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頭猶豫了幾秒，一咬牙，“對，分家，今后不住在一起。”

吃過一次虧的林老頭，不可能再送第二顆人頭。為了保大孫子的名聲不得不讓步，眼看著千雪到嫁人年紀，分家后彩禮就要打水漂了。

林千雪嗤笑，“家里都燒這破樣了拿什麼分家？糧食也毀的差不多了，就剩一頭大豬了，砍三節嗎？”

林老頭有些不舍，家里這頭豬養了兩百斤多斤，原本打算著賣給國家后再買一頭豬仔，一進一出能賺個九十來塊錢。

“我折錢給你。”林老頭心里盤算著給三十塊錢。

“家當都被燒黑炭了，你還有錢？阿爺你不會是想欠賬吧？你又在忽悠我，不行！除非你現在就把錢給我。”

上次把錢埋地里，這次換了個地方藏，錢和票都燒個。

林老頭還藏了一筆巨款，家里的人通通都不知道，可眾目睽睽之下又不能變戲法立馬變出錢。

林老頭倒是想欠著，林千雪卻不肯。

“供銷社一斤豬七二，兩百多斤的豬能賣一百三四十塊，你分我三十塊錢打發花子啊。不行！我就要豬！”

林老頭好說歹說，林千雪死杠到底，“你不分我豬我就去派出所！我現在就去！”

大孫子比這頭豬重要，林老頭再次妥協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林千雪火速請來大隊長分家。

家徒四壁也沒什麼好分的，除了豬也就只剩下公糧和公分了，林千雪劃去三分之一。另外分家文書上寫清楚了，林老頭和林不歸林父養，但林父每年要給兩百斤口糧。

明天打個證明將戶口遷出來，就算徹底分家了，林千雪松了一口氣。

“我們以后住哪兒？”林母憂心忡忡。

燒過烤過的土墻焦脆，住進去都怕半夜塌了。

林千雪，“馬上要過年了也不好修房子，買磚買瓦都要打證明簽字條，還得排隊等著，磚瓦沒幾個月都拉不回家。去別人家借住終歸不方便。爹，村尾不是有個破房子嗎？我們修一修，先住進去對付一下。”

那破房子風又雨，但能和林家人分開，安生！

林父林母沒反對。

擁有七十多豬的林千雪打著欠條，用豬問村里人借了鍋碗瓢盆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又拜托大家幫忙收拾村尾破房子。

豬那是一年到頭都吃不了幾次，天上掉餡餅白占大便宜，沒有人不愿意的。

“都說患難見真，今天要不是大家幫忙，我恐怕能不能站在這里都兩說，改日殺豬我請大家吃殺豬菜，到時候可一定要過來。”

“那好。”不人覺得這孩子實誠，是個知恩圖報的。

林父林母收拾破房子，林千雪扯著林富強和林又去紡織廠把工作給換了回來。

“你們是怎麼回事，一個工作換來換去當小孩子玩把戲。”

“同志，早上頂替工作的事我就被蒙在鼓里，我還差點就被人燒死了。”

林唯恐林千雪那張破說話，壞了強子的名聲。

“同志，這事是我老婆子不對，心疼大孫子就著孫把工作讓出來，回家想想太不應該了，于是趕來改正錯誤。”

林塞了兩塊錢過去，“麻煩你了，同志。”

上午塞了一次錢，現在又塞一次錢，全都打水漂了。

不耐煩的同志左右瞧了瞧，迅速把錢塞口袋里，臉緩和了不。

“下次可別再換來換去了，好在上午文件沒上去，不然我都幫不了你們。林千雪是不？明天記得來上班，別遲到了。”

不蝕把米，林不敢惹狼崽子，灰溜溜的走了。老二泥人一個，老二媳婦就是塊面團，怎麼就生出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狼崽子！

當地舊俗搬家得吃頓好的，家里什麼都沒有，林千雪直接去了國營飯店搶了一個大菜。

出來時恰巧見下班回家的柳宗鎮，林千雪當即喊住了人。

“林同志昨天你托我的事，一時半會可能沒那麼快，我相的戰友大部分隔得遠，我得寫信問一問。”柳宗鎮好大哥模樣，毫沒流出狼子野心。

“不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托人介紹對象又不是催命。

“柳大哥你不用太著急，我喊你是想問你吃還是豬五花？”柳宗鎮前前后后幫了這麼多，家里頭殺豬好提幾斤去謝人。

“都可以。”柳宗鎮又補充了一句，“不挑。”做什麼吃什麼，非常好養活。

林千雪計劃著，那就和豬五花各幾斤吧，再送幾大棒骨，用來燉蘿卜。

林千雪忍不住心里慨，這人和人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

柳宗鎮正直可靠，作為同鄉提攜。而林富強是親堂哥，卻心積慮算計。

林千雪一肚子牢，忍不住將林家極品事傾訴給柳宗鎮聽。

柳宗鎮眉心一，“林同志，你家人是不是經常這樣欺負你？”人的壞是由小到大一次又一次疊加的，敢肆無忌憚的搶工作，之前定然沒干欺負人的事。

“對！”林千雪大吐苦水，記吃不記打，好了傷疤忘了疼，又菜又玩，每天飛狗跳糟心死了。

“林同志，你想過他們為什麼一次又一次招惹你嗎？你反抗了也威脅教訓了他們，他們卻還是肆無忌憚的招惹你？”

“他們貪婪、死不改。”

柳宗鎮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你剛剛說的只對了一部分，更多的是他們對你沒有忌憚，換而言之怕你一時但長久不了。

林同志你不防假設一下，如果叔叔是個干部領導，你家人還會如此欺負你嗎？”

林千雪搖了搖頭，只怕夾起尾做人。

所有的謀詭計在實力面前不值一提，討好還來不及不敢使什麼小心思。

“這就對了，叔叔隨手就能整治的他們有苦難言，自然不敢招惹。

而你就像小孩子抱金磚，能震懾一時但阻止不了他們對金磚的貪婪。你小孩的份令他們打心底輕視你，總是不斷的招惹你謀取金磚。

若是這塊金磚放在老虎邊，他們不僅不敢招惹而且還會退避三尺。”

林千雪明白柳宗鎮的意思，不夠強大。

柳宗鎮點到即止，林千雪開始思考著破局之法。

嫁人！嫁給一個有權有勢又厲害的人，找人撐腰是最快速的方法。

還有一條路那就是自己不斷強大，強大到令人生畏。這條路哪怕時效慢遍布荊棘，卻比依靠別人來的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