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東西去供銷社買，不許私下買，聽到了沒有？人多眼雜，萬一被人瞧見使了壞心思怎麼辦！到時候你哭都哭不出來。”林父黑著臉警小聲訓了幾句。“你和你娘吃，爹不。”

“爹，我買了三塊，一人一塊都有份。爹你別掰開，這東西脆萬一碎裂掉地上就可惜了，娘你也吃。”

爹連一塊都舍不得吃，倉庫里有兩斤卻不能正大明的拿出來。路漫漫其修遠兮，以后的日子會好過的。

林父一手托著下將板糖咬了一口，“這東西有點粘牙，我不吃。”

轉手就要遞給林千雪，林千雪卻沒接，“是粘牙的，我也不吃，爹你扔了吧。”

林父，“......”

才舍不得扔，稀罕東西林父滋滋的又咬了一口，比剛才的還要甜。

林母，“兒心疼你，趕吃了，免得有人看見傳出閑話。”

到家已經半上午了，路上遇見幾個大娘眼神怪異言又止，林千雪剛進家門便聽見林破嗓子指桑罵槐。

“終于舍得回家了！我還以為你把醫院當家！一點小事鬧得飛狗跳整個大隊都看笑話，死丫頭片子我看你是誠心的！”

“娘，別死啊死的掛在上，不吉利。”林父剛從醫院回來最不興聽這個。

林千雪，“是啊，阿，你可千萬悠著點，上沒把門萬一閻王真招來了怎麼辦？來都來了，馬上年尾了不興空著手回去，你年紀大順手就把你捎帶走了，我不就沒阿了嗎？”

林鐵青著臉，舉起竹枝掃把就要打人，“你這個孽障，說的都是什麼混賬話！”

“忠言逆耳，說大實話咋滴就不聽呢。我差點淹死了在阿看來只是一點小事，十手指有長有短果然阿不喜歡我。”

林父心里堵的慌，攔下掃帚，“娘，你干什麼呢，千雪還病著。”

林氣憤指著挑撥離間的便宜貨，“這懶貨干活糙，弄丟了一件新棉還有理了。撒謊的東西為了躲罵還撒謊人推下水，林家大隊十多年都沒有這等丑事，不是你撒謊還有什麼，攪風攪雨的壞胚子，今天我非得收拾一下你撒謊的病。”林摁著人頭皮要人認錯，“說！是不是你撒謊！今天要是不承認，我就打死你！”

林手中的掃把猛的對著林父拍了好幾下，讓他起開別妨礙打人。

“阿，我差點被人害死了，你不僅不心疼還一個勁的讓我主扛罪名。天底下沒有你這樣冷的阿，還是說阿你認識兇手才一個勁的維護，讓我認錯讓派出所結案？”林千雪狐。

林被唬了一跳矢口否認，“我才不認識！”

“你急了！你認識！你就是認識！你不僅認識還試圖包庇兇手，我要去派出所告訴公安同志這一重大發現！”林千雪“圍魏救趙”使勁砸罪名，你不仁我不義，污蔑張口就來。

林急的跳腳，“混蛋玩意你給我回來！”

“可是阿有嫌疑，阿你別怕，哪怕你包庇兇手罪名也不大，只要沒有蛇鼠一窩也就是被拉去批評教育改過自新，關個十天半個月的。”在這灰撲撲的年代，紅服極為打眼，除了要結婚的大姑娘，可能也只有知青有這個條件。

“瘟三的東西，你這是要把我們林家的臉面丟盡！害死我啊！”

“怎麼能夠說我丟臉呢？阿，害我的兇手不去恨反倒恨我這個害人。連親孫都不維護愚蠢的息事寧人，你以為我們林家還有臉面這東西嗎？”

林千雪拔高聲音沖著院子外大喊，“兇手不找出來我誓不罷休！今后誰要是長舌頭背地里詆毀我，那肯定是和兇手一伙的，我第一個跑去派出所提供線索請走一趟！四造謠影響公安抓兇手，不關幾個月對不起那張破。”

院子外幾個探頭探腦看熱鬧的人，“......”

散了散了惹不起。

“阿我了！走了一上午路，家里煮了什麼東西吃？”

“死鬼投胎你在醫院里沒吃啊！你真當家里是糧倉，活不干活張就要吃，馬上就要中午了，等著，沒這麼金貴的人。”林手一甩才不管，死最好！

“你當藥片是白米飯，我還能夠吞一碗頂飽？上次小姑病了還有罐頭吃，我病了連一口熱乎的飯都吃不上。阿，你偏心！你果然不疼我！我的命好苦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我阿連兇手都維護，就是不給我一碗飯吃。”

林千雪脖子一橫，你不給吃我就鬧！人盡皆知！只要臉皮厚，丟臉的就是別人。

林面沉如水，老臉皮都繃不住了，“吃吃吃就知道吃，討債鬼轉世！”

林唯恐這個孽障里再吐刀子，不不愿的松口了。

“罵罵罵就知道罵，阿你悠著點小心將來得癲癇。”林千雪不吃虧，回完轉頭興高采烈的讓他爹點火。

林看著死丫頭片子洗了幾個鬼子紅薯，安心了。

林千雪將紅薯扔到灶臺下草木灰堆里煨著，水燒開立即跑去拿蛋。

兩個蛋相互一磕，“咔咔咔”一頓造，蛋殼破碎蛋磕進開水里，作嫻轉頭六個蛋就造完了。

“千雪！”林母想要阻止都晚了，霍霍了六個蛋婆母只怕年頭罵到年尾。

林千雪委屈，“娘，醫生說我營養不良要好好補一補。”

一家兩只的養指標，多蛋是有數的，一個婆母都知道。

林母心酸，“那--那你吃快一點，一會兒說是娘吃的，不，你還是說你爹吧，你爹抗造，曉得不？”

林千雪狠狠的舀了一勺紅糖，勺子放鍋里攪了攪，沸水有白變紅褐。紅糖蛋煮好，三碗，一碗兩個蛋。

林千雪直接塞了一碗給林母，“娘，趕吃！做都做了阿發現大不了罵一頓，你要是不吃那才是白挨罵，我兩個蛋就夠了，醫生說一次不能夠吃多，多了消化不了。”

口里淡出鳥來，紅糖蛋都稀罕了。甜滋滋的紅糖水的蛋，林千雪噸噸噸三兩下解決完，吃飽喝足才有力氣繼續和干仗。

“娘，我去喊爹來。”

林千雪將外面劈柴的林父喊了進來，快吃完時被小叔家雙胞胎林睿看見了。

“你們喝紅糖水，我也要喝！”七歲的林睿眼小牛犢子一樣沖過來，一見吃完了，頓時躺地上滾釘板，嚎啕大哭，“阿！阿！我要喝紅糖水。”

林蹬著兩只小腳怒氣沖沖殺來，一翻柜子，紅糖罐淺了蛋沒了，“你這遭天譴的東西！紅糖這麼金貴的東西也敢嚯嚯！也不怕爛腸子。”

子呢？要打死這個敗家！

“再金貴能夠有罐頭金貴，小姑罐頭都能吃，我大病初愈吃兩蛋怎麼了？阿要是覺得不公平，我這就敲鑼打鼓讓整個大隊的人來評評理。同人不同命，一個家里的人在阿這里竟然還分階級，我要去公社討個明白。”再敢鬧，就把你送走！

林，“......”

殺千刀的討債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