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原琪的妹妹原檸，特警，高武力值。

海嘯來臨之前，原檸參加的水上活隊和尤溪公司這邊的水上活隊在同一個海上浮臺區域玩項目。

他們都報名了海上降落傘，第一個發現海面況不對的是原檸，當時正飛在半空，視野清晰。

海嘯昨天侵襲l島時卷起幾十米高的巨浪，但經過這片海域時，海浪還只有五、六米高。原檸當即大喊，想讓快艇上的人收傘，然而下面的人沒有聽到，也沒有注意到遠的浪頭。

原檸當機立斷，解開降落傘安全扣，直接跳進海里，落水的時候角度有一點偏差，手臂傷臼，快艇上的人發現落水當即退回去將救了上去。

忍住劇痛，立刻讓快艇司機調整方向，朝著海嘯的方向全速駛去。

當時快艇上除了開艇的司機，還有一個輔助降落傘工作的本地教練，七、八個等待玩降落傘的游客。

原檸這一翻舉讓所有人懵，加上l島人國際語不練，通帶來的麻煩，七八舌的詢問聲，耽誤了一點時間。

最終原檸直接將教練打暈，揪著司機去了駕駛區，以武力鎮強行讓對方協助，由來開船。

原檸過各方面培訓，快艇也會開，稍一悉之后立刻調轉船頭，朝著海嘯方向全速沖去。

快艇司機怔神片刻才發現前方海域的異常，他嚇的驚慌大，之后連滾帶爬沖到后面的聯絡對講機，通知海上浮臺上的工作人員，讓大家立刻疏散。

然而危機之下，又有多人能像原檸這樣冷靜應對理。

小璐當時就在原檸開著的快艇上，和方子辰還有一個芒芒的同事正打算玩海上降落傘這個項目。

起先還以為原檸是個神經病，又或是反社會分子，準備自殺。結果當得知海嘯的消息時，嚇到面無人，揪住旁的子辰，抖著看著面前海域里的人。

海上浮臺很大，可以容納一百多人，上面有遮的頂棚，簡單的淋浴間更室，還有一個服務臺。

周圍有很多海上項目：香蕉船、浮潛、托艇、海上降落傘……

他們的游艇以傾斜的角度顛簸著沖向海嘯時，那些還困在海里的人只能無的尖。

有人騎著托艇想和他們一樣沖過海嘯，但只開到一半就被浪頭掀翻；有人吊在半空無能為力的哭喊，但隨著下方快艇的傾翻，那人像被手纏住一樣瞬間被拖海里消失；海上浮臺被掀翻打碎，人就像脆弱的積木一樣，隨著浮臺倒塌四散開又被吞沒。

在和平年代何時見過這樣的場景，仿佛置人間地獄。

周圍全是尖聲，就連他們的快艇上，那個用對講機示警的快艇司機也因為沒有抓船，而被顛簸的快艇拋飛出去。

原檸則因為右手傷，沒辦法完全固定住，摔倒時腰部被銳刺傷。

“……我們沖過海嘯后再回來，海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李輝、張媛……大家都不見了……只剩下我們三個人。”

五樓某空房間的沙發上，方子辰靠躺在那里，臉因為失，以及在海上擔驚怕一夜未睡而蒼白憔悴。

他以為尤溪和其他同事一樣，都在海嘯里喪了，現在見好好站在自己面前，心激又慨。對方站在那里，像過去每一次那樣用安靜的目看著自己，這種覺讓他悉又安心。

他出手握住的手：“看到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太好了……你不知道，昨天海嘯來的時候，我……”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帶上了哽咽。

“子辰！”孟璐撲上前，擔憂的著他的臉，“你還傷著，不要太激了，溪溪沒事，我也沒事，你也沒事，我們三個都好好的！”

坐在一旁的芒芒聽到，了，但最終沒說什麼。

孟璐的作無形中開了原本站在沙發旁的尤溪，揚了揚眉，對方昨天不是還在面前說不喜歡他，只把他當朋友嗎？今天就宣誓主權了？

外面水都快淹過四層樓了，可沒閑心繼續攪合在狗的男關系里，于是直接開口點明：“小璐，你和子辰是不是一起了？”

“溪溪？”小璐一臉為難和擔憂的回頭，“我……”

“不用這麼害怕。”尤溪朝笑了笑，“你們能在一起好的，災難來臨時互通心意，真的好，我祝福你們。”

“尤溪！”方子辰怔愕的看著，像是不敢相信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就連孟璐也滿眼驚訝，畢竟這世界上只有知道尤溪到底有多喜歡子辰。眼狐疑：“溪溪，你……”

原本想問你怎麼了，可一想到方子辰剛才看見還活著時那種激和喜悅，到邊的話便改了，“溪溪，你、你有水嗎？我們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海嘯之后，又是突來的大雨，原檸不敢在這種況下回航，決定暫時留在海上，結果這一留就是一整夜。

那首快艇是提供給游客玩海上降落傘的，他們找遍全艇也只找到三瓶喝到一半的水，幾包餅干，半桶備用油。

而快艇上除了原本的八、九個人，后續又救了幾個人上來，那點東西本不夠分，且大多提供給了原檸，因為只有會開快艇，會辨認方向。

災難發現的太過突然，所有人都沒有準備，、食、水……一路來到酒店，周圍一切都被海嘯席卷一空。

之前還不覺得，現在安全的室，才覺嚨干嘶啞，胃部作痛。

可開了口，孟璐又突然覺得臉頰一陣燥熱，以往兩個人相，一直是主導的那一方，自信又灑，現在這樣開口，像是在朝對方乞討一樣……

不習慣這麼低聲下氣的求尤溪——尤其此刻又累又又頭發散，整個人狼狽不堪，而站在面前的葉惜卻著干爽整潔，臉紅潤平靜，完全避過了昨天的災難。

這種落差讓第一次在心里起了奇怪的覺，很不喜歡這種覺，下意識就想在對方面前展現和子辰的親近。

尤溪看一眼，取下背包，直接打開，取了一袋面包，三條巧克力還有兩瓶500毫升的水，無視對方還在朝包里打量的視線，將東西擱在茶幾上，朝芒芒看了眼：“我也只有這些，你們先墊墊，酒店現在應該還在發放早餐，你們等會可以找酒店的工作人員詢問一下。”

芒芒是另一個辦公室的職員，平時和他們不算特別，是應屆畢業生，很年輕才21歲。

這會大概也狠了，看了眼方子辰，聲音糯糯的問他：“方哥，我能吃個面包嗎？”

那袋面包大的，里面有七八個胡蘿卜餐包，外皮上部烤的焦黃，下部雪白還嵌著胡蘿卜碎，看著就好吃。

“當然可以，你也了，快吃吧，巧克力你也拿一條。”方子辰語氣和善。

兩個人低頭去解面包的時候，小璐低頭看著材纖細長相的芒芒，臉有點難看。

這點東西明明是開口討來的，都不夠和方子辰兩個人吃，偏偏還有個拖油瓶，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吃到，憑什麼？

尤溪給完食，重新背上包打算離開。

“溪溪，你去哪里，不和我們一起嗎？”方子辰注意到的作，突然焦急起來，甚至想起拉。

“我去看看我朋友。”沒解釋太多，一轉卻看到站在房間門口提著醫藥箱的年輕男人。

為了方便救人，五樓這幾年房間大門都是敞開的。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看到多又聽到多。

雖然無所謂這些事，但不太喜歡被窺視的覺，看了他一眼便直接朝外走。

“我是來包扎的。”林霧朝解釋了一句，見停步看自己，沖手，“你好，我是林霧。”

“尤溪。”和他握了下手。

“我知道你，聽西曼說你當地語說的非常好。”

“還行，能通。”

“你等會有時間嗎，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我能幫的忙——”尤溪稍一思索就想到了，“要我翻譯嗎？”

“對，是偶爾調到的短波電臺。”海嘯之后，電話斷了，手機和網絡也依次沒了信號，現在l島等于與世隔絕。

如果昨天海水退去，這大概只是一場普通的災難。但直到今天上午，海水不退反漲，他剛才從原檸那里得到的幾個訊息，他有一些不太好的猜測。

只是這些解釋并不方便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說，他只希對方別一口拒絕。

尤溪不蠢，對方提到廣播，還需要翻譯，就猜到了一些，于是朝他點點頭：“可以，你這邊忙完，去隔壁找我。”

原檸重傷做手，原琪自然沒有跟第一批救援離開，而本來就無所謂，現在想先聽聽林霧的說法再決定。

十分鐘后，理完方子辰傷口的林霧進了原檸所在的房間：“等兩分鐘，人馬上到齊。”

片刻后，有幾人陸續走進房間，方子辰、小璐和芒芒也在其中，另外還有一對夫婦帶了個十四、五歲的男孩，這一家三口尤溪見過，就住在他們同一層樓，最后進來的是兩對年輕，彼此之間是朋友。

“這是目前酒店剩下的全部京國人。”林霧簡單解釋了幾句。

這些人神都還不錯，除了剛剛到酒店的方子辰外沒有人傷，加上不想和家人分開，所以都沒有被安排進第一批離開。

一共十四個人，把不大的房間占的滿滿當當，等所有人進來后，林霧吩咐最后一個人關上門。

一旁，原檸在原琪幫助下稍稍坐起，原琪將圓圓也放在床上，然后給了他一本圖畫冊，他便自己一個人乖乖畫起畫來。

方子辰想走到尤溪這邊，但房間小人又多，挪了兩步只得作罷，在一旁沙發上坐了下來。

小璐扶著他，先一步在他旁邊坐下，芒芒見狀一邊向一家三口表示這邊位置讓給他們，一邊站去另一側，靠著沙發扶手也算坐了。

“好了，我先說一下目前況吧，先說原檸帶來的消息。”之前他給原檸做合手，因為沒有麻藥，對方痛醒，為了轉移注意力，最后兩人聊了起來。

原檸帶來了島外的況，海嘯平息之后，仔細辨認方向朝珊瑚島的方向開，然而除了殘存的建筑、樹木之類的碎片，什麼都沒找到。

整座珊瑚島都沒了，不僅如此，天亮之后，當他們從珊瑚島附近直至l島這將近兩個小時船程的海域里，沒有看到任何一塊出水面的島嶼。

兩座島嶼之間原本有不零散分部的小島，面積都不大，可現在海面一無際，猶如置外海。

“今早看到水沒退，我曾想過會不會是地勢原因，可能海岸水位已經下降，我們這里地勢低所以海水依然囤積，但現在……”

林霧說著，視線從眾人臉上掃過，“我們的判斷是海平面上升了。”

那一家三口和兩對都屬于幸運兒，昨天正好在酒店沒出去，自然也不知道外面的況，聞言臉都有些變化，紛紛看向靠躺在床上的原檸。

原檸點頭：“不知道什麼原因，但的確是這樣。l島現在本看不到任何路面，我們花了不時間才回到這家酒店，一路開著船到繞的時候，發現幾乎所有人都在朝同樣的方向去，我遠遠看了一下，那里應該就是救援轉移的海山。”

“那我們也去嗎？”小璐忍不住問。

原檸看向林霧，他接口道：“去肯定得去，但有件事得先告訴你們，短時間，島上可能不會有外援。”

“你從哪里得來的消息？”這句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了，紛紛開口問他消息的來源，還有原因。

“我的手機有置am功能。”他說著，取出了手機。

尤溪明白過來，因為手機沒有網絡信號，所以有fm功能的app也無法使用，除非手機里面本就置了調頻模塊。

但fm波段一般只能接收本地頻道，而am雖然傳播距離遠，但信號不穩定，從昨天災變至今還不到24小時，所有人都在尋找失散的親人和求生存，在這種況下能想到使用am信號的人之又。

起碼就沒有想到。

林霧用耳機接手機，調試好之后，將一個耳機遞到尤溪面前：“我會一點海國語，但這個頻道信號不穩，聲音非常模糊，我無法肯定，它似乎一直在循環播放什麼訊息。”

尤溪接過耳機：“你為什麼不找酒店工作人員幫忙？”

例如，西曼。

西曼雖然不會京國話，但他國際語說的還可以，總不可能林霧聽不懂國際語吧？

林霧能看懂眼底的疑，但他有自己的考量，找上尤溪是為了二次確定。

“我不信任他們。你還不知道吧，酒店的員工昨天半夜跑了一半，還帶走了一部分食水資。”

他視線再次掠過言又止的眾人，“先別著急，現在外部救援的消息我還沒有百分百確定，一切等翻譯完再說。”

所有人都有目集中在尤溪上，方子辰亦然，坐在他旁的小璐看他一眼，又看向尤溪，臉不虞的在方子辰耳旁悄聲開口：“會海國話？沒聽說過啊？這麼重要的消息讓來翻譯，行嗎？”

這話引得坐在沙發另一側三口之家里的中年人回頭看過來，方子辰擰眉，示意小璐別說話。

尤溪充耳不聞，接過耳機帶上，十來分鐘后，臉凝重的取下耳機：“海國首都島況更糟，因為地勢低，大部分都被海水淹沒……海國總統和幾個高昨天被卷海嘯下落不明，海國政府現在一片混，他們也在求助外援……海國各島方則呼吁大家自救。”

說完，看向林霧，“你說的對，短期，l島的確不會有外部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