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遠神淡漠：“瞎算了。”

殊不知極遠的茶樓上,坐著一白青年。

茶樓雅致有格調，但是在這青年的襯托下卻顯得平凡至極。

青年并未穿金戴玉,但是周氣質清華,貴氣天，甚至帶著幾分不可冒犯的圣潔之意，帶著幾分朦朧卻肆意的,看起來似真似幻。

但是面蒼白,像是帶著幾分病容。

即便如此，正在喝茶的他依然作從容,眉目自帶威儀。

青年周圍恭敬地站著一眾人,他們高矮胖瘦各有不同。與青年從容不同,他們一個個背脊繃得筆直，頭卻埋得很低，像是對這看起來斯文俊秀的白青年十分懼怕的模樣。

這家店鋪也接待過不權貴，可已經好久沒見這樣的排場，青年那帶著幾分圣潔,平靜卻極有迫的氣場讓自己靠近他時都微微有些抖。

即便如此卻又被他俗的容貌所吸引。

這到底是何方神圣？

這白青年不是他人，正是容遠,但并非容遠的本尊,而是他的元神。

這一眾站在他面前低眉順眼的，正是京城一代的地仙。

在這凡間驚現九重天大祭司的元神,必然是有驚天大事要發生。

他出現的瞬間,自然是驚了京城方圓千里的所有地仙全部前來朝拜。

然而看似,并未有什麼大事發生。

大祭司作看似悠閑，一雙眼睛卻看著遠一個破舊小茶樓中的小妖,,眼神是淡漠的,但如此淡漠的目中卻涌著讓人難以察覺的緒。

一開始他們以為大祭司元神現世，難不是為了捉拿這只小妖。

這也未免太屠龍刀殺兔子了。

后來大祭司所作所為讓他們咋舌。

大祭司元神離閃現在這十萬里外的人間，比起來緝拿妖，更像要追妻的架勢。

他們心中這麼想，但是誰也不敢說。

要知道書上記載大祭司元神離都是因為極重要的大事。

現在……這……

這事要從兩個時辰前說起。

過水鏡看見踏了一品鋪，看到各各樣的糕點，甚至蹲在那里對著胡蘿卜糕發呆了許久。

最后卻只是選了一塊桃花糕。

他本以為會拿起來吃，沒想到卻只是用指甲摳了一點碎屑了，然后便打包收了起來。

終于，他放下了手中快要碎兩瓣的茶杯。

上次元神離還沒恢復，在沒有蘇眉護法的況下本不該再做元神離這般危險的事。

最終看著那對什麼都好奇，卻什麼都舍不得買的傻兔子。

心中微微一痛。

好歹跟了自己一世的姑娘，居然連塊糕點都買不起。

他終于坐不住，再次將元神分離，出現在凡間。

他走進店鋪時，就連掌柜都吸了一口氣，剛才來的那位姑娘已經清麗不可方，而這位白青年，更是宛如一尊俊的神像。

冷漠，莊重，如真似幻。

仿佛這種人只該出現在廟宇，而不該出現在這糕點鋪。

青年只淡淡道：“剛才那藍子，看了哪些東西？”

他語氣淡漠，卻讓人有種無法反駁的力量，就像天生的上位者，帶著不可忤逆的威嚴。

于是掌柜努力回想了剛才被天嬰看過的東西。

容遠的元神自然也沒有攜帶金銀，但是他乃大神臨世，元神出現的瞬間，就驚了京城方圓幾千里的地仙。

這些地仙為了結這位大神，甚至可以獻祭自己的生命和靈魂，更不要說區區一些金銀，都紛紛追在容遠后為他買單。

于是整條東市多了一位藍在前面走，后面跟著一位風度翩翩的白青年，白青年之后，又跟著一群相貌不同年齡不同的奇人，爭相為他買單的奇異風景。

這陣仗，萬妖之后，京城的各位老板許久都沒見過了。

于是看那姑娘就跟看財神一樣，恨不得到自己的店里來逛一逛。

天嬰在地攤上喝茶時，容遠也找了一家茶樓，遠遠地看著。

容遠周圍守著那群地仙，無論出于哪種目的都喜歡一下容遠的照拂。

畢竟他一手指，就能讓他們改變一世的命運。

但他們心中奇怪，傳聞中九重天上傾慕他的仙卻數不勝數，不想今日卻跟在一只妖后面。

哪怕如今萬妖世，仙的心底都是瞧不起妖的。

但是他們想起了九重天那些八卦……

兔妖……

難不就是傳說中饕餮那位妃子！

難不那些八卦是真的？

當時有仙因為進了孤神殿，為此與大祭司對峙，結果大祭司直接殺了這名仙不說，仙攆還從尸上碾過……

想到這里這些地仙全打了個抖。

他們不敢摻和九重天的復雜事，也不敢對兔妖有質疑。

只夸靈活潑，人見人。

容遠只是淡淡一抬眼，他們又一個個都閉了，不敢再議論。

心中只道：看來這大祭司占有比看起來強太多了。

地仙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跟在容遠后面為小妖買單，希能博紅一笑，紅一笑后能博大祭司一展，連帶他們犬升天。

天嬰喝完茶，給了老板銅錢，繼續逛街，逛著逛著，太西落。

世之中雖然京城沒有宵，但是店鋪也都開始紛紛打烊。

話說九重天上年將軍大勝歸來居然一病不起。

蘇眉讓靈犀去看過了青風，他口口聲聲自己染了風寒。

但要說仙族哪里會得什麼風寒，心病而已。蘇眉嘆了口氣，來到了青風的院中。

青風并未臥床，只是躺在院中搖椅上，看上月桂樹梢上的那圓月，手中拿著一壇酒，那就不是其他，正是他大勝歸來容遠贈的那壇千年月桂。

蘇眉：“怎麼，一個人孤芳賞月？”

青風喝了一口酒，臉上卻沒有喝酒人的紅，而是蒼白。

“你可知道人間有個傳說。月亮上住著一只玉兔，每到月圓之夜，就能看到它搗藥的影。”

蘇眉收了手中折扇：“青風，你我都知道，月亮上沒有兔子，九重天上也不再有。”

青風：“你走吧。”

蘇眉：……

蘇眉嘆了口氣，離開青風的房間，看著那月圓，想起了容遠那只月桂樹下搗藥的兔子金簪。

他也覺到了棋室之中詭異的靈力波。

一進棋室，見白閃爍，發現容遠居然有一半元神不在九重天！

蘇眉大駭，“神君！”

他之前元神損，如今不該再讓元神離，還是在沒有自己護法的況下！

況且元神沒有護會極為脆弱，萬一在人間出了點什麼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蘇眉看著那面浮在空中的有著裂痕的水鏡，剛想開口。

只有一半元神的容遠合著眼，抬起手，阻止了蘇眉接下去的話，只道：“我自有分寸”

蘇眉：……

一段前世的回憶再次涌了容遠的腦海。

……

那日，他將小妖從無妄海邊抱回來后，小妖雖然恰好過了發熱期，但是卻更加粘著，也更加依賴他。

他有時候會一的腦袋，就滿臉通紅，若他愿意可以聽見飛快的心跳之聲。

但那時候會害，不敢看自己。

他會壞心地挑起的下，讓看著自己：“心跳那麼快做什麼？”

那雙星辰一般的眼像蒙了一層水霧一般，快要滴出水來，一張臉也紅得暈開一片片紅暈，像一朵待人摘采的海棠花。

他的拇指輕輕挲過飽滿的，驚惶地看著自己，一雙眼睛帶著迷茫和詫異，全都崩得筆直，僵。

眼睛上的睫拼命地扇著，像驚慌的蝴蝶，小的軀也微微栗著。

“大人？”疑的嗓音發著，“你做什麼？”

未識人事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本能的有些害怕有些害。

他輕笑一聲，道：“上有胡蘿卜屑。”

天嬰急忙捂著，“可是，可是，我今天一天沒吃胡蘿卜啊。”

“那就是昨天的。”

天嬰，一張臉漲得通紅，急忙捂著跑了出去。

自己撐著頭笑了笑。

后來第二日沒看見，他眉頭微微蹙起，走到房間。

他無聲息地開了門，見正坐在椅子上認真地繡著什麼，發現自己進門，嚇得急忙把東西藏在了后。

“背著我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沒有！”急忙否認，小臉也是紅的。

他出手，“拿來。”

搖了搖頭。

“聽話。”

不想還是搖頭，容遠極見忤逆自己，微微一俯，手臂繞到后，將手輕輕一掰開，取出了手上的東西。

但是在他看到那東西時，凝住了。

天嬰卻沒有發現他的異樣，“這是蓋頭，你看我繡了一對鴛鴦，是雙對的意思。”

然后又翻出了一段紅的布匹，“那個……那個……我也準備自己做嫁。”

“嫁？”他聲音很冷。

終于，天嬰聽出了不對勁，“大人，怎麼了？”

容遠淡淡看著：“做這做什麼？”

天嬰抬頭，一派天真地道：“大人，你不會娶我嗎？”

容遠目冰涼，將那蓋頭放在了手上，冷冷道：“不會。”

說罷，轉離開。

他不會娶，永遠不會。

他轉之時沒有看到，后天嬰那驚惶愕然不知所措的目，然后將后的手出，不知什麼時候手指被針扎了一個，放在里吮吸著。

眼眶中的淚水轉來轉去，最終忍不住一滴滴落在了手中的蓋頭上。

……

容遠從回憶中出來。

后背了一個個大包袱，進了一家緞店。

老板娘看著格外熱，直接拉著的手讓坐下，還差人給上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

覺得秀才說京城人人淡漠這說得不太對，這不是熱好客的嗎？

真真是個人杰地靈的好地方。

“我的小財神，不，小人啊，我這里的東西你多看幾眼，一個都別落下。”老板娘看見就跟看到真金白銀一般。

天嬰眨著眼，“我想問問，這里有出嫁時的布匹嗎？我想給自己做嫁。”

嫁？

隔墻聽耳對這些地仙來說自然不算什麼，他們也聽到了小妖的話。

這小妖的份有些復雜，首先是饕餮妃子，置辦哪門子的嫁妝？

其次和大祭司那些流言蜚語，可仙妖殊途，大祭司怎麼可能娶一只小妖。

就算大祭司不顧一切打破禮法忌，也不至于到凡間來置辦嫁妝？

難不這是什麼別樣的趣？

但是他們轉頭一看大祭司的臉，看出來并非如此。

這大祭司的一半元神蒼白得可怕。

那這小妖置辦嫁妝來做什麼？

他們著實是想不通，也覺得他們一個個修行之人也本不該想通，更不該淌這灘渾水，只要跟在后面買單就行。

其他的他們并不想知道。

那位綢緞鋪老板娘一聽了然，作為商業奇才的，只握著天嬰的手親切道：“姑娘！我店里面所有東西都適合用來置辦嫁妝！！！”

天嬰看著老板娘熱烈的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可是我沒那麼多銀兩。”

“姑娘，別提銀錢這種俗，你只需負責看就行。”

別人是點石金，是目所過之都能換為金子！

“姑娘真是好福氣，有那麼個清貴的公子寵著你。”

老板娘忍不住八卦一番，畢竟那位公子到底是誰，他們都很好奇，在京城這些年從沒見過這號人。

天嬰：“清貴公子？”

老板娘：“難道你這嫁妝不是為了那白清貴公子準備的？”

天嬰偏了偏腦袋，顯然不知道老板娘在說什麼。

天嬰準備給自己做一套嫁。

因為每次的發熱期太過難熬，計劃著把自己嫁出去。

至于嫁給誰，覺得，這人該是桃源村的，因為妞妞在那里，應該陪著妞妞。

而桃源村里，沒誰穿氣的白，也沒誰清貴。

道：“我不認識什麼白清貴公子。”

聽到此容遠的目更冷了幾分。

老板娘“啊”了一聲，“不是吧。”

天嬰突然想起了什麼：“我想起來其實是認識一個份尊貴的白男子。”

容遠目稍稍有了緩和時聽繼續道：“不過他不可能會娶我，我也絕對不可能會嫁他。”

話音一落，茶樓里容遠那一半元神突然閃爍了一下。

“神君……”

九重天上容遠的本也微微晃了一下。

“神君！”

一旁的蘇眉，立刻作陣給他護法。

老板娘有些錯愕地看著天嬰，心中慨富人圈子關系復雜，決定只賺錢，不淌這灘渾水。

天嬰繼續挑選著布料。

看到一匹心儀的紅布，“五十兩實在太貴了，我買不起，可以便宜一些嗎？五十文可以嗎？”

在九重天上遇到的容遠青風蘇眉買東西從來不殺價，甚至不問價，這一招是跟村頭大娘學的。

“哎呦媽呀，我的姑，哪里有你這樣殺價的啊，這太了吧，邊角料都不止啊。”

天嬰想了想自己的銀錢，道：“那我去別家看看。”

老板娘一聽那還得了，這姑娘一眼千金，看兩眼，自己簡直虧大了，于是咬牙道：“五十文就五十文。”

天嬰拿著那段紅布歡天喜地地走了，老板娘在門口揮著帕子眼地等那位白公子來。

容遠的元神卻只是極其漠然地在茶樓看著這一切，地仙們只覺到周圍的空氣都快冰凝。

地仙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終于有人問：“神君，要進去把東西把姑娘看過的東西都買了嗎？”

容遠并未回答。

但是總有幾個不那麼聰明但是又特別做出頭鳥的，不想剛出去一步，就聽見滋滋的聲音。

看見自己的腳上瞬間被冰凝結。

眾仙們吸了一口冷氣，再看容遠發現他此刻他的元神好像淡了幾分，模糊了幾分。

元神離，況且是從九重天到人界，這是非常消耗修為，也非常危險的事。

不有地仙擔心，“神君，你沒事吧。”

容遠只是看著那蹦蹦跳跳的背影，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喃喃道：“嫁人？”

他聲音極低。

那些地仙不太敢去看這位神君的表，即便他此刻并沒有任何表。

天嬰買完了東西也不再留京城，背著那堆箱子，朝出城方向走。

金三郎不想那麼快就要離開，猶豫之下決定帶著狗追上去，卻未出巷子就被幾人攔下。

后來據說，那一日，這靠發民難財起家的金家運勢也從此急轉直下，沒多久就落魄了。

因作惡太多，落魄后仇家找上門了，一家人后來過得很是凄慘。

世人都說他家是遭了天譴。

而最后金三郎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記得自己那日自己準備出城，卻被人攔住。

他驕縱慣了，直接出鷹犬將攔他的人拿下，誰知道自己的鷹犬還沒出手，就躺了一地。

有一模糊人影在他面前扔了二十個銅板。

說是一位貴人還他的。

而那位傳說中的貴人，金三郎卻連角都沒見到一下。

可是為什麼還二十紋錢給自己？他約記得是因為一串糖葫蘆。

至于為什麼跟糖葫蘆有關？為什麼那日要追出城？金三郎卻一點都記不起來。

天嬰風飛馳，回到了桃源村。

其實有想過，上次妖軍路過，桃源村的村民會不會搬走。

事實證明，沒有。

因為世間是妖魔，他們也沒什麼地方可去，也沒有更多的銀錢來修房子，起鍋灶，置辦家用。

窮人，其實并沒有太多選擇。

天嬰過了百年高不勝寒的神仙日子，但是在遠遠看著桃源村裊裊炊煙升起時，才覺得自己落地了，一顆心落下來。

這一刻，是真的覺得自己回家了。

化兔子，奔跑在自己原來撒歡的那片山坡之上，越過鋪著白雪的山坡來到那個破陋的茅草屋前。

不得不佩服，容遠確實是個做事妥帖的人，他洗了妞妞那些在九重天那些可怕的回憶，讓妞妞能夠沒有心理影地健康長。

青風也說話算話，渡了妞妞幾十年的壽命。

但是即便如此，妞妞還是同普通的孩子一樣，時不時地會生病。

妞妞全燒得厲害，妞妞爹娘把最后的積蓄花了從鎮上請來一個大夫，但是妞妞依然沒有退燒，口中只是喃喃念著：“兔兔，兔兔，娘，我想兔兔了，娘，怎麼還不回來啊……”

兔兔是妞妞給天嬰取的名字。

天嬰這一走快要半年，這四歲的小姑娘卻依然記著自己。

終于覺得沒有被這個世間忘，自己不只是一個草種的容。

自己真真正正被在乎著，思念著。

從門中躥了上去，跳了妞妞的懷中。

妞妞爹娘一聲驚呼，一眼也認出了天嬰，“兔兔！兔兔回來了！”

燒糊涂的小姑娘起了眼皮，“兔兔。”然后抱著，著的耳朵，這才沉沉睡了過去。

妞妞父母也因為天嬰的歸來而歡喜。

此刻正值冬季，家徒四壁，家里一點吃食都沒有，妞妞爹不得不去上山砍柴，妞妞娘則是去鄰居家討一些米湯，準備給妞妞醒來喝。

夫婦一走，天嬰就化人形坐在妞妞旁邊，施了一個法，將妞妞上的燒褪去。

轉準備去擰臉盆中的帕子時，突然看見門口站了一個影。

天嬰與那影都同時嚇了一跳。

天嬰這才看清了來人，一青布襖子上全是補丁，頭上梳著一個發髻，是讀書人的打扮。

“秀才？”

秀才卻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天嬰急忙把秀才拖進屋，有些惆悵地看著他，想學容遠把他的記憶除去，但是這個法不太會，萬一把他腦子弄壞了那就糟了。

嘆了口氣，沒想到報恩第一天居然就被發現了份。

準備跟秀才談談。

點了點秀才眉心，秀才睜開眼詐尸一般坐起來張就準備大。

打斷了他的驚呼：“我是兔兔，我不會害你們。”

秀才這才回過神，“兔兔？什麼兔兔？”

天嬰：“妞妞養的那只兔子。”

天嬰大致把自己的事告訴了他，這個大致非常的大致，省去前世，省去容遠。

“我本是想來報恩，不想第一日就被你發現。”天嬰垂了腦袋。

除了那匹紅布外將從京城帶來的所有東西還有剩下的九兩銀子都擺在了桌子上，“這個你幫我轉給妞妞一家，我這就走了。”

以為桃源村是自己的故鄉，沒有想到容遠說得對。

變妖的以什麼份回來？

天下之大，無為家。

走出門口的一瞬間，秀才突然住了，“你，你別走。”

天嬰轉過頭，看著秀才。

秀才道：“你不是只惡妖，你是來報恩的對不對？”

天嬰：“你不怕我嗎？”

秀才臉蒼白，滿頭大汗，雙都在打，口中卻道：“不，不，不怕，兔，兔子，有什麼好怕的。”

天嬰：“真的嗎？”

秀才：“真，真的，我不是，不是還喂過你蘿卜嗎？”

雖然秀才兩條還在發抖，但天嬰舍不得妞妞，相信了秀才的話。

又化了兔子，鉆進了妞妞懷里。

妞妞娘垂頭喪氣地拿著碗回到家，卻不想家里多出了無數箱子。

秀才也在家里。

妞妞娘：“這，這是什麼？”

秀才：“我，我也不知道，一進，進來，來，就有了。”

秀才張會結，說謊也會結。

妞妞娘打開箱子，發現了無數致無比的糕點，也不管什麼，急忙拿了一塊到兒面前：“妞兒，快，咱有吃的了。”

妞妞：“娘，這麼好看，真的可以吃嗎？”

妞妞娘也不清楚，看向了秀才。

也不確定真的可以吃嗎？

作為全村中最見多識廣的人，秀才表示這是京城的糕點。

聽到這里妞妞娘更舍不得吃，但是還是將糕點盒遞給了秀才，“你吃一些吧，別壞了。”

因為這些揭不開鍋的日子，都是秀才接濟他們的，秀才也一天沒吃上東西了。

這時候妞妞爹也回來了。

“你吃你吃。”

“你吃，我不。”

“一天沒吃飯，怎麼不。”

“來來，我們三人分。”

他們就這樣一塊糕你推我讓，分三份。

“不愧是京城的東西，真好吃！”

“秀才，你什麼時候考個狀元也帶我們去京城看看。”

“好！等著萬妖世過了，重新恢復科舉的時候，我一定帶你們去看看。”

天嬰窩在妞妞懷里看著他們。

房子里著風，卻覺得自己很暖。

這里才是的家。

糕點被妞妞娘收起來留給妞妞慢慢吃，其他的娃娃也被妞妞娘收起來了，這些娃娃在桃源村本賣不出去，九兩銀子夠他們撐一段時間，卻不是長久之計。

天嬰總有些覺得自己沒法再做一只是伴著妞妞玩的兔子。

該挑起這個家的大梁。

妞妞午睡，妞妞爹娘出去謀生，天嬰化人形，在院子里嘆氣，把自己的困擾說給了書生聽。

“我想變人形在他們邊幫他們。可是他們怎麼可能接我呢？”天嬰著自己的頭發。

這時候秀才道：“要不，要不，你說是我遠方的表妹？”

說完，他的臉泛了一點紅。

十萬里外的九重天上，正在與蘇眉下棋的容遠微微抬眼看向了水鏡。

蘇眉也看向了水鏡。

“這個秀才，是寫《囚凰》的秀才？”蘇眉問道。

“不是他寫的。”容遠嗓音冰涼。

蘇眉：“是你寫的？”

容遠沒有回答，但是蘇眉心中也有些了然，因為第一次聽那曲子，就是容遠的曲風。

至于為什麼一個才上九重天的小妖會彈容遠的曲子，蘇眉心中其實也有了一些結論。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相信小妖口中的前世，而且他可以想得到，小妖和神君的前世，并非如所說那麼簡單。

上次容遠元神歸來后元氣大傷，至今沒有恢復。

不僅如此，這次他卻沒有將監視水鏡之事移給青風或是自己，而是他自己全程在看。

蘇眉思索片刻，然后笑道：“表哥？”

容遠落子，神平淡。

蘇眉又道：“神君，不知道你聽過一句凡間的話沒有？”

容遠：“到你了。”

蘇眉：“表哥表妹，天生一對。”

容遠瞥了他一眼，那雙琥珀的眼帶著寒意。

蘇眉裝作不覺，繼續道：“妖和書生，也是凡間話本的天生一對。”

容遠收回了手，看著蘇眉：“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

蘇眉：“沒什麼，為小天嬰到高興罷了。”

容遠：“高興什麼？”

蘇眉：“我覺得在人間很高興，我看著書生也喜歡。”

容遠：“不過是見起意。”

蘇眉：……

“窈窕淑君子好逑。”

“若是君子就該學柳下惠，而不是總是把目放在臉上。”

蘇眉一下不知如何反駁，那書生是會看兩下。

可是這難道不正常嗎？

“不看臉，看哪？”

容遠神淡漠：“瞎算了。”

蘇眉：“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