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只覺雙腳被一團輕盈微風縈繞，軀輕快了不，上穿著的厚厚皮甲也不再那麼沉重。

「我不怎麼會符籙，這輕符是我朋友寫的，能維持三刻鐘，走吧。」

程居岫也給自己了輕符，提著劍鞘，朝西側懸崖攀去。

李昂快步跟上，左手舉著火把，右手握鈴鐺，用手指按住鈴鐺里的金屬小錘，免得一不小心搖魘人鈴，把旁邊的程居岫定住。

那可就尷尬了。

「煞是第五等魔類。通常是由枉死、含有強烈怨恨之氣的，埋在聚之地，吸收了十幾年、幾十年的氣煞氣，催生而。

積蓄的煞氣越多，怨念越重，則越強大。

一旦出世，就必須立刻剿滅。

否則讓它吃多了食，表髮落，從煞進化為第四等的魔，能飛天遁地，不再畏火懼，就很難對付了。」

程居岫語速飛快道：「好消息是那頭煞才剛出世不久，會被昊天鍾天然震懾。只要鐘聲不斷，就難以自由活。」

「進化魔？」

李昂疑道：「妖魔也能進化？」

「部分可以。」

程居岫說道：「就像煉的武者，能通過葯浴來錘鍊筋骨一樣。

一些妖魔也能通過各自的方式自我增強。

比如吃食，吞吐月，飲用鐘石窟中積蓄萬年的潭水等...」

「那狐妖討封是不是真的？」

李昂好奇道：「就是人走在路上，突然從草叢裏竄出來一隻狐貍，戴著帽子，穿著長衫，雙手高舉過頭頂，向人問『您看我像人麼？』

如果人回答是，那麼妖狐就能化形為人。」

「你這是，從哪聽來的？」

程居岫眼角一，「要尊重天地規律。

一隻七八斤的狐貍，怎麼可能突然變七八十斤的活人。」

「不能啊？」

李昂有些失地嘆了口氣，他還指有妖狐向他討口封，他立刻說出「我覺得你像一個能給我做出三酸二鹼、實現現代基礎化工的工程師」呢。

「唔...也不是沒有可能。」

程居岫一邊向著山崖攀爬而去，一邊說道：「某些異類、詭類，極度特殊詭異，其能力遠超普通人想像。

比如能打開任意一道鎖的鑰匙，吃了以後會在後腦勺長出眼睛的綠豆，能將一整座鄉村的活人悄無聲息轉化為石質雕像的濃霧。

就算是學宮也沒有將所有異類、詭類，全部知曉，記錄在案。

說不定就有一些詭類，能把狐妖徹底轉變為人。

蘇子曾經說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李昂好奇道：「蘇子？」

「學宮歷史上的一任山長，也是我最崇拜的人。」

程居岫登上西側懸崖，向東眺，

咻！

啪！

夜幕下，山峰另一側的空中綻放璀璨煙花，

裂聲響，和山下響起的規律鐘聲重疊在一起。

程居岫了一眼，鬆了口氣，「牛判那邊已經找到煞了，正在把它往這邊過來，日升，準備好魘人鈴...」

「嗯。」

李昂有些張地拿起魘人鈴，下意識地朝旁邊壯松樹挪了一步，未曾想腳下一空，腳掌踩踏鬆落葉，整個人跌松樹旁邊、被樹挖空的坑中。

「咳咳。」

李昂咳嗽著站起來，撿起落在地上的火把——鎮司的火把也是特製的，能長久燃燒，就算被沙土撲中，也不會輕易熄滅。

「日升，沒事吧？」

程居岫笑著喚來清風，掃去地上沉積著的厚厚一層落葉，蹲在地上看著裏的李昂。

「沒事。」

李昂有些尷尬地拍去上塵土，手中火把掃，照亮四周。

這裏是一連通著懸崖外側的，一人半高，壁上沒有圖畫，地面平坦寬闊，只有石子沙土，看上去像是天然形。

李昂後退半步，朝上方喊道：「師兄，小心點，上面可能會塌。」

「嗯，你往後再站一站，我把口鑿開，帶你出來。」

程居岫隨手結印，一掌拍下，口的泥土竟如蠟燭般緩緩融化。

在不引起聯鎖坍塌的況下，一點一點融開口子。

巡雲境法，掘。

李昂看著徐徐融化的厚實巖層，腦海中閃過留軒小冊子上的容，心底默默慨。

巡雲境的修士，遇山開山，遇水搭橋，哪怕不用一修為去斬妖除魔，當個工匠也足以積攢下萬貫、十萬貫家財。

當然，這只是隨便想想而已。

修士要賺錢，方法實在是太多了。

親自手幫人蓋房子、挖水井、修宮殿，只是其中最低檔的一種。

李昂舉著火把，看著口被逐漸拓寬。

忽然，他後的黑暗中，捲起一道微風。

剎那間，李昂寒大作，皮疙瘩起了一，本能地轉過去，猛然揮手中火把。

火飄搖，照亮黑暗，

一道影出現在昏暗芒之下，它近似人形，表長滿黑長，雙臂垂落，十指指甲鋒銳狹長好似匕首。

和那頭煞外形相似，但型要更小一些。

這是，第二頭煞。

煞居高臨下俯瞰著李昂，厚重的黑髮後方，傳來沉重而嗜的息。

「叮鈴！」

李昂毫不猶豫朝煞丟出火把，腳掌蹬踏地面，向後退去的同時，拚命搖晃手中魘人鈴。

一下，兩下。

魘人鈴的金屬小錘撞擊鈴鐺壁，發出清脆悅耳響聲，然而魘人鈴的前五次響聲是沒有用的，必須要等到第六響，才能發停滯效果。

煞一爪拍碎火把，衝撞而來，

但似乎被山下響起的昊天鐘聲所影響，慢了半拍，

鋒銳指尖掠過李昂口皮甲，差之毫厘，切進山巖壁。

咔——

堅固巖石被輕易鑿開，碎石飛濺，打在李昂口皮甲上，令他臉一白。

煞再次衝鋒而來，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奔李昂頭顱。

鐺！

金鐵錯聲在山中響起，程居岫的飛劍化為一道模糊青影，格擋在煞爪前，

而李昂也趁著這最後間隙，敲響了第六下魘人鈴。

「叮鈴！」

鈴聲響起，煞的作陡然停住，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