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應該發生在昨晚的殺青宴結束之后。

　因為殺青宴上都是劇組的人, 嶼相信他們不會私傳視頻到網上去。這段視頻最有可能是顧蕭惟回去房間的路上，被其他人給拍到的。

　廣大網友們的八卦之心如水翻涌、延綿不絕——到底被顧蕭惟抱在懷里的人是誰？

　不人把照片放大，想要從出來的鞋子猜測對方份, 可惜那很明顯連高跟鞋都不是。

　有人猜測這是不是路, 但很快就因為視頻里的背景被推翻了。

　還有人猜測那是不是劇里的主角, 但又被細心的福爾斯們找到當天謝裳穿著的是一雙高跟靴。

　顧蕭惟的們興的不行, 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顧蕭惟的公主抱。

　嶼“咕嘟”一下吞了吞口水，看了看視頻里出來的鞋尖，在看了看自己的鞋尖，不妙的覺涌上心頭。

　他向旁邊的顧蕭惟, “那個……你能告訴我……昨天我喝高了之后，是怎麼到你房間的嗎？”

　“我抱你回去的。”

　顧蕭惟正好轉彎, 嶼看到他的上彎起一抹淺笑，但是當車開上直道, 就看不見了。

　“你可以背我, 可以扛我，干什麼要抱我呢？”

　“扛你容易吐出來, 背你也容易冷不丁被你吐在肩膀上。所以抱著你最安全。”

　“呵呵，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嶼心想, 這要是哪天被人拆穿了黑膠傘遮著的人是他……是他竟然是他！

　……其實也不會被怎樣。

　這麼一想, 嶼又釋然了。

　“看不出來你厲害的啊, 我這麼個肩寬長的漢子，被你抱出了輕若鴻的效果？”

　顧蕭惟瞥了嶼一眼，只見他一邊瞇著眼睛吹著風, 一邊笑得愜意, 很顯然已經沒有把那個公主抱放在心上了。

　“沒心沒肺。”

　這四個字, 顧蕭惟念得很輕，卻又有那麼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他們開進了市區，嶼戴上了口罩和墨鏡，把帽檐低完全看不出來是誰。

　倒是顧蕭惟一副坦的姿態，連個黑框眼鏡都懶得戴，直接過了快速收費站。

　嶼的手指在顧蕭惟的腰上輕輕了一下，“我說，你這樣毫無顧忌地把臉出來，就不怕狗仔跟拍？”

　顧蕭惟淡然道：“我長得也不丑，為什麼要擔心狗仔跟拍？”

　“好吧，你贏了。”嶼繼續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學長，平時上哪兒買菜？”顧蕭惟問。

　“就我家附近的好大碗超市。里面的東西便宜又實惠，而且還很大。你要不把我放超市門口，我去買菜，你到我家等著我吧。”嶼說。

　“還是一起吧。”

　“一起？”嶼樂了，“你是要摧毀我心的好大碗超市嗎？你一去，路人也好，也好，都得對你實施圍追堵截，還買菜呢？哦哦哦，你莫不是想學那些古代的男子，架著空車出游，回家的時候滿車都是新鮮瓜果？”

　“我……久沒逛超市了。”顧蕭惟說。

　嶼一聽，心里也有幾分容。

　“那你這樣……是肯定的逛不了超市的。”嶼想了想，“一會兒你把車停超市地下車庫的角落里，我看看能不能挽救你這過于發的特質吧。”

　“好。”

　嶼又看了顧蕭惟一眼，心想……這家伙怎麼這麼乖？

　還好今天不是周末，他們到超市的時間人流量不大，地下車庫里空位也比較多。

　顧蕭惟把車停到了角落里，嶼翻出自己的背包，先是找了口罩出來，“趕戴上吧。”

　“好。”

　嶼又找出了一副沒有度數的眼鏡，推上了顧蕭惟的鼻梁。

　顧蕭惟輕輕閉了閉眼睛，睫就像黑的輕羽，哪怕是在線昏暗的車庫里，嶼還是得贊嘆一下這家伙的臉好看得讓人羨忌，真是老天爺賞飯吃。

　“你這樣的，還是打眼。”嶼嘆了口氣，覺得挽救不了，除非給裹木乃伊，不然怎麼整都是掩耳盜鈴，“要不然你還是坐車里等我吧。”

　誰知道顧蕭惟抬手，手指向上一勾，摘掉了嶼頭頂的帽子，順帶還勾起了幾縷發。

　嶼下意識向后一靠，他覺到對方的指節上了他的額際。

　顧蕭惟把那頂帽子戴在了自己的頭上，低了帽檐說：“這樣應該就不打眼了。”

　說完，他的手過來，將嶼被掀起的發向下順了順，還沒等嶼開口，他便打開了車門，長一，走了出去。

　這家伙大概憋太久了，逛超市都相當于度假。

　嶼愣了一秒，閉上眼睛深深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他揣著口袋，看著顧蕭惟的背影，唉，顧同學就是把自己從頭到腳都遮起來也沒用啊，這材是背影都能殺人了。

　兩人進了超市，顧蕭惟推了一輛車，嶼走在前面，一只手扣著車的邊緣，顧蕭惟覺到嶼的力量方向，就朝著那個地方推過去，兩人還有默契。

　嶼暗暗慶幸，超市里人果然不多。

　他倆先去了賣蔬菜的貨架，嶼選了生菜和芝麻菜，又側過臉問顧蕭惟：“你呢？有什麼想吃的？”

　“我都行。”

　“那我們去選點和生鮮吧，蔬菜兩種已經夠了。”

　“嗯，好。”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嶼總覺有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自己上，但環顧四周又沒有找到視線來源。

　他們來到冷柜前，顧蕭惟正在低頭看牛卷和羊卷還有一干火鍋食材，雖然他們今晚吃的不是火鍋，但顧蕭惟卻對這些東西非常好奇，一個一個拿起來看，翻過來看分又看保質期，然后又放回去。

　他整張臉只出了一雙眼睛，嶼是沒有想到帽檐遮住了他的眉骨，口罩擋住了他的口鼻，當只能看到他的一雙眼睛時，卻再不覺得顧蕭惟這個人疏淡，反而無論是眼睛的廓也好，還是眼窩的深度也罷，都覺得這人深款款。

　“我晚上打算做個紅燒排骨，依照我的口味呢喜歡放點豆瓣醬。你呢？習慣這味道嗎？”

　嶼拿著一罐豆瓣醬走到顧蕭惟的面前，遞到了顧蕭惟的鼻子前，示意他聞一聞。

　顧蕭惟一只手扶著推車，另一只手將口罩往下勾了勾，出了鼻子來，微微側過臉在豆瓣醬的罐口聞了聞。

　“這個味道我覺得好。”顧蕭惟回答。

　他直起腰的時候，鼻尖仿佛蹭過嶼的手指邊緣。

　很輕，也很。

　“那就這樣了。”嶼把豆瓣醬放進推車里，再一抬頭發現顧蕭惟沒把口罩拉上來，而是拿著一盒冰鮮的紅蝦琢磨著包裝日期。

　“這張臉麻煩遮好。”嶼把他的口罩向上拎起，在他的鼻梁上了一下。

　“看到了又怎樣？”顧蕭惟說。

　“唷，你很囂張嗎？就是仗著超市里人不多？”嶼笑了起來，“被看到了，那就敲鑼打鼓出嫁吧。”

　“那你趕去買鑼和鼓吧。”

　“啊？”

　“你看到了我的臉，你得敲鑼打鼓來娶我。”顧蕭惟說。

　嶼哽了一下，朝著對方豎起大拇指：“高，你真是高。”

　他都不敢想象顧蕭惟竇初開的樣子了，話手到擒來還特別自然。

　“我高嗎？”顧蕭惟反問之后，一只胳膊搭在了嶼的肩上，施了一分力氣，將嶼帶離了冰柜，“不是要做排骨嗎？去買排骨吧。”

　“嗯，好。”

　兩人來賣排骨的地方，嶼低著頭選擇包裝好的排骨，他一側臉，就發現顧蕭惟的胳膊繞過自己的肩膀，一只手就擋在他的側臉邊。

　“怎麼了？”嶼的第一反應就是他們被拍了。

　“沒什麼。排骨選好了嗎？”顧蕭惟問。

　“嗯，有人拍的話我們就回去吧。”

　“再買點土豆和牛怎樣？”顧蕭惟問。

　他的語氣平和，沒有毫被跟拍的惱怒，這些人的關注并不能影響他逛超市的興致。

　“行啊。你喜歡吃咖喱味的，還是紅燒的？”

　“紅燒吧。”顧蕭惟說完，把帽子摘了下來，扣在了嶼的頭上，帽檐也向下了。

　“喂，你都不怕被拍，我也不怕啊。”

　“我不想。”顧蕭惟回答。

　“你不想什麼？”

　顧蕭惟沒有回答他，而是拿過了那盒牛放進了車里，朝著結賬的地方走去。

　嶼看著顧蕭惟，那種生人勿進的氣場正逐漸蔓延開。

　他忽然理解了顧蕭惟為什麼無所謂被跟拍了，因為跟拍他的人本不敢面或者靠近，本著眼不見心不煩外加怎麼拍也不會有難看照片，顧蕭惟也就對這些跟拍的無視了。

　結賬的地方是自助的，嶼一件一件掃碼，而顧蕭惟就站在他的側，偶爾會抬起手來在側面擋一下。

　也就是說，他知道跟拍的人是誰，在哪個方向。

　嶼有點好奇，朝著那個方向剛一探腦袋就被輕輕摁了回去。

　“這有什麼值得好奇的？等《反擊》播出了，你也能這‘待遇’。”

　嶼把東西裝袋了，顧蕭惟說了聲：“坐電梯下去。”

　電梯那麼小的廂，如果跟拍的人還敢進來，那就是自投羅網，嶼猜想對方也不至于這麼囂張。

　果然，就只有他們倆進了電梯廂，兩人平安無事地回到了車上，一路也沒到有跟隨，回到了嶼的小區。

　這還是顧蕭惟第一次來嶼家做客，還好客廳比較整潔，嶼從鞋柜里拿出了一雙拖鞋。

　“寒舍簡陋，顧老師不要介意啊。”

　顧蕭惟四下看了看，“好的。”

　“那你坐著看會兒電視？我來做飯。”

　“我給你打下手吧。”顧蕭惟下了自己的外套，把線衫的袖子向上捋了捋，出線條流暢繃的小臂。

　嶼也不跟他客氣，笑道：“行啊，那勞煩顧老師把蔬菜摘了？”

　“好。”

　顧蕭惟接過嶼遞過來的圍，一點都不嫌棄地掛在了脖子上，摘菜的作還利落，沒多久生菜和芝麻菜都被洗好了放在簍子里。

　嶼已經開始燒排骨了，顧蕭惟就在旁邊切土豆。

　嶼才剛把牛和切碎的土豆放進燉鍋里，口袋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崔姐，什麼事兒啊？”嶼拎著勺子一邊翻攪排骨一邊問。

　“你老實跟姐說，你今天是不是去超市了？”崔姐的聲音里帶著一興。

　“是啊，買了點菜。晚上做飯。”

　“你跟誰做飯呢？”崔姐又問。

　“跟……”

　嶼的話還沒說完，顧蕭惟就接過了勺子，“你去客廳打吧。我來看著火。”

　“哦，好，謝謝。”

　嶼拿著手機來到了客廳，“崔姐怎麼了？”

　“剛才跟你說話的人是誰？是不是顧蕭惟？”

　“是啊。”

　“還真的是啊！顧蕭惟逛超市上了熱搜，網上說有個朋友和他一起逛超市，但無論狗仔怎麼拍，都沒能拍到那位朋友的正臉！我一看那件羽絨服，不就是你的嗎！沒想到還真的是你啊！”

　嶼好笑地搖了搖頭，看來崔姐打這個電話不是聊工作的，純粹就是來八卦的。

　“不好意思啊崔姐，讓你失了。跟顧蕭惟一起逛超市的是個男人。”

　“我就說啊！是個男人他還遮遮掩掩的干什麼！搞得跟你倆談一樣！”

　“我也不想蹭這個熱度了。崔姐你可千萬別拿著這個去炒作。”

　“我當然不會啊。人家顧蕭惟特地保護著你，我要是到網上給他穿了，那不是白費了顧蕭惟的一片心意嗎？”

　聽到這麼說，嶼也就放心了。

　掛了電話，把熱搜打開來看了看，#顧蕭惟逛超市#這個熱搜還真有點啼笑皆非。

　以后是不是還有“顧蕭惟吃夜宵”、“顧蕭惟睡覺”、“顧蕭惟散步”都能上熱搜啊。

　嶼隨手點開一看，才明白上熱搜的原因是一張照片——嶼把豆瓣醬的罐子遞到顧蕭惟的鼻間，顧蕭惟垂下眼側過臉去聞。

　他的神很和，四周的一切場景都模糊了，只有他的樣子在琳瑯滿目的超市里顯得寧靜而雋，而且那個姿態仿佛就要吻上那罐豆瓣醬。

　只是廣大網友們的腦跟嶼好像不一樣。

　[嗷嗷嗷！好想變小哥哥的手指！]

　[顧哥不像是聞豆瓣醬啊，像是要吻旁邊帥哥的手！]

　[顧哥邊的友人是誰？手指和手腕好好看！這畫面太了！]

　[頂級豆瓣醬廣告啊！]

　……

　嶼的指尖微微發燙，他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沒忍住了食指的指節，那里好像是被顧蕭惟的鼻尖到的地方。

　這張照片嶼側的比較多，再加上戴著口罩，發型也換了，整個側臉也只看到了耳朵，一時半會兒還分辨不出他是誰。

　其他的照片，基本都能明顯看出來顧蕭惟在遮擋嶼。

　網友們都在慨顧蕭惟很紳士，也在猜他邊的朋友可能是素人，為了不讓自己的朋友被打擾，所以才會一直若有若無地遮著。

　顧蕭惟的們也自發地表示既然顧哥不想朋友的生活被打擾，那大家都不要去那位朋友是誰了。

　嶼把手機放回口袋里，回到廚房，就看到顧蕭惟認真無比地守著燉鍋。

　“哈哈哈，你這樣子好認真。我還以為我燉的不是土豆牛，而是天上的凰、海里的龍。”

　“跟經紀人聊好了？”顧蕭惟問。

　“嗯，崔姐眼睛尖，一下子就認出跟你逛超市的人是我了。而且……我今天才發了你拍幫我拍的九宮格，我覺得很快大家就會反應過來跟你逛超市的是我了。”

　“猜到就猜到。逛超市而已。”

　“對啊，逛超市又不是上賓館。”

　嶼發誓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是順口，誰知道旁邊的顧蕭惟忽然咳了起來，耳朵也咳紅了。

　“不會吧？你這都能害？明明之前段位還很高啊。什麼敲鑼打鼓來娶你……”

　“呵。”顧蕭惟難得冷笑了一聲，“那也比不上你，明明無心還要到。”

　嶼皺著眉頭怎麼也想不出來自己過誰，“我沒有！我不是！你胡說！”

　“呵。敢做不敢當，渣男。”

　嶼一邊把菜端上桌一邊說，“顧蕭惟，你要是再‘呵’，我們的友誼就走到盡頭了！”

　“那趕到盡頭吧。我想看看盡頭之外是什麼。”

　嶼無奈地坐了下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跟對方進行這場小學生的對話。

　顧蕭惟盛了米飯，嘗了一塊排骨，“好吃的。”

　“那是。我嶼的制醬燒出來的排骨還能不好吃？”

　嶼想了想，又問：“你真的確定要演陸屏楓？”

　“怎麼了？”顧蕭惟抬起眼。

　“陸屏楓這個人，肯定不是正常人的范疇。在我的認知里，一個藝家想要表達的往往是他欣賞的、想要展示的事。陸屏楓描繪死亡，據劇本，他筆下的死亡是郁又瑰麗，沉糜又充滿吸引力。也就是說在陸屏楓的認知里，死亡是一件很的事。一個追求死亡的人……他的對手要如何與之匹敵？如果演法醫助理的溫煜馳沒有能力解讀死亡，誰帶你出戲？那麼你就會被囚困在陸屏楓的軀殼里。”

　嶼很認真地看著顧蕭惟。

　顧蕭惟看向嶼，他愣了足足三秒，無比認真地揣著嶼的視線，緩然道：“所有人都在說我是最適合飾演陸屏楓的人，只有你擔心我能不能從角里出來。”

　嶼低下頭，吃了一口土豆，“對不起啊，我不該吃飯的時候說這些，影響你胃……”

　“不，我很高興你跟我談論這些。除了林導，幾乎沒人跟我說這些。”顧蕭惟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你呢？你覺得陸屏楓該怎樣從對死亡的追求里解出來？”

　嶼側過臉，想了想，這個問題其實上輩子他就思考了許久，大概是顧蕭惟飾演的陸屏楓太有魅力，讓嶼不忍心他就此沉淪。

　“我覺得……對陸屏楓來說，真正的救贖不是證明那些人不是他殺的，也不是相信他不會為了畫畫而殺人。他需要的不是劇本里溫煜馳那種對他不會殺人的信任。因為相信陸屏楓不會殺人，卻沒有從本質上改變陸屏楓。”

　顧蕭惟垂下眼笑了一下，給嶼夾了一塊排骨，“你是唯一一個跟我有同樣想法的人。就連看過劇本的林導還有編劇夏曇都覺得溫煜馳和陸屏楓之間的關系有點欠缺，而我認為溫煜馳只是證明和相信兇手不是陸屏楓。這并不能拯救他，也不能改變他，無法讓他豁然開朗。”

　嶼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一下，“對！我覺得，陸屏楓對死亡的是因為——他最后一眼看見母親，就是母親死在他的邊的樣子。他那個時候還小，正是世界觀形的時候，母親死亡的那一幕為了他所理解的的最終形態。所以陸屏楓沒有反社會人格，只是他眼中的和其他人不一樣而已。”

　顧蕭惟的眼睛跟著亮了起來，“所以……溫煜馳要證明的不是陸屏楓是否殺了人，而是尊重他對的理解并且讓陸屏楓理解的其他形式。”

　“就是這樣。”嶼笑了。

　只要顧蕭惟能想通，那麼不管最后飾演法醫助理溫煜馳的人是誰，演技再差，至給了顧蕭惟一個從角中剝離的理由。

　“所以，如果我是陸屏楓，只有你配為溫煜馳。”顧蕭惟開口道。

　這個人從不會恭維任何一個他不認同的對手。

　他簡單的一句話，讓嶼莫名壯志滿懷，忽然想要撞碎這世間的南墻，早已被時間冷卻的年熱死灰復燃。

　“我確實也想要演溫煜馳。”嶼看著顧蕭惟，一字一句堅定地說。

　他不是在要求顧蕭惟去給自己爭取機會，他只是想要他知道自己的決心。

　“我相信你。”顧蕭惟垂下眼，角向上揚起。

　“先消滅了這份土豆燉牛！”嶼胃口大開，比平時還多吃了小半碗飯。

　吃完了飯，嶼向后一躺，了肚子，“晚上我得出去跑步啊。”

　“要不要一起？”顧蕭惟問。

　嶼側過臉來看他，“那倒是可以啊。你出現在我家小區里夜跑，就是晚上散步的鄰居看到了，都不會相信你是顧蕭惟。”

　顧蕭惟起，把吃完的碗盤都收進了廚房的水槽里，很快洗盤子的聲音傳來。

　哪里有讓客人幫自己收拾的道理，嶼趕起，“我來洗吧！”

　“沒關系。我來洗，你來。”

　一邊收拾，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

　顧蕭惟開口道：“胡唯的事對朱雀傳的影響很大。薄文遠為他接下的好幾個角都泡湯了，他手里也沒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藝人了。”

　“嗯。”嶼點了點頭，現在聽到薄文遠這個名字，他心深要平靜許多，“薄文遠之前一直想要抱住帝俊傳這棵大樹。但是胡唯的事一出，公眾對朱雀傳的印象跌至谷底了。帝俊傳那邊估計正想方設法甩掉薄文遠這顆牛皮糖呢。”

　“我以為你聽見薄文遠倒霉了，會很高興。”顧蕭惟說。

　“高興？有什麼可高興的？胡唯接的那些角我也不喜歡，也不會說讓給我來演。我現在有的只是慶幸，還好在胡唯出事之前，我就離開了朱雀傳。不然，我還得跟著這艘破船共沉淪。”

　嶼很淡地笑了一下。

　“那你可得做好準備。”顧蕭惟若有所指。

　“什麼準備？”嶼皺起了眉頭，心想說話說一半算是什麼病？

　就在這個時候，門鈴忽然響了。

　“叮咚——叮咚叮咚——”

　“這幾點了，怎麼會有人來找我？”嶼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去開門吧。干的碗筷我會放進消毒柜里。”

　“哦，麻煩你了。”

　門鈴聲愈發急促起來，“叮咚叮咚叮咚——”

　“來了。”

　嶼快步走出了廚房，站在門口從貓眼里往外看。

　還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說曹，曹就到——站在門外的竟然是薄文遠！

　對方臉泛紅，還有點搖晃，閉著眼睛像是要睡過去了，忽然又睜開了眼，眼看著又要瘋狂摁門鈴了，嶼怕他吵著鄰居，趕把門打開。

　“薄總？你怎麼來……”

　嶼話還沒有說完，薄文遠就倒在了他的上，濃重的酒氣熏得嶼憋住了呼吸。

　“阿嶼……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歐俊韜對付你的時候……我太弱了，沒有給你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