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3

　快樂的時總是短暫的。

　元旦假期很快就結束了,工作日那天早上，梁言幽幽醒來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登時從床上彈起來,趿著拖鞋奔出房門，在客廳看到正悠閑地喝著咖啡的陳之和，一時氣惱。

　叉著腰,氣洶洶地問：“你怎麼沒喊我起來。”

　陳之和懶懶抬眼,看著從容應道：“你再好好想想。”

　梁言抿著回想了下，今天早上他好像是醒了,可太困了,答應了一聲翻個接著又睡著了。

　“啊……”梁言面尷尬。

　陳之和抬手看了眼腕表,有些謔然地提醒道：“你快遲到了。”

　“糟糕。”

　梁言抓了抓頭發,轉往回跑,匆匆忙忙洗漱完畢,又跑去帽間找服，換服時站在鏡子前瞄了瞄自己上曖昧的痕跡，里嘟囔了句“令智昏”。

　這個假期過得實在是太墮落了,梁言回想起來都覺得有點……縱過度,以前生活很規律的,也從不賴床,像今天這樣醒了又睡的況實在是罕見。

　都說是“從此君王不早朝”,怎麼到他們這兒況就調換過來了。

　“不應該啊。”

　梁言又自言自語地咕噥了句，“他起得來,我怎麼就起不來呢。”

　梁言隨意挑了套冬裝換上,又花了點時間描了眉了口紅,昨晚洗了頭發，今早起來蓬發散,沒時間打理，就想把長發扎起來。

　在梳妝臺翻找了下，沒找到頭繩，走出房間，在客廳的桌子、電視柜上找了一番，又去沙發那兒翻了翻。

　“咦？

　怎麼都沒有……”

　陳之和背靠沙發，好整以暇看著，舉起一只手微微晃著：“找這個？”

　梁言回頭，看到他手指上掛著的頭繩，眼睛一亮：“欸，你在哪兒找到的。”

　陳之和笑了下：“家里的各個角落。”

　梁言不好意思地鼻子，探手去夠頭繩：“我是有點丟三落四。”

　陳之和抓住的手一拉，梁言一個轉坐在了他的上。

　他環住，湊到耳邊，語氣慢慆：“這麼丟東西，以后你在哪兒丟頭繩，我就在哪兒放一個……怎麼樣？”

　這不就像主題酒店那樣，梁言回想起那天在酒店的瘋狂，不打了個冷噤，沖他眨了下眼，好聲好氣地商量道：“你把煙戒了我就答應。”

　學著他的語氣，問：“怎麼樣？”

　功反制，陳之和挑了挑眉，噙著笑：“去吃飯吧。”

　梁言囫圇地吃了個早餐，過后陳之和送去兒園，他今天換了車，直接把人送到了門口，他沒臉，梁言的同事理所當然地認為送來的人是老公，還好奇地打聽了下，梁言都打著哈哈含糊地應付了過去。

　元旦過后兒園就進了學期末，期末要做各種總結報告，還要籌備家長會，園里每個老師都很忙，梁言畢竟是新人，很多工作還不練，邊學邊做，花的力也比別人多一些。

　梁言早上跟著自己的主班上課，課間還要帶著小朋友玩游戲，中午飯后休息時間去找陳嘉玥，最近降溫，小姑娘冒了，但大哥大嫂不怎麼重視，也沒帶孩子去看醫生，梁言心里一直惦記著這件事，吃完飯就去藥店買了小兒冒藥回來。

　園里的小朋友吃完飯都會在園區的游樂區玩，梁言很輕易地就在積木玩區找到了陳嘉玥，剛想走近，遠遠地就看到一個小男孩笑嘻嘻地去掀小姑娘的子。

　雖然冬天小孩的子底下都穿著厚厚的打底，但掀子這種行為還是很下作，梁言皺著眉頭走過去，板著臉嚴厲地批評了小男孩，還讓他道了歉。

　小男孩礙于梁言老師的威嚴，不太愿地和陳嘉玥說了聲對不起，過后撒跑開，還惡劣地回過頭沖們做了個鬼臉。

　兒園的小朋友多，格不一，很多小孩子頑劣，不好管教，這樣的孩子向來是老師們最頭疼的，這個小男孩就屬這類。

　梁言不滿地撇了下，帶著陳嘉玥去辦公室，喂小姑娘吃了藥，還給量了溫。

　“還好，沒發燒。”

　梁言蹲下，陳嘉玥的臉，“覺得不舒服嗎？”

　陳嘉玥咳嗽兩聲，說話都帶著濃重的鼻音：“鼻子。”

　“堵住啦？”

　陳嘉玥點頭。

　梁言了張紙幫擤鼻涕：“吃了藥，中午好好睡一覺。”

　看著小姑娘，了下的頭，溫聲問：“嘉玥，媽媽在家的時候有沒有告訴過你，在外面不能隨便相信陌生人的話，也不要和不認識的人走，還有要是有怪叔叔、小男孩想要親近你，比如說你、抱抱你、親親你，你要說不可以？”

　陳嘉玥懵懂地搖了搖頭。

　果不其然，梁言暗嘆一口氣，耐心地說：“那老師剛才說的你要記住咯，以后在學校要是有別的小朋友欺負你，你一定要和老師說哦，像剛才……有男孩子掀你子，你要生氣地告訴他不能這麼做，然后找我或者別的老師說明況，知道嗎？”

　陳嘉玥吸吸鼻子，有些天真地問：“掀別人子是欺負人？”

　“當然啦，那都是壞小孩才做的事。”

　梁言用嚴肅的語氣說。

　陳嘉玥點了點頭，似懂非懂的模樣。

　梁言叮囑了小姑娘一番，之后就讓去休息。

　午后仍是忙碌，上課、做游戲、整理教案、期末總結……這麼馬不停蹄地忙著，梁言累得都有些花眼。

　一節手工課上完，梁言口干舌燥，去辦公室倒水喝，剛喝了一口，就聽到外面一陣喧鬧，然后傳來小孩的哭聲，趕忙放下手中的杯子跑出去，到傳來哭聲的游樂區一看，傻眼了。

　園里小朋友吵架打架是常見的事，讓梁言驚掉下的是打架的倆小孩中有一個是陳嘉玥，小姑娘有點生猛，把中午掀子的那個小男孩按在地上，揪著他的領子直接把人給嚇哭了。

　保育員第一時間把倆小孩拉開，園長聞聲趕過來，第一時間詢問了況，在得知是小孩把小男孩打了后，臉上的表顯然很吃驚。

　梁言的主班也來了，孩子是班上的，還是很重視的。

　小男孩一直在嚎啕大哭，主班安了下他，然后轉頭一臉肅然地問陳嘉玥：“嘉玥，為什麼打人？”

　陳嘉玥到底是個孩子，面對老師的質問還是會害怕張，低著頭抿著一聲不吭。

　“嘉玥？”

　小姑娘還是不肯開口。

　小男孩一直哭著吵著喊著要找媽媽，梁言看見園長皺了皺眉。

　眼看期末家長會要開了，這時候園里的老師對學校里的大小事務都很上心，學生之間的矛盾不及時理，孩子回家一告狀，一學期的努力都白費了，私立園名聲大于一切，一點負面影響都不能有，否則會影響招生率。

　“梁言，你聯系下學生家長，讓他們來一趟。”

　園長轉過對梁言說。

　就在這時，陳嘉玥抬起頭向梁言，雙眼通紅，癟著忍著哭，澄澈的雙眼著無助，又不敢開口向梁言求助，因為們有過約定。

　梁言心底一，仿佛能和小姑娘同。

　懂陳嘉玥這時候的心，因為在還小時，要是老師說要蔣教授來學校，就會像小姑娘一樣，恐懼又無助，不知道該依靠誰。

　梁言心頭一，咬了下開口說：“園長，就不用特地找嘉玥的爸爸媽媽過來了……我也是的家長。”

　沖小姑娘招了下手：“嘉玥，過來。”

　陳嘉玥站在原地忍了忍，最后還是沒忍住，哭著跑向梁言，委委屈屈地喊：“小嬸嬸。”

　梁言蹲下，一把抱住，輕輕地拍了拍的背，溫聲安：“不哭不哭，小嬸嬸在呢。”

　.

　陳之和趕到兒園時正是上課時間，園稍顯安靜，他跟著保育員去了辦公室，才進門就看到并列坐在一旁的梁言和陳嘉玥，一大一小倆人見他來了，立刻起立站好，低著腦袋一副做錯事的心虛模樣。

　“陳先生，你來啦。”

　辦公桌后，園長起，陳之和何許人也，自然知道。

　陳之和看向，有禮有節地問了好。

　園長請陳之和落座，推了推眼鏡，態度還是很友好的：“不好意思，讓你跑一趟。”

　陳之和客套了下，他的目有意無意地掃了下邊上的人，直接問：“園長，嘉玥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

　“是有點小麻煩。”

　園長把陳嘉玥和同學打架的事說了遍：“同學之間應該友，打架是不應該的，嘉玥呢，我也向的班主任了解了下，不是個壞脾氣的孩子，但是我問為什麼打人，一直不愿意說，所以……”

　陳之和懂了，他轉過頭，朝陳嘉玥招了下手：“過來。”

　陳嘉玥站著不。

　梁言輕輕推了下小姑娘，低聲說：“去小叔叔那。”

　陳嘉玥這才走過去，陳之和看了梁言一眼，抱起小丫頭，詢問：“是不是那小子欺負你了？”

　他這話一出，園長輕微皺了下眉，梁言略微驚訝地抬眼。

　陳嘉玥好像這才有了底氣，鼓了鼓臉，帶著鼻音有些生氣地說：“他掀我子，這是不對的，壞小孩才這麼做！”

　陳之和眼神一冷，抬起眼瞼看向園長：“是麼。”

　園長的表一時尷尬：“這個……嘉玥，如果有同學欺負你，你應該告訴老師，老師會幫你的，你不能手打人，這個是不對——”

　“是我教的。”

　陳之和突然說。

　園長以為自己聽差了：“什麼？”

　陳之和不經心地一笑，低頭問陳嘉玥：“小叔叔以前怎麼教你的，說一遍。”

　“要是誰欺負我就要欺負回去，打不過就找小叔叔，小叔叔幫我揍回去。”

　梁言：“……”

　園長表復雜：“陳先生，這……”

　“小丫頭打傷人了？”

　陳之和看向梁言。

　梁言搖了搖頭：“嘉玥把人按在了地上，地上墊了泡沫墊，沒傷，但是嚇著了。”

　陳之和了下陳嘉玥的臉：“可以啊。”

　陳嘉玥還自豪地哼了哼。

　梁言看著他們叔侄倆的互，再看看園長的臉，背后沁出了一層冷汗。

　怎麼覺得把他找來反而讓事更糟了？

　“陳先生，你這個教育方式……是不是有點問題？”

　園長面有難，委婉地開口。

　陳之和渾不在意，梁言怕他再一次語出驚人，趕忙搶白道：“園長，有錯在先的不是嘉玥，手也是自我保護，您不能因為占了上風就認為是施暴的一方。”

　園長看梁言的眼神有點古怪，沉了片刻才說：“這件事我會和另一個孩子的家長好好談談，絕不偏袒。”

　陳之和點頭：“那就好。”

　他頓了下，還是退了步給了園長一個臺階下：“小丫頭我帶回去后也會好好教導的。”

　園長對他的態度還算滿意，點點頭，忽又看向梁言：“陳先生，找你來其實是還有件事想當面確認下，我們學校的梁言老師，就是這位……”

　“說自己是嘉玥的家長，我對此存疑，所以想問下你……我無意窺探他人私，只是這件事涉及到園老師的師德，如果梁老師是為了包庇孩子撒了謊，學校會據校規做出相應的置。”

　陳之和聞言略一挑眉，看向一臉無措地站在一旁的梁言。

　地看著他，像待人認領的小貓，顯得可憐兮兮的。

　難怪給他打電話時說自己闖禍了。

　陳之和意味深長地一笑，單手抱著陳嘉玥朝梁言走去，手拉過，再看向園長：“園長，大的這個要是沒犯什麼錯，我就一起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