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顧相公。”聽到顧長留的話，李大壯沒由來的一陣害怕。

“我可以暫且放過你，說吧，這些年來，你跟著杜小山，還做了什麼壞事？”顧長留問。

“我……”李大壯有些不敢回答。

“說吧，你說出來，這些都是杜小山的罪狀，到時候我可以寫一張狀紙，將他送與衙門，這樣你就再也不用擔心被他脅迫了，不是嗎？”

“你快點老實代，不然我就將你趕出村子！”里長也在一旁威脅道。

“我說，我說。”李大壯格到底是懦弱，被兩人這般一威脅，便跪在地上，將他們做過的錯事緩緩說了出來。

“之前張阿婆家丟了幾只鴨，那就是杜小山干的。”

“還有王老頭家養的山羊了一只，也是杜小山的。”

“顧三子家一畝玉米被人了，也是杜小山連夜摘去賣了。”

“前年李猛家魚塘，是杜小山下得毒，因為他幾年前去李猛家里的瓜田里瓜，被李猛發現了，李猛罵了他一頓，他一直懷恨在心，不過引而不發，過了好幾個年才做這事，這樣別人就不會懷疑到他頭上了。”

“……”

他說的時候，雖然將自己摘了出來，但是里長跟顧長留又不是傻子，既然他能說出杜小山這麼多的錯事，那說明他也是幫兇啊！

狗的也就罷了，但是李猛家就靠著這一魚塘的魚過活，因為魚塘被人下了藥，魚兒全死了，李猛的婆娘想到自己晝夜殺魚草喂魚，結果魚兒被人毒死了，而且婆婆跟丈夫都怪自己沒看好，一時想不開，急怒之下吃了耗子藥，自盡了。

“這個杜小山，竟然這麼惡毒，我早就該下定決心，除掉這一顆毒瘤啊！”里長想起這事，也是心痛不已。

當時李猛家的事，在村子里鬧得大的，李猛為人比較莽，婆娘死后，岳家抬著尸上門，在他家大鬧了一通，覺得是李家死了自己的兒，打砸了李家，還搬走了李家好多家什。

自此，李猛也了別人中死婆娘的惡人，李猛娘親那更是惡婆婆的代表，他們一家子的名聲都臭了，婆婆不了這樣的名聲，一氣之下，也上吊了。

李猛如今帶著兒子，了村里人避之不及的瘟神，在村里的名聲，比杜小山還要臭。

“有仁、有福、有糧，都出來，去杜小山的家里，將他捉過來！”

里長大聲的醒自己的幾個兒子。

幾個兒子本來就在自己房里，豎起耳朵聽這邊的靜，聽到父親的呼喊，連忙應了一聲，推門而出。

“爹，我們來了。”

顧有仁第一個到，接著，其他兩個兒子也過來了。

鄉下人講究多子多福，顧云峰為什麼能坐穩里長之位？跟他兒子多不無關系，他不但兒子多，而且兄弟還多，兄弟又生兒子，盤錯節，是村里真正的大戶。

“你們三個，去將杜黑子捉回來，這狗賊太可惡了！”顧云峰氣怒不已。

這時下本來就生活艱難，尤其是一些人家，因為不到婆家的關，若是又遭遇挫折，喝藥自盡的事，時有發生。

李猛一家或許對自己的婆娘不怎麼好，但村里的男人也不遑多讓，罪魁禍首，還是這杜小山，毒死了人家一池塘的魚，讓人家沒了生的希。

生命有韌，也有脆。

有些人便是遭遇再大的挫折，也能頑強過，而有些人，或許因為一些小事，便心灰意冷，不想再活在這人世間了。

別說是損失一池塘魚這樣的大事了，去年隔壁村有個婦人，丈夫重義喝酒，因為在農忙的時候，他沒去幫忙干活，還喝醉了酒，昏睡大半天，婦人傍晚割稻回來，見到家中狼藉一片，丈夫鼾聲陣陣，心中悲涼一片，氣怒之下，不會喝酒的，將家中所有的酒都喝，最終含恨醉死，留下一雙兒。

“里長，我該說的都說了，這些都是杜小山我干的，我什麼都沒干。”李大壯如同鵪鶉一般，弱弱的說道。

“你干沒干我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是幫兇。”

顧長留看了李大壯一眼，這次的他，敏銳的抓住了李大壯眼中閃過的那一抹怨毒，在聽他說了杜小山的事后，他決定，絕對不能放過他。

杜小山跟他年紀一般大，前年，他也不過是十六歲而已，十六歲，就毒死了人家一池的魚。

再回到幾年前，杜小山十二三歲的時候，李猛怎麼也想不到，幾年前，他不過是呵斥了他家瓜田里的一個小，幾年后，就遭遇到了這樣大的變故，噩耗接踵而至，一個原本還算滿的家分崩離析，自己也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惡毒之人！

而杜小山呢？他在別人眼中，不過是一個吊兒郎當，小壞事不斷，大壞事不干的小流氓罷了。

村民們對他的印象是，他會干點小壞事，比如說狗，騙人去賭博什麼的，但誰會知道，其實他跟毒蛇一般，一直忍著，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咬你一口。

而這李大壯，比起杜小山來，可能也是不遑多讓，他知道杜小山干了這麼多的壞事，但他卻是半個字都沒給他人，他或許是為了保全自己，但同流合污，幫兇就是有罪！

尤其是一想到，他平常在村子里表現的這麼老實，好像誰都能開兩句玩笑，誰都能來踩一腳的樣子，而背地里，則是跟杜小山一樣，做些惡毒的事來，加倍的報復回去，顧長留就到渾發寒。

甚至明明壞事就是他干的，到了白天，他或許還會假惺惺的安苦主兩句。

這樣的人，顧長留如果真的放過，那以后，還不知道要給他惹出多麻煩來。

“簽字吧。”

顧長留再細細盤問了李大壯一番，然后找里長要了筆墨，將他說的一樁樁一條條全部都列了出來，并讓李大壯簽字畫押。

李大壯有些遲疑，但一旁里長輕飄飄的說了句，“李大壯，想想你的家人，是要被趕出村子，還是繼續在村里生活，就看你的表現了。”

“我，我簽字。”李大壯最終還是簽字畫押了。

這時下的人地域宗族觀念重，也就是蔭山村，姓氏本就繁雜，村中除了顧姓之外，還有李姓、王姓、杜姓等等大姓，又有一些人口不多的小姓，像有些村子，別說是外鄉人了，連外姓人都要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