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鶯鶯自然也沒見過，拿手肘撞了撞薑黎，低聲問道：“阿黎，霍玨會贏吧？”

薑黎“嗯”了聲，語氣很是篤定：“會的。”

瞧著薑黎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張鶯鶯抿一笑，忽然就想起了三年前的一件小事。

那日與今日一般，也是個晴朗的初夏日，張鶯鶯想去山裡放紙鳶，便拉著薑黎一塊去。

誰知玩到半路，樹林裡忽然衝出來一隻野豬。

那野豬又大又壯，來勢洶洶的，嚇得兩人撒便跑。

張鶯鶯子骨弱，跑兩步便跑不了。

薑黎急之下隻好拾了塊石子扔那野豬，而後一溜煙往另一頭跑。那野豬被激怒，果真追著去了。

等到再回來找張鶯鶯時，手背、脖頸都是傷口，也是灰撲撲的，嚇了張鶯鶯好大一跳。

後來一問才知，阿黎是躲那野豬時從山坡裡滾了下去，傷的。

張鶯鶯邊抹眼淚邊送薑黎回家，快到酒肆時，霍玨恰好從藥鋪裡走出。

那時霍玨也不過是個半大年，見誰都是冷冷淡淡的。

可當他見到一狼狽的薑黎時，寒潭似的眸子裡明顯多了點旁的緒。

張鶯鶯細細回想，那點子旁的緒大抵是詫異與……憤怒？

彼時不覺著有什麼，如今一想，張鶯鶯忽然便回過味來了。

“阿黎。”張鶯鶯又拿手肘撞薑黎，“你可還記得十二歲那年，咱們在山裡遇到野豬的事？”

薑黎怎會不記得那事？簡直不要記得太清楚！

明明放紙鳶放得開開心心的，突然跑出來一頭野豬見到們就追著跑。

旁的都沒什麼，最困窘的是，回去時的一狼狽都被霍玨撞見了。

看見也就算了，還冷著一張臉走過來問：“誰弄的？”

霍玨平日裡鮮同說話，私底下的接更是沒有。

忽然走過來問話，可把與張鶯鶯嚇了一跳。

那會薑黎一對上他冷冰冰的眼就犯慫，結結道：“被、被豬追，然……然後滾下山坡了。”

薑黎到如今都記得霍玨聽到的回答後，那種一言難盡的神。

大抵是覺得又笨又可笑吧……

“記得啊，”薑黎抿了抿，偏頭看向張鶯鶯，納悶道：“你怎地想起那事了？”

張鶯鶯看了看長廊那頭的霍玨，又看了看薑黎，笑瞇瞇道：“阿黎，你說，有沒有可能，其實霍玨在很早以前就喜歡你啦？”

第20章

薑黎聽到張鶯鶯的話，先是愣了愣，反應過來說的話後，忙笑著道：“鶯鶯，你在胡說些什麼？柳賽馬上要開始了，快認真看！”

張鶯鶯一看便知阿黎沒拿的話當真，撅了下，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認認真真地著霍玨。

這才咽下裡的話，把目挪向長廊。

長廊上此時正站著一排拿著弓箭的郎君，霍玨量比旁的郎君都要高半個頭，一眼去，鶴立群般的打眼。

隨著僧人手裡的紅布一落，霍玨迅速抬手拉弓，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那箭矢便破空而出，掛在最高的葫蘆叮鈴一聲被撞開，一隻瘦小的鴿子從葫蘆裡飛出，拍打著潔白的翅羽，飛走了。

四周眾人一陣嘩然，那幾位站在霍玨旁邊的郎君們更是瞠目結舌。

他們才剛把弓拉開，這年便已經擊開葫蘆放出白鴿了。

這速度……還怎麼比？

幾人面面相覷，還是把箭了出去，不管中沒中，總得要有始有終不是。

不多時便又有兩隻鴿子振翅而飛，只是時間晚了不，早就追不上第一隻鴿子了。

霍玨不費吹灰之力便贏了，他提著琉璃燈，走下臺階，一步一步地往薑黎這走來。

四面八方的目全落在他上，不小娘子甚至地看著他竊竊私語。

霍玨仿佛沒覺察到旁人的注視一樣，閑庭信步地繞過長廊，將琉璃燈遞給薑黎，問道：“一盞夠嗎？”

“夠了。”薑黎低下眼，在眾目睽睽之下接過燈盞的木柄，耳朵不知不覺紅了起來。

張鶯鶯覷了眼霍玨，又看了看薑黎，忽然覺著自己就是個多余的人。

目在薑黎與霍玨之間梭巡了一番，笑著道：“阿黎，我爹今日在西柳大街的門面帳，我去尋他了，一會讓霍玨送你回酒肆吧。”

說完便瀟灑地朝兩人擺了擺手，顧自走了。

張鶯鶯走後，霍玨便問薑黎：“除了廟會，可還想去旁的地方逛逛？”

薑黎難得能與他一起逛街市，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兩人逛了將近一個時辰，看了老師傅做糖人，觀賞了活人噴火，還吃了不路邊的小吃。

天一點一點暗了下來，薑黎一隻手拿著串冰糖葫蘆，一隻手提著琉璃燈，與霍玨並肩走回朱福大街。

快到酒肆時，霍玨停下腳步，喚了聲：“阿黎。”

薑黎剛咬下半顆糖葫蘆，被他一喚，另外半顆糖葫蘆驀地從竹簽上掉落，落在繡了如意紋的鞋面上。

薑黎腮幫子鼓起一側，愣怔地看了眼霍玨，烏溜溜的眼還有些懵。

霍玨勾了勾，在跟前蹲下，拿袖口細細去鞋面上沾著的糖漬。

薑黎有些難為，正要說“不用”的時候，卻見霍玨抬起了頭，定定看著，認真問：“阿黎，鄉試過後我便娶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