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之后,舒明煙覺得去慕俞沉公司里一趟也行。

　老爺子不是擔心他倆的婚姻可疑嗎，去接一下慕俞沉，夠膩歪了吧？說不定能稍微打消一點他老人家的顧慮。

　舒明煙回房間換了出門的服,簡單做了防曬，到一樓和老爺子說這事。

　一聽說他要去接慕俞沉下班,老爺子高興壞了：“行啊,你去吧，路上開車慢點,接上他早點回家來。”

　見舒明煙應著出了家門，老爺子心里嘀咕，莫非這倆孩子真有？

　又或者,在他跟前做戲？

　他轉頭問管家：“你覺得他倆到底是真的,還是演給我看？”

　管家想了想：“不是您說的嗎,就算是假的，一早晚是真的。”

　老爺子思索著點頭：“沒錯，管他們到底玩什麼把戲，反正這個證領了，想離婚我堅決不同意！”

　想清楚這些,老爺子角牽起弧度,又舒心了起來。

　-

　慕氏集團舒明煙小時候去過幾次,長大后就再沒去過。

　憑記憶找到所在的位置,尋到一個合適的地方停了車,拿著車鑰匙進一樓大廳。

　大廳有兩層樓那麼高,幾大柱子高高撐起,里面裝修富麗堂皇，干凈的瓷磚地板上能清晰映出人影來。

　里面空調很足，頃刻間驅走了舒明煙從外面帶進來的熱氣。

　電梯旁有門,舒明煙過去時，被值班的前臺攔下來：“這位小姐，請問您找誰？”

　舒明煙禮貌頷首：“我找慕俞沉。”

　前臺臉上閃過一抹錯愕，旋即在舒明煙臉上打量，穿著淺綠連，在外面的手臂潤白如玉，臉頰白里紅，致的五靈而不失和，眼角眉梢自有一溫婉恬靜的書卷氣，的極有韻致。

　前臺面上笑容得，禮貌地再次詢問：“已經到下班時間了，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預約，不過是他讓我來的，我是他的……”舒明煙在介紹自己時，突然卡了殼。

　先前剛跟慕俞沉商議過，婚事不對外公開，現在暴夫妻關系肯定不行，但還說慕俞沉是叔叔，會不會不好？

　舒明煙有點糾結，索拿起手機：“這樣吧，我給他打個電話。”

　就在這時，一道和藹的聲音響起：“明煙小姐，你怎麼來了？”

　對方剛從電梯上下來，笑著上前打招呼。

　他是慕氏的財務總監高起峰，是集團的元老級人，之前偶爾會去老宅看慕老爺子，所以認識舒明煙。

　看見他，舒明煙乖巧地打招呼：“高伯伯好。”

　前臺看看舒明煙，又恭敬問高起峰：“高總，這位小姐您認識？”

　高起峰笑著介紹：“這是咱們慕總的侄。”

　他又問舒明煙，“老爺子讓你來找慕總？家里沒出什麼事吧？”

　舒明煙忙搖頭：“家里沒事，我來他回家吃飯。”

　高起峰只當是慕俞沉太忙，老董事長想念兒子了，特地讓舒明煙來喊人。

　他了然地點點頭，招呼前臺：“讓進去吧，出了事我負責。”

　高起峰說完又看向舒明煙：“慕總在開會，你上去以后可能得先等一會兒。”

　“知道了，謝謝高伯伯。”舒明煙禮貌地微笑。

　前臺幫舒明煙刷了通往總裁辦的電梯卡，舒明煙道謝后走進去。

　電梯上行，前臺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心里納罕，慕總這個侄長的可太仙了，慕家基因都這麼強大嗎？

　旋即又納悶，剛才那位小姐跟慕總本人長的也不像啊，之前來過集團的那位慕柚小姐也是慕總侄，倒是跟慕總眉眼相似。

　一樓的衛生間里，邱書洗了手走出來。

　慕俞沉擔心前臺不認識舒明煙，特地讓他來樓下接人。

　算算時間，這個點舒明煙應該到了，但大廳還是空無一人。

　邱書擔心剛才自己去衛生間時，舒明煙來過了。

　他過去問前臺：“剛才有沒有人來找慕總，是慕總的太太。”

　“太太？”前臺臉上閃過一抹不可思議，沒聽說慕總結婚啊。

　下震驚，得地笑著，“慕總的太太沒有來過，倒是慕總的侄剛才來了，財務的高總讓我給放了行。”

　“侄？”邱書下意識問，“慕柚小姐？”

　但旋即反應過來，慕柚暑假去了瀾城，前臺說的可能就是舒明煙。

　前臺也適時搖頭：“不是慕柚小姐，是另外一個，明煙小姐。”

　邱書眼皮一跳，邊走向電梯，邊給書辦的人撥電話。

　前臺見他就這麼走了，側頭探過去：“邱書，那一會兒慕太太來了，我直接讓上去？”

　邱書扭頭，對著前臺言又止，最后什麼也沒說，進了電梯。

　書辦的電話撥通，他道：“太太剛才上去了，慕總在開會，你們招待一下。”

　電梯門關上，前臺還守在崗位翹首盼著，時不時朝大門口張。

　慕總的太太肯定很漂亮，應該好辨認，值怎麼也得是他侄那種級別的。

　想到一會兒能見老板娘，今晚值班都有了奔頭。

　明天見到同事，肯定被們羨慕死。

　——

　58樓到了，電梯門打開。

　舒明煙走出電梯，發現前方還設著一道門，進不去。

　書辦的人都在電腦前忙碌，有噼里啪啦敲擊鍵盤的機械聲時而傳來。

　沒有人發現，舒明煙也不著急，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正中央是一個很大的休息區，旁邊設有各類健材，柜子上擺著各種飲品小零食。

　右手邊是總裁辦，門關著，一個戴著眼鏡的小書坐在門口，低頭在本子上寫著什麼。

　左手邊有個大型會議室，隔著玻璃門，能看到里面圍坐著一群穿西裝的英人士，每人跟前一臺筆記本電腦。

　主位前，慕俞沉雙手撐在辦公桌上，上微微前傾，正口若懸河地跟大家說著什麼。

　他背后PPT的落在他清雋利落的側臉，男人眼神犀利，眉骨冷冽，隔著玻璃門舒明煙聽不見聲音，卻能知到一強烈的迫與威懾。

　這是舒明煙第一次見到工作狀態下的慕俞沉，認真嚴肅，凌厲霸道，讓人心底生出些敬意來。那道視線似不經意般，朝這邊掃了過來。

　舒明煙沒有防備，與他幽深似潭的漆黑雙瞳撞了個正著。

　舒明煙莫名生出看被抓包的張，嚇得呼吸都忘了。

　然而下一秒，男人已經果斷地收回了視線，他拔地站著，手上一支筆將PPT上某組數據圈起來，薄輕，繼續說著什麼，再沒有往外看過。

　有那麼一瞬間，舒明煙懷疑他剛才不帶的冷冷一瞥，本沒有認出來。

　舒明煙抿了下，心底淌過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覺的失落。

　總裁辦門前，戴著眼鏡的小書接到電話后，著急忙慌跑了過來。

　站在舒明煙跟前，試探著恭恭敬敬開口：“太太？”

　見舒明煙看過來，急忙刷開門卡：“慕總在開會，我先帶您去辦公室休息一下。”

　舒明煙微微頷首，被小書帶著進了總裁辦。

　“太太要喝點什麼？咖啡還是茶？”

　舒明煙還是不太適應這個新稱呼，在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下，想了下：“一杯黑咖啡吧。”

　小書應聲出去，整個總裁辦只剩下舒明煙一個，才徹底放松下來，逡巡周圍的環境。

　辦公室里是冷調的裝修，空間很大，收拾的干凈整潔，有辦公區，休息區，東面一扇很大的落地窗，這個高度能俯瞰大半個安芩。

　西面有供慕俞沉臨時休息的隔間小書房，旁邊還有一間獨立的健材室。

　外面明明有個那麼大的健區，他還搞一個私人的，莫非是有什麼潔癖？

　舒明煙心里想著，搖了搖頭，乖乖坐著低頭玩手機，也不跑。

　沒多久，邱書親自送進來一杯黑咖啡，放在茶幾上：“公司這款黑咖啡特別苦，太太要不要加點糖？”

　舒明煙抬眼，看到旁邊的小碟子里提前備好了兩塊方糖。

　舒明煙笑著傾端起來：“沒關系，不用。”

　小抿上一口，神平靜如常，待舌尖到一回甘的醇香后，還挑眉贊了一句：“這咖啡好特別。”

　捧著又喝一口，好看的眉眼彎起來。

　邱書觀察著的表，心里暗暗稱奇。

　這款咖啡，是邱書有史以來喝過最苦的一種，公司上下誰都喝不慣。

　之所以還保留著，純粹因為慕總一個人喝。

　他是真沒想到，舒明煙居然也喜歡。

　邱書突然覺得，這倆人還登對兒，能為夫妻也不全是偶然。

　邱書一直看著自己，舒明煙怪不習慣的：“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邱書：“行，那太太先休息一下，慕總應該會議快結束了，您有什麼事隨時我。”

　他剛走到門口，又被舒明煙住。

　“太太還有事？”

　舒明煙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咖啡杯：“這個咖啡是什麼牌子，以前沒喝過，你能發我個鏈接嗎？”

　平時在劇組休息時間不固定，喝這個應該很提神。

　邱書笑：“這是一個剛創立的國產品牌，慕總是他們家的投資人，太太喜歡的話公司就有很多，我去給您拿點帶回去？”

　“……這不好吧，你發我鏈接，我回頭自己買就行。”

　“沒關系，公司其他人也會拿點小零食給家里人吃，慕總在這方面很大方的，您是老板娘，拿點就更沒問題了。你等著，我現在去給你拿。”

　舒明煙還來不及阻攔，邱書已經風風火火走了。

　-

　邱書去茶果區拿了一罐咖啡豆，又拿了兩盒速溶咖啡。

　出來時，會議剛好結束了，慕俞沉大步從會議室出來，住他。

　“不是說讓你接明煙去辦公室，剛才怎麼在外面站著？”

　邱書慚愧道：“我去個洗手間的功夫，剛好在底下和太太錯過了，就自己上來了。”

　“在這兒誰也不認識，難免拘謹，下次注意點。”

　“知道了，慕總。”

　慕俞沉注意到他還抱著咖啡，眉心擰了下：“這是干什麼？”

　邱書：“太太說這黑咖啡好喝，剛剛問我要鏈接，我就說讓帶回去點。”

　“給我吧。”慕俞沉手接過，“今天不加班，都早點回去吧。”

　推開總裁辦的門，慕俞沉一眼看到沙發上的舒明煙。

　正捧著咖啡杯小酌著，察覺他進來，忙放下咖啡要站起來。

　慕俞沉關上門：“坐著吧。”

　他過來把咖啡放在茶幾上，“邱書說你喜歡這個？”

　一罐咖啡豆，兩盒速溶，這也太多了，能喝好幾個月。

　第一次來公司就拿東西，還讓慕俞沉知道，舒明煙覺得太恥了：“其實我只要知道什麼牌子，自己回去買就行了。”

　“這個口味在公司就我一個人喝，本來也喝不完。”慕俞沉看著茶幾上的咖啡，思索片刻，他道，“等一下。”

　慕俞沉出去后，很快拿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紙質手提袋回來。

　袋子是煙灰的，上面印著幾個英文字母，字母上有碎金，被線一照煜煜生輝。

　他走過來，彎腰把咖啡裝進去：“這樣拎著方便。”

　舒明煙意外于他的，眼瞼微垂，聲道：“謝謝。”

　慕俞沉去辦公桌前關掉電腦，簡單收拾一下桌上的文件。

　起走過來，掉西裝外套搭在沙發靠背，人坐在舒明煙旁邊：“我們聊聊？”

　舒明煙連忙放下手上的咖啡，子坐正了些。

　慕俞沉睨一眼：“慕知衍這件事結束之后，想過什麼時候和我離婚嗎？”

　舒明煙眸中閃過詫異之。

　想過慕俞沉可能會跟條件，又或者會跟商量出一種適合兩人的婚后相模式。

　就是沒想到，他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

　上午領的證，晚上他問何時離婚。

　慕俞沉手機震，他看一眼，將手機反扣在茶幾上：“這個證領的很倉促，我們需要深的談一談，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最好今天能把什麼都聊清楚了。”

　舒明煙覺得他這個問題也倉促的，都還沒想過。

　這件事上畢竟是慕俞沉幫了，也不是不知恩的人。

　慕俞沉先前說婚后好好經營，能接。如果現在慕俞沉改主意了，還是覺得應該找一個真心的人結婚，也能理解。

　舒明煙想了想，覺得主要還是看慕俞沉的意思，自己盡量配合：“我都可以的，你怎麼想？”

　慕俞沉視線落在臉上：“既然你沒想過離婚，這兩個字，我們以后誰也不再提。”

　舒明煙：“？”

　慕俞沉不是想要跟離婚，而是試探？

　慕俞沉起茶幾上一支鋼筆在指間把玩，他沉片刻：“我是慕氏集團的總裁，婚姻對我而說不是兒戲，只有私生活簡單穩定，我才能更好的應付工作。”

　他側目去舒明煙，“這個你能理解嗎？”

　舒明煙忙點頭：“我懂。”

　慕俞沉是個工作狂，婚姻什麼的對他而言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一直不談，可能也是覺得麻煩，會影響工作。

　舒明煙突然覺得，和慕俞沉在這方面想法還是很一致的。

　都是事業為主，不希婚姻影響工作。

　唯一不同的是，慕俞沉覺得即便婚姻只是一小部分，也要以為基礎。

　而覺得，有沒有無關要，反正兩個人各有工作，只要回到家里，彼此共的那一點點時間里，能達到一種相對舒適的狀態，就很滿意。

　其實這點不同的觀念，對和慕俞沉來說影響不大。

　慕俞沉天南海北的出差，不一定常在家，在劇組拍攝也要幾個月不回家。

　唯一的那點相時間里，大不了就配合他一點，跟他培養，這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而且慕俞沉從各方條件來看，都是頂級的配偶標準。

　如果真離婚了，想找個更好的可不容易。

　老爺子那里，也不好差。

　舒明煙一番思索，跟他表態：“好，那我們以后就誰也不提離婚，一直做夫妻。”

　慕俞沉眼皮微掀，凝著那張恬靜致的臉蛋。

　似做好了決定，澄澈干凈的眼眸里盛滿認真。

　慕俞沉：“那婚禮就一定要辦，你如果希低調一點，我們可以只宴請親朋好友，或者在國外舉行婚禮。這點，你接嗎？”

　慕俞沉這種份的人，肯定是要風風結婚的，舒明煙點頭：“我接。”

　“還有最后一點，也是最重要的。”慕俞沉頓了下，“我不喜歡協議產生的虛假婚姻關系，我們領證屬于雙方自愿，最好婚后能夠做到坦誠相待。用心經營婚姻，把生活過好，是我們兩個人共有的責任。我希可以互相配合，各自扮演好在這段婚姻中所屬的角。”

　舒明煙腦中猛地明白什麼，抬頭：“你指的是夫妻義務？”

　語落，懊惱地低下頭，暗罵自己快，什麼都問。

　慕俞沉視線掃過微紅的耳尖，提醒：“夫妻義務，指的不僅僅是同居義務，還有建設家庭，互相扶攜，計劃生育等，這些你都應該考慮到。”

　舒明煙：“……”

　這一刻，才清晰地會到，自己是真的結婚了。

　舒明煙腦袋越垂越低，一直不說話，慕俞沉道：“這些你如果很難接，我可以給你時間好好考慮，你需要多久？”舒明煙斂眉思索著慕俞沉的話，陷沉思。

　最初是先找上的慕俞沉，說要嫁給他。

　一方面是因為慕知衍，另一方面，也確實覺得慕俞沉是不錯的結婚對象。

　既然慕俞沉都答應了，也幫了，這會兒還有什麼可糾結的。

　何況也不是一個拘泥扭的人。

　舒明煙瓣抿一條線，猶豫了片刻，抬頭對上他深沉的目，輕聲應：“我接。”

　沒想到答的這麼快，慕俞沉一時反倒有些不適應了。

　片刻后，他似輕笑了下，點頭：“好。”

　“那你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慕俞沉問。

　舒明煙認真想了一會兒：“我的工作目前賺不到什麼錢，即便以后能名，拿到的薪酬跟你比也是微不足道的，但是我喜歡寫劇本，我希婚后你能支持我的工作，我不想做全職太太。”

　“就這一條。”小心翼翼了一手指，又試探著去看慕俞沉，“可以嗎？”

　這是這些年找到的，僅有的一點熱。

　“可以。”慕俞沉察覺到眼底的那份擔憂，語重心長道，“明煙，我不要求你為我犧牲什麼，我只是希我們都對這段婚姻多上點心，不要讓它為一段人前恩，人后冷淡的表面形式。我需要你用心，明白嗎？”

　他修長的食指輕點了點自己的心口。

　舒明煙松上一口氣，忙不迭點頭：“明白，我用心！”

　“那我們就從現在開始。”慕俞沉看看時間，起去辦公桌前收拾起電腦包，轉頭問，“走嗎？”

　舒明煙見茶幾上的咖啡還剩下一口，端起來仰頭喝盡。

　一次杯子拿去丟進垃圾桶，又急忙折回來拎起茶幾上的咖啡，包包挎在肩頭：“好了，走吧。”

　慕俞沉凝神盯著的臉，片刻后俯從茶幾上了一張紙巾。

　他站在舒明煙跟前，在孩滿眼困的目下，作輕地拭去上邊緣的咖啡殘留。

　舒明煙睫輕，睜大了眼睛。

　男人微俯著，冷峻利落的臉離很近，兩道濃的劍眉浸染一見的和。

　舒明煙心猿意馬時，慕俞沉已經直起，將紙巾丟進垃圾桶：“走吧。”

　他接過手上拎著的咖啡，率先往外面走。

　舒明煙怔在原地，手了下邊被他拭過的位置，心里嘀咕，結個婚慕俞沉對好像比以前溫了許多。

　這就是在用心做一對夫妻了嗎？

　不過這個的方式，怎麼像在照顧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上沾東西都沒發現，還等著別人來，可不就是小孩行徑嗎。

　舒明煙一陣愧，迅速驅趕腦中七八糟的想法，小跑兩步跟上去。

　進了電梯，要按樓層鍵時，慕俞沉頓住：“車停在哪了？地下還是一樓？”

　舒明煙主按了一樓：“門前恰好有個位置，我就直接停了。”

　電梯下行，58樓到1樓所需要的時間久，四四方方的閉空間里，舒明煙始終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后來沒忍住，捂打了一個哈欠。

　昨天晚上在慕俞沉房里，沒好好休息，今天一天又各種事要做，整個人神都蔫蔫的，全靠意識撐著。

　慕俞沉瞥一眼：“下午睡了嗎？”

　舒明煙抬起頭，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眸，眨兩下，有些沒反應過來地啊了聲，又趕搖頭：“沒睡。”

　“那今晚回去早點睡。”

　舒明煙知道他這是在關心自己，不過兩人剛談過夫妻同居義務的話題，此時聽到這話，總覺得有點其他的意味。

　余看了眼男人利落冷峻的側臉，視線掠過的下頜，往下掃過他拔結實的材，舒明煙心思不定地腦補出某些畫面來。

　慕俞沉辦公室里還有健房，這麼注重健，那上應該有吧？

　不過他冷冷清清的，渾上下都著，會不會對那方面沒什麼需求？

　腦中胡思想著，一樓到了，電梯“叮”的一聲響，嚇得趕把思緒拉回來。

　慕俞沉扭頭，凝著泛紅的臉頰：“你熱？”

　舒明煙一陣心虛，舉起雙手在臉前扇了扇：“有點。”

　見慕俞沉收回視線出去，忙追上去，顛顛跟在后面。

　值班的前臺還在時不時朝大門口看，余注意到慕俞沉和舒明煙，趕站直打了聲招呼：“慕總好！”

　慕俞沉微微頷首，和舒明煙并肩從大廳里走出去。

　前臺有點失地嘆了口氣，邱書不是說太太會來嗎？

　如今慕總和他侄都走了也沒見老板娘的人影，看來今晚不用指了。

　-

　到車子旁邊，慕俞沉手：“我來開。”

　舒明煙乖乖把車鑰匙放在他掌心，自己打開副駕的門坐進去。

　慕俞沉開車很穩，車速也不快。

　舒明煙不知道聊點什麼，扭頭看著窗外。

　天已經黑了，空氣中像染了層灰霧，道路兩邊路燈亮起，旁邊的高樓閃爍著燈帶。

　不遠一棟大樓的正中央，廣告屏上播放著一部電影的宣傳片，這是慕氏旗下耀起影業新出的科幻片，剛上映就霸占各大娛樂新聞的頭條，時不時登上微博熱搜，好評如。

　車廂里響起一陣手機振，舒明煙看向慕俞沉的子口袋：“你電話響了。”

　慕俞沉開著車不方便，淡聲道：“幫我拿一下。”

　舒明煙盯著他的子口袋，猶豫了兩秒，才著頭皮把手過去。

　掃到上面的備注，看向慕俞沉：“俞婉凝，你表妹，要現在接嗎？”

　慕俞沉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下，沒有開口。

　舒明煙拿著手機，嗡嗡聲一直在繼續，快要自掛斷時，他才道：“接吧，開免提。”

　舒明煙按他話照做，對面很快傳來活潑的聲：“表哥，你今晚有空嗎，我爸媽喊你來家里吃飯。”

　慕俞沉把著方向盤，側臉的線條凌厲，聲音寡淡：“沒有。”

　俞婉凝：“那明天呢？”

　慕俞沉：“有安排。”

　那邊沉默下來，有細細碎碎的討論聲。

　說話聲刻意遠離了手機話筒，慕俞沉聽不清，也不興趣。

　他正要讓舒明煙掛斷，對面傳來舅媽蘇英嵐的聲音，笑呵呵的：“俞沉啊，是這樣的，你舅舅好幾天沒見著你了，這幾天在家總念叨。你知道的，他腳不方便，也沒法去看你，你有空就來家里坐坐，舅媽給你做好吃的。舅媽知道你工作忙，但再忙也得惦記著你親舅舅不是？你媽不在了，你就剩下這麼一個舅舅，他當年還……”

　“知道了。”慕俞沉打斷蘇英嵐的話，語氣恭敬，“您幫我轉告舅舅，有時間我會去看他。”

　通話結束后，車廂靜下來，舒明煙察覺周圍的氣氛變的有些不尋常。

　慕俞沉線抿著，他專心開車，興致不是很高。

　在慕家住了這麼多年，舒明煙也沒弄清楚慕俞沉和他舅舅家的關系。

　只知道，俞家舅舅總坐著椅，行不便。俞家人都是靠慕俞沉養著，只要有點大事小事，他們都找慕俞沉幫忙。

　慕俞沉是個講原則的人，對慕柏威、慕柏廉兩個親哥哥都不見得有求必應。

　但對于俞家的事，他幾乎能縱容的，都縱容了。

　舒明煙覺得，依照慕俞沉的格能做到如此，這里面應該是有什麼。

　等紅燈時，慕俞沉看過來：“明天什麼時候回蔗縣？”

　蔗縣是舒明煙的老家，舒明煙的父母葬在那邊。

　舒明煙想了想：“蔗縣距離安芩也就兩小時的車程，不用太趕，趕上下午回來就行。我明天晚上要回劇組，已經買過機票了。”

　對上慕俞沉的視線，舒明煙聲音弱了些，“對不起，剛才在辦公室里，我忘記說了。”

　見慕俞沉斂著眉不說話，濃烏黑的眼睫耷下來，食指和大拇指的指腹著服的料子，又解釋：“我還只是個編劇助理，正是學習的時候，不能請假太久。回來以后發生的事太多了，我不是故意拖到現在才告訴你的，真的對不起。”

　慕俞沉看一眼，嘆氣：“我沒有怪你，不用道歉。”

　慕俞沉指骨分明的手在方向盤上輕彈了幾下，心下思忖頃：“明天早上我們先去看一下舅舅，中午到蔗縣，下午祭拜完你父母，我送你去機場。”

　他沒生氣，舒明煙整個人放松下來，乖覺地點頭：“好。”

　車子在路上一路飛馳，最終駛進別墅區，進了慕家老宅。

　傭人們上前給他們倆開門。

　進屋時，慕俞沉朝舒明煙手。

　男人的手掌寬闊，手指修長且指骨明晰，燈下格外優雅好看。

　領悟到他的意圖，舒明煙忍著赧，緩慢把自己的手上去。

　男人的大掌將完全包裹住，溫熱，似有電流自相接傳來，漫過全四肢百骸，舒明煙心有些微妙，卻并不讓人排斥。

　兩人進客廳，沙發上戴著老花鏡看報紙的慕老爺子察覺靜，扭頭看過來。

　視線掃到兩人牽著的手，他眼尾出深深的褶子，一臉的慈。

　老人笑呵呵放下報紙：“回來了，趕洗手吃飯吧，飯菜都是明煙丫頭忙活一下午做的，我正等你們呢。”

　-

　餐桌上，只有慕老爺子、慕俞沉和舒明煙個人。

　舒明煙說起自己明天就要回劇組的事。

　老爺子聽完不是很高興：“明煙，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麼不在家多留幾天。何況你和俞沉剛剛領證就分開，這也不好呀，不然再請假兩天，和俞沉出去玩玩？你就跟導演說你結婚了，他哪能不準假呢，實在不行，讓慕俞沉跟你導演說。”

　舒明煙勉強笑了下，一時不知道怎麼答。

　“還小，事業要，您就別心了。”

　慕俞沉說著，慢條斯理給舒明煙舀了碗湯，語氣溫和，“城距離長莞近，我時常會去長莞出差，到時候拐道去看你。”

　舒明煙捧著湯，乖乖應：“好。”

　兩人自己都打算好了，老爺子也沒法再多言，只嘆了口氣：“我還想著把你倆的婚事也提上日程呢，你們自己怎麼打算的？尹默和慕柚領證到現在也不打算辦婚禮，你們想跟他倆一樣，等到明煙大學畢業？”

　慕俞沉：“我們提前辦，您給選個黃道吉日，年前就把婚禮辦了。”

　老爺子眉梢一喜，又轉頭問舒明煙：“明煙也同意了？”

　雖然是和慕俞沉在辦公室里已經商量過的，但此刻倏然被老爺子問，舒明煙臉頰莫名熱熱的。

　垂下眼瞼低聲答：“我都可以，不過最好婚禮選在兩個月后，到那時這個戲拍攝結束了，我就不用請假，時間上也會寬裕些。”

　老爺子這下高興了：“行啊，本來也得有時間好好準備。我回頭就找人選好日子去，就挑兩個月后的！”

　老爺子想起什麼，又問慕俞沉，“那婚后你們倆是住外面呢，還是住家里？外面的話，你那個茗公館的房子布置婚房？或者連星灣那套別墅也行。”

　慕俞沉道：“就住家里，都走了你一個人怎麼辦？”

　“嗐，這麼多傭人呢，哪就剩我自己了？說的我這麼可憐。”老爺子上這麼說著，心里卻泛起一暖意，眼眶也熱熱的。

　他呵呵笑道，“不過你們愿意住家里，當然再好不過了，我平時也不上樓，二樓樓都是你們的，住家里比住外面強。而且明煙丫頭在這兒住慣了，這里舒心，自在，對吧？”

　老爺子慈地看向舒明煙，眼神里又著期待。

　舒明煙笑著點頭：“對，我喜歡跟您住家里。”

　這里是舒明煙住了十幾年的地方，老爺子對好，家里傭人也悉，確實比外面好。

　老爺子想了想：“那就二樓俞沉的房間做婚房吧，以后你們倆住那間。茗公館那邊，最好也重新布置一下，如果哪天你們小兩口嫌家里不方便，想到外面小住，過過二人世界，那不也好的。”

　老爺子想的很周到，慕俞沉看向舒明煙：“那就按爸說的辦，平時多住這里陪陪他，茗公館我們偶爾可以過去小住。”

　舒明煙：“好。”

　-

　晚飯后，慕俞沉和舒明煙在客廳陪老爺子聊了會兒天。

　聊天的容，還是圍繞著后面的婚禮。

　最后個人一致決定，老爺子負責選日子、宴請賓客和備選幾套婚禮方案，至于婚戒、婚紗、婚紗照這種瑣碎的事，讓他們小夫妻自己商議著來。

　聊完這些，老爺子心很好，看看墻上的掛鐘，催促舒明煙和慕俞沉上樓睡覺：“晚了，你們倆趕回房間休息去吧，我這一把老骨頭也累的，回去躺躺。”

　舒明煙看到墻上掛鐘顯示，剛過晚上八點。

　慕老爺子上了年紀，覺，平時這個時候最喜歡拉著小輩聊天。

　今天趕著他們上樓，明顯是給他們小夫妻留私人空間。

　老爺子說走就走，到臥房門口，扭頭見慕俞沉和舒明煙還在沙發坐著沒，他又催：“傻坐著干什麼，上樓休息去啊。”

　說完還一直給慕俞沉使眼。

　慕俞沉清清嗓子，看向舒明煙：“你昨晚沒休息好，今晚早點睡？”

　第一次八點鐘被人催著去睡覺，舒明煙也不好說什麼，從沙發上起來，隨慕俞沉一起上樓。

　聽到電梯門關上的聲音，老爺子了管家過來，悄聲說：“你吩咐家里的傭人，今晚都別往樓上去，明天早上灑掃也比平時晚兩個小時，不要吵到他們小夫妻。”

　孤男寡，又有婚姻做綁。

　不管慕俞沉和明煙那倆人是真的假的，他撮合撮合，早晚得真的。

　老爺子哼著曲兒，拄著拐杖優哉游哉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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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明煙停在慕俞沉房門前，要進去時，忽然想起什麼，看向旁邊的慕俞沉：“我服在樓上，我去上面收拾一下。”

　“要幫忙嗎？”慕俞沉問。

　舒明煙忙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

　慕俞沉略微頷首：“簡單收拾一下今晚和明天要穿的，其余生活用品，明天我讓容姨幫你收拾過來。”

　“好。”舒明煙乖乖應著，轉去了樓上。

　等的影走遠，慕俞沉才推門進房間。

　他解著襯扣子進帽間，推開門，發現柜中央的表臺旁邊，多了個首飾臺，里面放著各種首飾珠寶。

　有幾樣慕俞沉認得。

　他以前出差回來，偶爾會給慕柚和舒明煙帶禮。

　眼前的首飾，是舒明煙的。

　平時的穿著偏素凈，這些東西很見佩戴。

　不過舒明煙的首飾，什麼時候跑到他的帽間來了？

　慕俞沉反應過來什麼，又去打開柜。

　原本獨屬于他的柜里，如今還整整齊齊擺放著舒明煙的服、鞋子、包包。

　外面叩門聲響，慕俞沉從帽間出來，過去開門。

　舒明煙吁吁站在門外，臉上的吃驚和疑還沒消散：“我房間里的東西空了，不知道被人搬去哪了。”

　對上慕俞沉復雜的目，舒明煙心底的那份猜疑多了些肯定：“真在你這兒？”

　慕俞沉仔細回憶了一下：“應該是你去公司接我的時候，老爺子趁機讓容姨收拾的。”

　舒明煙：“……”

　兩人相對站著，氣氛有些許尷尬。

　兩秒后，慕俞沉側讓出一條路：“進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