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斜坡式龍窯是傅斯年專門為建造的，不來的時候，只有幾個打掃阿姨會定時過來清掃維護。

因為在山腳下，平時也不會有人過來。

門外響起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寂靜的夜晚，聽得更加真切。

「不會有阿飄吧？」

姜瓷拉坯的手不由地收，整個人都張了起來。

咔嚓一聲，頭頂的突然燈滅了，房間瞬間陷了黑暗。

「啊！」姜瓷嚇得驚出聲，急忙去找手機，可周圍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剛走兩步就被不知名東西絆了一下摔趴在地上。

疼得皺眉悶哼一聲。

鐵門被打開，姜瓷嚇得渾一哆嗦，立刻爬起來，到一把掃帚抱在懷裡防，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鐵門的方向。

黑乎乎的一個人影出現。

「誰？誰在那裡？別裝神弄鬼的。」

突然人影又消失了，用力眨了幾下眼睛，確定人影沒了之後，稍稍鬆了口氣，安著自己。

「應該只是太張眼花了。」

正當準備站起來去找手機時，一雙大手突然從後攬住的脖子，將往懷裡一帶。

「救命啊！」

姜瓷用力抓著男人的手腕，猛地咬了一口。

「嘶，姜瓷，你是屬狗的嗎？」男人低哼一聲。

這聲音是……傅斯年？

姜瓷急忙鬆開，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傅先生？」

傅斯年將手電筒打開，沒再理會，去儲藏室拿了一個備用電燈泡將壞掉的燈泡換了下來。

「去按下開關。」

「哦。」姜瓷乖乖聽話，手中還抱著剛剛抓起來的掃帚。

電源打開后，房間，瞬間亮了起來。

怯生生地站在那，一臉防備地看著傅斯年。

「怎麼，我是鬼嗎？怕這樣？」

姜瓷微微搖頭，可心卻瘋狂點頭，他雖然不是鬼，但他卻比鬼還可怕。

「躲那麼遠幹嘛？我會吃了你？」他沉聲說著，語氣中帶著些許威脅。

姜瓷怯生生地往傅斯年邊移了幾步，大概在距離他三米的位置停了下來，不敢再靠近。

姜瓷問出了心中的疑：「傅先生怎麼會來這裡？」

「我建的窯，我為什麼不能來？」傅斯年反問。

他說的的確是實話。

可在姜瓷來這裡燒制瓷的這些年，傅斯年鮮踏足過這裡。

如今他深夜突然出現在這，不僅如此，還知道儲藏室有備用燈泡，這些怎麼看著都不合常理，姜瓷有些匪夷所思。

「這裡的所有一切都是傅先生的，傅先生想來當來能來了。」

「你知道就好。」

傅斯年淡淡地掃了一眼，視線又落到地上製作到一半的泥土上。

「大半夜過來燒制陶瓷？」傅斯年問。

「嗯，同事將客人的瓷摔碎了，我得做一個一模一樣的還回去。」

姜瓷如實地說著，視線落在傅斯年的手腕上，一排整齊的牙印，滲出的圍了一個圈，在他白皙的手腕上格外刺目。

這是姜瓷第一次將他弄傷，心中有些害怕。

「對別人倒是熱心腸。」傅斯年冷冷地說，臉上表並無明顯變化，可姜瓷卻聽出了吃醋的意味。

「我這手腕的傷，你打算怎麼負責？」

他話鋒一轉，抬起手腕，向走來，聲音帶著冷的威脅。

「我……我……」

姜瓷嚨發，雙手地握著手中的掃帚，心裡張得直打鼓，一步步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傅斯年將抵到桌子上，雙手錮著姜瓷，按在後的桌子上。

他幽冷的黑眸深涌幾分薄怒：「用那麼大的力氣咬，是準備將我這手咬廢了，好替你那小男朋友出氣？」

姜瓷急忙解釋：「我跟傅先生解釋過，他不是我男朋友。」

「哦，那姜小姐你的男朋友是誰呢？」

姜瓷眼神躲閃著，聲音怯弱地說著：「我……我沒有男朋友。」

如果傅斯年以前問，或許會說的男朋友是他。

可如今他就要和林微瀾訂婚了。

他們之間再也不可能是男朋友關係了。

傅斯年眼底閃過一失落，片刻后又覆上一層冰霜。

「姜小姐昨晚才跟我盡嘗魚水之歡，今天就急著跟我撇清關係？難不在你眼裡，不是男朋友，也可以做嗎」

傅斯年如此直白的話，讓姜瓷瞬間想起昨晚那些荒唐的畫面，一張臉得紅了。

「傅先生就要和林小姐訂婚了，我們還是保持點距離吧。」

姜瓷說著，急忙從他懷裡逃了出去，心臟砰砰砰就快從腔里跳出來了。

傅斯年輕聲開口：「你要跟我保持距離？」漆黑的眼眸里抑著即將發的怒氣。

雖是質問，但言語中卻全是不容反抗的威脅。

「傅先生已經有林小姐了，我們再這樣真的不合適，我不想做破壞別人的第三者。」

姜瓷強忍著眼淚，聲音苦地說著。

明明這段里，才是先來的人，可如今，的份卻變得如此尷尬。

「你覺得自己是第三者？」傅斯年略微詫異地問。

姜瓷沉默了。

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該算什麼？

「我去拿醫藥箱，幫傅先生理一下傷口。」

姜瓷急忙逃離了現場，轉走進儲間，靠在牆壁上，一顆心砰砰砰跳個不停。

片刻后，深吸一口氣，將置架上的醫藥箱拿了下來。

「可能會有點疼，傅先生你忍著點。」

「嗯。」

姜瓷將蘸了碘伏的棉簽，輕輕在傅斯年手腕上的那排牙印上。

剛才沒細看，現在湊近了才看清楚。

手腕上的每個牙齒印都陷進去幾毫米，淋淋。

傅斯年眉心蹙了蹙，平攤的手掌慢慢握拳，手腕上的青筋鼓起，幾不可查地輕著。

姜瓷察覺到了傅斯年的異常。

上藥的作又輕了幾分，每塗一次就輕輕地吹一次。

傅斯年沒好氣地吐槽著：「人不大，牙齒倒鋒利的。」

姜瓷自知理虧，也沒吭聲，上完葯后又用紗布包紮了一下，最後還在上面打了個蝴蝶結。

「好了。」

姜瓷說完，將藥箱收起來放回了儲藏室。

再出來時，竟看見傅斯年抬著手腕，細細端詳著上面包紮的紗布，角含笑意。

他剛剛是在笑嗎？

姜瓷甚至有那麼一剎那覺得自己眼花了。

許是察覺到姜瓷在看自己，傅斯年立刻將那不易察覺的笑收斂，面龐猶如結了冰一般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