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亦是沒有想到鄭靈兒會自己站出來說話。

　一個長輩，自然也不好為難一個晚輩，只得對著鄭靈兒含笑點點頭，作罷。

　虞翎嘆口氣，果然還是最討厭這樣的宴會應酬，聽著們說話都覺得很累。

　可是沒有別的路走，以后，這些都會為生活的一部分。

　過了一會兒，外頭進來一個小宮，繞到后邊跟柳安姑姑低聲說了會兒話，柳安姑姑示意知道了，那個小宮便退了下去，沒在一旁的人堆里。

　“太后，午膳時間到了。”柳安姑姑上前提醒一句。

　敦肅還有些驚訝：“哦？看來還是要有人陪著說說話，這時間過得快。”

　因為重頭戲在晚上，所以午膳便一起在太后宮里用了。

　太后宮里的午膳即便是簡略的做，也實在不可能真的簡略到哪里去。

　虞翎剛剛坐好，外頭傳膳的小太監便催促著一眾小宮流水般的上菜。

　太后宮里規矩多，每一種菜都不能吃太多，因為今天人多，所以這一波菜式結束撤下去又來了第二波。

　虞翎沒有什麼胃口，但是一旁的小宮給布什麼菜都不挑剔的吃下去，看這個小宮歲數還很小，每次虞翎吃完都會松口氣，像是怕被虞翎責罵一般。

　南宮天便一直有些挑剔，邊那個小宮拿著布菜的筷子被說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下手，符柳有些看不下去，拉了一下那個小宮下去，自己親自給自家小姐布菜，南宮天這才消停了。

　眼見著都吃的差不多了，趁著敦肅漱口的間隙，皇后輕聲道：“太后，臣妾有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敦肅手上的作沒停，輕聲應了一句：“你是皇后，自然沒什麼不能說的。”

　“是。”皇后嘆口氣，臉上是一種惋惜心疼的表，“太子子一直不太好，前日里，東宮里頭新去了個小太監，也是個不懂事的，竟然由著太子開窗，這樣冷的天，怎麼能開窗呢？風撲了子，太子發了熱，現在還躺著呢。”

　敦肅將帕子遞給一旁的柳安姑姑，直勾勾的看向皇后：“太子那邊怎麼會指個不懂事的小太監去？”

　皇后眼角一，顯然是沒想到太后會這樣突然問，楞了一下。

　不過皇后畢竟是皇后，很快便反應過來，目閃躲了一下，有些自責道：“是看著那小太監長得喜慶，又聰明伶俐，才給撥到太子邊去的……”

　“下人辦事不利，自然也是你這個皇后沒有管好的緣故。”敦肅突兀的截斷皇后的話，“既然病了，那就好好地養著，派個人去跟皇上說一聲，天佑這個孩子，三災八難的，你是他的母后！可盡點心吧。”

　“是。臣妾知道了。”皇后的聲音低下去。

　虞翎從這段話里，嗅到了一不尋常的味道。

　皇后和太子的關系……似乎不那麼好。

　這個小太監究竟是不是如皇后所說只是一個疏不得而知，虞翎只是有些同這個素昧蒙面的太子。

　南宮天就坐在虞翎的右手邊上，見虞翎想事想得出神，南宮天開口道：“虞妹妹。”

　虞翎偏過頭去看。

　南宮天掛著一溫和的淺笑，低了聲音，輕聲道：“虞妹妹，東宮里的小太監，即便真的開了窗子，旁的姑姑難道看不見嗎？”

　虞翎沒有接話，天瑜再三囑咐，要小心南宮天這只狐貍，虞翎知道，和這種聰明人說話，說多錯多，最好保持沉默。

　南宮天也沒等虞翎回答，自己自的接著道：“那個小太監，也不知道如今怎麼樣了……”

　說完之后嘆了口氣，像是真的很惋惜的樣子。

　那個小太監，要不就是被下放到苦役間，要不就是被杖殺了，也是個替罪的可憐人。

　午膳過后。

　敦肅安排到牡丹亭看戲，專程請了京師里最有名的戲班子來搭臺。

　戲班子誠惶誠恐，聽聞太后最聽那出《拜月亭》，演練了許久。

　太后生在世，喜歡拜月亭這樣的故事，可見曾經也是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虞翎不看這些，陪坐在這里雖無趣但也盡力保持著得的笑意。

　戲才開場，南宮天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虞翎。

　南宮天對著自己邊的南宮天輕聲尋問一句：“你覺得，虞家小姐是個什麼樣的人？”

　南宮天冷哼一聲，滿臉不屑：“莽婦，王爺才不會喜歡呢。”

　南宮天把視線收回來，覺得虞翎并不像傳聞中那般，也不像南宮天所說的是個莽婦，這個人深沉而斂，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

　反觀自己的妹妹，南宮天微微撇眉：“妹妹，日后虞翎府，你可千萬不要莽撞和沖突。”

　南宮天不耐的點點頭：“知道了。”

　太后看了會兒戲，像是隨口無心般說道：“后宮也該進些新人了，哀家瞧著這一批的秀就很不錯，皇后選幾個子和模樣俊俏的，年后賜封號吧，添點喜氣。”

　皇后臉變了變，卻找不到什麼反駁的理由，只能答允下來。

　虞翎離得近，把太后皇后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了下來。

　現在的后宮的確有些冷清了，特別是位分較高的嬪妃，幾乎一只手都能數清楚。

　皇后一派，淑妃一派的明顯后宮趨勢已經牢牢扎。

　太后只怕是看出了什麼，想進些新人一皇后的威風。

　往后這宮里，只怕是要好戲不斷了。

　咿咿呀呀的戲曲一出連著一出的唱了一下午，虞翎期間悄然出去了多次，實在是悶得心煩，加上鄭靈兒總是滴滴的與搭話，虞翎心里更加的煩躁。

　好不容易挨到戲曲散了場，今天真正的主場才算是開了幕。

　虞翎秉持著“低調沉默，不搭腔不出頭”的心思找了個不惹眼的地方坐下，這位置也不知道是怎麼排的，夫人大臣們扎堆坐，小姐皇子們靠在一起。

　虞翎剛剛坐下，就看見沈允沐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他朝這邊看了一眼，便徑直走了過來，虞翎瞧著他這架勢，倒像是奔著來的？！

　可見在壞事上，虞翎的直覺一向都是準的。

　只是坐在虞翎后的鄭靈兒，從紅臉變了尷尬難看的臉，低下頭去深吸一口氣，掩蓋住自己醋意和無所適從。

　虞翎實在是很無奈。

　這一世小心，謹慎避讓，能不和沈允沐接就不接。

　沒有招惹他！他為何還是不肯放過？！

　沈允沐坦然自若的坐著，細長的桃花眼掃一眼虞翎：“虞小姐。”

　虞翎側往后的鄭靈兒那里飛快的看了一下，神淡淡的回話：“裕親王爺做錯位置了吧？您的王妃在后邊。”

　沈允沐勾著角輕笑道：“本王覺得這里寬敞些，坐著舒服。”

　虞翎默默地翻了一個幅度極小的白眼。

　言盡于此，沈允沐非要坐在這里，說多了反而糾葛，由得他去，想來也出不了什麼子。

　沈君離隨后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幅詭異的畫面。

　沈允沐坐在虞翎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虞翎像是極不適應這種目一般，特地把臉扭開看向斜前方坐著的夫人們。

　鄭靈兒一臉委屈怨念的瞧著沈允沐，眼睛里的淚水珠子都快要打滾了。

　沈君離眼角一挑，瞇了瞇眼睛。

　這樣瞧著虞翎是什麼意思？！覬覦他的人嗎？

　沈君離正準備上前去講虞翎拉走，卻一下子被從座位上跑出來的南宮天拉住了角。

　“王爺，你可來了，妾等你許久了。”南宮天臉上帶著紅暈，撲撲的格外好看。

　沈君離愣了一下，是了，他已經是了家的人。

　虞翎還沒有嫁過來，按理來說，他的確應該陪著側妃座。

　不忍心拂了南宮天這般等待的心意，亮晶晶的眼神瞧得沈君離心，便任由著南宮天拉著自己落了座。

　再抬頭看虞翎那邊的時候，他發現虞翎也在看他。

　視線輕輕一點，便收回去了。

　沈君離驀然一愣，連南宮天笑意嫣然的說了些什麼也沒有聽見。

　他分明從剛才虞翎的眼神里，覺到有什麼東西消失了。

　混迷失的覺被南宮天拉回，沈君離瞧著這張因為他的出現而歡喜的俏面容，方才的那種覺瞬間被刮走，找不回來了。

　他暗自嘲笑自己實在有些敏了，仰頭飲下南宮天遞過來的那杯酒。

　虞翎此時也正好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去，酒水冰涼割，讓不由得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為什麼會覺得沈君離有一些不同呢？

　因為他幫？

　因為他月下的眼神太過溫？

　還是因為他在灰塵里找到琴后的笑意模樣稽又暖心？

　可是這樣又能代表什麼呢？

　對他來說是一時新鮮。

　原本就該摒棄掉一切癡心妄想的之心。

　皇家養出來的兒子，終究是沒有例外的。

　虞翎給自己添上第二杯，剛剛端起來，旁邊突兀的蹭過來一個酒杯，與輕快的一。

　虞翎皺著眉看過去，沈允沐正笑著看：“虞小姐可知道，悶酒，是傷心人才會喝的？”