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後的仆婦回道，“是後門的明庵。”

江太夫人也笑了，“他們的慈明師太做得好什錦餛飩，沒想到糕也做得好。”

沒有人糾正江太夫人明庵的主持是圓覺師太，慈明師太是河東靜心庵的，且早已於二十年前作古，就如沒有人跟說，面前的是的孫子，而不是自以為的長兄。

江太夫人順著說起慈明師太做的湯鯽魚來，“湯鮮濃白，飄著點蔥心末，好喝得很。”

“改日有新鮮的鯽魚，也讓他們燉湯喝。”林晏給祖母夾些筍放在小盤中。

吃過飯，林晏又陪祖母說一會兒話，才退出來。

書房裡，周管家遞上今日送禮來的各家禮單和自家回禮的禮單，雖名為送立夏糕，又哪有隻送糕的？都是一長串的東西。

周管家是做老了事的，對收禮回禮這些都自有分寸，林晏隻略翻一下便遞還給他。

周管家又笑道：“還有兩家廟宇庵堂也送了糕來，按規矩給了籃錢。”主人既不崇佛，也不信道，對這些上門的出家人，隻按京中大規矩走即可。

林晏渾不在意地點點頭，“你看著置就好。”

周管家自恃親近，笑著多了句，“阿郎也該娶新婦了。人隨往有主婦做主才像個樣子。”

林晏“嗯”一聲，便低頭看起書來。

周管家被主人“嗯”得有點糊塗，這是聽進去了還是隨口一應啊？

今天沈韶也吃了一天的糕。庵裡來了不燒香上供的善信，過後這些供品自然都歸了庵裡的尼姑們，也有送糕出去籃回禮也有夏糕的，以致庵裡形形的糕餅攢了不。

淨清撿了其中頂好頂細致的攢了兩盤子，親自送去給沈韶，笑道：“這兩日多謝沈施主指點，才做得出好夏糕，為庵堂贏了不臉面。魯國公夫人、葉侍郎夫人都親口讚了，說頗有宮中宴糕點的品格。”沒說的是給的籃錢也較往年更厚。

過年過節寺廟庵堂往人家送吃食，一則是維持關系，一則也是打秋風，正經人家哪有讓們空著籃子回來的道理？都要在籃子裡放上一些財，稱“籃錢”，也算寺廟約定俗的一種賺錢方式。

沈韶自然說讓不要客氣。

“往日吃了多沈施主的好東西，今日我把供尖留下，施主也嘗嘗我們的。”

沈韶笑道：“那我就嘗嘗，看哪種出，回頭也依照葫蘆畫瓢做來吃。”

淨清笑道：“不是我誇，我看，再沒有比咱們的更好的了。”

沈韶越發笑起來。知道這是淨清激自己幫忙。淨清這個尼姑，佛法不見得參悟得多好，甚至人也不算明，但卻忠厚誠懇，庵裡的尼姑都信服。

沈韶用還剩的一點醃漬牡丹沏了茶來，與淨清一塊喝茶吃糕點。

“這些糕點，淨清師父自己去送的？”

“哪裡送得過來？我隻走了坊裡的幾家，並坊外幾家相的。另外的，都是別的師姊妹們送的。”

沈韶點頭。

許是今天著實高興，淨清便順著說起京裡宅門的八卦。

“魯國公家越發闊氣了，若非早有來往，只怕都進不得他家的門。可見宮裡淑妃果真得寵。”

沈韶點點頭，淑妃確實得寵。

“不知淑妃是什麼樣的絕？”淨清低聲道，“我看魯國公夫人雖威嚴，卻並不頂好。不過他家二娘倒是個人兒。”

跟人聊八卦最忌諱便是只聽而不說，沈韶跟科普：“現在的魯國公夫人是繼室，淑妃是前室夫人留下的，卻不曉得這位二娘是哪位夫人所出。”

淨清做秒懂狀，又道：“看面相，不似親母，但相形，卻親昵得很。”又慨，“國公夫人果真仁德淑嫻！”

沈韶隨著道：“果真仁德淑嫻。”

“二娘不但出落得越發好了，對佛事也越發熱心，聽說咱們就在崇賢坊，離著國公府不遠，便說要過來住幾天，拜佛祈福。”

沈韶接著送順人：“是位善信的郎。”

不兩日，沈韶便與這位善信的郎了鄰居。

第7章 真人秀

明庵佔地不多，前院供著菩薩，後院及左院住了本庵的尼姑們，右院給香客們留著。沈韶佔了兩間正房，余下正房三間，廂房六間，淨清早安排人打掃了出來。

因明庵就在城裡，香客們往來方便，有來此住宿的，這個院子常常空著，也因此當初沈韶提出借宿，眼睛頗為勢力的知客淨慈沒有一口回絕，反而把帶到了主持面前。

看淨慈吆五喝六地安排雜役尼著意打掃鋪陳，又親自采了院裡的牡丹瓶，對上沈韶，言談神中頗帶著點“這才是本庵給貴的待遇”，倒把沈韶逗笑了，小尼姑真是稚可……

魯國公府二娘子到的時候，沈韶正在院子裡鼓搗醃糟魚。

前兩天貪便宜，買了好些個頭兒很小的鯽魚，燉了一回湯，還剩了不，刺兒多，做不了別的，又不好儲存，沈韶便把這魚洗剝乾淨，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