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再殘酷，也總是要面對的。

“夏杰，徐洋。”

林澈看向兩人，“去休息室吧。”

兩人點點頭，夏杰深吸一口氣，覺肩負重擔，徐洋上去扶住老太太，“爺爺，我們去休息室，坐下來慢慢說。”

林澈這麼安排是有原因的，夏杰全程參與了孫芳芳的三審，而且說話知道輕重，由他給兩位老人通報案結果，最合適。之前兩位老人來都是徐洋接待的，徐洋跟他們更悉一些，小姑娘總是要心細些，當淋淋的真相揭出來，徐洋能幫著安兩句，也能緩解老人激的緒。

看休息室的門關上了，老杜才開口嘆了一句，“老兩口可憐，周欣羽這孩子更可憐，這麼年輕，這麼優秀，什麼壞事都沒做，這麼好的孩子就這麼死了……”

“不僅沒做壞事，還做了很多好事。畫漫畫給大家神鼓勵，繞路買劉阿花的牛，自己資助了十多個貧困學生，每年還會去貧困山村支教。哦對，還是江州市優秀志愿者，濱江區十佳青年，家里還有一扎紅十字會和公益網站的捐款證書……”

李禮聲音哽住，實在說不下去了，深吸了好幾口氣，緒還是沒調整過來，忍不住罵了一聲，“因為嫉妒別人太優秀，所以就要殺人！真他媽離譜的殺機！心理變態！”

李禮把袋子放到一旁，都沒去拆，雖然了一晚上，但面對這個案子，大家都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老杜按了按發紅的眼睛，“這真是我從警這麼多年來，到的最無力的案子了。”

老杜幾十年的刑警生涯，什麼匪夷所思的案件都經歷過，再窮兇極惡的罪犯他都較量過，可這次面對孫芳芳，他覺得自己還是看不人。

周欣羽和孫芳芳，一個人用短暫的生命詮釋了好和希；另一個人則是用極端的惡意，暴出人的丑惡和思想的偏激。

這個案子同樣給林澈很大的震撼，現實的殘酷和荒誕，遠遠超出人們的想象。

“老杜，孫芳芳那邊緒穩定下來后，你理一下后續的事，案子怎麼接，等我跟王局匯報后再看。”

老杜點點頭，嘆了口氣，舉起搪瓷缸喝了一口茶水。

“李禮，一會你去找一下梁珂，讓那邊可以準備移了。跟周云和大壯說一聲，那邊手續弄完差不多就回來吧。還有通知一下周欣羽的母親，看要不要過來一趟。”林澈聲音有點疲憊。

“知道了，林隊。”

李禮正準備走，林澈開口住了他，“對了，你安排一下，給孫芳芳做個心理評估吧。”

剛才審訊的時候，孫芳芳的神、狀態時而正常時而瘋癲，讓人不免懷疑神方面出了問題。

“這不明顯的心理變態嗎，還用得著……評估嗎……”

看看老大那張臉，李禮弱弱改口，“我，我的意思是，評估啥的，找沐不就行了嗎，不用麻煩專家組了……”

李禮說著，指了指1209辦公室。

林澈這才想起來，還有個小丫頭在自己辦公室呢。

林澈這次記得敲門了，不過辦公室里安安靜靜的，沒有回應。

林澈擰開門，見沐在沙發上睡得正，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怕吵醒了。

辦公室的空調上個月壞了，因為自己也很用，就一直沒讓人來修，看到一團的沐，林澈才反應過來辦公室的溫度太低了。

林澈打開柜子，拿出灰的毯子，剛準備關上柜門，想了想，又把灰的毯子放了回去，拿了另外一條深藍的出來。

深藍這條洗干凈的，還沒用過。

林澈輕步走過去，抖開毯子想給沐蓋上，可他才剛俯下，睡得正的人突然驚醒，下意識地把子一團，小手抱住頭，整個人居然嚇得發抖。

這反應把林澈嚇了一跳，他趕退后幾步。

“你，你沒事吧？”

林澈自己都沒察覺，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著擔心。

發抖的小人迅速平靜下來，坐起來扯了扯服，有點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林警，我做噩夢了，沒嚇到你吧？”

林澈把手里的毯子遞過去，“辦公室冷，睡著了容易冒。”

他話音剛落，沐就打了個噴嚏，兩人對視一眼，尷尬地笑了笑。

“林警，孫芳芳都代了嗎？”

“嗯，很順利，你給的心理分析都很準確。”

“那就好，那就好。”

沐咧笑得開心，把放在桌子上的一摞紙遞給林澈，“報告我也寫好了，如果有需要增減修改的地方，盡管跟我說。”

“好。”

林澈回答，下意識地手了沐的腦袋一下。

空氣瞬間凝固，看著那雙充滿疑的大眼睛，林澈趕收回手，眼中居然有點慌，“咳，不好意思，跟我表弟鬧習慣了。”

某表弟：說了讓你改你不聽，這下好了吧！

沐抬手了自己的腦袋，很配合地笑了，“沒事沒事。那林警，我就先回學校了，有什麼需要你再聯系我。”

“好，辛苦你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用，路口有直達學校的公車，半個小時就到了。”

沐背起書包，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開口，“林警，這件案子是要對外公布案結果的是嗎？”

“對，輿論影響太大了，應該下午就會發布。”

“那能不能在周欣羽和孫芳芳的關系上避重就輕？”

“嗯？”

“孫芳芳這樣扭曲的病態心理，很多因素影響，是極個別的極端例子。如果可以，我希大眾更關注的是案子本，是周欣羽漫畫里想要傳達的那種溫馨和治愈，而不是嫉妒心理下傷害最親朋友的扭曲價值觀。因為友誼本還是很好的，大家相信好，世界才能更好。”

看著沐的笑臉，林澈角也不自覺地勾起來，沒想到的想法居然和自己的不謀而合。

理這種社會關注度很高的案子，真相很重要，社會影響也很重要。

“嗯，我們會注意這個問題的。”

“那就好！”

沐臉上的笑容擴大幾分，沖林澈揮了揮手，“林警，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