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和想要去醫院，月笙的手直接扣住了他握方向盤的手：“不，回家。”

回到家，將月笙抱到床上的時候，那種恐慌的覺越發明顯。

他近乎祈求地看著月笙，聲音微微抖：“月笙，我送你去醫院。”

月笙輕輕吐出一口氣，疼痛確實讓沒辦法大聲說話，但是倒也不至于多麼痛苦——畢竟，這種疼對來說，還是太簡單了。

怪只能怪人類的過分脆弱。

月笙無所謂地笑了笑，看上去格外輕松：

“去醫院沒用，是絕癥，治不好的那種，而且三個月必死……”

說著自己必死的語氣就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陸安和死死盯著月笙的臉，近乎發狠地打斷：“不會！”

月笙被兇也不生氣，聳聳肩：“真的呀，我從不騙你。困了，我睡會兒。”

鉆進了被窩，小小的臉被被子埋著，幾乎要看不見。

陸安和安靜坐了半晌，走了出去，終究還是找來最好的醫生帶來最好的儀給月笙做了一次全檢查。

月笙被檢查的時候都沒醒，幾乎是半昏迷狀態了。

所以，當月笙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陸安和那張臉，就忍不住笑出來：

“你看看你，信我說的了？”

陸安和通紅的雙眼里是瘋狂的偏執，他聲音像是撕裂了一樣沙啞：

“為什麼……”

月笙抬手他的頭：“這本來就是一場游戲，我的游戲結束了，玩得很開心，我要走了。不過你的游戲才剛剛開始，我幫你開啟了無敵模式，接下來，就是你的天下了。”

正如月笙所料，“訂婚儀式”的第二天，所有和沐家相關的產業票瘋狂下跌，合作伙伴近大半解約，集團高層一片混。

陸安和這個時候趁火打劫，就能真正毀掉沐家。

可是陸安和只是輕輕握住了的手腕，頭頂在的手心又蹭了蹭，眼尾鮮紅，眸破碎：

“我不要了，我只想要月笙……”

月笙的心臟忽然疼了一下，不知道是因為生理還是心理。

只是一下而已，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開始眨眨眼開口：“我是留不住的，不過，我給你創造的那麼好的機會，你要是浪費了，我可是會很傷心的。”

陸安和死死咬住了口腔的，直到嘗到了濃重的腥味。

半晌，他點點頭：“好。”

*

一個月后，安生集團收購了沐家的大部分產業，終于將沐家的生存空間到了最小。

連帶著倒霉的還有梁家。

陸安和終于如愿將月笙囚在了他的小世界里，他偏執地粘著，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和在一起。

“沐如愿回沐家了，沐洲想留下那個孩子。”

“沐夫人被送到了神病院。”

“打倒沐洲果然比我想的還要難很多，他基很深，有很多員相關的文件，最后那點東西，我不了他，但我會努力的，大不了和他同歸于盡。”

“梁川到詆毀你，可是學校里的每個人都為你說話。”

月笙聽著陸安和在耳邊輕聲說的這些話，愉悅地瞇起眼睛，朝他勾了勾手。

陸安和便湊過去，用側臉靠近蒼白的。

月笙說：“這世界上我最喜歡你。所以你一定會達心愿，站在巔峰。”

的喜歡，不是他的喜歡。陸安和心里清楚，他沒有在月笙的眼里看到意和狂熱，只是喜歡一只貓那樣喜歡。

可是這樣一句足夠了，他得到的太多太多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為的貓。

第二天，陸安和起床的時候，忽然發現，月笙不見了。

他瘋了一樣沖出門，不知道該怎麼找，只是漫無目的地跑，肺部的氧氣幾乎消失，心臟燃燒一樣疼痛，他終于看到了不遠，一群人圍在了沐氏集團總部的樓下，朝著上面看。

他忽然心中生出極大的恐懼，似乎只要往上看一眼，他的世界就會崩塌。

但他還是自一樣往上看去。

只一眼，他覺得自己或許是已經死掉了。

樓頂上，纖細的近乎一半掛在外面，手里拿著厚厚的紙，估計是什麼重要文件。

在的前，以沐洲為首的幾個人正近，朝著手，似乎是要將那份文件搶回來。

“不……不要，不要，求你……”陸安和近乎崩潰地奔向前，說著他自己都聽不清的字句。

遠遠的，他看到沐洲幾個人沖向月笙，而縱一躍——

的格外輕盈，像是斷了翅膀的蝴蝶一樣，飛舞著落下，連帶著的，還有半空中那份文件燃起的火焰。

一切仿佛靜止了，明明距離那麼遠，陸安和覺得自己好像和月笙對視了一瞬間，他看到月笙朝他笑了一下，似乎說了一句什麼。

人們尖起來，圍觀者有的報警，有的拍照。

陸安和茫然的，跌跌撞撞地沖過去，抱住那破碎的。

他所有的在這一刻被撕裂，破碎，掩埋。

他說不出一個字，只是將臉向地面，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下來，他忽然意識到，月笙對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

說：“你留不住我的。”

真狠啊，月笙。幫他掃清最后的障礙，卻連完整的尸都不留給他。

警笛聲響起，似乎還有撕心裂肺的一聲“姐姐”，但他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閉上眼睛，親吻滿地的鮮。

*

次日，出熱搜：沐氏集團總裁沐洲死親生兒。

次月，安生集團將沐氏全部收購，實現從未有過的商業奇跡。

沐如愿生了，是個兒子，沐洲娶了，卻無可歸，在搬家的路上卻出了車禍，沐洲當場死亡，沐如愿丟下了孩子不知去向。

沐子驕多了個襁褓中的弟弟，他變得沉默寡言，準備退學打工，卻被一個男人找上門來。

男人長相十分英俊，形高挑，卻面蒼白，氣質戾。對方冷冷端詳他半晌，施舍一樣開口：“我資助你上學。”

后來沐子驕才知道，男人是安生集團的創始人，陸安和。

*

一年后，安生集團終于站在了巔峰，比曾經的沐氏還要風無限，但是被封為商業之神的陸安和卻十分低調，很有人接過。

這一日，陸安和又喝醉了。

他坐在月笙的房子里，抱著月笙的骨灰，低聲喃喃：“我做得很好，你看看，夸夸我……”

就像每一個寂靜的夜晚一樣，沒有任何回應。

他低頭輕吻了一下那巧的盒子，聲音溫得要滴出水來，說出來的話卻有些骨悚然：

“為什麼不來夸我了呢？月笙……我真恨你。真想把你吃掉，骨融。”

他想要站起，卻頭暈目眩，一個踉蹌打翻了桌上的香薰蠟燭，點燃了層層疊疊的床幔。

看著開始蔓延的火，他忽然想到，這個香薰是月笙最喜歡的味道。

這個時候他應該不慌不忙站起來，走出家門，報個火警察。

但是，他一不坐在地上，好像在那火中，又看到了那和火焰一樣危險的、明艷的、能殺人的笑。

陸安和忽然笑了起來。

自從月笙離開后，他好像再也沒有這麼笑過了。

他笑起來的時候，致昳麗的眉眼最是漂亮，若是月笙在，一定會喜歡。

飛蛾撲火，大抵就是這樣的覺吧。

一片火中，陸安和覺得自己似乎又看到了月笙正對著他狡黠一笑：“你留不住我。”

他淺笑著，抱了懷中的盒子：

“那我去找你……”

“若是找到了，能親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