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貴妃匆匆趕回來，一見面就盈盈拜下。

「皇上萬安！」

「起來吧！」趙君堯一臉疲憊，轉在炕上坐了。

接過宮人遞來的茶，施貴妃親自奉上。

「皇上累了一天了，喝杯茶潤潤吧！」

趙君堯接了過來，抿了一口就放下了，像是有些不滿意。

心裏煩啊，他現在看什麼能滿意？

施貴妃揮退宮人，坐在趙君堯的旁，小心翼翼出縴手，輕輕按著他的太。

「表哥您用膳了嗎？」

「沒心！」趙君堯有些疲憊。

「表哥，事已經這樣了，您心裏頭再不好，也得保重龍啊！」

施貴妃小心小意地勸著，溫言語。

可趙君堯卻聽得直皺眉，大道理誰不懂？

可到底是他的孩子，即便沒見著面，心裏頭也不好吧。

不著痕跡地推開施貴妃的手，趙君堯往後一倒，靠在大迎枕上假寐。

這就是明顯的不耐煩了。

施貴妃有些尷尬，片刻又笑了笑。

「表哥，我去弄些吃的，您休息一會兒吧！」

說著就出去了，不多時，宵夜就擺了上來。

趙君堯睜眼一看，本來有些的，立時就沒胃口了。

麵食有糕有餅，甜的有紅豆、綠豆糕、糯米棗糕、蛋黃等……

鹹的更多，一樣樣緻華的菜肴。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

基本都齊全了，湯類的更別提，甜羹鹹湯加起來不下十種。

這些東西擺了滿滿一桌，緻華麗。

可就這樣一桌，拿多銀子都買不來的膳，他此刻卻毫提不起興趣。

「朕……沒有胃口！」

施貴妃描畫緻的臉上，頓時掛上了濃濃的擔憂。

「表哥……」

「算了，朕累了，歇著吧」

趙君堯說完就起了，往室走去。

躺在床上，他腦子裏忽然蹦出夏如卿傻笑的一張臉。

要是的話，會給自己弄什麼吃的呢？

施貴妃從小錦玉食，吃穿用度華麗無比，他亦然，以前還沒覺得不對。

直到遇見那小妖，他才覺得，那樣簡單純樸的活法更人舒服。

和在一起，他覺得自己只是個普通人，是個小老百姓！

那晚的小炭爐讓他十分難忘，甚至那不太暖和的昭華閣也他心裏惦記著。

可惦記著，又如何呢？

生在皇室，他肩上的擔子太重，終不能只為自己。

心煩意地翻，不知過了多久才睡過去。

施貴妃不敢睡實，小心伺候了一夜，在早上辰時的時候，才送走這尊大佛。

……

因著蕓妃小產，大部隊不得不提前回宮。

回到昭華閣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夏如卿凍了一天，就要歇下了，小柱子忽然來了。

「貴人，皇上奴才接您過去，暖轎在外頭等著呢……」

夏如卿心想：完蛋了，皇上這兩天心不好，可別自己撞上了！

紫宸殿裏，趙君堯正在批摺子。

臘月二十三要封筆，所以這兩日的摺子格外多。

夏如卿忽然覺得，趙君堯的日子苦的。

不管你冷了了還是病了，還是緒差了，你都得幹活，而且……

那麼多，摞起來得有一尺多高吧。

攢了好幾天了的，要的在南苑已經批過了，這些是不要的，但也得批！

屋子裏燭明亮，夏如卿也不敢吭聲，就抱著那本《楚朝疆域志》慢慢啃著。

不知過了多久，趙君堯批完摺子走過來的時候，夏如卿抱著書已經睡著了。

看著恬靜的睡眼，他心裏忽然平靜了下來。

很懂事，乖得像貓兒，有時候又很頑皮，給三分，就想開個染房。

整天吃好了喝，喝好了睡，好像沒什麼煩惱。

不自覺的，他角微勾。

俯下來，小心翼翼把抱上了龍床。

這一夜，他什麼也沒幹，就抱著，漸漸睡。

……

一轉眼到了小年，蕓妃養著子基本不出門，皇上忙得無暇進後宮。

連最得寵的施貴妃都有好幾日沒見著皇上了。

皇后忙著打理過年的各項事宜，連請安都免了。

外頭冷，大家都不出門，後宮的日子風平浪靜。

這日下了朝，趙君堯去寧壽宮給太后請安。

「皇帝國事繁忙，不用總惦記著哀家！」

太后見兒子來，笑得一臉慈祥。

「自那日南苑回來就沒來過，兒子不孝！」

「我們母子，何須說這些，你事多，保重子最要！」

太后說著，將皇帝拉到邊坐著，又問。

「可用了早膳了？」

「不曾！」

「正好我這裏也要擺膳，不如陪哀家用些吧」

趙君堯神一緩，笑道：「母后這裏可有好幾樣好吃的，兒子有口福了！」

一句話哄得太后笑了，朝慶嬤嬤笑道。

「瞧瞧，長得這麼大，一來哀家這裏，還是只惦記吃的！」

「母後宮里幾個老嬤嬤的手藝，兒子最喜歡！」趙君堯順著話題道。

「皇上念舊，不嫌棄奴婢們的手藝，奴婢這就們做著，一會兒就好……」

慶嬤嬤笑瞇瞇地走了。

皇上自小吃的幾樣菜，們早就爛於心！

太后常年吃齋念佛，大膳房的菜也不吃。

尋常都是幾個擅長廚藝的老嬤嬤伺候著。

太后又笑：「哀家記得你小時候在上書房念書，下了學回來，一進門就喊著要吃的！」

趙君堯也笑了：「母后還記得！」

「怎麼不記得？那時候，你和婉心、鈞其他們，你們仨湊在一，可是調皮得不行！」

『婉心』是施貴妃的閨名。

趙鈞其則是趙君堯的堂弟，九皇叔燕王的嫡子，燕王世子。

因著三人年歲差不多大，所以兒時常一塊玩。

趙君堯的笑淡了些。

還是說道：「每次闖禍，還是母后幫著包庇，不然父皇發現就是一頓板子！」

說得太后笑了起來，又嘮了會兒磕，太后嘆道。

「你們都大了，鈞其那孩子跟著他父親去了封地自不必說，你和婉心，也不比從前了……」

「母后多心了，自然還是一樣的！」

他心想著：這後宮，若論寵，誰也及不上，還不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