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卻本就看不穿他的心思。

    “先去吃飯吧。”他拍了拍我肩膀，笑著說。

    晚上，我爸媽十點過就回去睡了，家裡糯米和綠豆都有，我們便也沒有出去。

    我倆在客廳看電視，本來我還是打算不開聲音的，蔡涵卻說用不著，我本就沒心思看電視，他卻看得津津有味，等到十一點過時，我估著我爸媽都睡著了，就問他什麼時候開始，他說“不急，不急。”

    雖然他看起來不是那麼正宗，但怎麼也比我強一些，所以我雖是對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有些疑，卻也沒轍。

    這樣一等又到了十二點，他站起來說：“差不多了，我們開始撒糯米和綠豆吧。”

    我倆把家裡的幾斤糯米和綠豆混在了一起，我不懂細節，混合好後，抓起一把就要開撒，這時蔡涵讓我等一下，我疑地看著他，只見他把手進包，再拿出來時，手心上有了一把銅錢，與拐子那晚用的銅錢差不多。

    蔡涵把手中的銅錢分了一些給我，讓我放在我臥室裡的窗臺上，一共是九枚，聽到這裡，聯想到拐子放九枚銅錢在太平間門口，我大概明白了蔡涵的意思，看來天下的法都是相通的。

    等我放好銅錢出來時，蔡涵也剛好弄完，他在客廳的窗戶和大門，以及廚房的窗臺上各放了九枚銅錢，我思忖了一下，放銅錢的幾地方都是我家與外界相通的地方，蔡涵這樣做應該是想把那東西困在家裡，讓他跑不出去。

    我惟一不明白的就是我爸媽臥室的窗戶也是與外界相通的，現在他們房門關著，我沒辦法過去在他們窗臺上安放九枚銅錢，可蔡涵竟也沒提這事。

    我擔心是蔡涵沒有考慮周全，正想提醒他，他卻沖我搖了搖頭，並做了一個噤聲的作，他突然這樣神起來，弄得我也有些張了，心想難不那東西就在我旁邊。

    這時蔡涵已經開始撒糯米和綠豆了，我趕跟了過去，也從盆裡一把一把抓出來，輕輕撒到地上。

    我們是從廚房開始的，然後是客廳，再然後是廁所，把這幾個地方全撒上糯米和綠豆後，就只剩下我臥室和我爸媽的臥室了，蔡涵沒說他們臥室，我就準備先把我臥室撒了。

    我剛抓了一把豆子出來，蔡涵卻拉住了我，然後小聲說：“不用了，他已經被我們進了你臥室，再撒的話，他沒有立足之地，會消散的。”

    蔡涵的這話不僅沒讓我放松，反而讓我心中的疑更甚了，聽蔡涵口氣，怎麼還有些於心不忍的覺，當初拐子打散了羅勇的兩魄，蔡涵聽聞時也沒說什麼啊。倒不是我心腸，只是那東西跑到我家裡來搞出這些事，擾得我家宅不寧，必定沒安什麼好心，消散就消散吧，沒什麼好可惜的。

    在這樣的想法之下，我著豆子的手並沒有松開，蔡涵發現後，皺起了眉頭，這才向我解釋道：“他上過你媽的，就這麼消散的話，對你媽有影響。”

    他這麼一說，我就沒轍了，雖然我並不明白這裡面的玄機，但涉及到我媽的，我只得寧可信其有。

    看著我松開了手，蔡涵松了口氣，把裝糯米和綠豆的盆子放在地上，就進了我臥室去，我也趕跟了進去。

    “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吧。”蔡涵突然轉過來對我說。當時我就走在他後，他這一轉，我差點撞上他。

    “為啥？”我不明白。

    “等會我要把燈關了，他可能會現，你怕不？”蔡涵的神很嚴肅，完全不像在開玩笑。

    雖然我也算是與鬼魂接過了，但要麼是在夢裡，要麼是他附在了活人的上，蔡涵的意思似乎是要讓他以虛無的靈魂狀態直接現，我聽了這話，只覺有些發冷。

    最後還是我的好奇心戰勝了恐懼，我決定留下來，當然，還有另外兩個原因，一是房間裡燈亮著，二是蔡涵就在邊，他的樣子有竹。

    “行吧，等會無論你聽到什麼見到什麼，都不要發出聲響，很快就好了。”

    我忙著點頭應了下來。

    蔡涵關上了房門，當我看到他把手向房間燈的開關時，我問他要做什麼，他說關了燈才能消除那東西對我們的戒心。當時我就想這蔡涵對一個鬼魂也太客氣了吧，那晚在太平間裡，拐子弄羅勇的兩魄時也沒有關燈啊。

    想著他要關燈，我張了不，但剛才是我自己要留下來的，開弓已無回頭箭，我也只有著頭皮沒有吭聲。

    燈熄滅後，房間裡暗了下來，只聽得見我們二人輕微的呼吸聲。

    窗戶外有微弱的路燈線映進來，我看見蔡涵的人影走到了房的正中央，站定在那裡。

    過了一會，房間裡響起了一連串我聽不懂的話語聲，當然，這不是鬼語，這是蔡涵發出來的。那聲音時急時緩，腔調很是特別，我在詫異的同時，也很欣喜，蔡涵裡發出這聲音時，聽著很是自然，完全不像是臨時學來的，看來我的直覺果真沒錯，他小子是個行家！當時我就想，等這事理完了，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心中的給榨出來！

    蔡涵的聲音持續了近三分鐘，在這個過程中，我覺到房間裡吹起了一風，雖然當時的窗戶是開著的，但這風卻不像是從那邊吹過來的，而是就縈繞在我邊。

    這風本就讓我驚奇，剛才蔡涵又說那東西可能會現，我只覺渾都涼嗖嗖的。

    當蔡涵聲音停下時，風也停了，我再看向他那邊，不驚訝得張大了，昏暗中，蔡涵的後，還有一個黑影。

    蔡涵站在那裡，仍然沒有，我想提醒他，又怕打斷他的施，出於對他實力的信任，我選擇了沉默。

    那黑影和他一般高，我的目在他們兩者之間遊，這時我才看見，蔡涵的雙手是放在前的，好像還比了一個特別的作，這讓我想起了一個詞――掐手訣！

    當我把視線再移回到那黑影上時，卻發現他已經不見了。我有些吃驚，瞪大了眼睛看去，才發現他不是消失了，而是變淡了，沒有剛才那麼明顯，這下我就弄不明白了，一般來說，鬼魂慢慢變淡不就是意味著它們要消散了麼，可蔡涵又不會讓他們消散，那這是什麼意思？

    “！”

    隨著蔡涵的一聲低喝，那黑影徹底消失了，無論我再怎麼眼睛看過去，都只有蔡涵一個人。

    幾秒鐘後，蔡涵的手放了下來，黑暗中出現了一綠，不過馬上就消失了，讓我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蔡涵走到窗戶邊，手把窗臺上的銅錢慢慢收了起來，收好後，他背對著我說：“開燈吧。”

    此時他的聲音已經恢複了正常，我手按開了房間的燈。

    “這就好了？”我覺自己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恩，沒事了，我們把地上的豆子收拾起來吧，免得明早你爸媽起來看著滿的糯米和綠豆被嚇著。”蔡涵對我微微一笑說道。

    撒豆容易收豆難。之前我倆只花了十來分鐘就把幾間都撒遍了，收的時候卻用了近一個小時。

    等一切恢複原樣後，已經快淩晨三點了，我與蔡涵回到臥室，我輕輕關上房門，就問他在我家裡搞怪的是什麼東西。

    “不過是一個無聊的遊魂罷了，沒有害人之心的，我已經放他走了。”他輕描淡寫地說著。我想起剛才最後一下，他去窗臺邊收起了九枚銅錢，看來就是打開了窗戶這個逃生之門，讓那遊魂離開了。

    “你後面喊的那個‘’字是什麼意思？”我好奇地問。

    “……有嗎？噢，那不是‘’，那是……是一個語，相當於‘滾’的意思。”

    因為之前蔡涵就念了一長串我聽不懂的語，所以他這麼解釋我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妥，我又讓他繼續給我解釋其他一些問題。

    蔡涵說，從我前兩晚的經曆來看，他判斷我家只有一個遊魂，上我媽的是他，在我臥室裡的同樣是他，晚上我們都在客廳看電視時，他趁上廁所的時候，去我爸媽臥室用銅錢在床下擺了一個簡易的八卦陣，因為遊魂的靈力很弱，這個八卦陣足以讓他無法在我爸媽臥室藏，所以剛才困住遊魂時，我們不用考慮我爸媽臥室。

    之前我還擔心是他沒考慮周全，現在看來卻是我杞人憂天了。

    說起遊魂，我想起一件事，第一晚上聽到敲門聲時，我媽是聽著有人說“我是周冰”才打開了門，那遊魂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蔡涵解釋說，那遊魂應該長期在我家附近遊，對我們家的況比較悉。他見我還有些疑，進一步解釋說那遊魂生前多半是個孤兒，羨慕一家人住在一起的溫馨覺，所以就把自己當了家庭的一份子，穿我鞋子，甚至上我媽的睡在我床上。

    當時我覺得蔡涵這話有些牽強，但我自己又想不出合理的解釋，也只有先放到了一旁。

    既然事已經解決了，我也不想再糾結，就把重心轉移到了對蔡涵的“拷問”上，剛開始他還不承認，說他只是以前見過別人驅鬼，今天不過是借用了一下，好在那是個沒本事的遊魂，如果遇著厲鬼，他是沒辦法的。

    此前發生的好幾件事都讓我對他產生了懷疑，剛才他掐手訣念語的姿態那麼鎮定那麼有範，我不可能現再次輕易被他糊弄。

    在我的再三追問下，蔡涵終於向我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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