀，一邊對管家說道：“昨天晚上我去熱了些飯吃，不要張。”

那人目瞪口呆，心想小爺這麼大點兒年紀，怎麼不喊下人做事，偏要自己去玩這些東西，如果把人燒著了可不是好玩的。

範閒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乖巧地對老夫人說道：“孫兒最近從書上找到一個蒸魚的方法，所以想自己先試一下，如果味道還可以，就準備孝敬，因爲想給驚喜，所以就沒敢讓下人知道，沒想到卻驚了這麼多人，孫兒知道錯了。”

這番話合合理，一般人也挑不出來什麼病。

老夫人聽了這句也沒有什麼表，溫和說道：“怎樣都好，只是不論做什麼事，都要記得收拾好。”

伯爵別府的老夫人對範閒一向嚴苛，極有這種溫的語氣，所以範閒心裡略不安，覺得的口氣裡似乎出一對自己的憐惜，這是爲什麼呢？

老夫人又和說道：“昨天的事我知道了，周管家不大好用，像夜裡你去廚房這麼危險的事，都沒有人察覺，實在是很不像話。我已經把他打發回京都了，由著那一家子破落貨整去。”

範閒心頭微驚，這纔想起來自己殺人回來後，竟然忘了理周管家的事，很明顯這次的刺客能夠混府中下毒，和這位管家不了干係，自己居然如此大意，果然很差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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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在書房毫無心地讀了會兒京都寄過來的書籍，範閒再次出府，下意識經過菜場時，才深切明白那句“不論做什麼事，都要記得收拾好。”是什麼意思。

菜場的一角已經燒了一片廢墟，卻很神奇地沒有波及到相鄰的建築，只是將那單獨一棟小樓燒的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留下來。四周圍著居民在議論紛紛，範閒個子矮，蹭在一旁聽著，知道這場火災裡燒死了兩個人，面目全非。

被燒的地方，正是昨天範閒殺人的那幢建築。

毀滅跡？

範閒想到剛纔說已經把周管家遣回京都的事，再和麪前這悽慘的灰燼頹坦一聯繫，頓時渾一寒，終於明白髮生了什麼，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對自己嚴厲有餘、疼不足的竟然思慮如此縝，爲了孫子的安全竟然做出這種事來。

一想到老夫人平日裡閉目養神的老佛爺模樣，範閒實在無法將這種形象和眼前這片還冒著青煙的廢墟聯繫起來

範閒混在人羣裡，看著面前猶有焦糊味的殘礫黑木，知道自己又學習到了一些事。

有旁邊的居民注意到他來了，向他請安後準備說些什麼，範閒聽若未聞地離開菜場，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那間悉的雜貨店中。

“管家被趕回京都了。”範閒說道。

五竹站在店裡，對著安靜的街上，沒有什麼反應，居民們都跑到菜場去看熱鬧去了，所以街上十分空曠。

“昨天我們去的那棟小樓被燒了。”範閒繼續說道。

五竹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範閒揪住他的袖角小聲狠狠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忘了理周管家的事，是很愚蠢的表現？還需要幫我收拾乾淨！”

五竹轉過去，說道：“你是想讓我同你嗎？是覺得自己年紀小，對於這些事不清楚如何理是應該的，所以你自尊心挫，所以尋求安？”

瞎子的聲音難得出現了一好奇，和平日裡的毫無緒相比顯得生了許多。

範閒笑道：“我沒有那些多餘的自尊，只是覺得殺人的覺很不好。而且……”

他住口不說，心深覺得，自己穿越來到這個世界，如果不是費介和五竹對自己的教育，自己並不會比一般的權貴子弟擁有更強的能力，說不定……自己早就死了。在這樣一個權力糾葛，重重的背景中，多一些知識，似乎並沒有什麼用，每一位站在權力風浪頂上的人，誰不是通那些骯髒而又繁複的手段。

與他們相比，自己還真的……只是一個天真的兒。

“殺人的覺，與被殺的覺，你喜歡哪個？”五竹問道。

範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自然沒有人願意被人殺死。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答案，那就不要再問了。”五竹遞給他一個牌子，“另外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老夫人將周管家趕出澹州，而沒有殺他，是因爲不想京都老宅裡面因爲這件事鬧的太厲害。”

範閒看著那個眼的牌子，知道是伯爵府家中執事的令牌，這塊牌子就是周管家的。他擡起頭來，疑看著五竹：“你殺了他？”

五竹點了點頭。

範閒忽然想到刺客的份，撓頭問道：“爲什麼刺客用毒和後續的手法和監察院的手段這麼像？”

“問費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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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曆年間，一個春guang明的日子，在京都城西那個方方正正，外牆塗著一層灰黑，看上去森恐怖的建築，一間室之中，一位面相瘦削，旁潔沒有一鬍鬚的老人正坐在椅上，上蓋著一條順的羊毯子。

室的玻璃窗被黑布蒙的嚴嚴實實，沒有一進來，這位老人很多年前在北邊得過一場重病，從那以後，就開始有些畏。

“費老，澹州那件事，調查的怎麼樣了？”老人著面前那個頭髮花白，長相怪異的同齡人，看著他褐的眼瞳，微笑著問道。

費介坐在椅子上喝茶，看著院長大人脣邊詭異的微笑，心想自己和他到底誰纔是真正的老變態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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