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蘇筱這個孩子很好的呀，人家喜歡你，你也難得看中一個，可要主一些。”

聞家良說，“你媽媽說的沒錯，談的事總不能耽擱。”

聞臻把酒杯移開一些，調整坐姿，“爸，媽，我們不談這個話題。”

他這麼說，二人只好不再提。李清轉而對聞小嶼笑道，“小寶倒是不急的，書還沒念完，還要練舞，談反倒分心思了。”

聞小嶼這才放下刀叉，“嗯”一聲。

他面前的果已經喝完，聞臻問：“還想喝點什麼？”

“不喝了。”聞小嶼回答，吃完牛排，繼續吃紫薯餅，兩口一個，塞得鼓鼓的，很不方便說話。李清還笑說小寶胃口好，吃相可。

直到一頓飯吃完，兩人也沒多流。

從餐廳回家后，正好有聞家良的老友找上門來，幾人便一同去了后山的小苑喝茶。聞小嶼呆在自己臥室邊吃鮮切水果邊看排練視頻，過會兒吃完一盤，拿起盤子下樓。

他把盤子拿到廚房洗干凈放回去，出來時正巧聽到門鈴響。他走到玄關拉開門，和門外的聞康知對上視線。

聞康知著他，笑一笑：“好久不見。”

他說，“我去朋友家的路上突然想起哥哥今天或許會回家，就開車過來看看。”

“我去他。”

“不用了。”聞康知住聞小嶼，“我把禮放下就走。”

他拿出一份禮盒，遞給聞小嶼，“這是我之前淘來的水晶，品相還算不錯，我哥應該不會嫌棄。麻煩你帶給他。”

聞小嶼拿著禮盒，側過子，“先進來吧。”

聞康知嘆一口氣，流出傷的表，全然不似那天晚上闖到聞小嶼面前大鬧一番的架勢，“不了，我一出現，你們就不開心。”

“沒有人不開心。”

“不，我知道你們都不想見我。”

聞小嶼面無表看著聞康知。

出于某些原因，他的心一直不大好，回家后還要在爸媽面前端出沒事的樣子，現在已經有點累。他沒有心思應付聞康知的演戲，看到聞康知的臉，想起他那天晚上盯著聞臻一口一個綿綿的“哥哥”，心變得更差。

“那你就別進來了。”聞小嶼客客氣氣地，把一臉錯愕的聞康知關在了門外。

聞小嶼拿著禮盒上樓，敲響聞臻的臥室門。房門打開，聞臻看到門口站的是他，還有些驚訝。

“聞康知給你的生日禮。”聞小嶼把禮盒放進聞臻手里，“他特地送過來，送完后就走了，沒有進家門。”

聞臻接過盒子，聞小嶼轉過，聞臻見他說完就要走，開口：“聞小嶼。”

聞小嶼站住，回過頭。聞臻看著他的眼睛，“我做了什麼事，讓你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

聞臻指出他的問題：“你不想和我說話。”

“我在想排練的事。”聞小嶼垂下眼睛，避開讓他煩惱的視線，“我快演出了，很張。”

聞臻走近一步。

“你不需要張。”他說，“我沒有見過比你更適合舞臺的人。”

聞小嶼一怔，接著耳尖倏忽泛起紅。他忽然就忘了自己要說什麼，只到一點茫然，和被聞臻低聲夸獎的滿心酸甜。

“嗯。”聞小嶼無措點點頭，“謝謝。”

然后逃一般回到自己的臥室，啪嗒關上門。

他們在家度過周末，之后飛回首都。新周一的一整天，二人各自忙碌，卻不約而同在晚上的飯點左右時間回了家。自開始排練舞蹈后，聞小嶼已經很這麼早回家，聞臻更是從來如此。

聞小嶼早一步到家，換服，進廚房洗手，慢吞吞洗菜，切。沒過多久，大門響起，聞小嶼飛快回頭看了一眼，看見聞臻經過客廳。

腳步聲靠近廚房，聞臻的聲音在他的后響起，“今天怎麼回這麼早？”

“沒有排練，就回來了。”聞小嶼專心切菜，隨口問，“吃過晚飯了嗎？”

“沒有。”

“那就一起吃吧。”

夜幕降落，廚房亮著暖黃的燈。聞小嶼在料理臺前準備晚餐，十五分鐘后聞臻回到廚房，換上一黑灰的短袖半寬松休閑，勾勒出肩背的線條。

他從冰箱拿出一瓶水，擰開喝一口，轉看到聞小嶼端著兩碗熱騰騰的面條，放到桌上。

面條雪白細膩，臥一圈青菜、荷包蛋、整齊的火切片和瘦，面湯油亮，飄著綠油油的蔥花。

聞小嶼做了兩碗長壽面。

聞臻看著眼前的面條，聞小嶼猜他可能沒想到晚餐會吃這個，便解釋道：“每年我過生日的時候，我的養母都會給我做長壽面，我覺得......味道還不錯。”

“嗯。”聞臻點頭，坐下拿起筷子就吃。聞小嶼坐在他對面，看他吃得專心，沒有不喜歡的樣子。

“味道怎麼樣？”

“很好。”

兩人對面而坐，安靜吃這一頓樸素的晚餐。吃完后聞臻也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坐在桌邊等待。

聞小嶼看出他的意思，心里忽然有些想笑。

“我把禮放在游戲室了。”他說。

聞小嶼給聞臻買了一款單機游戲，做《太空游俠》。游戲盒子就放在游戲室的沙發上，聞臻拿起來看，拆開盒子，里面有好幾本手冊和一個磁盤。

“這是四十年前的游戲。”聞臻問，“你怎麼買到的？”

聞小嶼說，“就在網上買的。”

他在一個多月前計劃送聞臻一個游戲卡帶，并從零開始艱難索其中門路。他不是游戲迷，對什麼樣的單機游戲值得買一竅不通，每天忙完后就在網上搜索，并數次跑進聞臻的游戲房數碟和卡帶，確認不會和聞臻已經有的游戲重合，最后看中這款沙盒探索單機游戲。

《太空游俠》是個很老的游戲，他怕買到盜版，好不容易在網上找到一個賣家，追著人問了又問，問得賣家苦不迭，說這游戲要是盜版就本玩不了，還給他拍照看盒子里全套的指導手冊和游戲小說。賣家看他一副游戲小白的樣子，還說你不會打游戲的話就不要買這個，買了也不會玩。聞小嶼就去聞臻的游戲室拍了張照片發過去，說我給我哥買的，我哥喜歡打游戲。賣家看了照片，第二天就給他發了貨。

聞臻取出磁盤，進電腦，昏暗的游戲室里亮起。聞臻拿過手冊翻看，聞小嶼也好奇拿過一本附贈的游戲小說翻開，發現里面是純英文，默默放了回去。

聞臻仔細看手冊，一邊打開游戲。游戲界面出現一片漆黑的太空，像素白點在屏幕上轉，聞臻按鍵盤縱飛船，游戲是第一視角，視角了幾次后，聞臻的作便逐漸練起來。

聞小嶼坐在他旁邊，睜大眼睛看著電腦屏幕里不斷移的像素太空景象。他覺得很神奇，問，“聽說這個游戲很難，你已經會了嗎？”

聞臻說，“難你還買回來。”

“我覺得你應該很容易上手。”聞小嶼說，“你打游戲那麼厲害。”

聞臻看他一眼。聞小嶼專心看著他縱飛船飛來飛去，難得挨得有些近。電腦屏幕發出的淡淡藍時而跳躍，照亮聞小嶼纖長的睫。

聞臻收回視線。

這款八十年代的老游戲的確磨人。聞臻翻了幾次手冊，又把配套的小說看了一遍，研究明白游戲的背景和星系圖，開著飛船在太空里轉來轉去，總算找到目的空間站。這一通作下來竟然不知不覺花了一個多小時。

打游戲的時候，聞臻通常心無旁騖。他縱人進空間站逛了一圈，和幾個NPC互，覺得對話容有意思，便轉過頭。

看到聞小嶼已經窩在旁邊的小沙發上睡著了。

他看著昏暗角落里安靜睡覺的聞小嶼，起走過去。

“聞小嶼。”聞臻他。聞小嶼睡得呼吸起伏，半點不應人。他累了，這陣子總是回家就早早睡，聽司機說坐在車上也是睡覺，到了學校后要幾聲才能把人起來，醒了后就背起書包，神十足竄進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